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爱上你。

就像轮回的宿命一样。

就在这时,羽烬就走了过来,对她微微弯腰:“梵梨姐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小羽居然会邀请我跳舞?好的呀……”梵梨把手伸出来,但还没放到他手心,整个人就被苏释耶拽到了身后。她愕然道:“苏释耶陛下?”

话音刚落,她就被苏释耶拽到了舞池中央。

君主下场跳舞,自然最亮的灯光会照在了他们俩身上。梵梨看看他握着自己的手,再小心翼翼地把空出来的手搭在他的后颈。触碰他后颈与头发的感觉把她一下打回了四百四十二年前。那时候她也经常这样搂着他的脖子,但不是在亲吻前,就是在床上。所以,本来条件反射会对上他的温柔目光,此刻对上的却是一双冷漠的眼眸,让她心里有些难过。

音乐奏起,把深海的光辉编织到了希望里。苏释耶使用了隔音术,而后带着她起舞,宝石随着灯光轻摇。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跳舞。”她看向他,眼中有星光,也有水光,“我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和你跳舞了。”

“我不喜欢跳舞。”

“我记得,小时候你就说过,跳舞很娘。但你跳得很好,很厉害。”她还知道,那是因为哥哥不喜欢一切让他看上去不够男人的活动。

“娱乐而已,随便学学就会了,有什么厉不厉害的。”

“为什么到了暗海反而开始学跳舞了?”

“不是到暗海里学的,早就会了。”

“在光海时就会了?”梵梨笑了起来,“该不会是因为我和夜迦跳过一次舞,你吃醋了吧?心想‘下一次,我一定要和梨梨跳’……”

“对。”

梵梨怔忪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那时我爱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苏释耶望着她,冷淡得就好像是说别人的故事,“我不为自己的过去感到羞耻,所以你不用猜,我的过去,一切都与你有关。”

国际象棋棋盘般的黑白格纹地面上,邪能灯盏的光影磷火般荡漾。

琥珀色的疆域,扩散在海洋最深的殿堂。

就是这一场神秘的美梦,把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几百年来,这是梵梨最珍惜的几分钟。和自己爱的人跳一支舞,真的就像在做梦。

她抬头,对他甜甜地笑道:“我也一样。我的过去,一切都与你有关。”

“嗯。我知道。”苏释耶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却没有感情。

“如果当初你想出熔炉计划时,也问问我的感受,那该多好……”

“你都知道了。”

“嗯。”

苏释耶看着窗外荒芜的海底山群、没有尽头的海水:“放眼无尽海洋,愿意为你颠覆整个光海的男人可能只有我一个。有这样能力的男人也只有我一个。但是,我的爱你并不想要。所以,我也不要了。”

“你以为我会为此感激涕零吗?”梵梨哭笑不得,“当初让炎族灭族,我都已经痛苦成那样了,当初你要让全光海的海神后裔都灭族,里面还有我那么多好朋友……你觉得用他们的死换回我的性命,我会快乐吗?”

“我没你想得那么高尚,爱你就为你考虑。你快不快乐不是最重要的,你活着对我来说才重要。”

“如果你真这么做,我会自杀呢?”

“首先,你不会自杀。因为你知道自杀会带来什么后果。其次,就算你真的自杀了……”苏释耶回过头来,金色的瞳仁里只有冷冷的杀意,“我依然会这么做。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对我心软,那我也没必要对这个世界心软。”

“你的报社情节还是很严重。”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可能这样说有些自作多情了,但我还是想说,不管发生多少不可挽回的事,我都永远把你当成我最爱的哥哥。不管身边的朋友换了几波,不管跟谁组建家庭,你一直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们相爱过,但相守不是两个人唯一相处的模式……”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我希望你幸福。”

“嗯,我也一样。”

“那就好啊。真好。”

在整支舞进行的过程中,梵梨总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因为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跳舞了;但她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因为不管是和他对视,还是说话,她都得一直强撑着对他笑,这很痛苦。

终于,一曲终了。

赤月帝王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跳舞,对象还是光海大神使,这意味光暗海之间会有怎样的美好合作前景,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梵梨松开了手,最后小声说道:“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对吗?”

