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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睡了,现在别去惊扰。”兰陵无奈地嘟嘟嘴,露出母亲独特的怜爱之色,“宫里折腾好些日子,这才过关,小小个人哪受过这么些罪。”
“过关?”不解地望了兰陵,“过谁家关?”
“当这宗族里收养孩子容易么?”兰陵说着叹口气,疲倦在靠我怀里,“有些日子了,这回来头一个就想见你,可总得给笃娃的事情先理清了。女娃家也罢了,可男娃就麻烦许多,李姓宗室间过继娃子不要紧,可收养外姓就烦琐。我这寡妇更难,光这姓都不好争。族谱里不认我不情愿,认了李姓又不情愿,绕了好大个弯子。”
早就料到了,兰陵自称面对这些个麻烦已经安排计划好,可还是给母子折腾够呛,什么事一到了皇家就变得复杂起来。
收养、过继在这年代是截然不同两个概念。关中有个老规矩,收养的孩子在成年后得改回原来的姓氏,有赡养老人义务却不具备第一继承权,只要宗族里还有其他同辈的男性就没有任何希望。过继就不同,一旦手续办妥马上就进了族谱,享有族内子弟的一切福利和权益,周岁上就有封爵,兰陵百年后的第一继承人。别人不得有异议。
兰陵这当妈的煞费苦心,为了给儿子争这地位,该用的手段,该走的门路全都使上了。一回来先给那不知所以的王什么官员平反,表彰官风清正不惜策动圣上下亲告,什么以死明志让朝廷明白淮南赋税弊端,死得好!淮南赋税提到了台面上,不但连派下去数名大员亲往地方了解情况,还明令工部协同户部对淮南的分耕政策重新修订后交上三省备议,看情形是打算彻底整风整肃了。
这一下牵扯大子,只因为这死人王啥官员。追封,殉死的夫人加诰,生前不知道兰陵咋折腾人家苦命夫妻,反正这身后事办得风光,也算瞑目九泉。下来这遗孤问题就变成首要事项,这年头女人家没有收养孤儿的权利,只能说抚养,所以就得麻烦一下做人八面玲珑的纪王李慎殿下。
李慎,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不错,事事慎重,绝不冒失,谁威风跟谁混的那咱。李世民众王子里难得的墙头草殿下,今掏钱给佛像塑金身,明又出资兴修道观,谁的好都落,谁都不得罪。这边稍微一给风向,他就一幅大慈大悲模样出现,悲天悯人地给孩子收养了,请注意,收养。然后李慎殿下与兰陵长公主兄妹之间亲情所致,为让这可怜能干的寡妇妹妹以后晚年不至于孤寂寥落,毅然串通族长李治陛下得到准批,将暂时姓李的孩子过继给兰陵长公主,于是这李姓就落定在我娃头上了。(此类事件历史上多有记载,均有案例可循。族谱专家的把戏。唐初的许敬宗、李义府、李敬玄可谓个中高手,偷换概念很有一套)
明显钻政策空子!算了,只要兰陵这边高兴……我先看看甘蔗吧。
“郎君心里有想法?”兰陵见我表情不自然,轻声问道:“才这一阵就不待见妾身了?”
“没,就是有点不适应。”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毕竟是亲生的,叫你拿来作法,上达天庭下通三司,谁家当爹的愿意?”
“过去就好了,我也不想这样。”兰陵脸贴了我胸膛上歉疚道:“总得给孩子个说法,不论咱这当爹的当娘的多下作,孩子往后得有个好身份,不能受罪。”
“也是。”想想也只有这么个结果最好,无论什么年代里寡妇忽然有了孩子都不是周围能接受的,何况还是长公主,全国妇女的典范。理解兰陵的处境,往后多疼爱些,断然不会让母子俩受罪。这算是兰陵赢了一个大战役,往后我有得受。挤个笑脸出来,“你这当妈的可以抱孩子满京城显摆了,下次老天下雷劈你的时候记得给娃先扔远。”
“你这是替那本家鸣不平呢?”兰陵见我恢复常日里的口气,表情也松驰下来,笑了朝我腰上抓了把,“是吧?”
“本家……哦,”摇头笑了,朝后靠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你不是早安排好了嘛,何苦又跑了那边拿个可怜人作法?莫不是真的给人夫妻俩逼死了?”
“就是!”兰陵没回避,回答还理直气壮。扭头朝我看了眼,眼神里寒光森森,“不怪我下手狠。这么些年里,真说我身上一条人命都不担是谎话,您心里也清楚,从头止今……你那二夫人对我可是没点好感,都是迫不得已啊,我心里有时候也想,这么些人命里真没几个真正该死的人。可唯独这次我倒是一点歉疚都没有,别说我,合了你也不会手软。”
不知道这王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受这么大的罪过。兰陵的脾气我知道,在我跟前贤妻良母算是本性吧,可毕竟有过平息叛乱的经历,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也绝不会因为弄死个把人心存姑息,讲究的是嘴软刀硬,很少把话说得这么不留余地。
“别这么个眼神看我。”兰陵伸手朝我眼睛上一蒙,“我给你讲讲这王司马的事迹,真可谓是不死不足矣平恨。”
“等下,先问问是谁恨。”笑了晃晃手指。“你恨还是当地人恨?”
