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
“我还没这胆子。就是想问问,咱们马上就回去了,你身为航海业股东会的龙头老大,多少也该听取下小弟们的意见再行定夺,不用独行专断地让大家对你失去信心吧?”才给她递交的草案,里面将各种利弊很清晰地分析一通,先不说我分析得是不是在理,可出发点还是好的。兰陵没有理由非得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们这些下苦人,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妻妾成群的都要养活,一张张嘴都要吃喝,你堂堂一个长公主也好意思断我们活路。
“没你说得那么下作。里面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人?”兰陵给甘蔗放了吊篮里轻轻推着,一只手还在翻我递的草案,“与农学不同,航海里包括的门类太复杂,难免牵扯到一些机密。造船算是,行船也是,绘制海图等等也是。若真是和民间种几亩地就产庄稼一样的话,朝廷和内府也不用把持这航海学。岸上是商,出海是贼,这些都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
“那怎么不把民间造船的作坊也取消了?既然建这航海院校,你不能说学出来的都进了内府造船厂,内府商船队,内府绘中心吧?”太可气,既然打算放开海商,从道理上是为了大唐航海业打基础,为国家好,我们争不过人李家,忍气吞声也就认了。吃亏就吃亏,航海业里能赚钱的地方多了,可建立航海学院里那么多科目。所有的学员都由内府选拔,甚至绕过朝廷的管辖,直接是皇家说了算。大家往后连人才都没地方弄。不能让我抱了九斤父子俩朝兴庆洋里钻吧?气得拍拍案子,抱怨道:“那不如就直接建立个皇家军、商混合舰队得了。还开放什么海商,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反正大唐也你李家的,是吧?”
兰陵皱皱眉,反问道:“你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想?”
“那我怎么想?你说我除过这么想还怎么想?”
兰陵托了下巴寻思一阵,轻声问道:“仅仅是个学府而已,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大吧?别的都没变,只是将学府作为朝廷专管。”
“不一样,概念上就不一样。”
“一样啊,你打算过用航海学里去营利么?”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你说得也对。一旦牵扯到军事项目还是由朝廷来定夺的好,算了,这个事情我不和你争,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也不是说清你就能明白的。”说到这里不觉也倾向兰陵的提议了。这些关于船舶的机密技术还是掌握在国家手里比较好,民间若是需要船只进行贸易的话,完全可以从内府的造船里购买,可其他造船作坊怎么办?学院化后,造船的工艺肯定会在短短数年里有个质的飞跃。可民间作坊缺乏人才资源,质量难以和内府船厂媲美,很快就会没落,形成内府一家独大。这不对,这样下来实在不是发展之道,害人害己而已,短期内看不出来,若干年后对大唐的航海业是个障碍。
“哦?”兰陵听我这口气不由得笑了。“你自己都说不明白,没理由的生什么气?不过是些学员而已,你做你的生意,可没抢你家一文钱。”
“气当然气,这比抢钱还缺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取过纸笔画了两条平行线,“你看这两条线一般高是吧?”
兰陵点点头,笑道:“你没我画得直。”
“我故意不想画直,别打岔!”顺了笔描了描,大概直了点,就是不一般粗了。“如今大家这造船、操船的水平都一个水平上,还不起眼,所以看不出所以。两年后呢?三年后呢?”
“什么意思?”
“学院制,一旦成立了专业的研究机构和院校,随了人才的集中交流,三、五年内大唐舟船业可能将获得一个飞跃。就和农学一样,你建立农学的时候想到一些不起眼的泥腿子能再这么快时间里获得这么大的影响力么?”
“这不是很好嘛!”兰陵白了我一眼,“那你啰嗦什么?还画俩筷子,还不直,还精细不匀。”
有点无奈,耸耸肩膀:“好,回京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定夺,不要因为生了个小孩就忘乎所以。”
兰陵笑弓了:“你快准备好了赶紧走,我去淮南转一圈,晚你一月到长安。到时候再说,别耽误你行程。”
行程不耽误,一群老爷们赶路就是快。尤其曹均一干人士气高涨,知道这一进京就是好前景等着,再次也不用回到岭南这穷地方了,玩命地赶路,怎么快怎么走,反正没一个文人,免去到什么景致跟前当骚客的困扰。
来的时候用了三个月,回去的路途前后也就三十天,站了潼关前感叹良久,发誓往后再不出这关卡了,我就情愿在潼关里老死。堂堂侯爷赶路赶成叫花子一般,想念颖,想念二女,想念俺家的豪华浴室,想念农学里猪食一般的饭菜。说实话,一路上真没吃几次比农学食堂里好的东西。
“都梳洗,都换衣裳!明天就见京城了,都开始讲官话,不会也得学,谁再唧唧喳喳就直接拉出去剁舌头!”
去年春末走,今天夏末回来,在外面待了整整十五个月。一顿象样的面食都没吃过。捧了孟园行馆的大老碗吃得比叫花子还见不得人,行馆的工作人员同情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告诫道:“二娘子,注意风度!”
