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接下来的几天，霍枭寒在苏婉的身边过得十分艰难。
这并不是物质上的艰难，其实恰恰相反，自从天极宗易主之后，众人的生活品质直线上升。
苏婉又有钱又讲究，她给天极宗的规格完全是按照万年前仙门巅峰时期留下的文本记录中来的。
光是衣袍，弟子们便有练功弟子服两套、日常衣袍黑、蓝、白三套，而且最离谱的是这三色衣袍又分为了广袖和束袖两种。还不提配套的腰封、里衣、鞋袜。
再比如日常供应的三餐和水果皆是价格昂贵的灵果灵菜，睡觉床铺四件套也都是上好的织品，等等一切都是顶级供应，就差将财大气粗写在脸上了。
苏婉的大方让这些于朴实善良的剑修弟子们愧疚不已，总觉得自己白吃白喝却没出力对不起宗主。
虽然有了那么多衣服，可大家仍然习惯只穿弟子服，将其他衣袍都好好地叠起来珍藏。
霍枭寒支撑门派这么多年，自然早就体够了掌家的苦楚，他已经习惯将一块灵石掰成两块用，节俭谨慎地生活。
看着苏婉花钱如流水，虽然不是他的钱，可是霍枭寒每次看到她如此挥霍，尤其其中一大部分又是给弟子们花了，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那都是钱啊！
再这样下去，将他卖十次也不够报答苏婉的恩情。
“宗主，开支节流很重要。”霍枭寒已经知晓苏婉性情不同凡人，他尽量委婉地说，“天极宗的弟子都皮糙肉厚，一件衣服一个睡觉的地方，和药庄凡族吃同样的东西，就足够了。”
“嗯？”
苏婉正懒懒散散地躺在摇椅中晒太阳，听到霍枭寒的话，她看向他，疑惑道，“可是他们现在和凡族吃的就是一样的啊。”
霍枭寒：……
他的面部肌肉有些发木。
所以，其实不是三十多个人在吃那昂贵的灵菜，而是足足几百号人？！
一想到动辄一份上百普通灵石的灵菜被以大锅饭的速度挥霍，霍枭寒就眼前一黑。
他一直是个进退有度的人，既然认苏婉为宗主，便不会质疑她的决定。可是、可是这个花销实在是太离谱了！
他艰难地说，“宗主，你这样花钱，实在是、实在是……”
苏婉心情愉悦地嗦了口果汁。
果然还是正经人有意思啊，看把霍枭寒难为的，都变成霍枭寒一样的小结巴了。
霍枭寒是正人君子，还是很拎得清的那种，认苏婉为宗主，他就会遵从她的选择，不会做质疑反驳的事情。
可是以他的操心命，她这种无法无天举止跳脱，挥霍无度的人当他的老大，简直能将他逼崩溃。
不知道他能忍多久。
霍枭寒正飞快地计算苏婉花销，越算越心惊，如今她每日花销，约等于过去天极宗紧紧巴巴一个月的支出了，这还是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其他花费的基础。
他回过神，就看到苏婉悠然自得的摇摇椅，他无奈道，“宗主……”
劝诫他人不是他的习惯，所有的情绪都凝结在这两个字身上，听起来颇为幽怨。
苏婉却仿佛没有感觉，还指使他，“水果给我。”
其实一开始苏婉是真的想和霍枭寒一起养病，磋磨时间的。
可是她和他实在玩不到一块去，那些游戏玩多了也消耗体力。
最后就变成了霍枭寒看书，顺便照顾苏婉。
没办法，他在这方面真的太熟练了。
如今李宜要帮苏婉掌管药庄和药谷交易方面，每天都很忙。霍枭寒除了熬药就是研究药理，唯一真正意义上是个闲人的只有苍舒离。
苍舒离其实不喜欢霍枭寒，或许也想过找些无关痛痒的小麻烦，但奈何霍枭寒是个正人君子——是苍舒离过去喜欢伪装成的那种人，高风亮节，情绪稳定。
不论苍舒离是什么态度，霍枭寒都彬彬有礼，从不和他置气。
苍舒离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转头就和苏婉告状。
苏婉很够意思地安抚了他，并且说，“你已经是我离不开的人了，为何要与他人斗气？”
苍舒离想想也是，霍枭寒只能给她看病，李宜只是管管不甚重要的药庄，只有他，苏婉所有重要的正事都得交给他。
因为他够强，又够了解苏婉，他才是最与众不同的。
想通了这些，苍舒离心情好了起来，于是苏婉转手扔给他一个任务，将人打发了。
——于是，就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苍天可鉴，苏婉真的没想过会这样发展，她更没想过压榨另一个病号，可是一切都发生得太顺理成章。
霍枭寒虽然长相冷峻，但却是照顾者的性子。
他面对其他弟子的时候还需要端着些威严，毕竟要管三十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他面对苏婉就不用了，而且正相反，因为她的大恩，霍枭寒很想尽力报答她。
于是，苏婉有幸第一个体会到了霍枭寒体贴入微丝毫不掺水的照顾。
看着他用沉静冷峻的表情认真地削水果，怎么说……嗯……这么一本正经，让她很难压下想要捉弄的心思啊！
霍枭寒先削皮，后切块，然后将水果盘递给苏婉。
她吃水果块，霍枭寒便在一旁吃削下来的果皮，没办法，穷日子过久了，他实在见不得浪费。
苏婉其实本来也没这样讲究，她是故意用这种小事欺负人，想探探霍枭寒脾气的底，没想到他脾气好到仿佛没有底线。
霍枭寒除了对她花钱如流水这件事很头疼之外，其余时间他真的好似没脾气。