“当然是我恨,”兰陵忽然笑了,低了脑袋朝我胸口顶了几下,“当地百姓被这狗官欺蒙,清官啊,哼哼,可恶!”
“清?”
“清廉,”兰陵点点头,咬牙道:“清廉得自家都难以为继。俸禄拿出来周济旁人,只说这廉洁一项上刘仁轨也不如他。”
有意思了,这种官员不常见,珍稀物钟,兰陵身为李家妇女代表不说好好维护周全,还给人逼死,幸亏这一来一去戏作得周全,要不真能被后世百姓编到戏文里遗臭千年。好好听听。
就像传说中,王岑一身好学问,树得好官风,所任之职均获好口碑,一生刚正,廉洁奉公,实属官员之楷模,对于这些兰陵不否认。爱民如子不错,廉洁奉公更需要表彰,这些荣誉死后的王岑都得到了,朝廷也乐意给他,的确都是值得赞颂的地方。
但从兰陵的角度上看,好学问不等于好能力,廉洁奉公说白了不过是官员的本分而已,一个本分却没能力的官员再刚正也没办法救民于水火,何况还是个不知变通不懂人情自命不凡的沽名钓誉之辈。
所谓清官的通病,为了这名声名誉,变得一无人情二无亲情,再加上自身能力不足死板苛刻,更甚于贪官给当地带来的灾难。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俸禄周济旁人?因为有人吃不饱,他借机拿那点可怜的俸禄给自己扬名;为什么看了这情景不去挽救也罢,依凭依据地朝上面反应真实情况让朝廷及时修补弊病就好,为什么还粉饰太平?能力不足又怕别人诟病,毁了声名。照兰陵说,官员们各有各的毛病,也不能因为这些就逼人家上绝路,可因为一件被当地看成王岑道德高尚之典范的事让兰陵生了杀机。
王岑夫人娘家为当地富户,可自家家里清贫,大丫头才六岁,儿子正嗷嗷待哺……
顺嘴问道:“这么说人家真有孩子?还有个六岁的女儿?”
“听我说,少插嘴。”兰陵扭身取了个点心塞我嘴里,继续讲述。
无论是颖还是兰陵,俩女人生产前后我都尽心尽力在跟前照料,本认为这是世间最天经地仪的事,可也有另类,王岑算是一个。忙啊,清官嘛,把当地治理得越来越清。家里不照看,婆娘让娘家接去生产,丫头也顺道跟了娘去享几天福。这也不算啥,要一般人看只要母子平安就谢天谢地了,可这一下犯了王岑的心病,月子没过就给婆娘硬从娘家接回来不说,一股脑的恶气全撒了才六岁的丫头身上。还大道理一条条,道德规范一遍遍地教训,给娘家送来的各种营养品统统扔了大门外,看了婆娘娃跟了自个受罪心里才特别高兴。
娘没出月子不能动,丫头懂事,偷偷了家里唯一个使唤人跑河湾里捞些鱼啊虾啊给娘进补。不幸很,上游才过了雨,水面说起就起,一个六岁的丫头有什么水性?不留神就冲没了。当娘的得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晕过去。再醒来身体一下垮了,奶水供不上月子里娃娃就生病,这年头月子里娃闹病最危险。王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补救时候又接到李义府宰相和兰陵公主途经颍州的消息……
“这么说来王岑俩孩子都没保住?”
兰陵点点头,“他也努不住气了,事情出来万念俱灰,只求了能让他王家留个苗笋。可孩子没救过来。那王夫人到底没活的念头了,我也绝对会留这种祸害继续欺世盗名为祸人间,正好借了他的给咱笃娃过关。”脸上肌肉变得僵硬起来,能看出她在咬牙齿。
听得我冒邪气,这是人死了,若在我跟前我能给他一千刀剐完都不叫咽气,什么玩意!当官当得让自己闺女捞鱼虾,这是让水冲走,要不往后不定还受什么罪呢。这种清官,害民害己,还不胜当贪官来得合算,起码能叫家里过个好日子。我看部分贪官就该表彰,人家自己贪点,可能力有,治下百姓日子也过得有油水,这才是当官,王岑这种连续杀他半个月都不解恨,给姓王的丢人!
“这事过去了,”心窝子都听得疼,“往后不许提,见不得这号***!明就该把官员队伍里这类全拉出来活剐朝我……朝云家鱼塘里喂鲇鱼!”
“说鱼呢,”兰陵也努力给这话题抛开,赶紧换到鱼上,一把攥了我膀子问道:“你家里最近可热闹,这送个锅,那送个调料的,独独没有我的?”
“啥我家,陈家!要这要那的,哪找你去?要不是每天都来问问,鬼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府。”话是这么说,可有好的绝不能少了兰陵,“你等着,我回去给你弄点底料来,正合了吃晚饭上。”
“后天吧,”兰陵扑哧一知,朝我戳一指头,“又拿了治病的幌子骗钱。后晌我还带了笃娃去赵王府上宴客呢,既然正了这身份,就得把笃娃推了台面上,明天得往几家姊妹家里转转,跑个脸熟。”
“后天?”
