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和夫君订亲,是关房子里教养出来的。她从小就我娘、哥哥的娇惯,现在倒好,管不了了,塞过来看作坊。再过两年可就嫁不出去了,也不知道爹娘怎么个想法,都由了她了。”颖每次提到妹妹就一脸担忧,只怕妹子嫁不了人,“夫君一天外面跑的人多,看有合适的人家就物色一个,别叫妾身老是担心。”

“那得老四愿意才成,你就少掰掰几句。”嘴里的橘子皮吃地发苦,掏出来漱口,“雨小些了,就不见停的意思。”

颖爬门框看了会,“估计还得下,老钱看的准,说井水还发浑,雨停不住。这回她云家再不完蛋,就……”想了想,“不完蛋就说不过去了。”

“还别说,云家丫头可是有能耐的,到这会庄户的心都没散,还向着她呢。只怕不好完蛋。”想起刚刚云丫头受爱戴地场面,我就羡慕,“雨停了拉些钱粮过去周济一下,毕竟她庄子上起房子的多。”

“肯定要周济,妾身算了下,咱家的粮食足够了,不怕多给她。”颖得意洋洋,“今天妾身开这个口,她没推辞,看来实在是硬不下去了。花露水作坊还记一笔帐呢,等还不上的时候,可怪不得妾身了,呵呵,哈哈……”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女大成愁

更新时间:2006-12-1 14:24:00 本章字数:5366

大雨在第五天晚上停住了,虽然还不很彻底,已属难能可贵,不敢再要求什么了。一早起来,外面雾蒙蒙的泛了潮气,空气里散发着雨后的腥甜味,头顶的云还厚,仍旧不时的滴几点雨下来。没心思吃饭,先和管家一道视察了庄子,除了迁走的十来家外,别的人家还算周全,除了院墙塌了许多,房屋都没大的危险。值得庆幸的是河渠里的积水已经缓慢的消退,不往外溢了。

“老汉今天想找些人手把渠子通一下,”管家指了指前面积淤的渠道,“周围冲了不少东西进去,通一通水就过的快了。”

“恩,钱叔见的多,尽管做主,不用老问我。”我找了根竹竿在水里桶了几下,果然里面乱糟糟的,感觉泥层也厚,“要清就清彻底,钱粮只管从府上领,这几天还没法筹建坍塌的房屋,几十号壮劳力都在造纸作坊窝着呢,人手不缺。尽量找受灾的人家来干,工钱能多给就多给点。”照顾自家的庄户是我当家主的本分,就算他们再不愿意受恩惠,我也得想办法让他们过了难关,眼下这个活正好,一举两得的事情。

钱管家点点头,明白我的意思,“老汉尽量吧,也不能作的太明显,给庄户养成依*主家的习惯也不好。不管咋说,有小侯爷这根顶梁柱,干啥事情都踏实多了。”管家蹲下来把冲到水渠的大树权揪了出来,“咱家的沟渠好些年没请理过,趁这时候动工刚好,也不怕秋天雨多了。”

“钱叔,这次盖新房挪个地方吧,后面那片凹的厉害,再遇见大雨保不住还要塌。我看庄前那片不错,能划出来盖房不?”*近打谷场一片地空着。够盖十来家庭院的。

“小侯爷放心,这边老汉支应。尽量让各家都安置好。您快回家吃早饭,别让二位夫人等急了。”管家见我罗嗦没完,开始撵我走了。“雨都停了,后面事情就交给老汉打理,您是干大事的人,别老在这小事上操心。”

“嘿嘿。就交钱叔了,我这就回。”管家说的也是,来我这种没经验地新手,好心难免办坏事,既然危险过去了,还是少插嘴的好。

“恐怕一两天还见不了日头,”颖*在门框上看天象,口气还沉重,但拧着地眉头已经舒展的多了。”不赶紧晒粮食,发了霉就害人了。”

“要不给粮库里推点木炭,那东西吸水分,”经过这两天地锻炼,我已经学会操心这些事情了。不经历一次还真不知道,这么大的家实在不好当,“冷天里烧的碳渣子都给庄户垫了猪圈,可惜了,要不这会还能派上用场。”

“恩,这就叫人去弄,雨过去最怕霉变。”桌上地早饭还没动,颖就准备跑去张罗,“你三个先吃,别等妾身。二女,你这里招呼好。”说着自顾跑了。

颖不在跟前,二女和老四明显自在多了,二女还知道拉我坐好,老四已经旁若无人的开动起来,一碗油茶几下见底,剥了满世界的鸡蛋皮。

“油茶不能多喝,热天,小心上火。”看老四又叫丫鬟给她端油茶,我好心交代。这些天相处,我发现这丫头嘴比二女刁,遇见对口的就猛吃猛喝,不喜欢则一筷子都不动,挑拣地厉害。”要不弄碗表芽稀饭不?”

