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微微合拢手,顿了一会,忽然探身往许呦脸上啄了一口。
吻不偏不倚落在那点梨涡上,在唇角处。
她措手不及,大脑当机的片刻。
他说,“许呦,你别让我等太久了。”
等许呦缓过劲来了,她才记起抬手抹了抹唇。
刚刚放下手,谢辞又凑上来,唇对唇准确地印上去。像是在不满她的动作,他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这次停地更久了一点。
过了会,谢辞突然主动退开身子。
许呦转头看他。
他嘶了一声,紧皱着眉,眼睛要闭不闭地,抬起打针的那只胳膊,“许呦,你看看针,它是不是出来了。”
谢辞晕针,一点也不顾形象了。
“.......”
许呦忙站起身,才发现输液管尾端有血回流。
应该刚刚谢辞动作太激烈,一下子没注意,牵扯了针头。
她跑去护士的值班台叫人。
来人之后,谢辞一直撇开眼睛不敢看。
那护士帮他把手背上的胶带撕掉,重新弄正。护士年纪有些大了,边弄还边教训,“打个针都不安分,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呦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说话。
等老护士走之后,谢辞才小声嘀咕,“操,好他妈凶哦。”
许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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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那天,工作都不是太忙,许呦报了选题上去,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查资料。
谢辞病好了后,变得更不安分。
修车厂有事情,他倒是不能天天守着她,但是电话天天都有。
偶尔她忙工作没看到,谢辞不把手机打得发烫就不罢休。
一日,中午休息时间和张莉莉下楼,在大厅又碰上李正安。他脸上的笑容很和煦,同许呦打招呼。
她避无可避,只能举手,“好巧。”
“你们俩是去吃饭吗?”李正安看着许呦问。
她似乎发了会呆,没听到。
“不是,我回家,许呦下午有事。”在一旁的张莉莉帮她解释。
许呦眼睛看了看外面,视线又移回来,她点点头。
两人从楼里走出来,没了冷气,热气汹涌而来。
太阳很大,张莉莉撑着伞,和许呦边走边聊去停车场。
“你下午和谁有约会啊。”
“不是约会。”许呦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和同学吃饭。”
“大学同学?”
“不是。”
“高中同学?”
“嗯。”
付雪梨来申城玩,前几天和许呦联系上了,想约她吃顿饭。
这几年高中同学聚会,许呦很少去,也很久没看到以前的好友。所以她思量了一会就答应了。
时间就在今天。
“那你怎么去?开车了吗。”张莉莉按开车锁,嘀嘀两声。
许呦摇摇头,“不用了。”
话刚说完,她们身旁停着的一辆路虎\'叭叭\'地开始按喇叭。
许呦应声抬头。看到一边车窗降下来,宋一帆对她兴冲冲地地喊,“许呦啊!”
紧接着,付雪梨侧身推门而出,红色的高跟鞋落地。
她五官明艳,穿着一身白色的雪纺裙,波浪卷的栗色头发披在身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呦嘴巴微张,被走过来的付雪梨一把拥进怀里。
车里,宋一帆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两人腻歪。他不懂女生之间的友谊,只能啧啧摇摇头,故意问坐在前面的谢辞,“怎么样阿辞,羡慕不?”
“什么。”
“你别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哦。”
“别装了淡定了兄弟,你说人付雪梨就这么光明正大跟许呦抱在一起,再看看你....”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
谢辞开了一边的窗户,手肘架在上面。他的烟还夹在手指间,眼睛看着许呦,隔了一会才吸一口,然后慢慢吐出烟圈。
不远处的人,微微侧着脸。她今天穿着白色的上衣和黑色铅笔裤,柔软松散的发散下来。
脸上是干净又温柔的笑容。
车里安静了一会。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解开衬衣的一颗扣子。
默默看着,看着。谢辞实在有点受不了,头探出车窗喊。
“——我说,付雪梨你有完没完,上车啊。”
第63章 酒吧
上了车, 付雪梨就嚷嚷开了,她抱怨着:“谢辞,你这么多年了都, 你狗脾气能不能改改啊, 一点耐心都没有。”
宋一帆在一旁只顾着笑。
谢辞保持沉默。他目视前方,撑着头, 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
这时,副驾驶旁的门被拉开。他视线控制不住地往旁边飘。
许呦拉开车门, 视线和谢辞不期然地撞上。她先是愣了一下,默默把包放好, 随即坐进来带拢车门。
她纤细笔直的双腿自然并拢, 踏着小巧的白色高跟凉鞋, 白皙的脚背露出一截。
谢辞看了两秒, 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低低咳嗽一声, 然后转过眼, 不得不别开脸。
两人好像有一段时间又没见面了。
谢辞侧着脸,双臂搭在方向盘上,边咳边看向窗外。玻璃窗上某人的倒影若隐若现。
许呦没在意, 低头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后面的付雪梨拍了拍她的肩膀, 递过来一瓶纯净水。
许呦接过来, 头微微侧着轻笑,“谢谢。”
“——不用谢。”谢辞转头,和她视线对上, 很快地回答。
付雪梨:“.......”
他跟这没话找话,坐在后排的宋一帆忍不住插了一句,“哈哈哈哈哈我操,人许呦没跟你说话。”
“我好像也没跟你讲啊。”谢辞呛声完,猛踩油门,打了方向盘拐弯。
“真是厉害啊。”付雪梨讽他。
谢辞看着反光镜挪车,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车开到路上,正是午后这个时间段,车流稀疏。他们运气好,碰上几个绿灯。
许呦坐在他旁边,左右看了看有没有限速牌,犹豫着问,“谢辞,你的车是不是开的有点快了。”
“哪快了我。”
谢辞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我记得这段路限速60还是40?”