“哦!”伴随了吸溜声,二娘子低头含糊地答应一声,一盆面条顷刻间就见了底,我感觉二娘子犹如一台卷轧机,提醒他小心给筷子也吸进去。
饭量不大,两盆面而已。曹均没二娘子那么粗野,尽量在我面前保持下级的矜持,北方人在南方混得不容易。狼吞虎咽的样子大同小异。几家欢乐几家愁,几个南方的士卒就没我们这么痛快。捧了大海确定愁眉苦脸地将筷子卷面条一陀陀地朝嘴里塞,不好意思发出惊人的吸溜声。很怪异的吃法,不解,吃面不带吸溜声不如不吃,曹均看得很没面子,上去对了卷面一族一顿乱踹,然后很威风地再要了碗站了院子中间示范给他们看。
“很标准,不错!”我不行了,大约五个月的肚子。找了个躺椅看曹均教人吃面,这家伙很聪明,知道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吃饱还不掉身份。
“谢侯爷!”曹均一抹嘴将空碗放下,临了还意犹未尽地感叹一声。
“小的来教!”二娘子明天就能见婆娘了。这心里高兴饭量就见涨,主动请缨当吃面教头。
“你一旁待着!四碗了,就不怕给吃成爆杆?”鄙视所以比我饭量大的人,很遗憾啊,想当年俺饭量不比二娘子差,唐朝后就不行了,老天爷故意惩罚我。
一晚上激动得睡不着,平时出行都是大家等我。今天不同,星星没下去就就在院子里和二娘子准备出行了,曹均被我俩的思乡之情深深打动,将正在熟睡的士卒撵起来披星戴月地朝长安杀去!
浐河,灞桥,遍野的浓绿,虽然一路上浓绿不断,可就是潼关内的最顺眼。顺了东边下来路过东门的时候农学边上犹豫了下,让他们外面等等,我独自迈步进去,老门房冲出给拦住,“闲人出去!”
咧嘴笑道:“看清楚!”
就喜欢关中人这大嗓门,老头还和我走时候一样精神,嗓门更大了,说明这一年我农学福利不错,满面红光地朝我打量。
“腰牌!”老头没理会我气势,伸手要腰牌,“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上次院子里丢了果子扣老汉不少工钱!”
恍然大悟,我如今是大胡子叔叔,传得满脸都是,自从胡子长出来就没刮过,又风尘仆仆地没了往日的贵气,哈哈一笑,拱拱手,“回见,明接着扣你工钱!”没等老头反应过来撒腿就走,后面传来响亮的喝骂声。
给曹均一行安排好,和二娘子打马朝家里狂奔,什么也顾不得了,民疯般地在官道上卷起一路尘烟。
“快,你快回去,今放你假!”站了庄子口上,老远看见王家大牌楼鼻子就酸,下马朝二娘子踹了一脚,“赶紧!”
“哎!”二娘子高声回应一声,擦擦眼角,马都没下就朝庄子里奔过去。
“钱叔!”
“娘呀!您是侯爷……是侯爷!”正赶了钱管家从府门出来,一个照面让老管家吓了跳,若不是我先开口老管家都没敢认我。管家转身就朝跟出来的俩下人踹了两腿,“侯爷回来了,还不赶紧见礼!拉缰绳,吃货!”说着扑过来扶我身上胖指头摸索,带了哭腔颤巍巍地给我朝里面拉,“您才回来啊!可不敢再出门了,您不在家里就少了顶梁柱,二位夫人半年里都没给过笑脸了,老胡一喝酒就念叨您,”说着朝院子口上扯嗓门喊:“老胡!”
傻笑着擦擦眼角,朝老管家拍拍,“钱叔,我先后宅去,夫人都在吧?”
“哎呀!”老管家懊恼地一拍脑门,“忘了,顾了自个高兴,您快去,您……认识路吧……老汉这就去通报!”胡言乱语不着调地朝手宅奔去,吓得我赶紧后面追着怕老头跌倒,半天没撵上,一前一后地进了后宅,“侯爷回来啦!可是回来啦!”
朝卧室过去,就听屋里“哐啷”一声,不知道砸了什么东西,颖那娇小的身子已经靠在门框上,人没到,眼泪先下来了,揪了门框看我,软软地瘫坐在门槛上。
上前一把拉住就朝怀里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颖在我怀里泣不成声,上了力气揪了腰上块肉狠捏,嘴里一遍遍重复:“挨千刀的毛脸,挨千刀的毛脸……”
“回来了……”哽咽的自豪感也说不利索,后面钱管家蹲了地上也不避嫌,哭得一抽一抽。抱着,贪婪地嗅了颖头发的味道,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拦腰抱住我,紧紧贴了上来。是二女,俺家二女都大姑娘了,这一年多没见,都想死了!