“就油茶。”老四晃了我一眼,“比我姐还抠门,偏就多吃你家个鸡蛋。”说着盘子里又摸个鸡蛋出来磕蛋皮。

“好,好,我抠。”我活该,小姨子明明就这个脾气,还跑上去挨搓。示意丫鬟赶紧伺候,别委屈了这小姑奶奶。还是俺家二女知道心疼我,笑眯眯剥了个鸡蛋递来,“你俩慢慢吃,我去前院看看。”和俩姑娘一桌坐的不得劲,捏着二女剥好的鸡蛋跑了。好几天没顾上看那一群鸡,也不知道咋样了,趁这时候视察一下。

还好,鸡都安然无恙,一个个膘肥壮硕,院子里跑的欢实。鹅如今是认识我了,贴我身后一个劲的献媚,死死的耵着我手里半个鸡蛋。

“你俩把鹅洗一下去,脏嘛咕咯,”也不知道从哪蹭的泥,白鹅都滚成泥鹅了,站我旁边摇头晃脑的扑愣几下,筛我一身脏点点,手里的鸡蛋也沾上了,它明显成心地。鹅吃了用诡计打劫来的鸡蛋,引吭高歌几声,得意的洗澡去了。没事就好,我换衣服先。

无聊,和俩小姑娘下五子棋赌钱玩,先让二女上来就赢了二十多文,老四见我棋肉,有利可图,推走了二女亲自上阵。二女终究还是偏向我,帮我指点了一番,连续赢了老四一堆铜钱,老四不答应,扯了二女要账,俩女娃又厮打一团,棋子钱币撒一炕,我趁机拾了便宜,拣了好几把铜钱准备跑路,迟了。

“都干啥呢?”颖推门进来,炕上一片狼藉,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俩女娃一人吃了几个暴栗,“不过节过年,谁允许耍钱的?夫君也不好好管管。”爬炕上把散落的硬币全没收,还把我手也掰开抢了个精光,回身斥责道:“你俩还不赶紧把棋子收拾好?等挨打呢?”

嘿嘿,还得颖来收拾她俩。看老四爬炕上认真收拾棋子地样子就好笑,二女还一边收拾一边给我耍鬼脸,被颖发现上去照屁股又两下,老实了,老四一边幸灾乐祸的偷笑。

“打,不打不成器。”我拉颖出来,屋里给俩姑娘透个气,“粮仓里木炭堆好了?”

“恩,连周济云家的钱粮都送过去了。”颖看里面俩人收拾的利索,笑了一会,“都让你惯的没样子,二女就不说,老四往后还嫁人呢。钱今个妾身全没收了,再不许带着她俩赌博。”掂量下手里鼓鼓的荷包,快溢出来。“还都是财主,家里闹了玩都耍这么大。够一家庄户吃俩月的。”

“事前没和云家通气,你拉过去人家可保不住要。”见颖*在门外的柱子上。进去端了个椅子出来叫她坐下,拿了块豌豆糕递过去,“还没吃饭吧?”

“饿过去了。等午上一起吃。”颖踢了鞋,蜷到椅子上,舒心的咬了口点心,“这硬气人啊。就和鸡蛋一样,平时严丝合缝地没个破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可一旦开了小口,哪怕是针眼那么大,也就算是完了。她云家丫头也一样!前天受了咱家一次地接济,就算开了这个口子,后面想收揽就难了。头一次也不多借,借多了怕她疑心,掐了她需要的分量。先给她拿了两成过去,估摸她快用完了再拉些,一次一次就积攒下了,呵呵。”颖仰头看了看我,抹了抹唇边的点心渣子笑道:“夫君还不信?等下就见分晓。”扬了扬手上的钱袋子,“和妾身打个赌不?”

“不许耍钱!”我一把将钱袋子抄过来。抓了一把放怀里,本钱拿回来再说。颖地话说的在理,云家既然拉下脸上门求援,就再都硬气不起来了。而且手段高明,积少成多,一步步的把云家朝死路上逼,等云丫头回过神为时已晚,“这下随你愿了,终于把仇报了吧。”

“唉!”颖哀怜的叹了口气,“也不是非得和她云家过不去,其实云家丫头也对妾身地脾气,要模样有模样,磨砺几年肯定也是个有本事的,凭谁都下不了这个狠心,妾身也一样。”转而咯咯一笑,脸上同情之色一扫而空,尽是得色:“可办什么事情没半途而废的道理,凭谁都不愿意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妾身也一样。对头就是对头,就算咱家白给她钱粮帮她过了关,她顶多是念个情而已,掉过头该沾的便宜照样沾,不会因为这个事就感激咱几辈子。再说不能眼睁睁看了对头家出个有本事的却置之不理,除根的道理夫君不是也教过学生么?”

