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摇摇头,“圣上即便是心里同意,现在还不到明确下来的时候。主要是对六部不好交代,首先从工部就过不去。刘仁轨这么干意图也非常明显,他一来用皇家的投资给自己造势,二来暗中针对了日益庞大的内府,一旦这么弄成了,内府对学院的控制力就没有往日那么犀利。要知道学院和内府相辅相成的,投了许多钱,眼看就有到收效的时候,可这么一改变的话……”
盯了兰陵一阵,笑了。兰陵的意思我明白,她才不在乎投了多少钱,甚至都忘记内府是皇家的一部分,已经将内府这个服务于皇家的部门视为自己的领地了。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李家怎么怎么样,可往后皇家学院往后走向正轨后兰陵的影响力就大不如从前,毕竟内府不过是个服务行业,而学院直接传达的对象是李治,再没必要朝兰陵通报。
内府的手伸得太长,老刘有意斩下来一段而已,按理说是好事。笑道:“你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生意人了。就说平时好好个人今天发邪火,我就提醒一句,你是嫌刘仁轨的提议侵犯了内府利益呢,还是因为把一部分权利交了圣上手里削弱了你的影响力?”
“啊!”兰陵轻呼一声,举手要打人,却划了个弧度停住了。“大逆不道!”
“瓜女子。”拉了兰陵停了半空的手,轻抚一阵,柔声道:“刘仁轨针对的不光是内府,他意图给所谓的清流开路,排挤那些不顺眼的人。可圣上一定是因为顾忌你这个好妹妹的想法才把这个议案压下去,你以为工部的曹老伯敢不缴权吗?巴不得呢。学院开办的时候有他,学院独立出去也有他,一路没少落好,现在始有终了才更是个功劳,就凭这就能颐养天年了,曹老伯是给往后的继任者留下辉煌基业的那种人么?你陷进去得越来越深,嫂子的面子可以不给,可不能让这个哥哥为难,你得第一个跳出去响应,等别人响应时候你再附和就晚了,这么聪明个人怎么一到了权上就泛起糊涂,多少人等了看你笑话呢。”
“下来呢?”兰陵轻轻靠我身上,情绪有点低落。“往后你就不会求了我要经费了,刘仁轨也不会把农学里的事情另开个信笺朝我这里送了,圣上摆摆手我敢克扣你们的钱么?”
“白痴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朝兰陵脑袋敲了下,用了点劲,“咚”一声,“虚荣!没点实在的好处。往后刘仁轨肯定会把学院的事朝圣上那里奏,圣上忙吧?有多少功夫去打理学院的鸡毛蒜皮?没时间、不明白、不好决断的时候找谁呢?只有你懂,身为当事人你又是第一个拥护这个提议愿意缴权的人,还姓李,放心地交给娘娘还是放心交给你?笨的,这不是比权利直接走内府更名正言顺?”
“当然是我!”兰陵正揉脑袋,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力气。狠狠地把暴栗敲回给我,“你就是个妖精!”
脑袋有点蒙,眼睛聚焦有点散乱,龇牙咧嘴哼哼,“是人!”
“人妖?”
“滚!”
果然,第二天兰陵就变得喜气洋洋,这下不但趁了刘仁轨的意,还让兰陵间接地打了个翻身仗,一下把李敬玄所统领的工学院捏在手心里,抵掌中难以有所作为。而老刘则意气风发地将李敬玄这个中年帅男踩在脚下,一举将许、李集团的如意算盘打散,彻彻底底地赢了个漂亮。
“现在就得拖。既然关系到六部的利益,反对的人肯定有,还不会少,起码今天许敬宗就上了反对的奏折,刘仁轨的建议不会太顺利地通过三省。”兰陵喜滋滋地掐算了时间,“一年里不过最好,拉得长就能让圣上分清楚好坏人,谁是真心为李家着想。谁是妄图至朝廷于不利……”
“停!”这是故意混淆概念,不为李家着想就是陷朝廷于不利了?李家什么时候就变了朝廷?从兰陵的身份这么说有情可原,大唐是他李家的,包括每个子民的心、肝、脾、肺、肾都他李家的,可也不用这么无耻地说出来。明显和典律有冲突,最不爱听皇家人说这么无视典律的话。“行,别得意,你试试这么在圣上跟前说,不大嘴巴抽你才怪,低调!”
