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度数的白酒,简直是小菜一碟。
谢辞一笑,不置可否。
酒过三巡,桌上就开始开各种玩笑。什么话都说开了。
像这种同学会,最喜欢回忆过去的事。
徐晓成被灌了两杯酒,也醉了。他迷蒙着眼睛看谢辞。
一切好像都没变。
谢辞啊,还是过去的模样,许呦在的地方,眼睛就移不开。
那种一在一起,就迫不及待黏在一起的劲。这么些年了,依旧一如既往,不知道让人羡慕还是可怜。
李杰毅向来是一群人里最能闹得,能侃又幽默,每次聚会都是主心骨,吸引大多数女人的注意力。他下位挨个敬酒,拉着别人从南说到北。谁都给他面子,气氛被弄得很是热闹。
轮到谢辞。李杰毅感慨着道,“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感情深一口闷,没问题的吧?”
说完他自己就一口喝干净杯中的酒。
谢辞慢悠悠拿起杯子,浅浅啜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操,你是不是男的。”
李杰毅炸了,“就喝这么一点,不能算男人了!”
他面无表情地抬眸,“我是不是男人都不□□。”
谢辞虽然没喝多,但是白酒下肚,也不至于醉,就是放开了不少,说的话也开始放肆起来。
李杰毅被气笑了,他高声喊喊宋一帆,“诶,黑皮,你看看谢辞他,这么久了,还是这副动不动就气死人的样子,我算是见识了。”
他声音有点大,把旁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于是李杰毅直接调转目标,冲着许呦说:“许呦,你以后还是多忍着一点谢辞,真的。”
“啊?”
“谢辞总算被你给收了,他当初可不知道伤过多少无辜少女的心。”
许呦:“.......”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种话。
“你差不多得了?”谢辞忍不住道,“能不能滚啊。”
李杰毅不依不饶,“你想一想,当年你自己怎么拒绝人家小姑娘的?”
“宋一帆,你给学一遍。”
说起这件事,徐晓成也记起来,上学时候,他们时不时就把这件事拿出来乐一乐。
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很好笑。
宋一帆声音放得很大,清了清嗓子,他一脸正经地道。
“——你挺好的,但是我太帅了,你配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落音,全桌的人都开始笑。
连许呦都忍俊不禁,弯了弯唇角。谢辞看她笑了,也跟着笑骂一句, “滚犊子。”
“还有,还有。”徐晓成又想起一件趣事,“你还记不记得谢辞有次上课突然跟我们说了个笑话。”
他一提,宋一帆就想起来了,直点头,“记得,记得,真的是能列入此生最难听的笑话前三了。”
“对对对,然后谢辞每次说完,气氛都会冷住。”
“我可是怕他冷场,还特地笑了两声,结果他怎么说的?”
宋一帆一本正经地重述谢辞的话,“我操,你笑的好敷衍啊,给老子重新笑。”
然后桌上人听得又笑起来。
谢辞脸上挂不住了,“你们够了没?”
看他真的恼了,李杰毅才说,“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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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喝喝闹闹也差不多了。
谢辞单手托腮,懒洋洋地用筷子戳起面前的一个馒头。
他拿眼睛瞅旁边的人。
“——许呦。”他喊她。
许呦侧过头,“啊,怎么了?”
谢辞笑着,示意她看手中的馒头。他说,“我给你咬个月亮。”
然后他一口下去。
“怎么样,像不像?”
许呦失笑,摇了摇头。
“是不是月亮。”谢辞不停追问。
许呦猜他肯定是有点醉意了,也可能是装疯卖傻。她叹口气,顺着他的话说,“是月亮。”
“那给你咬了,有没有奖励?”
许呦不理,假装没听见。
“有没有啊?”
“......”
“免费看我表演,没有你这种不讲理的人啊。”
“......”