我无奈道:“也算吧,”给秦钰上课那天颖在场,现在扣我头上了。不管怎么说,懂了个道理。和谁过不去都不能招惹女人,程初那号的看起来如同魔鬼筋肉人,招他顶多一顿毒打,伤筋动骨的躺床上哼哼俩月也就过去了,惹了颖这号地,,嘿嘿……武则天妹妹估计也这个脾气吧。看着躺椅子上的颖,神奇的联想到威震后世千年女皇陛下,再有个五六年也该绽露峥嵘了,很期待啊

不出颖的预料,不一会就有人禀报,云丫头收了钱粮,等忙劲过去会亲自登门拜谢。颖听罢笑的花枝招展,领了二女和老四去后面挑绸缎做衣裳以表庆贺。

雨停后第三天地样子,久违的太阳终于出现了,报复般的晒了起来,地里的雨水全化为潮气,蒸笼一般令人浑身难受。按经验,遭灾的人家还得等地干透才能撒离避难处,造纸厂不说了,兰陵已经下了命令,哪怕停产,谁都不许撵难民走:花露水作坊不同,老四明显没有公主的气概,三番五次的抱怨影响生意,然后理直气壮的赖到王家不回去,声称要死看着这些人,免得作坊里出事。

一早等二女老四才出门,颖就拉我说小姨子的事情,连续好几天了,连我晨练的时间都占用。

“老是不回去也不是办法,”颖看着妹妹一天和二女哼哼哈哈的发憨,“放咱家更没人能管她了,爹娘又不在跟前,成天就知道瞎混,养成野丫头怎么办?”

“没见老四瞎混吧?一早就和二女去作坊忙了,下午才回家,咋叫瞎混呢?”古代教育孩子的手段充斥偏见,男孩子野了匪了那叫灵气十足,家长会得意的给外人说:“臭小子野惯了,就这个德行,打都打不服。”然后转身给娃踢上一脚:“滚一边耍去!”用来显示自家孩子皮实,很自豪。放到女孩子身上就麻烦了,家长出门贴了墙根遛,见熟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见颖愁眉苦脸,劝慰道:“正是变性子的年龄,小心管傻了。”

“总比连婆家都没的强。”颖认为嫁人比智商重要的多,“天也睛了,庄子上老钱打理的顺手,公主也没来。夫君就给老四操下心,和您那些有身份的朋友通通气。看有合适人家没有。”

“少烦我,你不是也郡主县主的一堆朋友嘛。咋不找她们去?”最近颖已经唠叨了有一万次了,再下去我会崩溃,“女人眼光比男人强多了。有你这个又才女又诰命夫人地姐姐,想不嫁大户都难。”

“说是这么说,可陈家毕竟是商人,妾身说话的分量怎么能和夫君比?”颖最不满意我在这个事情上推托。掐我脖子胡乱摇晃:“我妹子人又聪明,模样也俊,谁能娶回去是他家福气,后面有您这个姐夫撑腰,也受不了委屈。这话还是男人家说起来硬气些。”

颖这话太不切实际了,反正没有当姐地说妹子不好。聪明我认了,不是一般的聪明,这个俊俏嘛……有待商议。我审美观本就不咋地,连我都没看出来小姨子那块俊了。明显睁眼说瞎话嘛。按颖地话给别人介绍,人家万一冲了模样来的,洞房里一漏馅,戳我脊梁骨就算了,惹了夫妻不和睦就成害人害己。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眼前就过不去,正为难中,丫鬟来报,兰陵来了。太好了,终于把这个话叉过,对颖道:“来客人了,先招呼去,这话下回再说。”

“算哪门子客人?”颖横了我一眼,“都和进自家门一样,夫君可是淹水抓了烂木头,能缓口气了。也罢,今妾身就找兰陵姐商量我妹子的事,她认了我这么个妹子,有事求上了,不好推托吧?”