没办法,这年头就这样,家国天下,家族利益至上。颖和二女对这一点上尤比兰陵做得尽心,开春来就没停过在荒地上折腾。为了方便浇灌,连河渠都挖了个大岔口猛引水。和云家先挖塘后起养鱼的心思不同,王家就是冲了养鱼去的,正是捞鱼苗的季节,十数个杀猪用的大木盆子庄户们推了在城河边、曲江畔,拿了硕大的粗眼麻布抄网猛捞。
运回来的都一指头来长的鱼苗,已经可以分清种类了。我提个小鱼抄领了几个人仔细分辩,能留的家鱼、不能留的野鱼区别对待,若投了太多凶猛肉食鱼苗进去就可以申请破产了,得留神。
“别动,那盆里是鲇鱼和孝子鱼(黑鱼在关中的叫法,和卧冰求鱼这个典故没关系,是因为传说小黑鱼为了让母亲不挨饿主动游到母鱼嘴里当食物。其实这是黑鱼保护子嗣特有的手段,被民间误会而已),倒了鱼塘就热闹了,保准吃得塘里精光。”二女喜欢小动物,吭哧了一天赖我身边帮忙,也爱学,一说这是什么鱼,那是什么鱼,很快就掌握了分辨的技巧,爬了大木盆边兴高采烈。
颖一会来看看,开始还有兴趣,刚搭手弄得一手腥气就烦了。巧得很,正碰了我给二女介绍凶猛鱼类的习性,没等我说完就喊了二娘子过来,指指我分出来的恶鱼盆子,“倒云家鱼塘去,别叫人瞧见了。”
二娘子得令,端大盆几百尾鱼苗就闪电般消失了,我喊都没喊住,只好恨恨朝颖脸上甩了甩水,“什么人!没你这样的。不是说不为难人家了嘛。”
“呀!”颖没防备被弄一脸,赶紧掏手巾蹭了蹭,放算子底下闻得皱眉,“腥的,怎么朝妾身脸上泼。”
“就不说消停,再就没意思了。”喊下人叫了鹅过来,但凡发现有不留的鱼苗直接塞了鹅嘴里,白鹅爽得直扑棱,叫唤着闷了头就想朝大盆里钻,被我一脚踢开。
“没啊。”颖见鹅闹得厉害,拽了鹅嘴往一边拉开,“她家养鱼,咱家养鱼,同行是冤家嘛,和以前的冤仇不同。看,二女都点头呢,就是这个理。”这边解释,那边鹅又给头塞过来,颖一齐朝一边拨拉,“这鹅真是的,狗踢一脚就走了,它怎么就不知道疼。”
旺财很显然不喜欢颖的这个评价,在一旁努力地帮颖给鹅朝一边赶,鹅不敢咬颖,朝旺财夹了一嘴,旺财惨叫一声,跑远了,针鼻明显有点幸灾乐祸,叼了个空木盆的边上努力给二女霸占起来。
家里老是这情景,习惯了。直到二娘子胜利归来,白鹅马上老实,蔫蔫地给脖子耷拉下来跑花坛里打个隐藏处一卧,偷窥二娘子的举动,看来曾经吃过二娘子亏,学乖了。
颖问了二娘子情况后,满意地点点头,朝我问道:“夫君这几天不用录书?”
“先录这么多。后面的有点深,我还得重新条理一下,毕竟这学问不是谁都能学的。”
口气很大,颖喜欢我这么说,毕竟谁家婆娘都喜欢男人是个有本事的。“那是啊,您的学问他们学一增成就了不得了。往后九斤还得跑了您学,放外面的先生妾身可不放心。”
二娘子点头,小心地插话道:“侯爷的学问不是凡人能懂的,幼学里的先生说了,光侯爷出的那本书都够他们钻研一辈子。”
明显是消极怠工,二娘子还当什么好话了,老师要钻研一辈子还怎么教学生?早就交代了要在幼学的课程里加上基础算术,起码得把前两册教会,没给老师那么充实的钻研时间。
必要得有个算学老师,可惜这几年朝廷开始重视算学,考明算的考生被录取的比例很大,落榜的不多,如今家里几个不是修明史就是明经,全文科,猛一下教算术还不趁手。
“要不让胡先生带几天去……”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颖打断,“胡先生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再别为了闲事耽误功夫,能教了教,教什么学什么就对了,实在不行让二娘子去教拳脚功夫,这也得从小抓起。”
二娘子忙点头,当先生很受欢迎,还能有转成吃王家供奉的机会。
不负责任,摇摇头,颖这话可是误人子弟啊。正说着门上来报,张家三个表兄弟上门来了,估计又是砸了脚摔了腿的试验没成功,跑来求教。我不反对学生勤奋好学,可也得体谅下老师能不能接受这无休止的骚扰。三天一来,两天一来,又不给学费,凭什么大把时间不休息耗费到学生身上。
正好,反正他几个马上就得给工部脱产学习班上课,先积累下教学经验也不错,几个为了钻研物理奥义,算学水平突飞猛进,玩命地学。看这一个个眼圈黑的,不用这么熬命,打今天起开始备算术教程调剂一下,从最基础的开始,备好课程就先拿幼学的教员练练手,轮换每天来个人教一节,教会后再让教员教给孩子们。
