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寒从小与世隔绝长地长大，他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做医修，心既冷又稳。
这个冷并非是性情冷傲，而是他天生钝感理性，对生死、对感情都很淡，不论何时都能保持情绪稳定理智，反而更能全情投入到药道研究上。
他又从小不接触外界，不懂话语学的委婉，是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看到满屋人不太好的脸色，又看到执事们连连道歉的样子，霍枭寒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说错了什么。
没想到，受到言语攻击的病患本人却显得十分开朗，还兴致勃勃地望着他。
霍枭寒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向身旁执事求助。
“你别看他们呀。”苏婉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紧张。”
本来还在道歉的两位执事欲言又止。
紧张？
这位小祖宗来的这几天，他们感觉自己接待的不是晚辈，而是和掌门一模一样威严深厚的小掌门来视察工作，他们不紧张就很好了，霍枭寒哪里会紧张？
但少掌门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投来目光，两位执事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疯狂给他打眼色，让他把话模糊过去。
病人追着问自己还能活多久，这是真·送命题，绝对不能答！
青年以为他们是在鼓励他开口，他便诚实说道，“普通医修，六月之内。”
看到一旁的执事再次瞪大的眼睛，霍枭寒补充道，“若是他们，一至二年。”
苏婉觉得面前的青年很有趣，他长相出众，气质华贵冷绝，声音也很清冷动听，很符合小说里对天之骄子的描写。
刚刚他单说她死了那一句还听不出来，霍枭寒又说的这两句话，句子长了一些，竟然给人温吞柔和之感，和他的高岭之花气质实在是不相配。
“那你呢？”苏婉一来也很想确定一下自己大致的寿命，二来想让他多说几句话，便又问道，“若由你来治我，我会活多久？”
霍枭寒陷入沉默。
他的身上独有一种淡然疏离的特质，让他与周遭格格不入，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更清冷如仙。
他垂眸沉思，苏婉也没有催他。
过了半响，霍枭寒睫毛微颤，古朴无波的瞳孔中终于掀起几分犹豫的神色。
这让他看起来鲜活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样疏离清远了。
“我不确定。”霍枭寒说，“我没有……治过人。”
“是啊，姑娘，他没经验，不合适……”
执事刚想借着他的话说下去，让苏婉收回之前找霍枭寒看病的念头，没想到苏婉又问，“你想试试吗？”
霍枭寒一愣。
他看向苏婉，苏婉虽然躺在病榻上，说话语气中透露着虚弱，可那双含笑的眼眸却带着生命的朝气。
极其病弱的身体，和这样一双明亮的眸子。
像是阴冷潮湿的阴暗角落点起蜡烛，微弱的火光摇曳闪烁；又像是峭壁悬崖的石缝之间生长绽放的花。
让人移不开目光，也使霍枭寒下意识地点点头。
苏婉看向两位执事，“那就这样定了吧。”
哪有第一次观摩就上岗的，而且单开药方和完全照看一个病人的难度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医修们垂死挣扎，努力阻拦，可苏婉的态度十分坚决，到了最后，她开始咳嗽，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嘎过去。
最终，理亏的医修们只能同意了她的要求。
这一场小小的闹剧仿佛和霍枭寒没有关系，他自始至终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才看向苏婉。
“我会……治好你。”
霍枭寒的面容仍然清俊冷淡，苏婉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认真。
苏婉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其实没那么相信。
正常人体格在二三分的低分区就已经疾病缠身了，更别提她现在负三属性，想养到正常人五分，估计会很艰难。