“嗯。”苏释耶反应还是很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好的,我知道了。”她把手抽回去,对他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刚好,我也一样。这样我们都不用难受了。”

她转身,逃了出去,但刚到门口,就被苏释耶抓住了左胳膊,强硬地拽到了一边:“你跑什么?我允许你走了?”

***4.3小剧场***

梵梨:“最近读者反馈里,关于‘永远不要给苏释耶名分,睡一睡就好’的评论如雨后春笋……”

苏释耶:“作为深渊帝国最大的boss,为什么所有女人都只是想睡一睡我而已?我也有很大经济价值的?”

梵梨:“作为一个帝王型男主,你该检讨一下为什么自己外号是鸭子。”

苏释耶:“……”

第103章

认识苏释耶这么多年, 这是梵梨第一次知道,他手劲可以大到这个程度。那只捏住他胳膊的手,就像打上了螺丝钉的钢铁架子, 把她死死卡着。她试图挣扎了一下, 却一毫米都没能挪动。

“好痛……痛,放手。”梵梨的眉毛都拧起来了。

“你想去哪里?”

“回家啊。”

梵梨用右手推了一下他的手, 这只手腕却也被苏释耶抓住。他眼神冷酷地盯着她,满满都是杀气:“想回去找谁搬救兵?”

“不找任何人搬救兵。我只是准备回巴曼薄亚的公寓……”

“哦?是么?”

他虽是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怀疑的神色,只是蛰伏的野狼般,无声地深沉呼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她被捏得手都疼了, 咬着牙说:“苏释耶陛下,请你放手, 真的很疼。被人看到也很不好, 别人会乱想的。”

“乱想什么?”

“乱想我们有什么暧昧关系, 这像什么样子……这真的不好。”

“我们之间难道没有暧昧关系?”苏释耶眨了一下眼, 看着别处, 假装在思考, “说得对, 我们之间确实不暧昧, 因为什么事都做过了。”

梵梨被他说得心惊肉跳,压低了声音说:“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

“已经是陈年旧事了?那谁是你的新事?”苏释耶无视了她的话,目光重新转回来,徐徐从她的下巴看到颈项,看到胸部、腰间、臀部、腿部, 越来越冰冷,“你跟那些男人,都做过什么?”

“这不重要。不要再说了。”

“跟我做的事,跟他们都做了,对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其实没有。除了苏释耶,没有人可以和她亲密得那么……深入。这个是客观存在的生理优势,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有时候她甚至猜想,自己可能只是迷恋他天赋异禀的特质。一有这样的念头,他少年时那种不带欲望的爱恋目光,又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是纯情的。可是,每次觉得他纯,他热情而狂野的一面又会通过记忆,入侵她的感官……

即便是几百年前的事,此刻都历历在目,但她不想表现出来。不想打扰他,不想让自己的感情给他带来额外的负担。

确实,他很坦荡地面对了自己的过去,但现在对他而言,爱过她应该也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吧。

梵梨闭眼,让自己不要再想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她故意装作很愤怒,用尽全力开始挣扎,大声了很多,“放开我!”

她的声音把门口的羽烬引过来了。

“梵梨姐姐!”羽烬惊诧地看着他们俩。

苏释耶走了一下神,梵梨趁机挣脱他,却用力过猛,撞在了身后的大理石柱子上。后脚跟踢到柱墩,她没站稳,小腿被雕像的“裙摆”挂出一条十公分的血痕。

她吃痛蹲下来,按住伤口。

苏释耶轻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梨……”

但因为短暂的迟疑,羽烬抢先他一些,率先冲到了梵梨面前蹲下:“梵梨姐姐!!”

“小羽……!”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痛,但梵梨看了一下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心,被自己吓得差点晕过去,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个这个……我要死了……”

“不会不会,只是受了一些外伤,不会死的。”羽烬摸了摸梵梨的头,“别怕,有我在。我背你回去。”

羽烬小时候自带萌神被动技能——只要是女人看到他,不管是少女还是老太太,都激活姨母笑属性,想去揉他的脸。在他正式长个子以前,被很多妈妈年龄的女性说过,这是她们见过最可爱的小孩。

现在的羽烬,已经失去了那个萌神技能。他没法让梵梨和以前一样见到他就姨母笑,因为他的嘟嘟唇和小胖尾巴萌到融化,长年的军事魔鬼训练,也让他没办法像小时那样喜怒形于色,但他却有了新的能力。