“然后呢。”
“然后你看看你的仪表盘。”许呦鼓了鼓腮帮子。
谢辞看了她一眼,慢慢道,“我,只想看你。”
“....”
全车寂静了大概有个三秒。
“谢辞,你打住打住先——!”正在玩手机的宋一帆喷了,他猛地抬头,拍了拍驾驶座的椅子,“我真的要吐了。”
付雪梨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肉麻。”
作为当事人的许呦坐在一边,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她有点想笑,头转过去看窗外。
摇了摇头,宋一帆同情地说:“许呦,你谅解谅解,谢辞这么娘们唧唧的,你可千万别嫌弃他,有时候他就是脑子抽了。”
“你再说一句?”谢辞声音淡淡的。
宋一帆笑不动了。
前面有道路管制,交警口里含着哨子,在疏通路况。
车子慢慢减速。
许呦头枕在靠背上,微微侧着头,和身后的付雪梨在车里聊起来。这几年的生活,过得如何,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生活小事。这么多年没见了,心里还是有些感慨和难言的情绪。
多数是付雪梨说,许呦安静地听,偶尔应上一两声。
遮阳板被拉了下来,阳光投射进来,只能勾勒出她下半张脸的轮廓。
这个角度看着没有一点遮挡。
谢辞的目光从许呦的下颌滑过。他偷偷瞄了两眼,然后顿了一会,故意咳嗽几声。
没人理他。
付雪梨兴致勃勃,然后车里又响起几道不容忽视的咳嗽声。她一停,问:“谢辞,你嗓子很不舒服?”
许呦也止住话头,看他。
谢辞表面还要强装淡定。他衬衣的纽扣解了两颗,半截锁骨露在外边。
谢辞瞥了一眼许呦,又看回前面的路况。交通管制已经结束,他脚踩在油门上,换挡提速,车又上路。
过了两秒,他淡淡地说,“许呦,你看我干嘛,我还要开车。”
许呦:“......”
默了两秒。
“那你也别看我了,好好开车。”许呦拆穿他。
“我是在好好开车,但是你别老用视线骚扰我。”
许呦无语道:“我刚刚没看你啊。”
谢辞不服,“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
前面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付雪梨小声问宋一帆,“谢辞怎么还是这么贱兮兮的,这几年都没怎么变过的?”
她出国过一段时间,知道许呦和谢辞分手,但是不知道具体事情,也不清楚他们两个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过现在听说又在一起了,看样子相处的也很自然,付雪梨还是有点感概。
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
其实宋一帆心里倒是欣慰。他说:“还好吧,谢辞最近才活泼了一点,这样子挺好的。”
他记得之前去修车厂找谢辞,谢辞那时候精神不太好,看了人也不怎么说话。反正就是没了一点生气的模样。现在虽然是贱了一点,但是看的出来和以前很大不一样了。
像是,重新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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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在一家私房菜馆,吃喝玩乐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泡温泉的地方。
里面环境幽暗,鹅卵石铺地,旁边栽种着树草,繁复的花瓣铺叠,缓缓流淌过清水。
他们几个人被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一路领进去,在一个叫芙蓉阁的大包厢门口停下。
推开门进去,一大群人早已经坐好,男男女女都有,正热烈交谈着。
没想到这么多人,许呦愣了一下。里面有几个她认识,也有几个看着面生的。
付雪梨在她耳旁轻轻解释,“都是在以前在临市认识的同学,刚好在申城,就都一起出来聚聚。”
有几个男人看到他们来,站起身笑着招呼,“你们总算来了。”
有人认出许呦,吵着道:“这不是我们那届的状元吗,这几年同学聚会你都不来,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许呦勉强辨认他的模样,发现自己有点记不清了。她抱歉地笑笑,“这几年工作有点忙。”
“忙什么呀,年纪轻轻地别把自己累坏了。”
“谢辞。”李杰毅打了个哈欠,冲他喊,“你今晚还是给我在酒店开个房吧,我不想睡你那了。”
谢辞看了他一眼,把车钥匙随手丢到旁边。
许呦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谢辞随即拉开她旁边的椅子,跟着落座。
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居然还在一起呢........
付雪梨把包搁到一旁,随口问,“菜都点好了吗?”
“点好了,你们再看看,还要什么。”李小强把菜单从桌上推过去。
等菜时候,大家闲聊起来。
然后有人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付雪梨,“对了,班长呢,怎么没来。”
付雪梨说,“他啊,出差。”
那人感叹,“当初我们班多少对人啊,现在差不多也快分干净了。”
“操,会不会说话。”徐晓成指了指谢辞的方向,“那不是还有一对吗?”
谢辞正凑在许呦耳边和她说话,也懒得理其他人。
随后一盘接一盘地上菜,放在旁边的几瓶白酒也被人撬开。男人喝酒,女人喝饮料。
李小强下了座位,挨个倒酒,兴奋地直嚷嚷:“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啊。”
轮到谢辞那,李小强还兴奋地搓了搓手,“辞哥,今天你可逃不过了啊。”
他手搭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也没推拒。
许呦眼睛却一直看着倒入杯子的那点酒。
她看了会,拦住说:“别给谢辞倒太多了,他喝不了酒。”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其实许呦就是心里惦记着,谢辞生病发烧,刚好也没多久。
“喝不了?!”
李小强动作顿了一下,“这.....别开玩笑了吧。”
许呦瞥了谢辞一眼,欲言又止。
谢辞心里可美死了,他故作淡定地挑了挑眉,“谁跟你开玩笑,。”
徐晓成嗤笑一声,直接拆穿他,“别装了谢辞,以前在外面吃饭,谁玩的过你啊。”
这话是真的,他们以前一群人玩疯的时候,都是白的黄的红的混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