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以后人越来越多,你除了送药,再也凑不到苏婉面前?”苍舒离挑眉。
霍枭寒想了想,而后摇摇头。
“不会。”霍枭寒说,“容歌说我、独一无二。”
苍舒离很无语,他顿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白痴。”他冷道,“她跟谁都那样说!”
苍舒离心情很差,他本来想借由霍枭寒的手搞死那家伙,如此一箭双雕,还能将自己择干净。
可惜这家伙是个傻的,一点都帮不上忙。
不知苍舒离心中腹诽,霍枭寒苦苦思索许久,好不容易珍重地落下一子。
苍舒离不愿和他玩了,便看都不看,紧跟着啪地落棋,五子连线,游戏结束。
霍枭寒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半炷香后,二人来到苏婉的面前。
苏婉刚刚喝完药,她放下碗,就看到霍枭寒萎靡不振,苍舒离一脸无辜。
她蹙眉道,“你欺负霍枭寒做什么?”
“谁欺负他了。”苍舒离自来熟地用苏婉的茶壶给自己倒水喝,不忘用最英俊的角度露出笑容,“他下棋输了而已。”
苏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苍舒离的嘴角僵硬,肌肉愈发紧绷。
她怀疑地问,“你们聊什么了?”
“霍枭寒。”苍舒离没拦住,霍枭寒已经诚实地开口。
于是,苏婉的目光再次落到苍舒离的身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
“你想借他的手,让霍枭寒出意外?”苏婉冷声道。
苍舒离:……
在这一瞬间,一股寒气直冲他的脊背。
他真的有些怕了,怎么会有人用两个字就看穿他的想法?!
苍舒离反应很快,他凑到苏婉的面前,努力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姐,人是我带来的,功过相抵好不好?”
苏婉青筋直跳,拳头顿时硬了。
不行,她得忍住,揍他就是奖励他了。
第017章
天极弟子们坐在会客厅里,不由有些紧张。
众人这几日所有的精神都压在大师兄的身上,直到如今尘埃落定,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似乎都对救命恩人知之甚少。
呃……仔细想想,他们其实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看到那五万定金,宗门上下直接卷包裹跟着走了,连苍舒公子要带他们去哪个仙州都没有问过。
不过说实话,如此雪中送炭的救命大恩,就算对方真想将他们卖了,恐怕他们也都会感激地接受吧。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霍枭寒温和的声音响起,“诸位久等了。”
天极宗师徒们抬起头,不由都愣住了。
一个身披绒裘的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身形清瘦,步伐很慢。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她走路时微微摇晃,显然还十分病弱。
尽管有些艰难,她仍然坚持独自走到主位落座,没有让身后的李宜帮扶。
倘若光是看着病美人的身影,颇有孤松迎雪,烟霞轻笼的坚韧清冷。可是当她抬眸望来时,面对那双漂亮无害的眼眸,却很容易让人放下所有戒备,不由沉溺其中。
“久仰诸位。”她声音温柔,“在下姓虞,名容歌。”
无极弟子们赶紧起身行礼。整个屋里三十号人一同动起来,声势十分浩大。
坐在一旁的李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由有些坐立不安。
苏婉却一直温和淡淡地笑着,似乎没有回礼的打算,只是对自我介绍的三位师长和几个领头的师兄师姐微微颔首。
“多谢虞小姐的救命之恩!”为首的王师父声音不由哽咽道,“若不是小姐出手相助,我们天极宗便真的走投无路了。”
如果苏婉没有出现,他们都不敢想象那个恐怖的未来。
失去门派、失去尊严,甚至为了和世家低头,还要填进去人命,最后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霍枭寒。
哪怕只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便让他们不寒而栗。
“王仙长别这样说,我也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苏婉说,“我想知道,将门派卖于我,你们真的甘愿吗?”
“心甘情愿!”
