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寒静静地望过来，一脸‘你说得对，但我不改’的淡定神情。
苏婉真对这家伙没办法了，霍枭寒在她面前大多时间都随和到很容易被欺负，但他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几十年前,梁掌门隐退，按道理来说作为掌门弟子的霍枭寒应该回去继承门派，毕竟药修们唤他少掌门也有很多年了。
结果霍枭寒回去没几天，神药峰的长老便联络苏婉，拜托她想办法劝劝他。
原来霍枭寒根本不想继承掌门之位，他回去是拜托长老们另请高明。
苏婉这才知道，其实霍枭寒很早之前就明确过自己不想当掌门，神药峰也确实又多选拔了几个适合做掌门的苗子，然而大家还是更希望霍枭寒能回去。
毕竟，他一个人便能代表整个医修的荣光。
回来之后，苏婉与霍枭寒单独见面，她劝霍枭寒回去，毕竟她身边其他朋友许多也都各有各的事业，就连霍枭寒也经常出门游历，只是倔强地要回天极宗。
苏婉劝他的时候，霍枭寒端正地坐在她的对面，幽幽地望着她，问，“你有其他、其他医修了？你不需要我了？”
“你是药圣，你在神药峰会有更大的作为。”苏婉说，“我都几百年没生过病了，你在我身边难道不屈才吗？”
霍枭寒倔强地说，“我们签、签了天地契，我是你的，医修。”
是啊，当初那三年的天地契，如今三百年都早就过去了，霍枭寒还在她的身边。
苏婉不由沉默了。
她想到原著里霍枭寒也没继承神药谷，而是自立山头，凭心情救人。
现在他差不多也是如此，只不过比较黏她而已，应该……不算太偏离轨迹吧？
结果回过神来时，苏婉被吓了一跳。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沉默了太久，霍枭寒以为她连话都不想与他多说一句，只想要赶他走，他竟然连眼圈都红了。
青年仍然保持极有礼仪地端坐着，却倔强地盯着她，嘴唇咬得泛红，一串泪珠便落了下来。
苏婉大吃一惊，赶紧否认自己要赶他走，并且表示他永远都是她唯一的医修，想在她身边呆多久都成。
霍枭寒勉强满意，又趁机与她讨价还价。
于是，苏婉答应与他一同下山游历，一转眼便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谁能想象得到，外界以为高岭之花般高冷的霍枭寒，私底下时不仅会被苏婉弄哭，还会坚持不懈地给人披衣服。
其实霍枭寒的饭菜也做得极好，不过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有机会品尝到。
苏婉抓着披风，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泽远，你觉不觉得自己生活得太枯燥无趣了？”
“不觉得。”
“那你不觉得照顾我会耽误你探索你那伟大的医学之道吗？”
霍枭寒抬起眸子，静静地望向她。
“又想要赶我走？”
苏婉：……
谁家的小药圣，怎么这么记仇呢！
“那就是不耽误的意思咯？”她说。
霍枭寒微微歪头，好看的眉宇不解地蹙起。
因为说话会磕巴，他习惯用表情来回答问题。看得久了，苏婉总觉得他很像小动物。
苏婉狡黠一笑，她扯过霍枭寒的手腕，一个近距离的躲避符箓，二人出现在小院外不远处的竹林之中。
大雨倾盆而落，透过竹叶的缝隙，打湿苏婉的头发。她总是偶尔会抽风，霍枭寒已经习惯了，只是看到雨水沾湿她的发梢，蹙眉道，“为、为何？”
金丹期的修士会在身体周遭附着真气，隔绝雨水或寒冷炎热的外部，苏婉却让大雨浇下。
苏婉懂得了他的意思，却笑道，“有何不可呢？”
她向着竹林的另一边跑去，霍枭寒不得不跟上。
苏婉的身上还穿着他刚刚递来的斗篷，在大雨之中，逐渐被雨水浸湿。
她伸手触碰雨水，感受着大雨落在脸颊上，一种自由快意涌上心头。
霍枭寒来到她的身边，苏婉说，“你被雨水浇透过吗？”
“没有。”霍枭寒诚实地回答，“我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苏婉笑笑，她说，“试试嘛，你那么爱生长于自然的灵药灵草，没理由不爱这个世界。”
对上苏婉期待的目光，霍枭寒微微叹息一声，解开了身边附着的真气。
泥土和大雨芬芳的味道涌来，原本被屏蔽在感官之外的雨声，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雨水顺着霍枭寒的脸颊滑落，他却望向苏婉。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脸颊上的湿发顺到而后。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
回到房间后，霍枭寒端来热茶，却看到苏婉没有用真气烘干自己，而是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头发。
不等他开口，苏婉抢先道，“不许唠叨我，就这样才有感觉呢。”
她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叹息道，“做修仙者久了……很容易遗忘做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是什么感受。我不愿意忘记。”
手中的毛巾被抽走，紧接着，一个更大更柔软的毛巾落在了苏婉的头顶上。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抓起毛巾，轻轻擦拭她的发梢。