“九斤呢?”夫妻三人忘记了时间,直到用这种方式传达完思念之情后我才想起家里应该还有一口人。松开颖和二女,左右看了看,石墩子后面正爬了个胖孩子,可能被眼前的事物吓住了,愣愣地看了我。
“九斤?这么大了,怎么满处爬也没人管管?”一跳步蹲了孩子跟前,指指自己,深情道:“叫爸爸。”
孩子忽然一咧嘴,哇哇大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秋日长安
更新时间:2007-4-9 10:52:00 本章字数:5523
“这孩子,哭个啥!”扭头朝颖看看,夫妻俩一脸尴尬之色。二女有眼色地给哇哇大哭的九斤抱起来交给颖,侧脸朝我调皮地笑了下。
颖抱了九斤站过来,歉意地顶顶我肩膀,“夫君莫怪,过些日子就好了。九斤现在正认人,您走了一年多,孩子认生。”
“不怪,没事。”一脸亲切地伸手想摸摸九斤脑袋,这臭孩子一气往一旁趔,看实在躲不过去又在颖肩上哭起来,边哭边拿小手指我,咿咿呀呀地朝他妈告状,很没气节的样子。
手停了半空,没面子地收了回来,自嘲地笑了笑,“洗洗干净就好了,可能外面跑久了身上有味道,嘿嘿。”
认生啊,怎么去怪孩子?不光他,我竟然也有点认生了,又有了当初才来时候的感觉。浴池里就我一个人坐着,二女小脸被热气腾得红扑扑在边上伺候着帮了擦背,帮了梳理头发,就是不下来,能看出她有点害羞。
颖则挖了一盆水一旁照料了九斤在里面扑腾,没有我在跟前九斤明显放开许多,在木盆里弄得咕咚作响。惹得颖不时地教训几句,偶尔还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抬头朝二女笑了笑,“这一年里没少挨打吧?”
二女羞涩地笑了笑,斜眼瞄了颖一眼,轻轻嗯了声,坐了浴池边的台子上掂脚朝水里探了探。
没话找话,离开这一年了,心里好些话想和她俩说,可真坐了跟前又一句也说不上来,舌头忽然变得笨拙起来,“家里都好吧?”
二女点点头,俯下身子耽我肩膀上笑了。
好久没和二女交流,一时找不到重点,九斤在那边又奶声奶气地吵嚷,颖不时朝我这边望望,实在坚持不住了,喊了奶妈给九斤抱走才跑了过来,跳下浴池就一脸甜蜜地依偎我身上。开始还不好意思下水的二女在颖下水的同时就出溜进来。第一时间占据我胸膛的位置,颖不乐意使劲给二女脑袋推开。
“这怎么了!”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背上的伤疤就被颖发现了,用力将我搬过去背对她,轻轻在伤疤处抚摸几下,“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了下,哦,和二娘子无关,是我在农学里弄的。”不在意地样子勾了背后拍了拍,“早好了,皮外伤,看了大,其实没点感觉。”
颖和我直视一阵,轻声叹口气,“出门就受罪,妾身怪谁去?往后再好的差使也不去了,今伤明伤的,大活人有几块好皮像您这么折腾?”
嘿嘿一笑,也不好做太多解释。昨晚念家心切没睡好,此时热水泡着,身边两位夫人耳鬓厮磨着,家的独特氛围逐渐回归,身体、心境莫名地放松下来,如潮的倦意顷刻漫布全身,恍惚中倒在颖一侧沉睡过去。
好出门不如赖家里。在外面无论是耀武扬威也罢,锦衣玉食也罢,甚至空间豁然开朗到可以无法无天,有让你放纵的,有让你醉生梦死的条件,可一时新奇过后疲倦就尾随而来。很难解释其中的道理。在外面有兰陵陪着,所谓红颜、知己为一体,男士对异性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一路逢山遇水,大川名胜尽览于怀,地方上好生招待,连二娘子都学会摆架子;除了欺男霸女、搜刮银钱的恶事不符我做人的原则外,若真想为所欲为还真没多少障碍,至少在岭南我已经有这么干的迹象了。
患得患失的心境,总感觉逍遥中透着疲惫,让我一辈子这么下去可能会疯掉,这不是人过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变得不是人。想想我和兰陵,两人情投意合,是知己,真正的投缘,一起的时候畅快,想到哪说到哪,说到那就敢肆无忌惮地做到哪,可不知道为什么,日子久了会有种说不上的缺憾。说不上来,彼此间敞开心扉让真情传递的感觉很美妙,没有油盐酱醋的牵扰,没有家长里短的滞绊,每天有说不尽的稀奇古怪话题;不用操心二女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让颖担心啦,不用理会颖是不是朝了周围又看上了谁家的地啦,二女和老四又因为作坊里的利益打得头破血流啦,到底是谁派来达莱这么古怪的廉价劳力特工啦,云家这些日子是不是又让颖生气啦……
很有意思,身边这些事其实我一样都不关心,可老是围绕自己转,不关心的时候还要假装去操心。要不就会让颖觉得我不负责,让二女觉得自己的坏心思没地方交流,让老四觉得自己的商业才华无人欣赏,甚至让达莱觉得自己傻笨特工的身份被人无视了,连旺财……直到睡醒的时候我才想起它,可旺财很知足,一年来的思念就在这一抚摸间就表达了,兴奋地吊了舌头舍不得离开,几次做出要扑到炕上的动作,我知道它想让我踹它,所以旺财满足地被踹了出去。
“老四呢?”颖在给勾帐,二女爬炕桌上整理一打不知道什么玩意,旺财长嘴顶了门框上朝我窥视,针鼻正卧了院子中间霸道地目中无狗样子,能看出来打我离开后旺财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不说还忘了,”颖撂下毛笔托腮寻思半晌,踢了踢对面的二女,“老四多久没过来了?”