国公府的人亲自来教授知识,教员有点受宠若惊,每天早早给孩子们放学就等了深造呢,今天是张栉,明天是张珲,后来本来安排张馥,可张栉又来了,张馥总是怂恿自己俩哥哥干这些事,自己今天被砝码砸了,明天用牲口当参照物被踏了,反正总有借口,还不重样。庆幸没教化学,要不非得给硫酸泼了不可。很好,和我以前旷课的借口相似,我很满意。
省心了,有刘仁轨张罗,又拿代课当借口给张家三小子支应开,终于清闲下来。兰陵肚子里依然安稳,不过刘仁轨已经和我打了招呼,征求意见的口气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南边的试验田巡视一圈,毕竟大面积推广三季稻米是农学里头等大事,他朝廷重职走不开,常贵的身份不足以显示朝廷对项目的重视,农学里能去的就我一人。
“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能怎么办?不答应不可能,不如痛快点把话应下来让老刘爽一下。
又不定时间,提前给颖和二女打过招呼,公务出差而已,稍微筹备筹备,免得命令下来措手不及。还得交代,蛐蛐罐得托付二女,免得回来后让老四毁之一旦;旺财托付给颖,免得二女怂恿针鼻欺负;九斤就算了,没人敢不当回事,臭小子是我最放心的。
“什么时候走?”老吊着不是事,得让兰陵给我个准确音讯,“老刘都打了招呼,等你一声令下呢。”
“不着急。”兰陵抚弄着肚皮,“总是没动静,要不郎君再受累一次?”
“官府告你去!”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自然而然
更新时间:2007-3-17 9:21:00 本章字数:5538
成本有点高,无谓的消耗有点多了。和二女算了笔帐,如果南晋昌要在淮南道的苏、扬、杭、宣、庐五州拓展业务范围的话,虽说可以利用上花露水作坊在江南道上的关系,可毕竟已接近边缘,对新市场的拓展计划帮助不大。规划有点宠大,可放了几个繁华的商贸集散地不顾确实可惜,毕竟那里航道四通,永徽年间朝廷又大笔建设费用投资进去,如今已经是商贾云集的藏金之地。
是个大投资,无论如何不能太冲动,所有的条件都得考虑进去。虽然身在京城,但凭借王家的关系,地方上还是能递个话去,关节上走走通麻烦点而已,问题不大,关键是运输。不管是从长安还是从江南道押运钱财过去都是个风险,这年代没有汇票一说,外地人想做生意就得真金白银的往来,也就是所谓的腰缠万贯下扬州。
这头疼啊,一万贯多重先不说,光起镖押运的一系列费用办下来都能让人去层皮,更不要说长安起镖的局子里有谁家敢一口给这么大的趟子包了下来,不出事则罢,出事了哭都来不及。
别人家南边的生意都是日积月累的做起来,很少有这么大手笔投资的,撮手想想也有点过于招摇,毕竟以南晋昌的力量还搞不起这么大的场面,王家作为后台这么干有点过分。
怀念老四,不得不承认老四做生意的能力,想想在她在跟前说不定能有更好的想法,可南晋昌是王家的独门生意,不相干的事找人陈家有点说不过去,弄不好还引起老四不痛快的想法。
“淮南道那边有谁?”如今只能从关系上入手了,展开地图仔细研究了下水、路交通网络。“京城里谁家在淮南势力比较大的?”
二女掏了个本本出来翻了翻,“好些家都占一点,都不算大。废后以前都是王家在那边经营,如今倒台几年,杂七杂八的人手都伸过去,能沾上的就是杜家后面的几个商号。崔家也才进去不久,说不上有势力,不过道王家在那边有些基业,三个女婿都是朝淮南上去的。”
“内府呢?”杜家的商号我知道,平时和南晋昌往来上都不错,就是不愿意和杜老贼打招呼,杜家几个儿子现在都不在京城,也没办法插手。崔彰没得说,既然他家想在淮南发展,可以考虑两家合作的。道王就算了,这年代和王爷打交道犯忌讳,平时见面一起吃喝嫖赌无所谓,可事关利益上就得小心。
到不担心别的,关键是内府的态度,算算时间,兰陵虽然答应近些年不在国内发展,可买卖是个长远的事,若南晋昌这边门脸刚起来三、五年,内府就在对面开个更大的就恶心了,别说对面,就同城里开一家都受不了。
“到有几家是依附内府的商号。”二女不以为然的合了本子,“内府短期还不会朝淮南去。看样子是想先把山东那边打点好,毕竟与淮南相比,山东望族那些人要重要得多。”
“哦,”点点头,这是个根基,看来李家还是对山东氏族不放心,拉拢打压的同时还打算把那边大族的利益和李家捆在一起,这么干的政治目的大于商业利益。准南那边看来暂时能太平一阵。朝二女小脸上捏了捏,“开动脑筋,看看咱们怎么把手伸过去最合算。”