“嗯,后天你家里置办好,我带了笃娃登门。”说着挑衅地扬了扬眉毛,摇对晃脑道:“和你家夫人亲如姐妹呢,这么大事情不抱了孩子给她看看可不行,长时候没见你家那才女心里挂记得慌。还有我那外甥女怕是出落得比她娘标志了吧?”
“找事啊?”嘴里说了记挂,可一眼的诡异之色,这跑去打起来我是帮了三个妈对殴还是一旁给俩孩子担任现场解说?
“哼!”兰陵起身拉了拉筋,得意道:“吃亏的事我才不干,该我的就得找回来。可怜啊,咱娃可没九斤,你夫人这次又站了上风,我给她整整一天来显摆。”
“姑奶奶,你……你咋不吐信子呢?”
兰陵笑了给我朝外推,“走吧,等我吐信子还早,先把你家俩母蛇管好。”临了又想起什么,将我拽住拉了厢房窗棂边顶开窗户悄声道:“看看咱笃娃,睡得正好呢,多像你。”
是啊,像。光看睡的模样就是有出息的,白净个小脸嘟嘟个小嘴多文气睡得安详,奶妈圈了腿在塌边给孩子护得仔细,明显没九斤那土匪气息,睡觉硬是能翻山越岭地从奶妈身上滚床下去。
给九斤摆置好,提了脚让他朝前爬,练手劲,吧唧一脸平砸了草丛里,再抬头满嘴咬的都是草叶、泥土,无齿的脏脸笑得彪悍。赶紧塞了指头朝嘴里抠,迟了,咽了。提了领口回后宅,还好颖不在,一脑袋给塞了水盆里洗西瓜的架势拾翻干净,扯过个巾子抹碗一样就擦了起来。吓得旁边的丫鬟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贵族优雅的管教方式?
后天这兄弟俩就见面了,瞅瞅九斤这皮实劲,往后打他兄弟咋办?刚洗干净放地上一扭头就不见了,然后院子里扑通一声过后传来九斤哭声,等我奔出去硬是没发现孩子在哪,顺了声音才发现花坛边侧立的俩空花盆翻倒一个,硬生生被扣了进去。
消停了,往后再不夸口带孩子,趁了这小子被扣了里对我先解个手,再睡一觉?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生不如死
更新时间:2007-4-25 22:26:00 本章字数:5469
狗咬人天经地义,常见,不稀罕。人咬狗就罕见了,还是没狗大的小小人,九斤干的。
一回来旺财就围了我呜咽地转了告状,认为小主人侵权,不时将自己带了血痂的耳朵支棱几下控诉九斤的罪行,并用狗老成精的肢体语言表达了对生活的无奈、前途一片暗淡。叫我理解,旺财今后打算和我一同上班,尽量减少单独和小侯爷相处的时间;能理解它现在的心情,颖脖子上坑凹的细小牙印比比皆是,还有正爬桌子上辛苦拼接支离破碎帐本的二女,受害的不单是旺财一人啊。
孩子正走牙劲的年龄,正处在人、兽意识分离的生理期,逮啥咬啥,还不完全具备人类的意识。这时候若交给旺财看养孩子往后九斤就主攻上下腭咬合与脚爪的撕扯技能,毕竟这是脊索动物进化数亿年来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会变成所谓的兽孩;所以及时灌输人类的行为意识是个必须的过程,一般来说这个任务主要由父亲来承担,但今天不行,因为兰陵明天要上门踢场子,所以得交代她们预备预备,我这边顺便去钓鱼放松下。
“又不是来得少了,”颖对了铜镜正揉搓着脖子上的咬痕,对兰陵要过来的事一点都不上心。看样子要出门,怕影响整体观瞻。
“不一样……”说了半截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想想也没多大区别。唯一和别家的区别是,王家已经对迎接长公主大驾变得普及化了,到最后就是兰陵进出入无人之境,王家上下麻木不仁。
颖对了镜子白我了眼,打点粉朝脖子上扑扑,发现没有去斑除疤的效果,又拿了湿手绢擦抹干净,很不满意地朝脖子上拍了几下。“夫君,这九斤最近咬人越发厉害了,您可得管管。”扭脸忽然朝我笑得妩媚,腻声道:“妾身这纸命草身的带点伤啊疤啊出去不怕招笑话,长公主金枝玉叶的往后也这般狼狈可就惹眼了。这世间的女人都得当娘,可这娘和娘里总有个区分,是吧?”
“啥?”赶紧咳嗽两声,一拍脑门恍然道:“看,大事忘了,今答应张家表亲去讲学。大事,去迟了人都是学问人,说咱不尊重人家也不好,你忙你的。”说罢拧身便走,给门槛上爬上爬下的九手提起来顺手丢了炕上,就欲去讲学。
“可怪了,”话音刚起颖身形就挡了门口,看来这神形百变的轻身功夫又有长进。“刚可听您说苏老爷子那边等您过去钓鱼呢,又变了讲学?”