苏婉仰头看着他，哼道，“让你的师弟师妹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不会。”霍枭寒很快吃完，声音清澈平静，“我很喜欢。”
苏婉也体会到了苍舒离那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啊，可恶，明明长了一张高冷脸，为什么他的脾气这么好，这不科学！
她就不信捉弄不到他！
霍枭寒坐在石桌边看书，他抬眸看向一旁摇摇椅的苏婉。她细眉微蹙，一脸认真地思索，很明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銥誮 霍枭寒无声地叹息一声，将手中的书翻页。
虞小姐无法无天的性子他已经领略过了，无人可知当他听到她阴暗地自言自语，想用下作的方式将世家人绑架过来勒索撕票的时候，让他多么胆战心惊。
世家的仇该由他们亲自报，那些人不配脏她的手。
相比于她那些阴暗稀奇古怪的想法，霍枭寒宁可她的注意力和坏心思都用在他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霍枭寒问，“要吃瓜子吗？”
苏婉哼哼，“懒得剥。”
霍枭寒从善如流地剥起瓜子。
第022章
因为养病，两个病号成为了最无所事事的人。
好吧，认真说的话，霍枭寒虽然无法打坐修炼，但每日都会看书，真正无所事事的只有苏婉一个。
如今一切都迈上了正轨，在前往天极宗之前，她确实没什么事要做了。
好无聊，想搞事。
苏婉便想起了她的死对头梁掌门——都怪这老头，他大方地送了个药庄，就将她之前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
既然闲暇无事，她自然该和他联络联络感情！
梁掌门看到苏婉的名字在玉牌上亮起来的时候，心不由得颤了颤。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身份神秘的虞小姐，她简直有毒，先是拐走了他的爱徒，又策反了医馆的执事和弟子们，让他们都全心向着她。
这也就罢了，梁掌门忍痛割肉送给她一个药庄还人情，里面的管事和几个凡族领头都是药谷的老人了，没想到他们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也被完全策反。
听着管事眼含热泪地讲述虞小姐多么伟大善良的时候，已经多次听到这般重复内容的梁掌门彻底麻木了。
苏婉接手药庄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人加薪，然后提升住房环境，所有药庄修士包括凡族，都能顿顿吃上灵菜。
那可是动辄上百灵石一道的灵菜啊，连凡族都能一天吃三次，他这个当掌门的还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
再然后，整个药庄的规矩都被苏婉重写，起初管事的修士们还有些不愿意，结果她在修改工作条例的同时，又加上了四险一金补贴，以及工费看病。
当梁掌门听到管事说‘四险一金就是医疗、工伤、失业、养老保险，以及住房保障金’的时候，他开始沉默。
算了，不必问那是什么意思，总之苏婉在撒钱便是了。
凡族们吃灵菜、喝免费的药很快补好了常年劳作疲惫的身体，又得到了四险一金的补助，每个人都激动得不行，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他们不仅工作效率加倍提升，更是自发离开药庄的范围，想开发野田农作来报答虞小姐。吓得苏婉赶紧规定工作时长，休息时间工作还要扣钱，可是凡族们宁可扣钱也要干活！
听说最后还是她亲自出面劝说，凡族们才终于按捺下无处报答的心，转换为更加兢兢业业的干活。
如今的修真界环境十分低迷，犹如一潭死水，看到的修士也大多是疲惫的。除了几个大仙门之外，普通的中小门派的氛围都萎靡不振，没有一点朝气。
是啊，如今已经数千年无人飞升，修炼环境在世家商盟的围追堵截下又如此困苦，这种生活太让人麻木了。
连修仙者都是如此，依附他们而活的凡族自然活得更加艰难。
药庄过去也是如此毫无生气，可自从苏婉来了之后，一切都彻底改变了。
凡族们有了奔头，管事的修士也多了笑容，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大家开始自发地互相帮助，建筑和土地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药庄像是他们共同的家了。
梁掌门本来将药庄送给苏婉，也打了让自己人盯着些的主意，以防发生什么大事他能及时得知。
可是曾经忠心耿耿的药庄管事在几次传话之后，却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虞小姐是好人，他不想做这般蝇营狗苟背后报信的坏事。
梁掌门明白管事的想法，在如今资源稀缺的修真界，谁被这样重金收买都抵抗不住。
但他真的不理解，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苏婉的阴谋诡计，她在用钱收拢人心，可是她图什么呢？