“妾身想啊想的,”二女拉了我的手不放,缓缓偎依过来,水汪汪大眼睛左右一闪,细声道:“想不过来的时候就泡个热水,说不定就有主意呢。”
呵呵一笑,朝门口正手忙脚乱学勾针的颖扫了眼,拉了二女低声道:“去,想办法给老四从澡堂撵出来。”
自打澡堂修好老四就没少朝里钻过,每日下班就吵吵累死了得泡热水解乏,然后喊丫鬟给她把饭也送进去边吃边泡,下来久久无音讯。不是在里面睡了就是睡在里面了,反正老四泡澡时候打瞌睡已经成为传统,每次都得让二女进去处理,还死活不情愿出来。
“别急了去叫,”见二女鬼祟朝外来,颖放了勾针喊住,“刚进去没一会,让她再歇歇。等下我把小棉袜子勾出来一起去。”
“等你勾出来麦子都熟了,”笑着从房里拉了个躺椅出来,拍拍椅子边沿示意二女坐过来,“织了拆,拆了织,袜子就该有袜子的样,不知道的以为你织围脖呢。”
“才学嘛,”颖针线技艺通熟,最不爱听别人说这话,提了勾针想扎我,太尖,换了手过来戳了一下,“达莱才教的新式样,和以往平织的不同呢,带花路的,”说着将手里的半成品朝我使劲撑了撑,“等妾身给九斤织好了再给您织一双。”
二等公民?以前可都是先给我,如今添了个小子忽然间就受到区别对待,太伤心了,“喊奶妈给臭小子扔过来,老子揍他!”
颖横了针竿朝我戳戳,笑道:“不许!”扭脸给二女掀过来,“刚在里面谋划什么呢?叽叽抠抠的,我都听不清楚。”说着笑着朝勾针往二女屁股扎了一下。
“好端端欺负娃干啥?”给二女扯过来放腿上,“明显报复。”
二女一旁委屈地点头,颖得意一笑,笑得邪气。
相比之下兰陵就笑得畅快了,尤其是李义府非常懂事的和内府签订了今后六年李家在塞外农庄棉花的优先收购权,并一再托人表示愿意在内府觉得合适的情况下打算筹集点闲散家财来入股内府的织造业。
讨价还价,一幅斤斤计较利益得失的模样,对六年的优先收购权一再的和内府谈判,对入股的事情非常上心,并四处打听织造业的效益状况,甚至还兵分三路的探口风,拿王家、工部、内府的经营模式作了一系列周详的比较。
“滑头!”兰陵撇撇嘴,舒畅地伸展四肢躺下来,“故作声势。”
“这可你不对了。”顺手扯过张地图,是份吐蕃全境图,标注红勾的地方都是受唐帝国有偿援助的,几乎都是边境线上的部族,有些小势力为了不至于灾荒之年里遭受灭顶之灾,已经拿了唐帝国的物资开始趁了灾荒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剑南以西吐蕃部族之间的势力有开始划分的趋势。
吐蕃大相的传统盟友领地在唐帝国扶植部族的压迫下开始逐步缩小,南方的最大的西图甄、三琛甄两个势力也因为吐蕃内地不安定因素而蠢蠢欲动。有脱离中央领导的迹象。听细作传来的回报,西图甄、三琛甄已经拒绝向镇守在唐、吐、南诏边境的吐蕃军队提供补给,并首次提出让自己的族内接换当地守军的要求。
首尾不能兼顾,吐蕃已经难以维持以前的强势。局势日益纷乱,甚至西边的珈摩罗部凭借了山地之险悍然宣布脱离出去,成立自己的王国。
唐、吐蕃、吐谷浑三边会谈接近尾声,虽然谈判桌上还没有明确出条款,可按照吐蕃国内日益衰败的迹象估算,谈判的价值越来越小。如今已经不是吐蕃怎么个条件肯撤军了,这就是叫他驻军能不能维持还是两可。
吐谷浑知道这一点,唐帝国早就预料到,李义府打算日久天长的在谈判桌上拖下去的希望也逐渐破灭,一旦谈判结束,拿了辉煌的谈判结果或者能得个体面再招摇几年,可朝堂上的风向变得对许、李集团越来越不利,仅仅是这个还不足以与刘仁轨一帮老不要命的对抗。需要给自己找条后路钻钻。不过是让人家觉得他爱钱大过爱权,努力逢迎内府而已。
兰陵高兴是肯定的,李义府故作姿态就说明许、李集团内部已经有了分歧,作为武MM起家的队伍,曾经为废后一事横扫无数障碍的心腹爱将有哗变迹象,朝内府倾斜只是第一步。不过对李义府的为人,欣赏是欣赏,绝不会信任。人猫的绰号不是白叫的,根本就喂不熟。
“吐蕃完了,”给地图朝边上一扔,叹口气,“边境上要小心,饿急了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已经多次有进入剑南劫掠的消息,”兰陵满不在乎地伸伸胳膊,“垂死挣扎而已。吐蕃国王的使节已经迫不及待了,俯首称臣,愿意永世奉我朝藩属,自称藩王,再不提国字。”
“以前不是也这么干过?”