“咋说话呢?”颖说‘兰陵姐’仨字,拖地阴阳怪气,还伴随着挑衅的眼神,弄我浑身难受,“爱找谁说谁说,别找我就成。”

颖挽了我胳膊朝前庭走,“公主可真是操心夫君,路还没晒干就跑来了,比妾身都上心,呵呵。”

“不就是老四的婚事吗?至于这么一劲的嘲讽人。”伸手揪了片走廊边地万年青叶子塞她嘴里,“再没完就塞泥进去。”

“要死,”颖吐了叶子,使劲拧我几下,笑道:“今可是姐姐妹妹的说话,等妾身说通了,才让给夫君。少抢。”

颖一见兰陵就亲热的拉一旁叙话,没给我半点插嘴的机会,郁闷的吃过早饭,颖没丢手的意思,邀请公主去观赏才建好的花园,后面丫鬟点心茶水的伺候,我也不好意思跟着,吊儿郎当的去书房发瓷。西瓜也不知道躲过去这一劫没,好不容易盼兰陵过来了,还没说话地份。无聊,拿毛笔画了个圈圈,再改成猪头的样子,再把猪头涂成黑陀陀,然后躺软椅上数羊。

“一早就睡觉,懒的。”快睡着的时候,兰陵进来了,端详了下我刚创作的水墨画,笑道:“定是想我,等地着急了。”

“西瓜咋样?没让水泡了吧?”兰陵一进来,我就急不可奈的问,发现她脸色不对劲,赶紧改口,“你也好吧?没让水泡……哎呀,咋打人么!”

“没良心的,我还不如今西瓜!”兰陵手里的蒲扇没头没脑的打了一阵,坐我身边柔声道:“就不会说点让人高兴的话。想我就想了,不好意思说也不用提西瓜来气人。”

“嘿嘿,我就这样子,别往心里去。”头上乱抓了几下,“西瓜……”

“好着呢!”兰陵没好气的接口,“早知道你这样子,我就不费心搭瓜棚了,水泡了干净!”

“那就好,嘿嘿,”起身倒了茶塞兰陵手里,“这些日子忙,没工夫准备,打算今天才整理的。”

“知道你忙,王家庄子地势低,就怕你这里出事,一直挂念呢,”兰陵把桌上纸笔收拾起来,“今天就过来看看你,不打算弄别的,没事就好。”

“都挂念,你家里没闹水吧?”

“我庄子上到没闹水,就房子塌了几间,没太大亏损。造纸作坊先不着急,先把灾户安顿好再说,我已经狠狠骂过掌柜了,太不懂事。”兰陵说到这里,用力敲了敲桌面,“过来给你报个好消息。”

“啥?”兰陵说的好消息我一般不感冒,能和钱扯上关系的不多,装作兴致盎然的模样问:“快说,别卖关子。”

“高丽大捷,三位将军已经将平壤拿下来。”兰陵兴高采烈,有手舞足蹈的趋势,“斩首四万余,俘获八万,高丽王族已经朝长安押解了。”

只能当新闻听而已,结果早就预料到了,不希罕。斩首四万,看来高丽人反抗的还是比较激烈,虽然不排除滥杀,但决不能掉以轻心。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新发现

更新时间:2006-12-1 14:25:00 本章字数:5604

大兵团作战,场面一定很火爆。每条战线上万人云集的厮杀,想想都热血沸腾。这战役要是我指挥的多该有面子,这年代人少,几万人就够灭国灭种,能统领好十来万人的机会少之又少,羡慕死人。看东方,硝烟尽散,弹指间,不论敌我,均灰飞烟灭,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乱军中,唯我不败。看来东方不败这个名号已经离我远去,下次见了苏定芳一定要对其山呼:‘东方不败大将军’,就这么决定了,老头听了一定很高兴。

斩首四万,得多大的空间存放?平日只听拿敌人首级报功劳的事情,记完功劳后咋办?也算是战利品吧,乱扔了多可惜,关键不好保存,老远带回来就蔫了不新鲜,放家里给别人显摆也太那啥。对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多年。

“头咋办?”我深情的望着兰陵问道。

兰陵显然没有我深入思考能力,茫然反问:“什么头,又想西瓜?”我对西瓜的关心让兰陵嫉妒,她提起西瓜就不爽,“再说西瓜就砸了去,大不了我不吃。这么重要的捷报都没把西瓜的心思压下去,没点人心!”

“人头嘛!啥西瓜。”笑着在她头上摸了摸,比划几下,“不是斩首四万,人头放谁那里?”

看来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兰陵皱眉寻思一阵,摇头道:“不清楚。你就和别人想法不一样,好端端的问这个,怪渗人的。”估计想到庞大的人头堆情形,不由在膀子上抹了几把,脸上一阵抽搐,起身推我一把,“好好心情都让你弄恶心了,问这话都不嫌寒颤,你也太……”

“变态吧?”知道她没学过这个词汇。终于可以在文字上当老师了,“我是觉得几万具尸首扔那里糟蹋了,烧化磨碎了肥地,多打不少粮食呢。”

“滚!”兰陵忍无可忍的扑上来就打,拳打脚踢,念叨:“往后还叫人吃不吃饭,头一回见你这号的。阴损缺德。亏你还念书受教化,比野人都不如。

那能怪我?脑子里忽然迸出来的想法,延续舒展了下思维而已至于打人不?“疼,用劲大了。还手了啊,别打头。”

“今不想和你说话了,往后见你就打,”兰陵气鼓鼓。端了杯茶水想喝,又放下,“闹的连水都喝不下去,还渴了!”