霍枭寒如果真的想要让她痊愈，恐怕要在她身上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按照他被医修们重视的程度，大概率不会让他在一个病患身上浪费这么长的光阴。
苏婉想着，先抓这位吞金兽几个月，让他初步稳住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吃亏了。
另一边，左执事叹息道，“既然如此，还请姑娘稍等半日，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治疗疗程。”
“不必。”霍枭寒说，“我来治疗，签天地契，足矣。”
除了在常识和金钱方面比较糊涂之外，霍枭寒还算是个比较随意听话的后生。
在生活和学习上，他都全然听从医馆的话，执事们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
出于对他的了解，二人心里都有不太好的预感。
“天地契？”右执事小心翼翼地问，“泽远，你想要做什么？”
“治好她。”霍枭寒简短地说。
他手指微微一动，一个泛着淡淡金光的卷轴出现在众人面前。
卷轴展开，正是医修常用的长期治疗契约。
修真界的修士在进行重要交易的时候都会用天地契来约束彼此，以天道为誓，只要天地契敲定，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如一些贵重宝物的交易、灵脉土地买卖，又或者医修这样涉及广泛的治疗方案，双方都会签署天地契。
普通的抓药问诊和段时间治疗是根本不需要这般多此一举的，右执事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他蹙起眉毛，“泽远，你才刚刚下山，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不要这般武断，掌门将你托付给我们……”
“没有武断。”霍枭寒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病，要治三年。”
他落笔，在空位处添上了契约年份和签名。
苏婉和两位执事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来已经对霍枭寒的身份有所猜测，等看到那卷宗上的署名时，苏婉才完全确定自己真的赚大了！
原著里的巨无霸吞金兽，地位独一无二、正反派都要礼让三分的药圣霍枭寒，竟然自己主动撞上她的门，这运气也太好了！
苏婉看原著的时候还想过，如果她的身边需要一个人，那个人必须是霍枭寒。
他又能花钱，又能治病，简直是她的天赐败家神器啊！
而且霍枭寒这个人，苏婉觉得他原著里很好拐……不是，很好相处的角色之一。
他从小在药谷里长大，在人情世故方面十分单纯，其实一直到原著后期也是这样，霍枭寒从未真正入世过。
他几乎不参与主线剧情，只有主角反派们受重伤要死的时候都会去寻他。
而且最有趣的是，苏婉知道为什么霍枭寒的外貌和说话反差那么大了——因为霍枭寒有蹇涩，也便是口吃。
原著里对他的过去写的不多，但苏婉知道医修一道中一直有个说法，真正的医药天才降世的时候，都会有天生身体有缺，这是医修与天争命的‘代价’。
霍枭寒是个小结巴，本身不会影响他的声望，但他自己不喜欢这一点，所以寡言少语，少年持重——只要他不说话，就没人知道他说话不利索。
他的先天有缺无法后天治愈，霍枭寒自己私下偷偷练习，终于能把握住慢条斯理说话的时候，四个字不会磕巴。
结果误打误撞，外人看霍枭寒总是一言不发，惜字如金，反而以为他很严肃，很有威严。
原著里更是有意思，霍枭寒是少见的美强没有惨，他从头到尾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善恶生死都很钝感。
不论是正派还是反派，只要诚意足够大，能让他继续研究药理，又或者得了很稀奇的伤病，霍枭寒都会出手治疗。
当然也有觉得他谜语人的炮灰，吵嚷着让他多说几句解释解释，都被霍枭寒核善地挫骨扬灰了。
能治你病的人也能要你命，实力还很强，这谁敢得罪，作为原著最大的中立势力，正反派都要敬霍枭寒三分，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这位足以做其他人再生父母的大佬，还是个因为花钱多被门派管教的年轻人，而且还自投罗网，要跟她三年！
三年啊！
“三年？！”其他医修们也同样惊呼出声。
两位执事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右执事崩溃地说，“萧师侄啊，掌门一共让你下山历练也不过五年而已，三年的时间也太长了，这……这，要不然这样，我们轮流照顾虞小姐可好？”