二女茫然摇摇头,掰了指头算,最后发觉手指头不够用,很性感地举了脚丫子,见颖瞪她,一脸委屈地瘪嘴朝我撒娇。
“一年了?”拉过二女脚丫子弹了弹,脚心挠了一把,“你欺负人老四了吧?”
二女摇摇头,朝颖看了眼。
“倒是还打架,”颖伸手朝二女脑门戳了一指头,“可就是地方变了,老四常没朝家里跑过,年上来了次,蘸了个蒜,提了几坛子荸荠再没见人。”
“哦,”点点头,顺手取了一年多没摸的宝贝渔杆一节节摆出来擦拭,“我不在的日子二位夫人辛苦了。”
“怎么说这话?”颖不满地抬头扫我一眼,“妾身辛苦是该当的,跑家里客气什么?”
朝二女耸耸肩膀,笑道:“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可能是心里话。”
“别心里话了。”颖笑着给我推开的渔杆几把又套回去挂好,“您赶紧再歇歇,明天可去给官上复命,前后可是得忙活一阵子。”说着将帐本合上,踢开薄单子扶我躺下,“二女,下去给门栓了,给旺财放进来让它卧墙角。”
二女手脚利索,三两下就爬上来,掐了灯头就钻了过去,一左一右地给我夹了中间……
小别胜新婚,何况大别乎?一夜连续两次新婚的感觉,只能说很奇妙,劳逸结合的典范就在夫妻之间这一动一静间的交流上获得最到位的注释。不是每次都有这种感觉,彼此间的责任偶尔会让这种运动过程化,你情我愿得碰时间,和感觉没有关系,纯粹是生理周期作怪。
游刃有余,所谓招数就是花架子而已。无论什么动作只人精通、到位,一样可以起到一招制敌的效果。颖已经尝到我的厉害,太厉害了,俯卧撑练至化境才能发挥这么强劲的功力,从矛盾的产生到矛盾的转移的整个过程实在太完美了。二女如同风雨中的一叶孤舟,在无尽颠沛中迷失了方向,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在漆黑中泛出迷离的光泽,溢湿的汗水中越发显眼,直到发出溺水者被跌宕急流吞没的半声尖叫,硬生生地嘎然而止。
“长了毛脸就是比以前会欺负人了。”二女已经半死,颖轻轻贴了上来轻轻揪了我的毛胡子窃笑,朝我怀里挤了挤,在我腰眼上轻轻一戳,“夫君出去这么久,坏事可没少干吧?”
歇会,那边半死,这我边多半死。劳动强度有点大,关键是在单位时间里均量超过平时的节奏。这年代还不流行超频,乳酸分泌过量,肌肉酸痛,颖知道其中奥秘,不时地恶意积压我的三头肌,我这边哼哼,她那边哈哈。
“要死啊,”朝后面缩缩,给颖坏手扯住,“别惹我,小心再拾掇你。”
颖挑衅地爬胸膛上咬了口,“恨死!这么久才回来,连九斤都不知道您是谁。出去白净个模样,回来就长成了响马,外面一定没干好事情。”
“呵呵,不许冤枉人。”伸手给旁边半昏的二女扯了怀里揽着,轻轻拍打缎子般的脊背,“就你俩,外面的女人我可不乐意碰。”
“不乐意少碰吧?”颖翻下来给二女脑门拍了把,“早知道让您给这丫头带去,家里不少惹事。”
笑着给二女朝怀里拉了拉,“别打娃,跟你在家也不少受罪。”
颖轻声笑了笑,爬我身上轻轻磨蹭,二女醒过来,头钻了怀里小声地喘息着,夜又陷入一片寂静。
还是家里好,先不去管什么交差之类的事情,回来的消息半封锁状,就给几个亲近的好友打了个招呼,好好在家里享受几天。至于曹均之类的就先在兵站上等丰去,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也很好嘛,享受下北方的初秋。
一早程初和崔美男就赶过来,程老爷子发话了,这头一天去程家接风,连俩夫人一起带过去,自家人不开门地吃吃喝喝,要感谢下老爷子征战的时间里我对程家的照顾。
趁没见几个人赶紧给脸刮了,人见得多了再刮会惹非议,对了铜镜恢复本来面目,病怏怏的白净脸又出现了,恶劣的朝镜子里那家伙比画下中指,这模样长得,怎么看怎么是抽大烟的样子,还是大胡子看得威风点。
颖皱皱眉没吭声,二女一旁看得好笑,端了九斤朝我面前一放,哇……
这不行!毛脸哭也罢了,光脸你哭个什么劲!当我这爹是好欺负的?拽了九斤朝小屁股上扇了一下,“拉出去……那啥!没出息样子!”