“渴了就喝。那有喝不下去一说。”太娇惯了,不就死人么,闹什么恶心。我原来认识个女法医,啥尸首人家没见过?还不照样摸完死人脱了乳胶手套拿了肉夹馍就吃,平时忙的时候边吃饭边看照片地,兴高采烈的讲述发掘现场实况,“平时啥东西不是弄死了吃。死鸡、死羊的你比谁不少吃了,这会死人就闹恶心,毛病深的。”相处这么久,早看出来兰陵也是不敬鬼神的人,和我都属于无信仰人士,何况谈论的是外国人,打人打的怪疼。

“人和鸡羊能相提并论?叫你一说,连鸡羊地都吃不下了。”兰陵胡乱甩甩胳膊,“怎么处理是军务。咱们少说这些,以后再提真就打你了。这次几位将军也真下了生手,一战斩杀四万余,有点……”

“你啥都好,就是没轻重的乱发善心。”身为男人。当然希望有个慈悲女友,但兰陵的身份毕竟不同,别人能说这话,兰陵却不能乱说,会被别人误解。”战场上哪有不杀人的,只怕杀的少。本就在高丽境内作战,对方仅就军队十几万之众,再加上周围都是敌视我军的百姓,不清理一些死硬分子怎么控制?你慈悲就是对我将士的残忍。既然动了手,就没有打打就算了的道理,就要彻底打服,打残,打地它永远不能翻身,免得死灰复燃,反咬一口遗患后世。”我理了理思路,想起杜风尚书那张阴狠的帅脸,“这四万不过是才开始,别看高丽国土小,但将近三百五十万的人口,虽多年战乱,男女比例失衡,但组织二十万的军队并不困难。要想彻底征服,动手杀一部分是必要地,贵族财主全部迁徙我国也是必须的,扶植亲唐势力,彻底摧毁文献,改语种、改姓氏都必不可少,没几十年不能成功。现在新罗、百济就掐架掐的热闹,没能力朝高丽伸手,给我朝留足了时间打理高丽事物。要重视,这个地方虽不大,但地理位置极好,进则一马平川横扫全岛,兵指黑水各部和倭国,坚决不能后退。”说着拉了兰陵来到沙盘跟前,仔细的插了标记,“你看,靺鞨虽苦寒之地,征伐不易。但盛产牛羊马匹,百姓彪悍,对南方水草丰茂之地窥视已久,时有不臣之心。倭国看似如今无染指我疆域之意,时是其能力有限,

但勾结百济,为百济王子提供庇护,并趁苏将军挥师高丽之空挡,援派大小海船二百余臂助百济反攻新罗,其狼子野心已显,一旦让倭人在此站稳脚跟,下一步必图我辽东沃土。”

“不是二百余海船,是六百余。”兰陵纠正了下我的错误,“你这人懒散无度,多久没去军部了?哪年的军报都朝这里说。”动手将我插的标记重新布置了一番,“前此新罗反攻百济,连下十城,如今在倭国、百济、靺鞨联手之下,攻势受挫,在‘武属’城已成相持之势。”

“啊,太好了!”倭国与百济私下勾串已久,如今终于按捺不住,大军开将出来,得意道:“比预料地快啊,我掐着也得一年左右动静,它连半年都忍不住就跳出来了,可喜可贺。”

“臭样子。”兰陵笑着戳我一指头,“这次算你有本事。去年他们商议你的计策时,没人相信倭国有力气趟这浑水,连我都拿不准,唯有杜尚书赞同你的看法,果然叫你料中了!”

“杜老贼是个有眼光的,虽然为人不咋地,不过本事还有。”自从把秦钰调派到拢右后,我对杜风唯有的好印象荡然无存。”才能就是才能。不佩服不行。越是坏家伙,才能越是过人,象我这种博古通今、学识渊博、鬼神莫测、心地纯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哎!”摇头感叹,“少之又少!”