对霍枭寒好也罢了，他是万年难遇的天才；给药庄医馆的修士递橄榄枝也能理解，能和医修交好总是个好事。救那些修士更是正常，她需要自己的人手。
可为何她还要对那几百个凡人好呢，如尘埃般渺小的凡族而已，却让她给予了和修士同样的帮扶，凡族又能给她什么利益？
梁掌门想不通。
听说那些凡族被规定每日只干活四个时辰，中午休息，吃住全免，每个月还有休息日，这简直离谱，连他这个整天为了宗门呕心沥血的掌门都没过上这种日子！
她到底图谋什么？
梁掌门想不明白这一点，在他看来，她只是在单纯浪费钱财。这种无法预测的作为，让苏婉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了。
如今梁掌门对她的观感很复杂，每次被她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梁掌门一脸复杂地接通投影，看着苏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虞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冷漠地说，“老夫很忙。”
“梁掌门，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了，定期聊聊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苏婉笑得爽朗，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抗拒。
谁和你是朋友了！
梁掌门的胡子颤了颤，他深深地叹息一声。
“虞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
看到梁掌门完全不接茬，似乎一点都不想和她寒暄的样子，苏婉只能遗憾地说，“好吧，其实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知道，梁掌门有没有考虑我之前所说的提议？”
之前的提议，医修奖学金？
梁掌门下意识说，“不行！”
修仙弟子大多贫苦，倘若有奖学金来激励，想必是一件好事。
可是苏婉的钱拿着太烫手了，她没有索求，只有施恩，反而更让人感到忌惮。
梁掌门摸不清她的底细，更不可能放心让她继续影响更多药修。
“好吧。”苏婉似乎也不太意外，“我再过几日要离开药庄，倘若有医修弟子愿意前行，我不会亏待他们。”
停顿了一下，她又笑道，“我这回可提前打了招呼，省得掌门又觉得我把人拐走了。”
这个要求倒是还算正常，梁掌门无视她最后一句打趣，叹息道，“此事你直接与医馆谈吧，我最多只能给你四个人。”
倘若不限名额，他真怕整个医馆的医修弟子都想要和她一起走！
苏婉其实本意就是想要几个医修弟子，以后天极宗是她的地盘，看病熬药、炼丹都需要人，不可能让霍枭寒事事亲为。
正好药谷其中一脉的弟子是丹修，或许级别不高，但常用的低品级丹药如今已经够用了。
想要的到手，苏婉十分满意。至于奖学金什么的，她早就知道心思重的梁掌门不会同意，也没放在心上。
“虞姑娘。”
苏婉刚想再说几句场面话便结束通话，就听到梁掌门沉沉地唤她。
老者看着她许久，才低声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苏婉一怔，随即笑道，“我想做个好人啊。”
联络结束后，梁掌门沉默了。
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上拥有无穷的秘密和野心，她想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吃惊。
可是如果她真的只是想做个好人……
好人？
梁掌门轻笑出声。
在如今的修真界，做恶轻而易举，做好人，才是最难的。
药庄。
苏婉将联络玉牌扔在石桌上，继续懒散地靠在摇椅里。
微风四起，树影摇晃，弟子们在别院练剑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逸静谧。
霍枭寒坐桌旁，顺手帮她收好玉牌。
细碎的阳光落在青年的肩头，他脊背挺拔，坐得端正，与缩在摇椅中的姑娘形成鲜明对比。
这段时间来，他们二人白日形影不离，苏婉做事拿钱从未避过他。
霍枭寒目睹着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几乎从不评论，只是将这一切记在心里。
“这便是你的目标吗？”终于，他开口道。
苏婉撑着下巴，她抬起眼，懒惰地说，“是啊，做个好人。你相信吗？”
霍枭寒的面容冷肃俊美，黑眸如墨，自带疏冷的距离感。
“我信。”
可他看向她的时候，却多了几分柔和。
“我将会是你的利刃。”他说。
“你的心愿，亦是我的方向。”
第023章
两个月之后, 苏婉的身体状况终于趋于稳定，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为搬家做准备。
弟子们听到这个消息是最开心的，药庄住得再舒服, 也不是自己的家。