“啊……”挠了脑门傻笑几声,顺了颖身子试探朝外挤了挤,未果。回身炕头上很自然地取下鱼竿朝颖和二女晃了晃,“啊,哈哈,对,先钓鱼!钓完鱼去讲学,劳逸结合,结合。”
“哼!”颖笑着瞪了眼,贴身过来一把抢过鱼竿朝九斤身旁一丢,给二女使个眼神。“教九斤摆弄摆弄,当爹的钓鱼好手艺,虎父无犬子嘛,九斤不能拉下了。你爹本事大着呢!可怜娃往后可学不了那些。”
批斗会?二女一旁没点帮携我的意思,掏出我宝贝鱼竿就递了九斤怀里,小狗龇牙就朝上面咬去,啃甘蔗一样还“邦,邦’有声,心都碎了。劈手要抢却被颖温情四溢地挡了前面,柔声道:“娃练牙呢,您说这年岁就该多咬些东西还不叫打,是吧?”
“造反!都反了?”撸了撸袖子,扯开前襟才忘记这王修没长护心毛,很没面子的又赶紧扣上。
颖和二女对望一眼,笑得前仰后合,笑罢嘟个脸拧了眉毛拉过我朝脊背猛捶几下,恨道:“总是这样子,总是没实话,谎还说不圆,骗都骗不过!”
“那啥……”被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揽了怀里安慰地拍了拍,“瞎扯啥呢,都不知道你说啥,外面天气那么好,随我钓鱼散散心去,二女也去。”
颖和二女交流下眼神,二女啊吧啊吧地指指被九斤蹂躏的帐本推托,颖笑着朝我炕沿上一扯,“看,没人愿意去呢。夫君也晚去会,陪娘三个家里说说话,想听听您跑岭南一趟的趣事,这回来许久,可没好好提过一次。”
“岭南啊,没季节,没意思,下次不去了。”敷衍几句伸手从九斤怀里抢过鱼竿赶紧检查。臭小子牙口好,弄和漆面坑坑洼洼净是咬痕,活不成了,明得送去修补,说不定这十几贯就此完结,败家子!
“就完了?”颖朝二女招招手,二女兴致盎然地偎依在颖怀里,楚楚可怜地歪个脑袋,清纯澈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等待下文。
二娘子!脑海里腾然出现这杀才的影像。靠,定然是这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口风不严实,我被出卖了?天呐!就他那智商,无论颖还是二女三两句话就能掏个八九分出来……看来黄药师是对的,我也得招些聋哑人回来培养,长嘴不长脑的那种跟班必须全下井里呛死!
天使,从来没觉得老四有今天这么漂亮过,多可爱的小姑娘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亏得她及时出现才避免我今天悬梁自尽的惨剧。一句:“我也要听。”救了她可怜的姐夫。
颖与二女无奈对望一眼,伸手朝老四脑门一巴掌。老四委屈瘪了瘪嘴,然后拉我开始讨论卖鱼大业,求之不得啊,马上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各种各样的创意层出不穷,饮食业千年里总结的精理论滔滔不绝。不为别的,这时候我就盼了将这臭卖鱼的话题进行到底,记不完结。
“好了,老四和二女商议去,”颖狠瞪我两眼,无奈地将鱼竿递过来,“让你姐夫赶紧去钓鱼,人苏定芳老爷子还等着呢。夫君早些回来,再喝酒就叫老爷子来家里来,池塘出个事谁也担待不起。”
无所谓,出个事起码不用回去受盘查了。今这钓鱼真叫钓鱼,钓得专心,天抹黑还没点收竿的意思,一旁苏定芳等不及了,喊人给他称分量。伸脚踢踢我,“小子今天闹心事,半天没一句话,舌头出疮了?”
摇摇头,专注地盯了模糊不清的鱼漂,轻叹了口气。
“给老夫说说,”老头很八卦地蹲了跟前,顺手提了我稀疏的鱼篓看了看,“这可不是平日的能耐。是什么事?说出来老夫给你做主,满朝上多少卖这老脸个情分。实在不成还有你那老不要脸的程爷爷支撑,没人敢把你咋样。”
苦笑了朝苏老爷子道谢,要是公家的事倒好办了,我这事……圣上都没本事解决,谁的老脸都派不上用场。
“看上谁家闺女了?”苏老爷子听我口气不像是公务上的纠纷,很有经验地揣摩到感情上,估计老头年轻时候是个花花,一脸老到的笑容道:“定是为了这个,你家婆娘厉害。看了眼里挠心又不敢抢了家里来。是吧?”
“啊?”抢?到底是武将出身,就是顶个学院派的名声也遮不住军武里的作风。这“抢”字用得太好了,看来老头那几房妻妾没一个自愿的,都干得顺手了。
“看,就中了!”苏定芳高兴地撮撮手,一生料敌如神果无遗漏。自得道:“小娃娃心眼就是短,被老夫一语道中,谁家闺女?”