“怎么打孩子!”颖给九斤抢过去的同时还伸手朝我背上砸了拳,气道:“没您这一回来就动手的,夫君光脸就迎人了?”
“那还里外不是人了?”还哭,五大三粗个孩子眼泪这么多。“我小时候可没这习惯,不行,这得教育,往后给我收拾他。”
“能的,”颖被我龇牙咧嘴逗笑了,恨恨戳了一指头过来。“一岁半时候的事夫君还记得啊,怎么也没听您给妾身说过?”说着给我朝外摔倒。“都等了呢,赶紧走吧,程老爷子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揍开了才真是没人敢拦。”
不远,接风的地方就在程家的新庄子,一年多没见真是大变样了。整体改造已经完成,坡前整齐的梯田一直延伸到河滩,两边几架大水车辘辘地转着,一层层的将水递灌上去,水车眼熟,就是刘仁轨家里装的那种。缓坡上专门平整出的庄子,农家小院修建得错落有致,一座座院落都用竹栅栏围着,民房用石灰刷得粉白醒目;为了延缓河道的流速还专门加大了河湾的宽度,人工修建的引水渠直通坡底的水田,千十亩的浅水塘在晨光的照耀下许许生辉。
宴席就设在后坡的竹林里,郁郁葱葱的竹林里专门修建了个别致的小院落。三进的庭院围绕在竹海中,晨风下竹叶梭梭,带了清香扫过。令人心旷神怡。崔彰就喜欢这一口,凡是别致点的东西他都能憋首诗出来词不达意,程初很得意,虽然他一路埋怨我回来太早,不知道多玩几年太可惜,可能让崔彰作诗还是很有面子的事,摇头晃脑地一旁欣赏臭诗美景,仿佛他也是头次过来。这小子本事见长啊,不得不佩服。别说,粗人干雅事还真是有创意,整个院子的摆设全是就地取材,竹椅,竹桌,竹屋,竹……伴随了风势香味逐渐浓烈,剧烈,刺鼻,刺眼,好家伙,生化武器嘛。
“才来啊!没一个孝顺的!”炸雷般的嗓音由背后响起。猛地一下不适应,寒毛都竖立,不用抬头,扭身就拜,老爷子来了。
“叫我看,低个头没意思!”程老父子子模样变化不大,就是越发地香了。不是不看他,是实在睁不开眼睛,又不能闭眼抬头,这有点受罪。
我怀疑他用花露水洗过,不知道我没在家的时候他用什么手段敲诈的,一只手里还捏了半个素蛋,另一只手里端了个精制的蛐蛐罐子笑呵呵地看着我。
“程爷爷好,程爷爷万安,程爷爷……”
“留几句到坟上说,”老头朝拍一巴掌打断我,指指一圈竹椅,“都坐,那崔家的就别念诗了。你爷爷就念不好,到你这辈上也不会有出息,别学了那帮文人耍嘴皮子,当不了饭吃!”
“是,是。”崔彰含笑一揖,“您老教训得是,小子是迷恋这竹园美景,失态,失态了。”
“嗯,”程老爷子含笑点点头,又顷刻收了笑容,扭脸阴沉地盯了程初,“让你请的人呢?”
程初悄步后退,脚下换了结实的站法才一脸委屈地答话:“苏爷爷说……说……”
“老不死的爷爷说什么!”程老爷子凛然逼近一步,看身形,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矫健。
“老不……老爷爷说,您……不还他金佛,姓程的往后别进苏家门。”程初汗流泊泊地给一句话说完人都有点虚脱了,看老爷子面色不善,赶紧解释道:“不是说您,是说蛐蛐,他家的蛐蛐被您送的蛐蛐罐香味熏败了……”
笨啊!惋惜地看了程初一眼,这家伙依旧没点进展,本来老爷子没起打人孤念头,这一解释我都想打,更别说老爷子脾气。果然,腿法如蛟龙出海,拳势如猛虎下山,击打声如鼓声阵阵,惨叫声如雷贯耳。
崔彰抽个脸不忍再看,朝我给个眼色,示意我能劝阻一下。无奈耸耸肩膀,程初抗击打能力就是这么练出来的,我没理由去阻止人爷合同切磋武功,老爷子也就前几下带了劲道而已。我担心的不是程初,是老爷子蛐蛐罐里的蛐蛐,这香味人都受不了,这蛐蛐该怎么活?