“恩!”兰陵点头凑趣,“一个足矣,多了麻缠。纵观我朝才华出众之仕如过江之鲫。多不胜举。或进出于朝堂,辗转仕途;或潜心于学问,不问世事,唯有我郎君不群于众人,一不图权势,二不图名声,只一个利字当头,鬼神不敬。难能可贵。”

“你是夸我还是骂我?阴阳怪气的。”扯过麻布盖了沙盘,蹲书橱下摸索了一阵,奇怪,下雨前让人烧了几个蛐蛐罐子咋找不见了。昨天过来还拿茶水洗了耀子的,打算趁地干点到花园埋了吸地气,跑哪去了?

“你干什么呢?”兰陵见我动作奇怪,也蹲下来者究竟,“啥不见了?”

“命根子丢了,”定和老四二女两人有关,等她俩回来必严刑拷问。要是打碎就完蛋了。再造新罐子容易,但要泡茶水,埋罐子一系列的准备就迟了,西瓜一熟虫虫就开始叫唤,眼看就到季节了。凄凉道:“惨!”

“呵呵,定是平日私藏地钱财没了,”兰陵嘲笑着,“再不就是又钻研什么赚钱的门道,找不到活该。”

“没你这样子的。丢了东西不说安慰,还嘲讽人。”失魂落魄间,随手打开书橱,原来在这里!六个精致的蛐蛐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太好了。就是清洗地太干净,还隐隐的…………妈呀!哪个姑奶奶干地?好好的罐子咋一股花露水味,里面杂七杂八塞了好些个小玩意,看的我天晕地转。

“什么罐子?作的细发,”兰陵希罕的端了一个出来,欣赏上面刻画的草草虫虫的,“瓦罐,为什么不烧成瓷的?才好看呢。”

“好着?好看就拿去吧,”烧成瓷罐还不把蛐蛐捂死到里面。我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别说香水,就是沾了油星气,罐子就算报废了,看里面的东西不象二女的,颖也过了收集小玩意的年龄,心中第一次出现把小姨子嫁出去地渴望,报复的问道:“贱内今日是不是和你商量她妹子的事情了?”

“恩,”兰陵得了瓦罐,喜滋滋的欣赏起来,“是域外传来的东西吧?上面刻的都不是我朝的风土人情,看着怪有意思。”把罐子递我面前,指了指图案问道:“高高地房子上伸出四片大叶子是干什么用的?”

“风车,”有气无力的回答。这些罐子都是我亲自设计描画,再让匠人雕刻,因为画技低劣,国画素描一概的不会,画猪头是秘技,

不能传于外人,只能模仿小学生画画风车啥的简单图样,也算是消遣娱乐。

“风车?”兰陵又端详了一阵,“造的这么高有什么用处?”

“哪看起来高了?”就是刻在外面的图案肥而已,她边高低都分辨出来。

“你看,”兰陵指了指草地上的小狗,“和这匹马一比就看出高度了,有八九匹马那么高。”

我无力的呻吟一声,“大姐,那是狗!”罐子糟蹋也罢了,辛苦制作地工艺品也被人糟蹋,狗和马都认不出来,太欺负人了。

“啊,哈哈……”兰陵抚摸着上面的狗马笑道:“要说域外工匠粗鄙呢,看他们的手艺就可见一斑,可不就成指狗为马了吗?”

欺人太身!狗可忍,马忍无可忍!“大姐,笑够了没?这罐子是我做的,别没事笑话人家域外工匠,域外工匠招你惹你了?”

兰陵听罢盯我看了一阵,强忍了笑,憋的脸红,不吭声,模样看起来怪难受地。

“想笑就笑,至于憋的和包子一样不?”三番五次的受到打击,我努力去习惯,“第一次创作,没啥经验,笑话几下无所谓。”

“没,没笑你。”兰陵终于忍不住笑了几声,笑瘾过去就好了,“好看呢,六个都是你做的?”

“恩。”我承认,第一次创作,一次做了六个成品而已。其实弄坏的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兰陵来了兴趣,把所有的罐子都取下来,一个个的观赏,看的津津有味,又指了一幅图案问:“是船吧?”

“废……”刚想说:废话二字。猛然停住了。兰陵打小就生长在关中,曲江、兴庆湖估计是她见过最大的水面了,肯定没见过海船,何况还是我依照大航海游戏的记忆乱画的西班牙大帆船,“这个是海船,进不了河道,也许不是这个样子,我乱想乱画地。”现在纺织业跟不上。就是想造帆船都没条件,何况我本就是旱鸭子,没一点船舶的知识,先推托干净。

“这个呢?”兰陵问。

“纺车。农家纺线用的。”纺车结构简单,容易描画,是我小时候交美术作业的最爱,猪头、苹果、纺车,是代表我艺术创作巅峰之作。

“没见过,都很希罕,不象我大唐的东西。”兰陵连声称奇。感叹。

“你没见过纺车?”在我印象里,纺车这个东西很普遍的,兰陵没见过帆船正常,没见过纺车就奇怪了。

“没,”兰陵见我神情惊异,低头沉思一会,确定道:“没,绝对没见过!”