“没,没,老爷子取笑了,嘿嘿。”算了,家里有俩审查的,这边还蹦出来个抢亲的,收拾收拾讲学去得了,这时候最好遇见个无耻文人喝醉最好。和武将没办法沟通。
“笑什么?等着,让丫头给咱爷俩弄一壶,好好开导开导。”苏定芳直起腰又朝路上喊,每每这时候云丫头总带了俩弟弟朝幼学里去,相互招呼都习惯了。
“这女娃好,”指了云丫头背影朝我荐道:“若说抢,高门大户定要避之三舍,老夫若再年轻二十岁绝不放过。”
“您老当益壮,如今抢也不迟。”一边敷衍一边举头先闷了两杯带点酒气,回家多少也有个装醉的条件。
苏定芳谦逊地摆摆手,“闺女花一样的年纪,老夫黄土埋半截了,小子这是骂人呢?当我和他程老贼一个德行?”伸手朝我脑门敲一下,“听好!家里婆娘厉害是好事,可也不能全由了她来,该拾掇就得拾掇,不手软!”
“对,对,今黑小子就回去拾掇!”胡乱接了话,俩人又碰一下。
“咱行伍的人,常年在外面不着家,没个厉害婆娘在家里撑着可不行。拾掇归拾掇,可不能打蔫了,得给她留一股子泼劲才行。”苏定芳对这个有心得,怪不得这行伍的家里大部分都有个恶婆娘持掌,可能是众将领唯一达成共识的地方。“这就得看你自己本事了,大婆娘厉害肯定会在家里欺负小的,今少一个明少一个咱也心疼。所以办事得周到,你先给外头养到有了娃子再朝家里引,有了娃撑腰,她再厉害顶多打骂几下,下手时候也得看分寸。”
高!实在是高!要不说学院派呢,苏老爷子生活中处处不离行兵用计,光这手段就不是程老爷子那种大开大阖的土匪能比的,够龌龊!
想想自己,其实比苏老爷子更恶劣些,算了,这说下去谁都对不起。举杯猛灌几下,借了这酒力壮着,回去坦白!一辈子的事,瞒谁不瞒谁的都过不去,老婆给你守了家里惦了盼了等你回来,你倒好,外面生一下不说,还不承认,换了颖和二女的位置想想,一辈子和这号骗子滚床上心寒不心寒。
“想开了?”苏老爷子见我下了势猛灌,喜道:“爷们就该这样子,好好坏坏的不亏自己,该下决心就不犹豫。”
点点头,朝老爷子一拱手,抗了渔具定了定眼神大步杀将回来。
没工夫梳洗,渔具墙根一撂就给老四撵出去,怕过了这卯就没了胆气,颖、二女连带九斤开检讨会。
围圈炕头上坐好,打了俩酒嗝,伸手给二女怀里的九斤接过来抱好,“想听岭南的事吗?”深呼吸几下,咬牙定了定心神,给九斤抱端正,“从头到尾啊,就TM不是出公差,我……”
“这又醉了,”颖眉眼挑了挑,伸手推了我一把将九斤从我手里接过来交给二女,“快服侍了睡,不叫外面喝就是不听!”扭身喊奶妈进来给孩子接走。使劲朝我身上拍了下,“躺了,赶紧衣衫先换干净。”
“哦。”任凭俩夫人折腾,忽然发现事态没按自己的思路发展,忙道:“没醉,没喝多少,听我说完。”
“说啥?”颖俯身给我压住伸手朝我眼角挑了挑,脸对脸轻声道:“公主出门拣了犯官的遗孤嘛,满京城都知道了,赶明妾身问她去,您知道个什么?”
“哦,”傻傻地点点头,歉疚地看了跟前俩女人。老实巴交道:“其实我也知道点……”
颖娇嗔了朝我脑门一戳,调笑道:“又不想听了,男人家出门一年多能干什么好事出来?才懒得听那些。”转头朝二女道:“明让老四随你去西市看看那帮人给鱼庄弄得怎么样了,俩人吃吃玩玩的后晌再回来。还有夫君,织造学上您可不能老偷懒,那边弄好了咱家作坊才有好使唤,一天晚去早回地小心人家后面议论。”
我婆娘厉害啊。我承认颖就这一句话就将我拿住了,谁说女人家短浅?该问的有了答案。目的达到了,不吵不闹,一个小动作,一个贴心话,就把我心揪了过去。不做作,不显山露水,就夫妻间的家常口气,光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我得再学十年。
和二女点点头,颖给人都支应开好给自己和兰陵留下单挑的空间。俩女人都等这天呢。都不是省油的灯,打开了颖不行,可气势上兰陵短那么一筹,不知道场面会不会很火爆,这全是我造的孽。
九斤一早抱我不叫走,啊呀啊呀表达自己感到漫天袭来的杀气,虽然小手气愤地指了前天扣他的花盆,可我明显感觉由远至近的妖风,很奇怪的是天空异常晴朗,难道这年头的妖怪道行已经高到不用雷鸣闪电来显弄自己的出场气势?