“打得好!程总管上阵杀敌若有此勇国和,也不该老夫星夜援驰数百里差点丢了老命。”
院门洪亮的噪音打断了程家爷孙的授业大计,苏定芳老爷子一脸鄙视地从照壁后面转了出来。能看出苏老爷子有备而来,手一直按在腰刀的长柄上朝程老爷子怒目而视。
“拜见……”
老头们打架和我们这些后辈无关,刚想上前拜见,程老爷子腰一横给我挡在后面哈哈一笑,“子豪等会拜,这老不死的今天来找事,败就败了,输了东西还有脸死皮赖脸地朝老夫要,至于星夜援驰数百里的事我可不知道,老夫但凭一己之力横扫吐蕃十万之众,还不至于朝个死皮赖脸的老狗求援!”说着用力咳嗽两声,“门外的小子,给我滚过过!是老程的人别没事钻别人裤裆,吐蕃人剁不死你,老夫难道也剁不死!”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一派和气
更新时间:2007-4-10 10:44:00 本章字数:5256
崔彰有些后悔,温文尔雅的他一早本是过来看我的,遇见程初后以他的性子认为自己不该错过战功累累程老父子子的接风宴席,虽然很有面子,但忽视了风险,尤其这军中俩老牌杀神磨刀霍霍之际又转出个小杀才,郑弘。
郑弘的打扮依旧是离京前受气时的模样,甚至脸上表情还是一幅人畜无害的柔和笑容,青花绸衫配上蓝缎油面的短靴,手指上还很时尚地箍了个大猫眼银戒,站了照壁旁遥对了里面三个晚辈谦和作揖,然后一脸谦卑地站在俩老杀才跟前仿佛接受训导的模样。
对知道郑弘亡命时血腥事迹的人来说,他如今穿什么都无所谓了,就是一丝不挂地站跟前照样有威慑力。与面对那些统帅千军万马的老帅们感觉不同,就好象虎狼的区别。从没见过崔彰这么回过礼,举手投足间那种洒脱而不失风度的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循规蹈矩的感觉。崔彰施礼后还不忘情谊绵绵地挑我一眼,不寒而栗中能感受崔同志眼神中蕴含的羡慕,他的性子绝对不会眼红郑弘这种人,针对我来的,羡慕我慧眼识英才。
于崔彰相比,程初对郑弘的好感难以言表,能感觉出惺惺相惜中带有那么点钦佩,甚至是嫉妒。同是高手,一个是国公府的长房长孙,一个是寄人篱下的亡国之人,可数年后程初长房长孙依旧,而郑弘已经变成了长安妇孺皆知的战斗英雄。曾经率领千骑为吐谷浑主力断后的孤胆英雄,此役一举扭转了唐、吐联军的被动局面。为程老爷子大军回援争取了充足的时间。可以说是战役过程中最关键的转折点,在拯救了吐谷浑这个盟友的同时,也是吐蕃这个曾经的超级大国走向衰落的开始。
无论哪个朝代,开国初期最重战功,尤其唐帝国雄心勃勃的时候。郑弘此举比我开八十家花露水作坊都顶用,清乐侯忠武将军加左散骑常侍……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斗大的将星!在外又冠以程、苏两位战功显赫的老帅高徒之名,这身份利马就和以往大不相同。如今军中流传的南秦北郑。秦钰临危授命于姚川,大破吐蕃南昭联军名扬大唐,按难度来看远远不及郑弘的惊险,可环境不同,秦钰是前线总指挥,而郑弘只是苏定芳麾下将领。看似对郑弘有点不公平,可秦家的地位在军界不是白给的,郑弘能和秦钰在业内相提并论应该很知足了。尤其是我这个老师兼伯乐更该知足了,从郑弘给我行礼时候的表情就让人很受用。虽然俩老头还在比拼斗气,可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心境。
很有意思,俩老师打架,没人时候怎么打都无所谓,可就怕跟前站学生,尤其学生还一幅毕恭毕敬受教的表情。郑弘的模样让俩老爷子稍微有点泄气,这给了我最好的劝架机会,赶紧上前两步,一脸倾慕地朝苏老爷子一恭到地,“苏爷爷老当益壮……”
“还死不了!”没让我把话说完,苏定芳一脸不屑地朝我瞪一眼,“看见你小子就来气,滚一边候着,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是!”老头给自己找台阶下,毕竟在这里动手他也沾不了便宜,军事家都深知欺软避硬的重要性,何况当了学生后辈打起来一旦站不了上风也是很丢人的事情。很懂事地朝程老爷子笑了笑,“误会都是小子挑起的,这先给俩爷爷赔不是。事后小子一定登门告罪,这钓鱼斗蛐蛐的事啊,还得请爷爷们多指教才是。”
苏定芳看了我一眼,收了架势大度地一挥手,一语双关道:“和后生晚辈计较什么,求个情就过去的事,可这世间像你这么懂事的人就不多!”