“再不说话,我就在你脸上给你咬个月亮了。”
许呦三两口胡乱咽下口里的东西,刚想开口,就听到谢辞悠悠地叹口气,“呵,本来以为你性格挺好的。”
许呦看了他一眼。
谢辞忽然笑了。
曾桀骜满满痞气逼人的眼睛,弯成一双温柔月牙状,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明亮,像侵润在水光之中。
“没想到,还真是挺好的。”
“……你能不能别装醉了?”许呦压低声音问,嘴上是这么说,眼底的笑意却荡漾开来。
谢辞看她的笑容,呆滞了一会。然后喉咙里发出轻笑声。
“许呦。”
在这旧友重聚宴席上,他声音很低,沾染过酒意的声线沙沙哑哑。
“我再追你一次?”
她喝水的动作一顿,眼珠看向他。
谢辞说:“我认真的。”
——
饭毕,从私人饭馆里出来,一群人续摊,闹着去酒吧。
许呦没什么急事,老同学重聚,气氛大好,大家都兴冲冲,她也不想扫兴。
包厢在二层往上,众人都说要热闹些,于是干脆在大厅角落坐下。
宋一帆喝了几杯酒,见台上驻唱歌手表演完毕退场有客人上去唱歌,他按捺不住,一点都不怕丢人地站上了台。
他还特别得瑟,转头扯住一个服务员问,“诶,你们这能不能点歌?”
“操,你那个破锣嗓子祸害我们就得了,跟满酒吧的人面前丢什么人啊。”李杰毅乐了。
付雪梨没眼看那个醉醺醺的人,吼了一句:“宋一帆你快滚下来!”
谁喊他都没用,宋一帆摸上立麦,闭着眼,一首爱如潮水就这么唱了起来。
歌声嘹亮,环绕着宋一帆的公鸭嗓。
“哈哈哈哈哈哈唱的什么玩意儿——”
李小强他们坐一圈,嘈得毫不留情,个个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许呦含笑看他们闹。谢辞坐在她旁边,看她笑,也笑。
对一帮人来说堪称折磨的一首歌时间终于结束,宋一帆回来,一脸满足。
李小强拿花生米扔他:“丢人!”
宋一帆满不在乎。
徐晓成啧声:“就你这水平,简直拉低我们的档次。”
宋一帆反呛:“说得你唱歌水平很好似得。比我好得到哪去?”
“是是是,我不如你。问题我不上去现啊!”徐晓成笑嘻嘻地,指谢辞,“当初我们的情歌王子,唱遍临市所有酒吧的谢辞,人家都没蹦跶,老老实实坐在这呢,你就说你能不能学着点。”
李小强点头:“就是!辞哥都没开嗓,你唱个屁。”
“阿辞唱的好听怎么了,他又不上去唱。”宋一帆翘着腿嘚瑟,“有这种大将之风的,只有我。加上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阿辞还是不是王子啊。”
都知道谢辞很少大庭广众唱歌,几个人玩的好的没话说,拿花生米扔宋一帆扔得更起劲。
“傻.比东西,别人都在看我们这呢,脸都给你丢完了。”
许呦挑了个水果喂进口里,她嘴角含笑,突然想起之前在KTV唱儿歌,还被谢辞嘲过。
她弯着腰,突然侧头看谢辞,问:“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吗?”
谢辞一愣。
“好听的。”付雪梨替谢辞回答,“我说真心话,当初我们那些人,真没比谢辞唱的好。”
但是谢辞不会老唱,觉得没意思。出去玩就打牌喝酒抽烟,基本上懒得动嗓子。
有几次付雪梨想听,谢辞都直接拒绝。
许呦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过了一会。
一直坐在旁边默默不说话的谢辞,忽地咳嗽了一声,他摸摸鼻子,“你要听吗?”