已经是迟了,兰陵没有给我出府门的机会,依然恢复了前些年来家里作功课的时间。当年早饭有她一份,今天也不例外,饭桌上多了双筷子,而兰陵和颖已经亲姐妹般地挽到一起,一个抱着九斤,一个抱了甘蔗,比肩比邻地坐了饭桌上亲热不得了。
没见过这么吃饭的,一个堂堂长公主,一个四品浩命,饭桌上还把孩子携了手里不松。我坐了一旁单桌上只觉得劲力扑面、阴风惨惨,尽在欢言笑语中,难以言喻。
“这娃子,可比我出时候更壮实了!”兰陵笑得,如同见了亲骨肉般亲昵地捏捏九斤胳膊腿,“这身板往后可是行武的好材料。可惜了,子豪体弱,教不了这些,过两年我帮忙给孩子找个好教头。”说着用余光扫我一眼,故意让射向我的余光和颖的视线有个交集,肯定是故意的!
“就说呢,”颖赶紧起身道谢,还拉我过来一同谢过公主美意!气得我啊,当场没晕过去。昨晚让我早走,这一早又不说叫走的话了,弄得我一旁人不人鬼不鬼地搭个笑脸,颖也故意的!话锋一转,拉我坐下,笑道:“怪为难孩子的,武不武的也不敢多指望,只求了能他爹这一身学问有个一两分就知足了。粗笨人家的孩子,可比不得小郡王灵秀,小郡王将来必是文武双全的盖世英雄!”
郡王?掰指头算算,的确,这一姓了李就得按赵王、兰陵的这一脉朝下排,成了李世民孙子辈,直系啊!狗屁小子这下就郡王了,我都替独孤复冤枉,他咋不说随了娘姓呢?他娘咋不说给他让王爷收养了再过继回来呢?我以后见这甘蔗这臭小子还得行礼?不剁死他才怪!
不多想,先配音:“嘿嘿,嘿嘿……”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迫切地想去单位,可既然按礼数来了,公主不用完饭我就没插嘴份,一味地傻笑也不是办法,死了算了!
兰陵到底没颖在这方面工夫深,亏吃大了吧?“小不点,周岁上才有封诰,哪来郡王?”不自然地笑了下,将甘蔗朝怀里搂了搂,忽然大方地扭头直视我,看我一哆嗦,颖的表情也变得怪怪的,“失礼了,”兰陵洒脱一笑,朝我俩解释道:“看见子豪就想起前些年朝王家跑了录学问的日子。子豪旷世奇才啊,几年下来我这当娘的录下不少可通得不多,亏了这孩子看着灵醒,往后若有幸能跟了子豪修习……”顿了顿,不经意地扫颖一眼,一幅母爱无限的模样将甘蔗抱起朝脸上贴了贴,借了一个体贴的音调问道:“想子豪不会推辞吧?”
“不会,不会,嘿嘿,嘿嘿……”我能咋办?我想念刘仁轨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风云际会
更新时间:2007-4-28 1:08:00 本章字数:5424
颖和兰陵都属于世间罕有的极品女性,当然,我指的是综合能力。
外表上两人都得不到最高分,这无所谓,表面现象而已,我是个注重内涵的人,现在嘛……稍微有点后悔,毕竟超级美女也有超级美女的好处,至少她们不会比眼前这俩女人更聪明,我则有机会试着学习其他好命穿越人士把和自己产生感情纠葛的女士们培养成五好姐妹,相互间
礼让三先的那种超级完美。
很遗憾,我身边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完美女性,兰陵和颖不具备五讲四美的高素质。水深火热中没有人愿意拉我一把,只能自己挽救自己。于是我下定决心——去上班!
颖被兰陵忽然预定郡王老师的举动将了一军,丢失了主动权,虽然还是一脸的笑意,但那只有我才能看懂的幽怨眼神如同飞刀般丢了过来。我信任颖的临场应变能力,胜任控球后卫到大前锋所有的位置,随时可以板回劣势。兰陵用我打拆挡战术不过是给她自己挖了个大坑,名义上我还是王家队的中锋,若再不离场的话,颖会利用生场忧势将我推到低位在篮下强攻造成兰陵犯规,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罚球了。
看来我得先犯规把自己罚出场,二女和老四都不在跟前,没有太多的场外因素可以利用,看了眼前俩女人相互微笑地朝对方吐信子有点焦急。多希望能被马尔蒂尼灵魂俯体一次啊,哪怕是郝海东也行。
“今天气不错,再不去应卯就迟到了,刘夫人又该嘟囔终。”自言自语着,无视俩女人投来的惊异眼神旁若无人地站起来朝兰陵行了个辞别礼。迈了坚定的步伐走出厅堂。
外面空气真好,自由的气息。擦了把汗,暗地给自己夸耀个大拇指。太帅了!终于跨越了心理障碍。俩女人分开来我都能勉力应付几回合。可她俩都在场上的时候找就找不到状态,今天终于突破这瓶颈了,爱打打去。帮是帮不了谁,我还不能跑了?