“哈哈……”程老爷子一脸鄙夷地甩了甩腕子,“还真成了前辈高人。程家还没死绝,王家孩子还轮不到某人指手画脚。满长安吃干饭的爷爷多了,子豪可没工夫一个个去求情。是吧,苏爷爷?”
颓丧地叹了口气,赶紧后撤两步,打死也不上去了。程老爷子这句“苏爷爷”可谓恶劣之极,苏定芳哪受得了这个,按了绷簧就给刀抽出一半来,郑弘和程初脸色一变,就欲上前武力阻挠。
程老爷子得了便宜哈哈大笑,两旁得意地摆摆手,“拼命的阵势老夫见得多了,”朝苏定芳指了指,“老不死,打架奉陪,拼命得另找地方。要不然你在我这里出了好歹可不好朝你家里交代,再是吃干饭的爷爷也是爷爷嘛,别连累几个娃娃受委屈。”说着朝我们几个笑道:“还看什么?赶紧给你们苏爷爷看座。想把金佛要回去容易,明再捉了蛐蛐斗过!”
话音刚落,郑弘适时地恭身插在俩老头中间侧身将苏定芳扶住。苏定芳冷笑瞪了程老爷子一眼,“且饶你一条狗命!”
“谢过苏爷爷不杀之恩,哈哈,哈哈哈……”程老爷子得意大笑,后面伸手拍了拍郑弘,“这小子有眼色,比他几个强多了。明你过来,老夫传你六六四十九路开山斧!”
郑弘不自然地笑了笑,扭头凄惨道谢。看样子郑弘已经被传不少次,至今还不知道这开山斧的真实套路,这不怪他,其实他找程老爷子学和找我学都一样,这点老爷子亲口承认,认为我深得其中奥妙。
四个小的不必说,崔彰很失落,他一向是局面里的倍受关注的人物,无论是身份还是相貌都有资格成为注目的焦点。今不同,军事家和准军事评论家的聚会让崔彰感受到这个***的狭隘,无论是我还是程初都在军方供职,其他三位更不必说,真刀真枪拼下的业绩不容他一个披了文人外衣的企业家随意插嘴。
俩老的不对付,各喝各的,小辈敬过来都显得豪爽,老头们不住地夸这个赞那个,可一旦提了老帅们怎么怎么神勇的话,利马就抹下脸来相互指责引发漫骂。我和程初无所谓,以前见得多了,崔彰很乐意看这热闹,惟独郑弘两面不讨好。谁都不好劝,谁都不好帮,真正是夹在中间两面受气。
“不敢,不敢,”郑弘很谦逊地抱抱拳,摇摇头叹了口气。“郑某从来没有过建功立业的奢望。有王兄荐举,有幸得两位老帅栽培,只盼得一战阵血洒沙场而已。”可能觉得在两位老将前说这话有点过于气馁,与我苦笑对视一眼。
苏定芳没做声。程老爷子却很人情味地顿了顿酒杯朝郑弘道:“早就知道你的心思,”指了指我,“能有子豪本事的人不多,你我这等人想出人头地,除了沙场搏命再无他法。”说着抬头看了看苏定芳,“这老狗门面彩头比别人响,也归是个亡命之徒,见不得那么个高人一等的嘴脸。”
苏定芳恼火拍案而起,正欲反唇相讥,程老爷子哈哈一笑,抢话道:“李绩那厮在老夫跟前横了一世了,不归是学过几天兵法,念过几天操典而已。老夫出身草莽,论杀敌,论领军,那是一刀一枪砍回来的真本事,学不来,也教不来!”说着拍了拍郑弘肩膀,“让这小子说,是在亡命外邦时候的斩获大,还是在你跟前听嘟囔的领会多?”斜眼一圈怪笑道:“知道老夫当时把郑弘给苏老不死的原因不?”
“那铜炉的确暖和!”程初很顺口地接了爷爷话锋,作为当事人,他心里最清楚铜炉的效力,在我跟前夸了不止一次了,还许诺要给王家仿制一个,被我婉言谢绝。
程初话音刚落程老爷子一巴掌就抽了过去,“滚!吃货!”
苏定芳没吭声,直视了我,“子豪呢?”
摇摇头,真没想到程老爷子有什么打算,我看法和程初基本一致,那大铜炉放家里不但气派,而且价值不菲,若不是王家当时手头拮据,我还真想照样子弄一个回来。朝郑弘看了看,郑弘欲言又止模样,估计他也不清楚,不知道程老爷子又起什么坏主意。
程老爷子摇摇头,朝我瞥了眼,“子豪是个聪明人,却未经历过战阵;世人这娃娃不懂这个,也不必惭愧,”指了指郑弘道:“你该有点知觉,若还不知道的话不妨问问苏老狗。”
“莫要理这老不死,”苏定芳将一盘子荸荠、木耳肉丝几下扫荡掉,空盘子朝案几上一扔,对程老爷子道:“这个再来一盘,怕人吃就别请,蘸蒜的分量拿来糊弄人么?”