“那盖沙盘的是啥?”我指指上面地麻布。

“麻布嘛!”兰陵不满的白了我一眼,以为我把她当二傻子耍。“少作弄人,知道多就了不得了么?”

“是啊,就是用纺车纺的线织造的,知道不?”我讲解道。

“胡说,不懂别乱说。叫人笑话。”兰陵拉了麻布过来给我仔细解释,又和身上的绸缎作比较,讲述了麻布制作工艺以及麻的种植。

明白了,这年头不兴棉花。再一次被电视剧害了,小时候看过个秦始皇的电视,赵国作人质的赢政和母亲相依为命,赢政母亲每日辛苦地摇着纺车……闹了半天麻布和我印象中的布是两码事,怪不得摸起来又糙又硬,还抱怨过古代得纺织技术太落后,太没脸了,幸亏在兰陵跟前丢人丢习惯了,放外人,我能自杀谢罪。

“活不成了,不许说出去,要不别怪我……”我眦牙威胁着。

“不说,不说。”兰陵笑的喘气,“原来也不是什么都懂,总又出丑的时候,幸亏全遇见我了,”拿了罐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六个罐子全给我了。”

“成交!”相对于面子来说,六个报废地罐子微子其微。怪不得冬天一来就上皮衣,我还以为是豪门大户摆阔,半天是没有棉衣穿,“棉花不种起来纺线织布么?”听兰陵的口气,棉花是用来观赏的,至少关中地区不种植,其他地方她不清楚。

“可惜了,这个东西用来织布比麻好多了,也比丝绸暖和。”想起小时候穿着厚厚的棉裤雪地里打滚的情景,太幸福了。看着兰陵摇头微笑,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口气坚定道:“可以大面积种植的,别不相信。不过咋弄成布我也不懂,嘿嘿。”

“白说半天,老是嘴硬。”兰陵扶了下巴看看我,眼珠转了几圈,“不过按你说地也有道理,种几亩试试也不错。”

“恩,恩。要不你多处问问,兴许外面有拿这个织布的办法,我这个纺车也不是白画的,明明是哪见过的,”假装拍拍脑袋,想不起来的样子,“忘了,不过肯定有这事,你人熟,问问去。”

“好,**这个心,回去就问。”兰陵正色答应,恍然道:“刚你问你小姨子的事情,差点就忘了。你家夫人在我给留心好人家。”

“我不管,你应承了自己弄。”事情岔过去半天,火也下去了,不愿意提这婆烦。

“我的意思是,先把你小姨子调派到造纸作坊当大掌柜,也算是我的人了,再找人家更容易些,”兰陵说话间脸色如常,眼珠子活泛,“你想想,以你小姨子的本事,造纸作坊肯定管理地风火,我起个话头,三五月就传的远了,往后都不用咱提,自有人找上门来,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讹诈,”兰陵说的在理,不过老觉得受了算计,“你也和贱内这么说的?”

“恩,今天和你夫人说过,她一口就答应了,只怕你是做不了这个主。你小姨子来造纸作坊是迟早的事情,呵呵……”兰陵一脸奸笑,“别生气,都是你地生意,哪边不是都给你赚钱么?别说你舍不得的话,怕你家二女操劳才是真的!”

没了老四帮衬,二女一个人管理花露水作坊能累死,我当然不愿意,可颖答应的,再说也是给老四终身大事着想,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说这个了,只要老四答应就成,大不了花露水作坊少赚点。”

“还真是心疼人,”兰陵语气里弥漫着酸味,“为了你家二女,钱都舍得少赚了,希奇。”

“那是,”我挑衅道:“我家二女可宝贝很呢。”

“你家世人宝贝不?”兰陵一脸坏笑,“他后天生辰,想好送什么不?”

“世人?我打!”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抉择

更新时间:2006-12-1 14:25:00 本章字数:5436

下午下班的老四回来发现自己找见的几个蛐蛐罐不见了,跑来找我索要,还不住的话里话外暗示我小气。兰陵拿走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答应再做些送她,还是那么个样式,好哄慢哄的半天不见效果。正发愁间,颖给我解了围,找老四单独会谈,肯定是商量跳槽的事情。