“所以是个笑话了,松赞干布都是藩属,他的后嗣当然还是藩属,不必要再来一次。”兰陵轻轻活动下手腕,张嘴示意捏个杏仁喂给她,“也好也不好,软话谁不会说,软事谁都不愿意做,他们想要粮食呢。”
“有偿援助,换。”
兰陵摇摇头,“现在还不行,等乱起来再看,就是边境上压力过大,打来杀去的,让坐大就是白眼狼,不让坐大狗急跳墙的就入境劫掠,总之不是事情。他们能下来,我们却上不去,抢完就跑,一点办法都没有。”
笑了,想起个事,曾经看过的电影,“通缉啊,笨的。”
“哦?”
“抢完不受惩罚,他们得了甜头肯定还来,一百遍都不烦。”
“是啊,怎么办?抓不住,我们上去么?”
“咱们去不合算,就让吐蕃人拾掇吐蕃人。谁的部族来抢的就通缉,只要谁有意给劫掠的部族灭了就提供他粮食作为酬劳。有一条,得拿肇事部族的人来换粮食,头领带家族带手下,一百人为起点作为奖励基础,人越多奖励越高,十万八万都不要紧,陇右啥都不缺,就缺劳力。”陈二哥前两天来信抱怨,说地太大,劳力不够用,千八百人往地里一撒连影子都见不到,组长得骑了马乱奔,不时的还叫狼啊啥啊的叨走一两个,很辛苦。
兰陵扑哧一笑,“什么一百人为起点?乱说。有些小部族还不够一百人呢,当和你庄子一样么?你就不怕他们乱抓些来凑数?”
“笨啊,话就是这么个说法。管他抓的是谁家来的,咱照单收了。你送一百,他眼红了送二百过来,多好?有多少人经得住这么抓?无非就是乱上加乱罢。”看来兰陵的道德底线还没有崩溃,总是存了怨有头债有主的想法,这不对,这不符合奴隶贩子的职业精神。“剑南这边没事就通缉,狗拉的算是吐蕃人拉的,把以前五千年来遭受的劫掠一一统计。见哪个部族不顺眼就扣谁头上。凡是不配合我大唐的部落都统统写黑名单,哪怕他祖宗十八代里有一个摸过我大唐母马的都算有伤风化,是通缉要犯,要发配陇右劳动改造。”
兰陵笑得打在软榻上挣扎。“缺德,算算你该被往陇右拉多少次?好了,就这么办,所有被拿回的吐蕃人都算朝廷要犯,发配是发配,可人算是官府的,若要用得通过官府同意,得有个标记,用残用死了必须有个赔偿。”
“你才缺德。”这下劳力一辈子都算官府出租工具,连个盼头都没有了,你家用完他家用,用残用死为止。这不是劳动改造,简直就是劳动致死。“别,劳改犯也不能逼得太狠,三天两头造反可不行。就是喂驴喂马还有犒劳黑豆的时候,给人家个希望,有个赏罚制度才能树立上进心,干得好的咱不是也高兴吗?”
“呵呵……”兰陵爬起来朝我观察半天,笑道:“仁义啊。”
“嗯嗯!”
“没皮没脸。”兰陵皱皱鼻了,拉个枕头靠上。“你家的南晋昌打算朝淮南去?”
“胡说,诽谤!”拧了眉头,内府都发展成特务机关了,几个大股东商议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兰陵耳朵里,太可憎。
“瞒不过我。”兰陵坏笑几声,“问个话紧张什么?南晋昌和内府也有生意往来,知道了也不稀奇,能从你家里赚钱也能从内府赚钱。我是在想呢,这生意越来越大,钱货不疏的,多不方便。”
“什么意思?”
“小***,就是航海的这些股东手上都有了闲钱,一来二去的没地方用,做点小生意也算是个办法,是吧?”兰陵套弄着指头上的大宝石,一字一板道:“内府收了你家在江南道上花露水的股份,手下也有商号在淮南那边经营,若是觉得过去带了钱不方便,我可以让那边给你家提供方便。”
“哦?”愣了下,诈尸般坐起来,“说清楚。”
“你过去用多少钱提多少钱,都是个方便嘛。你什么个表情?”兰陵被我模样弄得有点不自在,“少了你押运钱财细软的,也比镖局里安全。你这边把钱给内府,拿了内府的收据去那边找他们兑现钱。话先说好,可不白给你兑哦,兑多少都得有个分说,按镖局押运费用的四成抽头,要不就亏了。”
“什么个说法?”