不只是王师父,其他师徒们基本都是一个反应,另一位李师父认真地说,“宗门若是交到世家手中,还不知要被如何祸害。可是我们都相信,若是虞小姐定会好好善待它。”
很明显,经过世家的pua之后,备受折磨的天极宗师徒们面对救了他们的苏婉,好感度已经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连将宗门拱手让人这件事都感激得要命,没有丝毫不愿。
听到他们真心的恭维和认可,苏婉似乎却并不满意。
“可我觉得,不该是这样。”她的声音变冷。
众人心中一惊,不知她是不是后悔了,便听到她继续说,“无极剑宗是修真界万年光阴的见证者,更是曾经名誉天下的仙门魁首。”
“纵然它如今已经年迈贫穷,传承单薄,可它仍然是修真界的剑道正统。”
“你们心甘情愿?我却认为二十万灵石,才是侮辱了它!”
苏婉扫向呆立在原地的天极众人,她叹气道,“我知晓诸位救人心切,也知晓诸位这段时间的不易。可我越是为天极剑宗而所折服,便越是因为你们如今被磨平心气的样子,而感到痛惜啊。”
“天极剑宗的价值,又怎能是这点钱财便能交换的?”她低声道,“天极宗,不该如此。”
她看向他们,再一次叹息,“你们受了很多苦吧。”
呆滞的师徒们渐渐回过神,许多人的眼睛都红了。
她是懂得的,她同样敬重他们挚爱的宗门,甚至认为二十万灵石是折辱了它!
这段时间受到的绝望和折磨,对仇敌和敬爱之人的束手无策,一切的委屈推及到今日,在虞小姐宽和温柔的目光下逐渐瓦解。
厅堂内响起啜泣声,最年轻的几个弟子更是哇哇大哭起来。
“虞小姐,这、我们……”王师长红着眼眶,他深深地行了一礼,“有小姐这句话,便足够了。”
苏婉无奈道,“我想,我若是加钱的话,你们是不会愿意的。”
“是!……虞小姐懂无极剑宗,对我们而言,已经心满意足。”又有年长些的师兄师姐抹了眼泪,对她抱拳。
“可我还是想换一换契约内容。”苏婉笑道。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她说,“倘若将合作内容更换为彻底治愈霍枭寒,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呢?”
天极剑宗的弟子们睁大眼睛,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婉,眼神里涌起希望,却又很快被自己的愧疚压下去。
苏婉都能脑补出他们的心理活动,先是为了霍枭寒有救而激动,却知晓想完全治好他要花费多大力气。他的奇毒需要长期治疗,一味药就那般贵重了,倘若真的想治好,二十万翻倍都抵不住。
他们惭愧于自己对恩公升起这番得寸进尺的期待。
这也是苏婉为何可以毫无负担地对苍舒离心硬,却总是对正直的好人心软一些。
好人总是在不断自省和伤害自己,自我道德束缚太深了。她成为不了这样的人,所以更觉得这种人难得。
“这、这,可是,”为首的师长失语半响,甚至能看出他脑海内的天人交战,最后老修士咬紧牙关,还是拒绝道,“虞小姐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苏婉不意外他们的选择,她笑得更温和了。
“那将你们也卖给我,怎么样?”
“只要诸位愿意奉我为天极宗宗主,其余便一切照旧。”
她问,“你们想留下来继续守护宗门吗?”
轰隆——
随着她的话,仿佛有闷雷在众人的脑海里炸开,他们怔怔地注视着苏婉,甚至不敢置信她说了什么。
她、她花了那么多钱,却不赶他们走,反而希望他们留下来,甚至愿意保留天极剑宗?
众人有些缺氧,他们下意识看向她,渴望能再次得到她的肯定。苏婉没有吝惜自己的友善,她仍然笑着看着他们,仿佛在等待他们的回答。
“青禾拜见宗主!”
“魏晓升拜见宗主!”