商议的结果令颖大为恼火,老四强驴脾气发作,宁死不转会,大声哭闹的悲壮,为不祸及池鱼,我和二女装了点零钱跑出家门避难,天不黑不回来。

由于庄子上新建的俩作坊,一下添了二百多口的工匠,尤其是造纸作坊才起的大片住宅区,拖家带口的男女老幼更是来了不少,这些人和*地吃饭的庄户不同,手里有大把的工钱,消费能力和欲望非农家人可比,但王家庄子离京城比较远,于是一些精明的商贩就租赁了*近作坊庄户的房屋改造成店铺作起了生意,每天黄昏下了工的匠人三五成群的过来购物,本来寂静的庄子突然热闹起来。

夏季天长,黑的晚,有大把时间闲逛,被二女领着朝挤堆的店铺而去。因为闹水时候我频繁露面,庄上的大部分人对我已经熟悉,见我和二女过来要么避开,要么上来恭敬的打招呼,土皇帝的待遇让我心满意足。

都小门面,商品少的可怜,最高档的就是锅碗、顶针,有家小酒铺,时令蔬菜凉拌了下酒,猪羊下水属于奢侈品,天热,怕不新鲜,没敢和二女在外面吃,耀武扬威了一阵也觉得无聊。脑子饿的受不了,仍旧回庄口桥上称了二斤麦芽糖忐忑的朝家走。

“要是老四不干了,你又不能名正言顺的接下花露水作坊,咋办?”我一直操心这个事,花露水作坊名义上是陈家的,老四在能顶了这个说法,要一调离。王家的二夫人突然成了大掌柜,王家就没脸在***里混了。

“老四走不了,夫君就放心吧。”二女笑嘻嘻的舔着大糖块,今天我让麦芽糖老爷爷故意把糖敲成大块,一口吃不进去的那种,免得俩女娃咔咔嘣嘣地几下吃个精光。不是嫌花钱,一嘴虫牙的活不到年龄就拔光了,自己难受,看的人也不舒服,“夫人再厉害也磨不过她。脾气又倔又怪,要不趁天还没黑,再领妾身四处转转,现在回去都黑个脸。保不准要挨骂。”

“你不饿?”今天和兰陵光顾研究棉花了,没太吃东西,这会见啥都联想到棉花糖。肚子虚的厉害,“回去赶紧胡乱一吃,你就钻正屋里别出来,夫人再有气,总不能冲进去骂你。”颖在这点上还是有分寸的,不象有些大奶奶那么没成色,稍微受点气就拿小妄作法,何况二女跟她这么长时间。不过我可能多少要受点牵连。尤其在老四的婚事上我的表现很不积极,容易被波及到。”最近你还是小心点,按你说法,老四拼死都不去地话,夫人难免坏心情。少露面。听使唤。”

“恩!”二女点点头,见四下无人,上来挽了我胳膊,身子自然的挤压了几下,小声道:“夫君,妾身都大人了……”

“知道,”我四下张望了下,“回去说,外面碰了人多难看。”

“老四待家里不走,晚上老拉妾身睡,都不回去炕上。”二女红扑扑小脸,眼珠子乱晃,“得想办法撵走才是。夫君想妾身了没?”

“去,才安分几天又犯毛病,”爱惜的摸摸二女脑袋,平时睡一个床上都没太留意,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身材都比颖丰盈,过几年能赶上兰陵,“进院子了,别招下人注意,后面跟着去。”

“嘻嘻,”二女听话的放开手,跟在我后面,“夫君您请。”

“小声,我进去看看,把夫人叫开,你溜到正房别出来。”回府时候带二女去厨房拿了点吃喝,让她进屋后吃,“老四估计也在屋里怄气呢,你和她一起吃,我去劝劝夫人。你俩少露面。”

颖坐搬了椅子坐厢房门外正喝茶,面色平静,似笑非笑的看我鬼祟的钻进院来,“庄上都好吧?”没等我说话就问。

“都好,河渠子挖了好多烂泥出来,肥地的好材料。”进门搬了把椅子*颖坐下,“后面洼地上的人家都新划了地皮,再过两天就能打地基了,往后咱庄子上越来越热闹。看,才开了几家店铺,没啥货,专门给夫人买了个新顶针。”我扭了身子掏出顶针遮住颖的视线,朝门口探头探脑的二女打了眼色。

颖笑着接过来,带上试了试,“谢谢夫君,正合手。”然后拨开我身子叫道:“二女,过来!鬼鬼祟祟,学贼娃子呢?”

功亏一篑,二女正要进房门地瞬间被发现了,端了饭匣子老实过来认罪,一脸可怜像。

“送饭来了?放这,今天我和夫人吃,你和老四自己去厨房点菜,”见二女被擒获,赶紧出来打个圆场,“放好就成了。”给二女闪了个眼神,喝道:“傻愣了干啥?还不赶紧!”

二女配合的专业,一脸惊慌的掉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