话对着许呦说。
许呦坐在那里,微微一晒,说,“好啊。”
“好什么?”李小强掐着花生米。
付雪梨惊讶,“今天你不会要露一手吧谢辞。”
谢辞懒懒靠着沙发椅背,视线扫过他们一圈,最后稳稳落在身旁的许呦身上。
“对啊。”
谢辞没去点伴奏,而是从位置上起身,随便拎了个放在角落的吉他在手里。
下面的人都在起哄,尖叫和欢呼,大家目光追随着他。
其他桌的人也好奇地看过来。
徐晓成点燃了一根烟,笑着说,“啧啧,谢辞喝多了就变骚了。”
许呦听着,眼睛看着在小圆台上的他。
或许是热了,谢辞衬衣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一截小臂。
他坐到椅子上,单腿屈起,把吉他横过来抵住跨部,随便拨弹了两下试音。
这姿势一看就专业。
静了两秒。谢辞扯起一点笑,眼睛往这个方向看,靠近话筒唱出第一句。
“——我的灵魂告诉我,它天生就适合爱你。”
第64章 轻轻
“我的灵魂告诉我, 它天生适合爱你。”
“也许无人再像你,我却从不懂知足。”
“.......”
低低淡淡的嗓音,混杂着干燥的沙哑, 像是一杯迷醉的茴香酒。迷离而恍惚的暗色光线之下, 谢辞穿着白色细麻衬衣,弹吉他的手势极其好看。
他其实是帅的, 脸部轮廓收敛,单脚放在椅子上。他有时候有些坏, 深情的模样难以得见,如今抱着吉他弹唱, 喉咙里轻哼着调, 有些漫不经心的放肆。
酒吧寂静三秒。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后, 终于有人忍不住, 惊叫了一声。接着整个酒吧都骚动了, 不少的男男女女在欢呼,小范围地掀起高.潮。
连一起来的一圈人也震惊地看着谢辞。
李小强结结巴巴地问,“辞哥, 他唱这么好听啊,这首歌没听过啊, 不会是自己写的吧?”
“我的灵魂告诉我, 它天生适合爱你?”
付雪梨轻轻一笑,“还会改编小岩井的歌词,谢辞可以啊。”
除了宋一帆他们几个人很淡定, 因为曾经也是被震惊过。徐晓成摇了摇杯里的酒,摇头感叹着。
“阿辞还是厉害了,这么多年,帅气不打折啊。”
谢辞低垂着眼,光影游动在他脸上,清秀挺直的鼻梁旁打出阴影。一双修长的骨骼分明的手,仿佛天生就有天分,轻重快慢,吉他拨弦有震动的回音。
“只是想你件事,我可能没有天分。”
“躲得过寂寥无人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许呦坐在喧哗的包座里,看着谢辞,一时间有些走神。
等猛地回了神,才发现和他对视良久。谢辞边弹边笑,嘴唇靠近话筒,有轻微的电流声。略带暗哑又跌宕的嗓音,隔着一大群人,他直直地瞧着这边,让人忽视不能。许呦喝了一口手里捧着的果汁,在黑暗里,不自觉低着头咳嗽几声,居然不敢再和他对视。
她觉得心跳在加速,一跳一跳,快要撞破胸口。
直到一曲唱完,谢辞从台上下来。他随手拎了一瓶冷啤,往喉咙的灌。
坐在位置上,有人笑侃,“辞哥,包夜500干吗?”
“滚。”
谢辞扔了手里的啤酒瓶,在许呦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过了会,有人惊艳刚刚谢辞的演唱,三两过来要向他联系方式。被谢辞直接拒绝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几个美女也没继续纠缠,笑笑就走了。
他懒散地坐在位置上,挤着许呦的腿,身边有持续穿梭的陌生人群。狭小的座位,两人之间不说话,可相贴的部位,像是有细细灼烧的电流。
许呦不自在,想挪动身体。她轻轻一动,他就跟着贴上来。
“谢辞,别挤我。”许呦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推了推他的肩膀。她轻轻地呼吸,腿蜷缩起来。
谢辞说:“位置小。”
“那边有空位。”她指给他看。
谢辞一笑,“我唱的好听吗。”
许呦听见了,却不想他太得意。所以她点点头,口是心非地道:“还可以吧。”
“就还可以?”谢辞不信,“你说良心话行吗。”
许呦笑,继续吃水果,“你别太自恋了。”
“我自恋?”谢辞反问一声,拿起自己手机,滑开锁屏,手指在屏幕上乱点几下。
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半天。
“来,你自己品品。”他把扩音器按开,递到许呦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