……
不知哪个弟子先反应过来,原本只跪拜过师父师祖的修仙弟子们,都眼含热泪,心甘情愿地拜见苏婉。
就算下一秒她让他们去送死,恐怕他们都不会犹豫。
虞小姐于他们言,可谓再造之恩!
苏婉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笑道,“大善,那就这样定了。”
代表门派来和苏婉签天地契的是王师父,待到金光闪过,老修士还有些发颤。
苏婉不仅清楚地写上了会负责治愈霍枭寒,甚至还额外补了一句,她会将二十万灵石存在门派里当‘启动资金’,美其名曰压库房。
——从未见过如此奢侈的压库房!
苏婉的视金钱如粪土更是震撼了众人,她直接将装满灵石的乾坤袋扔给王师父保管,洒脱极了。
后来的一切更是让众人犹在梦中。
虞小姐、不,宗主还找了人过来给他们量尺寸要做衣服,弟子们觉得欠宗主太多,窘迫得连连拒绝。
他们的新宗主细眉一横,冷声道,“我看过书,上面写了门派要供给弟子。现在天极宗是我说话算,我要按章办事!”
弟子们感动得又要哭了,他们的宗主看的是哪一年的古籍啊,仙门这几百年穷得叮当响,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也只有最大的两个门派还能维持住这个传统。
几日之内,众人都换上了漂亮舒适的新衣袍,还有医修们挨个给他们检查身体,众人甚至都分到了补体的丹药!
呜呜,他们的宗主又美又善良,怕他们有心理负担,每次都说最强硬的话,花最多的钱。
苏婉甚至有些愧疚地和他们解释,“补剑材料还要再等等,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寻到灵矿,不想便宜世家。”
——她竟然还想给他们找铸剑材料!
天极弟子们感动得快要昏过去了。
“宗主,你要不然给我打个魂印吧。”有弟子哭唧唧地说,“一想到我等无法报答这份恩情,我就惭愧得不敢面见你。”
“那你们更要努力啊。”苏婉温和道,“我这样的病弱之身,更需要你们的保护。”
剑修们本来就是最卷的修士,听到她的这番话,更是卷上加卷,恨不得三天筑基期,五天破金丹,好为宗主拳打脚踢五海八荒。
吃饱睡好还有信念加持的天极弟子们,很快将整个药庄都变成天极宗的形状。
他们自发排好了日程表,自觉自主努力修炼,每日还不忘见宗主问安,上下其乐融融,任是谁来看,都不会相信苏婉和天极宗才认识不到半个月。
苏婉也极其满意,这种拯救灰头土脸的小白菜们、还将它们洗得水灵灵的感觉,很让人有成就感。
天极宗易主的半个月后,另一边传来消息——她还未见过的那位白月光大师兄,苏醒了。
第018章
霍枭寒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五脏六腑俱在燃烧。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像是汹涌海浪中的一叶扁舟,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感知。
“大师兄!”
“呜呜,师兄,你醒了?”
有人握住他迷茫摸索的手掌,有人扶住他的肩膀,将枕头塞在他的背后,也有人拿来清水。
霍枭寒如浮萍一样的世界有了支点,他喘息着,目光逐渐清明。
他所在之处并不是清贫的天极宗,天极宗没有这般柔软奢侈的床铺,竟然大到足够挤下他六七个哭唧唧的师弟师妹。
捧着水杯的师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些水,霍枭寒的喉咙割裂般地痛,他咳嗽几声,终于能够感受到声带的存在。
“别哭。”面对师弟师妹们通红的兔子眼,霍枭寒声音沙哑地安抚,“没事了。”
“呜呜呜呜!”
霍枭寒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弟子们顿时喷泪。
大师兄醒了,还关心了他们,大师兄不会死了!
霍枭寒被众人的哭声魔音绕耳,更是头晕目眩,有人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呵斥道,“都退下,围着你们师兄哭,你们这是想急死他!”
师弟师妹们这才恍然惊醒,赶紧抹着眼泪让开。
霍枭寒看到三位师者走了进来,他们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他:“阿泽,感觉如何?”