“做生意都不容易,内府打算在有条件的情形下给大家提供个方便,就航海这些股东们能享受这么个优惠,还得在内府有能力的情况下才行。不是什么地方都行得通,正巧是淮南那边能帮上,落个好而已。”兰陵掰了掰指头,笑道:“也不瞒你,用这办法慢慢朝国内挤而已,给各地热闹的地方先把路铺好,往后生意进来了别人也说不了多少闲话。”
“那怎么不索性给别家也捎上,光给航海股东们的***就显得太小了,没多少收益。”一点点拿话引她,兰陵心里的概念还是很模糊,仅仅一个不成型的想法,不过我也很兴奋了。这些想法都是自然而然出现的,市场经济达到一定程度后的产物,现在不过是图生意方便而已,还没有明确的指向盈利,兰陵甚至没存盈利的心思。
“那可不行,哪来那么多钱让他们提,一家两家还能支应,都去了两下没钱我们自己怎么办?”
我笑了,拉过兰陵手抚弄着,开心。“专门呢?专门来干这个呢?”
“小心人家干镖局的打上门来,”兰陵也笑了,“人家是出力卖拿的行当,抢你家饭碗都不能砸人家镖局的。”
“嗯嗯,”是这个话,反正就算钱押得少了镖局也不至于饿死,不过业务范围缩小点而已,可生意往来上就方便多了。“按镖局的四成收的确合算,不过给你提个醒,主顾少了反倒更容易把钱提空,内府反倒得押了钱满到处送。”
“怎么个说法?”
“有来长安做生意的往淮南存了长安取,有去淮南做生意的长安存了淮南取。不说进出平衡吧,可做生意的时间有长有短,取的时候也不一定就一次取完,总有存有取,大水进着小水流着,两边银库都有盈余,免得我几下给内府在淮南钱取完了你自己还得跑来运镖。”说着提笑给兰陵画了个示意图,很简单的道理,“看,你收取的是四成镖银的手续费,若按我的说法,你一年也运不了一趟钱,可白落的四成镖银是个什么概念?同志姐,比打劫厉害,你黑心吧!”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莫测
更新时间:2007-3-18 9:21:00 本章字数:5478
“黑心?”兰陵对我的形容不屑一顾,反驳道:“你们求之不得呢,不但押运费用上只有以前的四成,还有其他开销呢?是不是一下给都省了?到当地后还可以分批兑付,没有说满街拉了几车钱乱跑的,省却多少麻烦?信不信,我只要把话放开了,商贾都能给我和观音泥塑供一起。”
“还铸金身呢,风大就不怕闪了舌头。”还有这么恬不知耻的说法,开眼界了。照这个收费理念放了我曾经的年代,汇款的客户不把银行砸了才怪。看来真是时代不同,我干银行时候是孙子,兰陵打算开个汇票号就成了观音,这么说来金融干部穿超是最合算的?
那就没法和她讲这个理,行善都行出暴利行业,老天爷都觉得不可思方。不过临了还得帮她树立个模糊概念才行,兰陵到底是我婆娘,想当观音还不得帮她达到这个愿望,咱专业对口。
起了个笔,砚台里顺顺,“给你算算,不过蛮羡慕这年代的慈善事业,嘿嘿。”
“又打算给我讲你年代的规矩?”兰陵笑着臭了一句,很麻利地扯过张纸铺了跟前,紧紧贴我身上等我的超时空理论。
和兰陵算大帐有个好处,作为全球最大的商业机构瓢把子,她拥有规模庞大的细作队伍,只要挂得上名大商号的各种资料非常健全,甚至是家族里预先的规划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多疑是上位者的通病,不用别人提醒。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维护自己的阶级地位,特务机关并不是个新生事务,在华夏大地拥有悠久的历史,雏形可以追溯到列国甚至更久远;随了社会制度的不断完善,特工组织的职能也日益健全,强悍的功能逐渐显现出来。也越受统治者重视,变得越来越可怕。
我不能说兰陵……皇家这么干不对,对官员是个变相的鞭策,对敌对势力是个威慑,对敌对国家是件犀利的暗器,利大于弊的时候多。对吐蕃的超限战过程中,特工人员发挥了举足轻重的效力,及时发送的重要情报让国家牢牢抓住对吐蕃的战略优势,目的明确实施着下一步的战略措施,针对性,有的放矢,让一切变得更有效率。
翻了一页页详细的统计数据就心悸,内府太有钱了,超强的财力不但让他们有能力开学校、办作坊、赈灾,还大笔投入到特务机关里。我甚至怀疑兰陵已经着手细分特工人员职能,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专业人员之手,可以肯定内府已经拥有准专业化的商业间谍,那其他领域呢?不敢想。
“写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兰陵见我发愣,推了把提醒,“你要的东西都在跟前了,反倒没了动作。”
“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些东西。”苦笑了下,自嘲道:“术业有专攻的话别的地方还干打雷不下雨。你内府的细作到先领会其中奥妙了。我下次见你是叫兰陵公主呢,还是中央情报局大总管,或者国家安全局负责人?”