苏婉抬起头，霍枭寒垂着眸子。
“你想要做什么，都……都可以。”他重复道，“我是你的，医修。”
“我知道呀。”
“所以……”霍枭寒的话停了下来。
有时她的神情总是让他觉得，他离她很远。仿佛一个不小心，苏婉就会变成小鸟飞走，再也看不到她。
霍枭寒的手微微一重，凶巴巴地说，“所以、所以不许赶我走！”
“谁赶你走了！你这家伙好记仇啊，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就不能忘记它吗？”
“就是不许。”
“哼，用糕点贿赂我的话，我考虑一下……”
……！
第102章 霍枭寒的番外
天极宗在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后,弟子数量也猛增，不再有一开始小小的外门山峰便住下所有人的凋零感。
原本居住在后山的凡族也搬离到天极宗群山之外的平原，并且在一代一代的发展下,形成了一座新仙城。
仙城的居民特别骄傲，这是完全属于凡族的仙城，而且他们都以自己的身份为傲——这座仙城和所有凡族,都是天极宗的人！
这从这座城市被命名为天极城就能看得出来。
天极宗每每出了什么新文创，都会放在天极城的集市摊位上售卖,往往刚一上市,就迅速被买光。
苏婉很喜欢来天极城，她亲眼看着这座城市诞生，这里也是她成百上千年来努力的结晶。
就像是种田经营玩家看着一开始凋零贫苦的小村落，经过自己的努力变成了繁荣幸福的大城市,这样的成就感怎能简单形容。
更何况,她可是在修真界里将这些凡族们养活了。
因为背靠天极宗，天极城很快成为修真界最炙手可热的仙城，地皮价格飙升。
虽然天极城建成的时候就给苏婉留了一块好地方，建了漂亮的府邸，但是她很少去那里住,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虞盟主的房子，整日都有修仙者慕名过来参观。
她自己在仙城比较寂静偏僻的居民区买了一座小院，闲暇时会和霍枭寒过来住几天。
没办法,谁让在宗里她上有老（穆大佬），下有小（小灵镜和李承白等一众弟子）呢。
她偶尔也需要过过二人世界嘛！
天极宗所在的仙城四季如春，这让中午的小憩成为了一种享受。
苏婉在微风的吹拂中醒来，她伸了个懒腰，软塌边的茶几上摆着茶水和糕点,霍枭寒却不在卧室。
她走到客厅，便看到霍枭寒正对着桌面上摊开的两幅画沉思，表情严肃得仿佛在仙盟开会。
男人在私下时会卸下长发，衣袍穿得也不似平日时那般严实，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些锁骨，上面还有像是被小猫咬了一般的印记。
看见他，苏婉便不由笑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霍枭寒侧头望向她，温声道，“你看这两幅画，哪个更适合摆在客厅？”
苏婉觉得霍枭寒这种照顾型的人格要是放在现代，外可以统领一个公司团队，内也可以做好家庭主夫。
她买下的这个小院，只有她和霍枭寒知道它的存在。她其实是活得比较随意的人，有一个摇椅，一床被褥，苏婉就可以蜗居许久。
但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霍枭寒对于家居也十分感兴趣，整个院子和房间的摆设都是他布置的，他甚至在院子里还种了些花和蔬菜。
苏婉笑道，“沈宗主在宗门里管事还没管腻，现在又开始管家了？”
对于她的打趣，霍枭寒只是温声道，“那不一样。”
他们一起选了新的画卷，挂在墙上。
苏婉本来正在欣赏，便听到霍枭寒唤道，“容歌。”
“嗯？”
霍枭寒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天极宗，暂时隐居一段时间？”
苏婉讶然地望过去，霍枭寒却躲避她的目光，垂下眸子。
其实苏婉当然有过想要离开天极宗的想法，没办法，她这个人很容易喜新厌旧，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觉得没意思。
天极宗算是她带得很舒适的地方了，而且在修真界时间久了，做这个盟主做得时间长了，苏婉的肩膀上也有了责任。
她知道自己是整个天极宗和许多组织的核心，每年能出去玩一两个月就很不错了，长时间离开会让所有人担心。
反正她宅得住，也就默认了这样的生活。
苏婉反倒好奇霍枭寒，“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霍枭寒可是数百年如一日的工作狂，他独特的照顾者人格，在天极宗副宗主的位置上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论是修道、练剑或者是管理宗门，苏婉很确定霍枭寒是百分百享受这样的生活的。
霍枭寒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垂下眼睫，和刚刚一样躲避她的视线。
剑修真的很好懂，他对她一向都是表里如一的。如果逃避对视，那就一定心里藏了什么事情。
“我……”犹豫了半响，霍枭寒才低声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围绕宗门和修真界打转。我只是……我想知道，像是普通人一样，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苏婉一怔，看到她的表情，霍枭寒苦笑道，“我知道这个想法有些自私。”