霍枭寒压下全身经脉的痛楚,他笑道,“师兄。”
这句话一出,三个老修士眼睛一红,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阿泽啊!阿泽,呜呜呜呜呜……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天极众人哭成一团。
他们不仅是为了霍枭寒好转而高兴,更重要的是,在所有人心里,霍枭寒不仅仅是他们宗门的顶梁柱,霍枭寒的存在,更是天极剑宗正统的代表。
想要说清这些事情,就要明白天极剑宗内部的特殊性。
天极宗这些年的处境可谓凄惨,最艰难的时候莫过于三位老修士的青年时代。
那时候,整个宗门入不敷出,弟子只剩下他们三人,而他们的师尊寿元将尽,别说言传身教,师尊病重得连床榻都下不去。
偏偏他们三个都没有什么的天赋,修为一直停在筑基期初期,再无进展。
师门的传承濒临断层危机,师尊去时,也是长叹一声。
师父去世的第二年,他们因善心捡回了少年霍枭寒,然后震惊地发现,此子竟然有绝世天赋!
三人的师尊算是最后一代正经从前代传下的宗主与师父,他们仨都觉得自己没资格接任,所以让霍枭寒拜已经逝去的师尊为师,算是他们的师弟。
他们花了几十年才勉勉强强修炼到筑基初期,没想到霍枭寒用了五年便突破到筑基期。
三人没什么能教他的,便只能将师门记载的古籍剑法、先辈抄录的上课笔记交给了他。
霍枭寒修炼全靠自学,竟然就凭借这样野蛮生长的方式,领悟了天极剑法。
师兄三人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感谢上苍送来的全自动小师弟,让他们的宗门有所传承。
再后来,善良的师兄弟几个陆陆续续捡回其他弟子,弟子又捡回弟子……但再没出一个霍枭寒这样的天才。
霍枭寒提前过起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三个师兄良善却没有主见,所以门派大小事他要拿主意;师弟师妹们倾慕敬仰他,他也自认为要对宗门负责,所以二十八个师弟师妹的日常生活霍枭寒都要一一过问。
简单来说,他既当爹又当妈,既是师父又是师兄。
等到师兄和师弟师妹们都懂事了,他们这才发现门派人越多,越耽误霍枭寒自己修炼的时候,已经晚了。
以霍枭寒的天赋,五年能破炼气期,这些年却再无进展,修为一直停滞在筑基圆满期。
他们都是他的累赘啊!
每个人心中都这样想过,却从来没说出口,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让大师兄听到了,他一定会难过。
总而言之,三位老修士年纪最长,但其实没什么能力。他们不愿接替宗主的位置或真的收徒,他们希望霍枭寒能当宗主,霍枭寒却认为师兄们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不想越过他们。
其他弟子们也没有正式行过拜师礼或者进门礼,年纪大的弟子叫三位老修士师兄,年纪小的叫师父,而所有人都叫霍枭寒大师兄,辈分乱得一匹。
天极宗的大家更像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努力过日子,而霍枭寒是将这个家凝结在一起的那个人。
所以也可想而知为何天极众人为了救他,甚至愿意做出典当门派地契的事情。
——天极剑宗的表,天极剑宗的里,天极剑宗世代传承的傲骨,皆是霍枭寒。
此时此刻,霍枭寒倚靠在床榻边,安静地倾听着众人哭唧唧地述说。
他的样貌和气质其实和温柔搭不上边,霍枭寒眉宇疏朗,黑眸如墨,冷肃俊美,很符合世人对一位天才剑修的所有想象。
然而他并不高冷疏离,反倒是压着病痛,耐心地听着众人一个个的讲述。