他弯下腰来,把梵梨横抱起来,吓得她抽了一口气。

真轻,像抱起一个玩具娃娃一样。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梵梨条件反射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小羽,我自己可以走的……”

他的眼睛幽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细长且深邃。而他认识梵梨姐姐四百四十三年,这是他们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受伤了,还是不要冒险。”

他长大了,她比以前还要美。

现在她在他的怀里,她是如此娇小,腰好细,手指也好细,就像当年他看见星海抱她时一样。她海藻般的红色长发摩擦着他的手臂,流淌在他的军装上、宽阔的肩膀上、银色肩章上,让他觉得思绪有些糊涂,呼吸有些困难。

“梵梨姐姐,抱紧我的脖子,不要掉下来了。”

如果能不用再叫“姐姐”,就更好了。

其实换做以前,梵梨不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娇气。但现在看了一眼苏释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被捅了几十刀一样,现在提不起一点力气,只想和他彻底断干净,永远不要再有往来了。于是,她把头靠在羽烬肩上,故意甜甜地说:“谢谢小羽,小羽可真是好男孩呀。”

“尊老爱幼嘛,正常的。”

“……”不要在这种时候拆姐姐台,行吗?

她用嘴型对羽烬说:“配合我一下啊,小羽!”

羽烬眯着眼,知道她在说什么,假装听成了另一个意思:“嗯?你问你的体重如何?我可是练过的,胳膊都快断了,兼特神在上,保佑我胳膊能苟到明天吧……”

“……”梵梨掐着人中,放弃挣扎了,只催促他赶紧走。

“对不起,苏释耶陛下,梵梨姐姐受了点伤,我带她去治疗。”

“放她下来,我带她去治。”苏释耶说道。看不出情绪。

“陛下这边的医护人员都是邪能体质的,不好给奥术体质的梵梨姐姐治疗吧。”羽烬虽是笑着,气势却很强,“这种小事就不劳陛下了。”

但比气势,苏释耶从来没输过。

“我说了,放她下来。”

“不放,陛下打算怎样?”羽烬用眼角淡淡扫了他一眼,“杀了我?”

苏释耶指了指地面,十二个骷髅从他所指的方向冒出来——他们都拿着镰刀,披着黑色斗篷,镰刀上与灰色的幽影缠绕,连续发出死人喘息般的“哈”声,挡住了羽烬的去路。

这是高阶邪能噬魂术“死神降世”。无可破解的方法,能量储备高者胜,输家会被蚕食掉所有精神,然后是肉身。

众所周知,现在整个海洋里,邪能储备至高者就是苏释耶。梵梨的奥术不亚于他,但在深海却被削弱了90%以上。

苏释耶收了手,没再说话。但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苏释耶陛下,让小羽带我去治疗。”终于,梵梨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想劳烦您帮忙。谢谢了。”

苏释耶没有动静,但金色瞳仁中,瞳孔已经变成了两条细而尖锐的黑缝。

梵梨对羽烬使了个眼色。

前方那么大一片死神,光是看看,都令人毛骨悚然。但羽烬大大方方地往前走去。

那十二个死神幻影转向他们的方向,但因为没有接到苏释耶的下一步指示,便只是停在原地,不过多久就消失了。

透过羽烬的肩线,梵梨偷偷又看了苏释耶一眼。

他一直站在原处,白色碎发挡住了一只眼睛,身材挺拔,面无表情,就像他身侧沉睡在深海上亿年的石雕一样。

在回到巴曼薄亚的舰艇中,梵梨感慨道:“小羽也长成男子汉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了,最近总是回忆过去,总觉得你好像一直是当年那个小不点。结果,你都已经五百多岁了。”

“我一直都没比你小太多,是你作弊,冒充海洋族,先长得太快罢了。”羽烬替梵梨上了药,蹲在她身边,用自己微弱的奥术为她疗伤。

“咦,现在不装嫩了?”梵梨撑着下巴,得瑟道,“确实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爸没给你相过亲?”

“没有,五百多岁相什么亲。我六千岁的姐姐都还单着呢。”

“他不给你相亲,你可以自己找呀,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了。还是说,你根本没人要?哈哈哈哈!”