“好了,哪来那么多怪称呼,知道你想什么。”兰陵将我朝一边推了推,抢过毛笔自己统计起来,边算边道:“道信禅师圆寂前有释心卷,‘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不着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即可。’”
汝但随心自在,即可。可我不自在,难道后面总结个“既不可”?提手就朝她脑门给了一下,兰陵明明是唯物主义者,一到不好解释的时候马上就放弃自己立场,胡乱拿我都不知道的什么和尚发的论调来搪塞我这个半文盲。我又没说什么,就是忽然有点不自在,你爱解释解释,不爱解释把话揭过去就完了,还拿了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来胡说八道,好像真和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我不信佛!”
兰陵放下笑,和我相视一笑,“谁信?”
“杀猪的信,杀人的也能信,可搞特务机关的绝对不信!”从兰陵手里拽过笔,给她算了半天的东西胡乱一涂,自己提算盘亲自上阵,“不和你麻缠,我只当不知道你的手段,也不知道我家哪个下人是你派来的奸细,明我就在家里起个圣上英明的条幅,每天早请示晚汇报!”
“你这是无理取闹。”兰陵拉下脸,“好好的你出什么邪火,不过是拿个和尚的话来开导你,当我愿意一天作贼一样搞这些东西么?你家里我当然派的有人,可凭良心说,你没朝内府里拉眼线?”
“我可没朝你公主府上安插人手,”一激动算盘拨乱了,刚数字没记,懊恼的给珠子打散。
“我也没让人朝王府里进,少朝我撒火。”说着比我更用力地朝算盘打了一巴掌,“你是男人,你口口声声有自己的责任,你负责任没错,你得意,我呢?我也有要负的责任,我找谁得意去?当我想成天这么样子?我不知道找个负责的男人嫁了好?你知道体谅你俩夫人,什么时候知道体谅下我?”
“没不体谅你,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兰陵轻叹一声,声音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不追逐这些,名啊,权啊,你心里不喜欢。可有时候不由自己了,我若不姓李,我若没有这身份,凭我的本事若嫁了你家去肯定是个享福的。可现在不是这样子,我没你家俩夫人的命,所以好些地方不合你心意。”说着扔了手上的东西,慢慢靠在软榻上,轻声呢喃,“不光是你,死了的那个也是个好人,曾经和我一起时候也不随心。可他不像你能当了面吼出来,甚至连试着体谅我都不敢。俩人在一起说话也假的,笑是假的,连床上都是假的。”
能体会,现在已经能体会到窦驸马的痛苦了。唐朝当驸马的环境还是比较宽松,能掌军,能管民,也能造反,那得看你娶了什么公主,公主也分高下。称号上就能看出这公主的级别,兰陵这地方名声显赫,能有这个封号肯定受宠于一身的女孩,苦笑道:“看来我下辈子就是当驸马,也得找个不起眼的,丰惠渠公主最好。”
兰陵乐了,伸脚点了我一下。“你人活得假,我人活得也假,俩假人在一起本该是个假假得真的局面,你教的。”
“没的事,都是试图了解对方的同时又不愿意让对方深入自己内心,自我保护心理,和感情无关。假惺惺开一扇门,可又希望对方把两扇门都敞开,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咱俩反正恶心到一起了。”摇摇头,重新把算盘清盘,“好了,都活神秘感,活得够累了。”
“哦?”兰陵一愣,忽然嘴角挂了笑容,殷勤起来帮我换了张纸,将散乱的资料归置一起,“其实我最了解你,你有点小心思,但不深沉,论官场你不行,论战场你更不沾边。别人以为你高深是被你那么多怪本事给蒙蔽了,若没了这些资本,扔了田间就是个守了良田打饥荒的农户,扔了作坊是三两天就被开销的工匠,扔了沙场就是个被军令处死的逃兵,要不就给人抓了活的回去。”
太可恨了,就是心里知道也不用这么缺德地表达出来,人都有自尊心,农户们都知道损人不揭短、打人不抽脸的话,看来兰陵的修养连农户都不如,鄙视之!
“脸红什么?”兰陵开心,朝我跟前凑凑,“说中了吧?呵呵,还知道臊,那就是戳住短处了,看来你自己早就意识了这点,一天耀武扬威的掩饰呢。就这么些烂本事,学你身上怪可惜的。”
看,兰陵被我说中了心里要害开始报复了,她就这样,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女人计较,大度地摆摆手,“爱咋说咋说,别指望我承认。”
“嗯,虽然你心里承认。”兰陵赢了一局,很得意地收兵了,“你啊,其实没必要那么多怪想法。天塌下来还得你们爷们顶着,至于和我个妇道人家计较这些?”