哪怕弟子们话中大部分的内容都是重复的,他们只是太害怕了,下意识想向着差点失去的大师兄身上汲取安全感。
霍枭寒包容地回应着他们,就像是过去一样,安抚着他们每一个人。
就像是锋利的刀刃有了剑鞘,本该孑然一身寒雪有了归处。
众人说了之前的事情,他们含糊过了许多细节,却仍然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包括三位老修士。
他们都怕霍枭寒生气,按照他的性子,恐怕不会同意众人宁可卖了门派、卖魂为奴也要救他的做法。
霍枭寒听完发生的事情,却低声道,“委屈你们了。”
没有指责,也没有说教。
刚止住泪的弟子不由红了眼眶,又强打精神笑道,“那日宗主也说了类似的话,总觉得大师兄和宗主能说得来呢。”
“是啊,宗主对我们真好,我从未想过这样混浊的世道里,还能有宗主这样心地纯善的人。”
霍枭寒已经听了许多遍那位虞小姐从天而降拯救他们的故事,心中也有些动容。
“我该去拜谢宗主。”霍枭寒叹气,他强压着不适,勉强道,“你们给宗主带话,就说……算了,纸笔给我。”
于是,苏婉在霍枭寒苏醒当日得到了一封他亲笔的致歉和感激信。
听说那边十分热闹,日常巡视病人的医修们看到天极宗的弟子们像是小鸡崽子围绕着鸡妈妈一般叽叽喳喳,严重打扰了霍枭寒休息。
医修们顿时勃然大怒,抄起凳子就去追杀天极弟子们,没想到霍枭寒还为师弟师妹们道歉,希望医修们原谅。
靠,好男妈妈的既视感!
再然后,霍枭寒亲自写了一封信送到她的手上,上面写了他的感激之情,也认真地为了自己不能第一时间面见宗主而愧疚,并说只要他能下床,一定会来亲自感谢,他努力在三天内做到这点。
苏婉:……
倒是也不用那么努力,毕竟她只是一个用钞能力捡漏的便宜宗主,又不是皇帝要登基。让一个昏迷数月的重病患者三天之内来面见,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苏婉立刻嘱咐送信的弟子,让霍枭寒老老实实躺一个月,下个月再说。
她如今也是没办法走那么远的病号,两个病患隔着药庄的东西两边遥遥相望,也挺有趣的。
霍枭寒的笔触劲瘦有力,若字如其人,苏婉只会脑拟出一个很标准的清冷淡漠的剑修。
很难相信鸡妈妈和高冷这两种特质是怎么融合到一个人身上的。
过了几天,苏婉就察觉到霍枭寒总是用若有若无的目光瞟她。这小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事,并且希望她主动询问,好让他说出来。
苏婉一向坏心眼,霍枭寒越想要她递话,她就越假装看不到。
终于,霍枭寒自己忍不住了,他气哼哼结结巴巴地说了这几日的见闻。
霍枭寒昏迷时都是喂丹药的,现在他醒了,医修们自然要把他交给霍枭寒来治疗。
霍枭寒在苏婉这边可谓是忍气吞声,一代药圣天天煮甜水煮得身上都是水果味,成何体统!
有了新患者,他自然要做回自己,捡回自己的骄傲。
苏婉震惊道,“你给他喝石油了?”
霍枭寒不知石油为何物,但从字面理解,也知道她是在埋汰他。
“良药苦口!”霍枭寒坚持道。
他抬高声音,“霍枭寒,不怕苦!良药苦口!他好得很快!”
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苏婉:……你那么大声干嘛啦!
好吧,她也感受到了霍枭寒的残念。
倘若要类比的话,就是科研人员萧小远同学每日在实验室里兢兢业业地培养娇弱的虞苗苗。
为了苗苗好好生长,实验室二十四小时恒温保湿,数据检测,萧小远同学恨不得每天进来时沐浴更衣。
结果,虞苗苗昨天呜呜:浇的什么水这样硬,我不喜欢!
今天不满:我要晒太阳,不晒太阳我就要死了!
还要威胁他:你今天左脚进门,风水不好,啊,我马上就要嘎了!
弄得萧小远同学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