程初慌忙吩咐下去,程老爷子不为意地一笑,悠然道:“郑弘这孩子不错,能得子豪举荐的人,老夫可是上心得很哪!”
我和郑弘赶紧起身行礼,“老爷子过誉了。”
“不过,一点都不过。”程老爷子摆摆手,“我老了,李绩也老了,尉迟老黑已经说不了话,都离死不远;别看这老不死刚还有力气砍老夫,自己也明白,再有两年,我就是递了脑袋过去他也没劲砍,该有娃娃们出来接替这帮老杀才。”举了筷子朝郑弘点了点,“好材料就得好雕琢,遇见一个就得历练一个,死了是你背风,不死就该有用!同老夫去打的就是顺风仗,西突厥日薄西山,怎能抵得住我大唐将士雷霆一击?覆灭是迟早的事情,何况统军的是老夫?”说着挑衅地扫了苏定芳一眼,苏定芳出奇地没有嘲讽,不论两人的关系如何,军中老将还是很有风度的,大家都认为这差使非程老爷子莫属。
“不缺冲锋陷阵的人,阵仗上气势打出来,就是兔子也敢挡恶狼,老夫一生接阵无数,惟独不缺这气势!和我去功劳是有,老夫不吝给属下争功,就和李绩孙子一样,报上去就是封赏,稀罕不?能学了什么?这下来难免坏了好材料。”程老爷子一说接敌瞭阵的事马上换了一个人,须眉横竖如同杀神。半骑了竹椅上点点苏定芳,“这老狗那边不同,是守势。乱拳砸过来没力气还手的时候你得知道护住要害同时全身而退。以寡敌众的本事这老狗比一般人强些,勉强也算是个本事吧?”
恍然大悟,和郑弘对望一眼,生姜果然是老的辣。一个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一个是逆境中使出浑身解数拖住敌军,难易立分高下,在程老爷子认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必须在逆境中经过生死锤炼后才能成大器,不是跟了他去练习斩首技能,看来李敬业这次过足了瘾。
老爷子制止郑弘道谢,笑道:“不必谢我,让你去那边也没打算你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反正你自己也打算找死,是吧?临死前给我换个大铜炉也不错。没死是你小子命大,自己拼出来的。谁都不谢!”说着拉过一边听得正高兴的程初道:“这就是老夫不愿意他上沙场的原因。跟了后面混功绩容易,真想让他成名将,成大将,可舍不得他去送死。舍不得程家这点血脉;但你不让他成名将,半吊子还一把功绩那种庸才。这万一独令一方了,千万将士跟了他就等于进了鬼门关。赵括的事有一个就行了,万一再出一个程括,程家失了颜面是事小,堕我大唐军威事大啊!”
这话听得我心里沉甸甸,老将军心思重啊。自己在沙场上滚出来的,深知其中的凶险,也深知为帅的责任,这一拜将,交下来的不光是荣耀,也是万千将士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没有经历过真正战火磨砺的人没有资格担当这个重任。
苏定芳虽然被程老爷子一口一个老狗的叫,也不禁点点头,抬头咽了程老爷子一句:“你这老杀才既然明白其中道理,带了李家孙子去又是个什么道理?就不怕英公埋怨?”
“埋怨老夫?那小子自己跑来的,带了蛆啊酒啊,治病救人的又顶事,出帐杀敌也奋力,老夫能拉了脸给他撵回去?”程老爷子话一到这就开始夸我,对于这蛆和消毒酒赞不绝口,连苏定芳也是一脸带笑地肯定我对军队的贡献,并转告这次记功劳里有我一份,等我交完岭南的差使就有封赏。
一提封赏崔彰马上就兴高采烈地有内幕透露,这次除过几位老将外重臣,只等了秦钰进京马上就有大动静,相比在军中的功劳,这岭南采风的一年多里推广三季稻也绝不轻与,朝堂上除过刘仁轨认为我资历不够,只荐举我出任总学监一职,其他人对我都寄以厚望。
那就学监就成,别的折算点银钱分发下来不错,不在意地摇摇头。
“你可是得罪这姓刘的了?”程老爷子听了崔彰话皱皱眉头,“如此说来这累世功勋就得了这么个头衔?”
摇摇头,笑道:“这样最好,爷爷不必深究。”
“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圣上总能分清利弊,有功不赏不是我朝风范。”苏定芳敲打了盘边朝我安慰,“子豪是奇才,朝廷若真要处事不公,我等也不会答应,还没有到他一个刘仁轨兴风作浪的时候!”
“别,两位爷爷好意小子心领了。这事还听朝廷定夺,封赏无论大小,王家都心安理得,不争那一时的名利。”说着洒脱地朝俩老头一抱拳,岔开话题,“这农学才是国之根本,如今德昭在农学求学,这短短两年多工夫就将这荒坡治理得良田美景,可谓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