旺财很羡慕地将我和墩墩送出大门,它盼我早点回来,同命相连啊。
张家兄弟已经到,内府工部各出任的少监也已经纠集了织造学里所的工作人员在院子中间散排开来,大家等待我过来一同做广播体操。晨练嘛,早晨运动运动能保持一天里都有好心情,同事间和睦相处。还能切身感受到集体活动的氛围,大力促进团队精神。
包括我在内,凡是织造学里工作人员不管职务高低,每人都有一个响哨叼在嘴里利马来了精种。鼓了腮帮子吹得山响,大家跟随了哨音齐整划一的做得卖力,很欣慰。我正好练练面部肌肉,该死的哨子没做好,吹起来费劲。
“明第一界织造学院运动会就开幕了,下午给大家早放一个时辰,都好好准备下自己的项目,优胜者奖品丰厚!好,解散!”
随了我话音落地。整齐的拍手声响过,二百来号人乌秧乌秧地四散而去。精神头都好,能得学监早放一个时辰的时候不多,何况明天还能看大家耍一天猴戏,连学监大人这身份也不例外。
秋季运动会嘛,以前单位年年办,俺年年都踊跃参加,老能领些个锅啊,电热壶啊,空调被啊的回家,非常喜欢这类活动。如今当了一把手就更要多组织,勤组织,成为一个传统在织造学里流传下去。
连厨子算上就二百来号人,办不起太多项目,又都是成年人,考虑到运动会后大家还得全身心投入工作,也不能运动量过大,尽量挑些相对温和的运动项目来竞赛,跳个麻绳啊,拔个河啊,砸个金花啊?当然这年代军事项目也受文人欢迎,再说为开运动会专门借了左武卫个校军场,所以射个箭、标个矛子的主我还能做。
每项分设前八名,头奖一床单人棉被,次奖两罐菜油,三奖一罐菜油,四奖两封大油……以此类推。团体奖项分设前三名,头奖第人一条毛毯,二奖缎子被面,三奖一个铜盆,反正保证人人有奖品就对了,每人必须参加一个单项,多报多得。叫后世人看这些奖品有点寒酸,可这年头都算得上金贵,织造学里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又没多少,腼腆、自持身份的人不多,新奇嘛,显得非常踊跃。个别脸皮薄点的凑个热闹报一项就混过去了,当然也才少数恬不知耻包全项的家伙,内府里那位姓马名斐的少监就是其中一个。
给老马忙活得,刚下操就钻了自个办公室里练跳绳,劈劈啪啪抽得地面乱响,自个身体重量还超标,轰隆轰隆胜似打夯。
工部来的那位刘循少监就文气多了,科班出身,本身有官职,看不惯马斐同志作风,对我举办运动会的创意虽不反对,也不持拥护态度,矜持地选报了个射箭比赛,这年头读书人箭法还是很准的。
咱射箭、标柔子都不行,所以跳绳,不管小绳大绳都拿手,关键就是这年头跳这个没成风气,好些人都是初练,得两罐菜油、一床棉被回家没问题。
刚进办公室张氏三兄弟就跑来汇报工部官员脱产学习班的进程,刘仁轨主持的事我一般不插手,如今虽说农、织分离了,可织造学的校园施工才过半,依旧和农学挤了灌园里办公,我这边院子是学监,过了院墙又变成少监,身份一天互换数十次,弄得大家都不好称呼。
和刘仁轨这一拱手,一个喊刘学监,一个喊王少监,一扭脸招呼到织造学上又变了王学监,刚从厕所里出来碰了农学下属又成了少监大人。弄得我一天和变态狂一样啥称呼都答应,没个准确的定位。
常贵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翅,他如今荣升农学少监一职。在农学里算是和我平起平坐了。可小常很谦逊,尤其对我怀有不一般地敬仰,人前人后。只要没有刘仁轨在场都是尊称学监大人,弄得我很自满。
如今我农学、织造学两边跑,刘仁轨又因为朝务好些事情不能亲历亲为,常贵肩上的担子无形重了不少,能看出来他比较羡慕织造学里的氛围,后悔白己是个农业专家,若是能跟了我去织造学当少监就轻松加愉林了,还有运动会开。
“好好干。别为这点小事分心,我和刘大人忙得正是时候,正该你好好表现表现,往后说起来也是能狮挡一面的人物。”拍拍常贵肩膀,刚坐了少监的位子上就碰我这撂挑子一年半,人本来就长得瘦。再这么日以继夜地操劳,脸都尖得没形了,老远过来和耗子一个架势。
常贵咧了干瘪的嘴唇笑笑,别看模样半人不鬼,精神头好,三角眼闪闪发光,毕竟在二把手位子上坐了两年,光这神气就和当年天攘之别。欣慰啊,常贵算是我一手栽培的接班人。以前逢迎的功夫不到家尽招人讨厌,也算是凭了真本事一步步从基层爬上来的。我只看上他两点好处,有理想、能吃苦,才这两点就能获得刘仁轨认可,往后前途一片光明。
“最近没见程家小公爷朝农学里来,”常贵见我这会没事,没话找话的好像他和程初多要好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表情。