“不……”苏婉下意识道。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说霍枭寒自私，而且恰恰相反，苏婉甚至觉得他为其他人、包括为她付出得太多了，不会有人做的比他更好。
“你有这个念头多久了？”她问。
“已经很久很久了。”霍枭寒无奈道，“至少也有一二百年了吧。”
“那你为何——”
苏婉原本要说的话忽然顿住了。
她本来想问，霍枭寒为什么到这一刻才说出来，但看着他们所在的这个简单却温馨的小院，苏婉明白了。
霍枭寒平日能够压下其他思绪，只是每每与她来到这个无人打扰的小院时，另一种压抑的愿望便会不断做扰。
他觉得自己提出这个想法是自私的，所以才会那么犹豫。
“我知道你对所有人而言都很重要，但我偶尔也会想过，去一个没有知道我们身份的地方，舍弃那些喧嚣，从头生活。”霍枭寒说，“而且……”
他望向苏婉，缓声道，“我总是觉得，相比于虞盟主和宗主，你更想做一个普通人，现在的生活才是让你受委屈了。”
说道这里，霍枭寒苦笑起来，“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臆想，或许是我太自私，所以才不由自主猜想你也是如此。”
看到苏婉怔怔地望着他，霍枭寒有些局促，他低声道，“容歌……”
苏婉确实有些呆住，其实要说她做很大牺牲吧，那倒是不至于，毕竟她确实很爱身边的这些人。
可是所有人的情感累积在一起实在是太厚重了，也确实让她比曾经少了许多自由，让她不由自主向着更加符合所有人期待的稳定的形象发展。
苏婉从未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过，因为她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多亲朋好友和属下弟子们关怀担心的样子，便感到压力，还不如在天极宗躺平。
大家对此都是感到欣慰的，她确实没有想到，霍枭寒竟然能感受到她未曾说出口的真实想法，而且还觉得她……受委屈？
苏婉心脏深处沉睡许久的搞事念头像是被人施了肥，猛地拔高生长。
她忽然开口道，“那我们私奔吧。”
霍枭寒一怔，他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私奔，离开这里，消失个十年八年再回来。”许久没有搞这么大的事情，苏婉的眼睛都发出亮光，“等到离开之后再告诉他们，所有人都会惊呆吧！”
霍枭寒确定了一下苏婉的神情，意识到她没有开玩笑，他重复道，“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也不提前安排人接手？”
“修真界都和平多少年了，本来也没有大事，天极宗的事情关起门都是自家小事。”苏婉语速飞快，顺便拖人下水，“让李承白那小子接手嘛，他不是一天天总是到处想要存在感证明自己，临时做宗主够给他机会了吧！”
苏婉抬起头，她期待地望向霍枭寒。
她知道，哪怕天极宗是他数百年无一日松懈照顾的孩子，哪怕这件事突然又没有逻辑，可是只要她开口——
“好。”霍枭寒说。
他望向苏婉，目光温柔，“那我们私奔。”
——他便一定会答应她。
在这一刻，所有甜蜜的负担通通从苏婉的肩膀卸下，一种无言的自由与满足感充斥她的心间。
苏婉知道，这世界上只有霍枭寒一个人如此独一无二，他懂得她的所有，并且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
几日后，接到霍枭寒通知的李承白惊得掉了手中的桃子。
“什么？私奔？！”李承白崩溃道，“大师兄，你和阿姊都什么年纪了，怎么叛逆期才到呢！”！
第103章 如果容歌早逝·if番外
if白月光线——如果苏婉早逝后
苏婉没有想到,自己脱离这个世界的时机会来得这么快，快得她完全没有准备。
仙盟打赢了世家，各项慈善政策刚刚小有起色,她才在修真界众人面前露面，然后——便猝不及防地在那场本该是宝宝雷的筑基雷劫中，迎来了系统的迎接。
【脱离世界倒计时：5、4、3、2、1……】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来,眼前的一切便重归黑暗。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雷劫之中，一道如光般亮到极致的银色闪电穿透紫色的雷劫,在仿佛能够震动世间的闷响声后,一切重归平静。
发了什么？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众人，距离最近的柳清安被雷劫排斥在外，雷云消散之后，他立刻扑了进去,可眼前的一幕让柳清安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苏婉躺在草地上,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她看起来没有受伤，连衣袍都没有丝毫损坏，可是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像是脆弱的瓷器,柳清安听不到她的心跳声。
他竟然听不到她的心跳声！
柳清安颤抖的手无措地轻触苏婉的手臂，李承白和霍枭寒也赶来近前。
“泽远……泽远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生病了？她……”