“胡说八道!”羽烬“哼”了一声,“我想找女朋友还不容易吗?不想找罢了。”

“是嘛?那有不错的都带给姐姐看看,我看人还是可以的。”

“不要再倚老卖老了,接受现实吧,我们是同龄人。”

“今天又想跟我当同龄人了?没门。姐姐就是姐姐,永远的姐姐。”

看见她假装生气的样子,羽烬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很可爱。如果现在低下头,堵住她那张自以为是的嘴,粗鲁地吻她十分钟,她可能就再也不敢以姐姐自称了吧。

这个念头让他内心世界都疯狂起来。但他理性的那一面又在告诉他,你绝对不能这么做。梵梨从未忘记过那个男人。在她心中,她对自己的定位真的就是“姐姐”。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那么痴情了。他一定会把刚才的幻想兑现,然后对她说一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爱着你。

“是是是,梵梨姐姐。”

现在,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经过赤月公主的生日,梵梨已经彻底断掉了对苏释耶的念想。

同时,她又找到了另一件令她快乐的生活方式——找苏释耶要来了进入回忆神殿的通行证,闲暇时间就去琥珀梦境,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刚开始她还是挺难过的,每次在那里待着,都会感到心痛。但渐渐的,当她习惯了迅速在现实与梦境中切换,就不再为回忆只是回忆而难过了。

琥珀梦境并不是一次性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永远待在这里。

在这里,爸爸妈妈永远不会过世,苏释耶永远都是温柔的哥哥、疼她的恋人。他们可以一直牵着手,在斐理镇玩耍,在落亚市的街巷漫游,享受着没有期限和终点的青春。

偶尔遇到比较闲的双休日,她会在琥珀梦境里从早待到晚。

她还会把新买的书都带到琥珀梦境里去看。最棒的是,当她在读书时,最美的读书回忆也会出现在她面前——苏释耶就坐在她的旁边,也拿着一本书,和她同时翻阅。每翻几页,他就会抬头看她一眼,对她笑着说:“笨梨,别看我,认真看书。”

他看上去和真的苏释耶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碰。

所以,她也养成了不去碰他、破坏气氛的好习惯。

发现她在琥珀梦境待的时间过分多了,夏弥曾经劝过她。

“梵梨,我很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琥珀梦境。任何到过那里的人,很少有不喜欢的。但在那里,你学不到任何知识,收获不了任何经验,更不会拥有真正的社交。越是沉迷在那里的人,戒掉‘琥珀瘾’的痛苦就越大。这跟吸毒没什么区别。所以,本来那里是公开对外展示的,现在都只有经过特殊许可才能进去了。你还是早点戒掉这个瘾吧……”

“放心,我就偶尔过去看看。”虽是这么说,梵梨却根本没听进去。

有这么美好的地方,为什么还要专门戒掉它?

她越来越喜欢暗海了。

有时甚至想,后半辈子都住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光海是个完全现实的世界,只有永无止境的勾心斗角,没有琥珀梦境,没有每天陪伴她的哥哥。

有一天,光海几名政府人员来访巴曼薄亚。梵梨接到艾泽的通知后,便到无尽宫去接待他们。但会议结束后,她又在宫殿里看到了苏释耶和戈茜。

“陛下,您什么时候才肯到我家里来住一个晚上嘛……”戈茜吊在他的脖子上,有些怨怼地娇嗔,“或者说,我和妮妮姐姐搬到无尽宫来也可以。您这样太有绅士风度了,会把我们姐妹俩弄得很难耐呀……”

自从和公民院总督导聊过以后,戈茜已经放弃了不和姐妹分享男人的原则,跟她的小姐妹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稳固无形的后宫地位。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有这样两个大美女愿意和我同居,我当然求之不得。”苏释耶笑着刮了刮她的下颚,“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吧,我最近在忙处理外交的事。”

“您忙工作,我们又不会打扰您!我们保证每天伺候好您,让您尽情放松……”

“这件事我们晚些再说。”苏释耶对她眨了眨眼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买什么新衣服、新首饰,都告诉佩莎。我现在还有一些事……”

他话说到一半,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梵梨,笑意褪去了一些,又低头对戈茜柔声说:“今天我带你去买吧。走吧。”