“去,没你这么抽一巴掌又给甜枣的。资料都给我翻开,让你见识见识我这烂本事!”
什么叫烂本事?就是自己不会又嫉妒别人才能的说法,兰陵对我这烂本事可佩服得很呢,佩服到嫉妒?嫉妒也不能发愣啊。
“你算的什么帐?”兰陵给结尾上的数字弄得不知所措,早忘记自己是国安局大掌柜的身份,很弱智地拿指头顶了得数上的数位数,“哪来这么多钱?”
“无他,烂本事而已。”扬扬手扔了毛笔,天都黑了,这破帐竟然不知不觉算了多半天,够辛苦的。“仔细看看,大帐就是这样,你不了解其中的运作关系,仅仅是按钱算钱。”
“可也没你这么翻了倍算的,”兰陵指了指一串算式,“数字我看得懂,可算法不对。”
“没错,你是没想来这个道理。这是公式化的算法,仅仅针对你的汇款手续费而已,生意是什么?是往来。从杭州到京城是来的话,从京城到杭州就是往,对你来说不计算手里有多少本钱来赚了多少利润,是要计算货币在流通过程中经过你的银号的次数,懂不?”快活地捏了片点心渣子塞嘴里,意气指示地敲了茶杯,“水,光叫吃点心不叫喝水,你想噎死我!要热茶!”
“少得意!”兰陵恨恨端了茶壶出去,又愤愤地回来倒了满满一杯还溢出来,“喝!”
“茶七饭八不懂啊?”爬过去抿了口润润嘴唇,“要问的赶紧问,没功夫显摆这烂本事,还回家里负责任呢。”
“死去,”兰陵狠狠砸了一拳,托了下巴寻思,“这么一来就和我想的不一样了,我看不太懂。”
“打个比方。做生意是朝池子里蓄水,生意做得好不好就看你池子里水多不多;钱庄不同,钱庄不是蓄水,是连接在无数水池的水渠,引水的同时让水流动起来。池子当然不能是干的,但水多并不意味是好事。这就要看你水渠是不是通畅,不停滞的同时还要注意水位高低,低了引,高了疏。”看了看兰陵,表情依旧迷茫,看来这么说她反倒糊涂了。“其实多说无益,你先经营,到了一定程度就逐渐明白我的道理了。”
“不,”兰陵拉住我,“我不问别的,就奇怪这一点,你怎么知道其中的道理?难道我就提了句你就能看得这么远么?”
“不算远,我给你讲的不过是最原始的雏形而已,仅仅以汇款来说的,可这也是个庞大的收益了。要知道存的时候是一大笔,可取用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用多少支多少,中间这个时间就象一个引水的过程,你总感觉是进得多出得少。依靠内府这个金色招牌,等大家适应这种结算模式后,银库的钱大约就是这两地生意往来总额的六分之一甚至更多些。”指指纸上的数字,“收益已经很可观了,对内府这种贪得无厌的机构来说,绝不会仅仅满足眼前这些。等业务发展到各道各州的时候,那……那户部就会和内府借钱了。”
“户部?”兰陵好像明白了点,“这么说来我手里总有这六分之一,也就是说这六分之一变成了内府的钱?”
“你要这么想也成,”无奈地耸耸肩膀,兰陵入港了,比我想像的要快,已经有银行家的口气。“只要这六分之一运用得当,庞大的收益让你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满足这个数字了,绞尽脑汁衍生各种新的经营手段,向市场索求更大的资金比例。”
“你在教我学坏?”兰陵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变成户部尚书的债主,按这个理论推据下去,只要网点建设跟上的话,大唐资本市场里流通货币的六分之一是个什么概念?“我有点害怕。”
“你当然害怕,我现在想想也害怕。”害怕的不是银行业的出现,谁干银行都不要紧,可内府涉足这个产业就变得异常恐怖,一旦和皇权产生关系,内府牌银行就再没有可以限制它的东西,游离于法典之外无所顾忌。捏了资本市场的命脉不说,一旦处理不得当就会让国家处于危险,损失甚至比兵灾还难估算。“搞可以,但必须有约束自己的框架,我们的一切制度还没有健全到能限制内府的地步,尤其面对这新生事务,只能出错后才开始整顿,律法总是比事故出现的慢,这就给了你们胡作非为的空间。”
“那王家呢?或者崔家呢?”
“王家绝对不沾这个行业,我比别人都清楚其中要冒的风险。”王家没有本事将自家的金库积累到内府那么大,也不敢。涉足新兴产物可以,但不能让统治阶层认为你已经对他们产生威胁了,尤其这年头最怕顶个富可敌国的评价,除了内府,没人敢戴这么个称号。
兰陵眼神有点怪,“你清楚?”
点点头,“我比一般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