柳清安慌乱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望向霍枭寒，却不由怔在原地。
霍枭寒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无比。
他的手指颤抖地握着她的手腕，真气不断地输入,想要抵住苏婉的各处命脉，可这一切是徒然的，她身上的真气已经全部消散，没有任何余地。
不必是医修，任何一个修仙者都能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哪怕□□消亡，修士都不一定会死去，可是体内的真气完全溃散，只代表她真的死了！
霍枭寒的手指颤抖的越来越明显，力气也愈来愈大，女子纤细的手腕上出现红痕，柳清安混乱惊怒中急切道，“霍枭寒，松手！”
“不可能、这不可能……”霍枭寒像是已经完全听不懂外界的声音，着魔一般喃喃自语，“我、我已经治好她了，她很健康，这不可能……”
李承白跪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柳清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声音沙哑，“或许不是因为疾病，是那道雷劫，那道白色的雷有问题，或许她的魂魄被雷劫带走，或许……”
柳先生说不下去了。
他找不到任何论据来让自己信服，可是他必须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青天白日之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有转机……
在他失神的时候，听到李承白惊惶地唤道，“萧医修！”
柳清安立刻抬起头，他看到霍枭寒抱起苏婉的身体，青年的背对着阳光，面庞上的神情阴暗不明。
霍枭寒垂下眸子，望向怀中沉睡般的苏婉。
“霍枭寒，你……”
柳清安察觉不好，情急之下真气像是海浪般拍向霍枭寒，可就在下一瞬，怀抱苏婉的青年瞬间消失在原地。
仅仅是瞬息之间，一切却翻天覆地。
噩耗传遍整个修真界，许多修士都亲眼目睹了那道雪白的雷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带走一个有恩于全修真界的良善之人？是他们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天道——天道不愿修真界得救？
一时间，各种言语层出不穷，修真界再次陷入混乱。
更乱成一团的是天极宗，宗主出了一趟门却莫名其妙地离世，身体还被他们宗的萧医修带走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人如何相信？！
可是看到李承白失魂落魄惨白的脸，弟子们不信也信了半分。
可、可是怎么会呢，明明离开前一切都好好的啊……
正殿中，明明天极宗核心的所有人都来齐了，可是氛围却如同死寂一般。
霍枭寒坐在稍侧主位的第二位置上，他的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没有表情的面容，除了比往日还要冷上几分，根本看不出他任何动摇的情绪。
在人心惶惶的氛围里，这份冷静理性甚至看起来有几分冷酷。
柳清安靠坐在椅背上，短短一日而已，他的状态一下差了许多，明明是已经能够永葆青春的修仙者，却透露出一种形如枯槁般的灰败。仿佛支撑他的那股气儿散了。
打击柳清安的不仅仅是苏婉的忽然离世，更是重生二世以来，他是所有人中最为清楚苏婉的存在和逝去意味着什么。
其他人的神色也十分可怕，属于苏婉的那盏长寿烛已经熄灭，然而未见尸体，没有亲眼确认，所有人的心中都仍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有人在等，等穆辞雪的消息。
在苏婉身体好转、频频出门的时候，穆辞雪与她签订了一些高级契约，以此能够来确定苏婉的安危与位置。
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对现状闭口不谈，而是选择寻找霍枭寒的下落。
半炷香后，穆辞雪破空而现，她说，“他们在魔界。”
“他为何选择魔界？”李宜蹙眉道。
柳清安猛地惊醒，“魔谷！”
是了，下界最大的两个药谷，一个在神药峰，另一个便在魔界魔谷。
霍枭寒携走苏婉，他不想被人找到，魔界魔谷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隐忍多时的苍舒离猛地起身，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许多心急的修士也纷纷离开，只剩下几人还在原地。
李宜神情疲惫，她望向霍枭寒，“你如果想去魔界便去吧，天极宗有我在。”
纵然桌边的人走了大半，霍枭寒仍然坐在次位上，他冷静地说，“如今修真界刚刚平复，不做好准备，恐怕会被那些世家和二大宗的残党趁机作乱。天极宗的大阵从今日开始，每时每刻都要开启。”
他望向李宜，“你等我一下，我们交接事务。”
李宜应了。
最后一批人也离开，殿中只剩下霍枭寒、柳清安与穆辞雪。
“穆师祖，此次恐怕需要您出山。”柳清安向着穆辞雪行礼后，他看向霍枭寒，低声道，“沈弟，我知晓现在说这番话不合适，但……”
“柳兄无需多言。”霍枭寒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