笑着摆摆手,程初啊,身为农学一期,可谓学院的耻辱辱,学员的败类。比起众多师弟们,他算是农学里货真价实的大师兄,虽说没指望他在这领域有惊人的建树,可学了这些年还要靠味觉来分辨菠菜和油莱的区别,视觉上总是混淆不清的家伙还有脸打了农学的招牌招摇撞骗,放其他人早让刘仁轨打死了。
有了去农学求学这个借口,背了书包骗爷爷上学堂云云,农李里一半月也没他影子,除了旷课,他没干过别的。这些日子,曹均从岭南长途趾涉到京城为的是通过旗语这个创新被朝廷重用,可兵部大佬们一个个都是眼睛长了头顶的家伙,这边说好,那边却推三阻四,不知道还得拖延到几时,只有埋头苦练期待传唤。看来曹均一干人还没给大唐水军指挥方式带来飞喙长三尺却成了程初的玩具。
关中民风彪悍,自古不乏名将、勇士,或三军阵前取上将首级,可山林聚啸携踞一方,称王称霸的主不少,全陆地上的干活,水里混得好的几乎没有。见水就晕,叱咤风云死几次都不皱眉的人物爬了小水洼旁哭哭啼啼也有一位,没办法,地域困素造成的。
程初也算个,别看曲江里船头船尾的有形,见流水就腿软,曾经一伙人去去灞河踏青,他死活不朝水面宽的地界去,硬说新鞋沾了泥就可惜了。这种素质也有脸一大跑了和人家水军上的高手切磋,不知道他是想治好白己的恐水症呢还是想为关中男儿在水面上争口气回来。
其我看他是好奇,而且曹均巴结得好,水军、船只、辽阔海洋以及种种新奇而神秘的传闻对出生在军武之家的程初来说是个诱或,他就是喜欢听些摸不着边的东西,一看就不是脚踏实地的人。
程旁爷子也放任,只要他不和陆军那帮杀才混一起成天想着沙场见就行。这年代水军的地位远远比不上陆军,建功立业都朝北边草原大漠里去,轮得动刀骑得了马就有机会,至于摇桨转橹的用程老爷子
的话说,一群好人墅人。
可笑很,程初最近见我竟然夸口修习水性,看看天气也不对,不知他在哪练,若是浴池挖深点也将就了,笑掉大牙的话。没功夫理会他,家里事情都没摆平,不知道颖和兰陵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反正不客谁输赢我今回家不会好受,心里正打鼓呢。
我聪明人!侦察下,先兰陵府上去,若她回来了我就好朝家里去,若她没回来……很难办,肯定战事未了。只好先去崔彰家混个晚饭,然后喝点酒,醉酒而归。谁也拿我没办法。明早就说不定就没事了?
没回来,这早超过十二回合的时间了,先混饭去。倒霉,崔彰这杀才和郑弘俩不知去向,早就看出他俩在程家的酒席上眉来眼去的不对劲,呸!果然是对玻璃!去程家?算了,程老爷子还是少见几面,对身体好;还是晃到天黑算了,先去路边沽酒的店面给了一文钱,不喝,只撒。让伙计给点酒星星甩了身上提味,看了伙计惊异的眼神非常满意自己的创意,这就对了。
打后村的路上回庄子,那边田间小道,不惹眼,去池塘和苏老爷子聊天去。很不幸啊,老头今天竟然神奇地没来,我又没渔具,只好爬了路旁的草坷里无聊混光阴。墩墩对我举动不解,伸头看看主人是不是病了,被我抽一巴掌后很满意地去一旁啃起鲜草来。
云丫头往常一样领了俩弟弟去幼学,墩墩目标大,被发现了,跑来见我横躺了地上吓一跳,经过辨认是活人才赶紧见礼。
“瞌睡,嘿嘿……”胡乱蹭了蹭眼角,假装才睡醒的样子,坐起身笑问:“最近老去学堂啊,今轮到谁讲课了?”
“小女不懂这些,”云丫头腼腆朝我一笑,转身让俩弟弟先过去了,“他俩喜欢,说三个先生讲得都好,一堂都不舍得落下。”说着找了个草厚的地方坐下了,关心道:“天晚起了凉意,王家大哥这里歇息可要着凉,还不回去么?”
“喝点酒,回来就醉了,啥时候睡到这的都不知道。”拍拍衣襟让酒味散出去,“才醒,这就回。”
“王家大哥,”云丫头见我起身,赶紧叫住,扭捏道:“听说陈家四小姐打算开个鱼庄,已经在西市起了门面?”
“啊,对啊。”
“哪……”云丫头朝自家鱼塘看看,小心翼翼地瞥我一眼,“若要是鱼卖得好……”
“哦,先看看,好了的话你尽可以找她谈,乡里乡亲的,没必要老气。”整了整马鞍,朝云丫头挥下手,“走了,放心,到时候我给她说说,她开鱼庄也不是说赚钱,给养鱼的乡亲找个销路。”
“谢过王家大哥!”云丫头跟过来,随我一前一后地朝庄子里走,小声道:“小女想和大嫂商议个事……”
“哦,她在家,随时来。”回头看了云丫头一眼,不知道她打什么盘算,今天我对女性特别敏感,连路边没长牙的小丫头都警惕。
“想给您先说说。”云丫头认为我比较和善,先通个气,免得到颖跟前撞了南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