他们还兴致勃勃地想要到时候给苏婉做向导, 结果高兴高兴着，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怎么了？”苏婉问。
“我们宗门穷得家徒四壁, 宗主去了可能不习惯。”一位名为青禾的女弟子没精打采地说。
天极宗这些年下来一代比一代穷, 本来还好，但遇到霍枭寒重伤，弟子们除了剑谱这类门派传承的书籍还保留着, 其余东西能变卖就变卖了。
他们经常出入苏婉的院子，当然知道她在生活品质这方面很高, 还不知道能不能习惯那么艰苦的生活。
看着众人为难的样子, 苏婉失笑道，“这有什么，房屋破旧了就修补，屋内空旷就填东西，我还差那点钱吗。”
弟子们：……
对哦, 他们宗主不是一般人, 她超有钱的。
苏婉余光看到坐在一旁的霍枭寒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就知道他在为她即将又要花一大笔钱而感到心绞痛。
感受到她好整以暇的目光, 霍枭寒无奈道，“宗主，开支节流啊……”
他已经足够了解她的豪横属性了, 苏婉若是想翻新屋子装添家具，那一定不会只装修自己的, 很有可能会直接翻新一整个山头。
那又是好大一笔钱啊！
偏偏霍枭寒又知晓自己没资格管她，心绞痛了半天，也只能挤出这一句话。
这也是苏婉的目的，谁让这家伙平日脾气太好，也只有在花钱方面才能触动他的神经。
而且她简直坏透了，明知霍枭寒节俭，她又花钱如流水，却偏偏将账本给他看——让霍枭寒心绞痛的时候更加有真实感。
任是谁看到苏婉的收支，都会胆战心惊。
除此之外，霍枭寒还有另一个担忧。
等到弟子们散去，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霍枭寒才低声道，“宗主，财不能外露，您总是这样毫不避讳，实在是……”
他指的是苏婉手腕上那个古朴的手环。
她身上没有其他装饰，很明显，那一笔笔流水般的巨款都出自这个储物环，太过明目张胆，是个人都会注意到。
苏婉却说，“把你的储物戒指给我。”
霍枭寒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摘下戒指，放在石桌上。
苏婉也脱下手环，直接将它扔给他，饶是以霍枭寒的身手不会抓空，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打开看看。”她说。
霍枭寒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听话打开了储物环。
储物环没有上锁，只是……里面空荡荡的，竟然连一块灵石都没有？
他惊疑地看向苏婉，就看到她已经将他的灰色戒指戴在手指上。
男子的戒指于她而言大了一些，苏婉摩挲着戒环，抬手就将一把晶莹剔透的上品灵石拍在桌面上。
“这、这是——”
苏婉愉快地欣赏了霍枭寒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才大发慈悲地解释，“和储物法宝无关，我自有机缘。”
哪怕是最顶级的储物袋，也不可能装得下十亿灵石。
这笔钱其实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苏婉可以通过任何储物法宝来拿取。
这本来该是她最大的秘密，苏婉却拿来捉弄霍枭寒。
“苏婉！”
果然，霍枭寒少有地没有控制好情绪，他一下站起身，甚至下意识唤了她的名字。
看到他的神情，苏婉得逞地笑了起来。
“让大师兄变次脸，还真不容易。”她眨眨眼睛，“谁让你主动问我的。”
仅是短短的一瞬，冷汗便浸湿了霍枭寒的后颈。
他胸膛起伏，看着一脸无辜的苏婉，大脑一阵阵发黑。
她已经不属于熊孩子的范围了，她简直就是个小疯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霍枭寒甚至能够察觉到，苏婉虽然在主动治病，在帮人救人，甚至也表现得很有野心。但与此同时，她将一切都当做取悦自己的玩具，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她似乎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她也不在乎任何事情。
霍枭寒深深地呼吸着，平复心情。他坐下来，亲自将手环戴回她的手腕上。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他尽量缓声说，几乎是哄孩子的语气，“不要露财，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身上的机缘，这很重要，不能用来开玩笑。”
苏婉仍然转着他的戒指，她轻轻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伪装自己，也不想受这种委屈。”
她抬眸看向霍枭寒，盈盈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保护我吗？”她说，“你多努努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