戈茜喜出望外地挽着他的胳膊,得意洋洋地和他并肩从梵梨身边游过。苏释耶原以为梵梨会主动向他们问好,但梵梨却像一只惊弓之鸟,或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飞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深深埋下头,脸色苍白地匆匆游走了。苏释耶张了张口,但没叫她,只是笑了笑,转而温言细语地问戈茜想要什么。

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喜欢挑战的年纪。男人一旦成熟,就会学着把体贴留给不会伤害自己的女人。

但是,陪戈茜买好东西以后,苏释耶没什么心情工作。他下意识去了一趟回忆神殿,没想到在琥珀梦境门口看见了里面的梵梨。

梵梨很奇怪。她并没像第一次到梦境里那样感伤,只是坐在墙角,正在聚精会神地翻阅一本学术书籍。要不是因为人还没进去,苏释耶都要以为那是回忆里的她了。

苏释耶走进去。小梵梨惊喜地尖叫着“哥哥”,迎面朝他扑过来。他没看幻象一眼,直接走到梵梨面前:“你怎么在这里看书?”

梵梨看看自己的身侧,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本尊,把书合上,站了起来:“只是随便过来逛逛,找一点魔药的灵感。”

“在回忆里找灵感?”苏释耶笑了一声,“真是有够创新的。”

相比身边恋人的昔影,苏释耶连笑容都是冷漠的。想到他和戈茜的亲昵姿态,梵梨想起了自己绝不再打扰他的决心,态度也很冷漠:“多陪女朋友吧,别管我了。”

“女朋友我当然会陪。”苏释耶更加不客气了,“和你说几句话,影响不到我的私人感情。”

“挺好,恭喜。祝你们幸福。”

“谢谢。希望你也早日遇到让你幸福的人。”说到这里,苏释耶想起了羽烬,又笑了起来,“不,说不定那个人已经在你身边了。姐弟恋很好,时髦。”

与此同时,身侧的星海正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满都是爱意:“梨梨,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她回头看看星海。明明在琥珀梦境里,星海才是实体的,苏释耶反倒是半透明的,让她一时间有些糊涂,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星海。

摸空了。

两条笔直的眼泪夺眶而出,甚至没给她一点时间准备。

她第一反应是他不喜欢看哭,立刻狼狈地别过头,擦眼泪。但苏释耶没有给她调节情绪的时间,把她推到墙上,有些怒了:“你又在哭什么?”

梵梨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只用手捂着眼睛,摇摇头。

来暗海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她已经把过去几百年的眼泪都流光了。

“从把我赶到这里来以后,你是理想也完成了,事业也飞升了,还嫁了三个宠你爱你的丈夫。你有什么好哭的?”

梵梨还是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和莫尔黑乔,不是离了婚还能做永远的亲人么?你看他多护着你,生怕我伤了你一样,大老远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一万米以下来替你求情,痴情得我一个旁观者都感动了。所以,现在我提一下羽烬你就要哭了,因为耽搁你和黑乔夫妻情深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就是用这些招式骗他们的,对不对?男人看到你流泪,都会可怜你,为你心碎,最后被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现在你又用这招来对付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资源,武器,还是技术,直接说。”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我表现得很糟……”

话没说完,阴影落下,后面的话被苏释耶的嘴唇堵住了。他本来只是不想听她说一些道貌岸然的话,但很快,就失控了。他顺势张开嘴,把舌送入她的口中。

舌尖触碰的刹那,事情反倒更糟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理智神经全都断开了。手腕被他强势扣在墙壁上,与他交换呼吸、唇舌纠缠的每一秒,世界都在迅速崩塌。

吻到一半,苏释耶停了下来,晃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再昏头了。

“你想为我做什么,可以,给你机会。当我的情妇。”

梵梨却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所以,苏释耶其实并不想要她远离他。他对她还是有所求的。

“好。”她抿着唇,笑着点点头。

“你不拒绝我,我就会继续了。”

她没说话,也没反抗。

于是就这样,他把抱起来,压在墙上,用她的腿缠住他的腰,开始亲吻她的耳垂,轻声说:“只上床不谈感情的关系,接受么。”

“好。”

“多偶制的床伴关系,接受么。”

“好。”

“等我玩够了,随时可以离开你。”

“好。”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抬头看着他,眼眸是两片悲伤的蓝色汪洋,“我什么都愿意做。”

自下而上的冲击,把她刺激得叫出声来。他也低喘一声,性感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