霍枭寒放下笔，他抬眸看向二人，没有表情地说，“我、我够不够格，我会自己，证明。”
嚯。
苏婉一听就明白了，刚刚两位医修为了劝她改变主意，把霍枭寒除了药理之外其他方面贬得一文不值。
也不能说他们骗人，霍枭寒确实过去从未接触过这方面。
可是霍枭寒在药道方面是十分执拗的，他能接受自己花销太大被批评，可在医药方面被这样贬低，是霍枭寒无法忍受的。
看把人家气的，结巴都没藏住。
两位医修满头大汗，他们没察觉霍枭寒话中的异样，但明白了他为何生气。
“萧师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
他们正努力的解释，便听到苏婉的声音忽然响起，“说得对，人就是要有这样的志气！”
医修们目瞪口呆地看过去，只见刚刚和他们争论时虚弱得差点嘎过去的病美人，此刻生龙活虎，而且还一脸义愤填膺。
“在药学方面如此出众的人，怎么会不擅长看病？我相信你！”苏婉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一起向那些质疑你的人，证明他们大错特错！”
霍枭寒微微颔首。
“好。”
执事们：……
怎么还拱火呢！
第005章
苏婉也在天地契上签了字之后，此事便算尘埃落定了。
医修们欲哭无泪，谁能想到他们第一次带霍枭寒出来历练，就直接把人给搭上了？
虽然苏婉确实很有钱，在条件上没有亏待他们的天才少宗主，爽快地付了一大笔灵石，可是……可是他们少宗主的时间更贵重啊！
看着签完字之后又恢复娇弱的样子、抵着拳头咳个不停的苏婉，医修们心如刀割。
总觉得病弱外表下的虞小姐其实十分得意，一定是他们的错觉吧，是吧？
按照这份昂贵的长期治疗契约，如今苏婉已经是霍枭寒的雇主，在未来的三年里，霍枭寒都要贴身照顾她。
正常来说，霍枭寒甚至应该直接住在雇主家，以免病人发现什么意外。
这也是执事们百般阻拦的原因，上门开几次药方和贴身照料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是病人求诊，后者是为雇主打工。
连他们这种身份的医修都已经很多年不再接受这样长期的治疗合约了，更何况是他们的少掌门呢？
简而言之，霍枭寒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如今苏婉也是暂住在霍枭寒家的客人，她一个人也就罢了，不好让萧泽直接入住。
所以当医修们表示要带霍枭寒回去做准备的时候，她很痛快地放人了。
众人临走时，苏婉还不忘虚弱地嘱咐道，“萧医官，记得早些回来，我的病只有你能医治。”
执事们心中腹诽，什么叫早些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师侄是她的人呢。
可看着霍枭寒点点头，还补了一句‘放心’的样子，执事们都心如死灰。
自己替人卖了自己还帮忙数钱，也不过如此了吧？
霍枭寒亲自送人到门口，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她本来以为虞妹妹脆弱无助只能依靠她了，没想到她自己反而看了好精彩的一场热闹，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插进去，一切就按照苏婉想要的结束了。
霍枭寒回到屋中，苏婉靠在床边，身型单薄得让人心疼，却抬起头，冲她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苏婉握住霍枭寒的手，语气轻柔地对她耳语了一番。
“你是说，你想雇我做管家？”霍枭寒睁大眼睛。
苏婉点点头。
“如果你愿意，我不会亏待你的。”她低声道，“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如今只有姐姐你让我信得过。”
这个念头也是苏婉刚刚才产生的。
霍枭寒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新的希望，至少她相信她能再活个三五年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苏婉只有一本书傍身，除此之外便是系统给她找来的霍枭寒。
霍枭寒不仅心善，做事也很机敏，除了她之外，苏婉恐怕很难短时间里再找到一个能够信任的人。
当然，就算霍枭寒不愿意，苏婉也想帮帮她。
如果她有什么梦想愿望，她也会很乐于帮她实现。
就算要花钱，苏婉也更希望花在值得的人身上，就像或许能给后世留下宝贵药理资料的霍枭寒，又比如能在这样的乱世里，仍然善良帮助陌生人的霍枭寒。
二人的手一直彼此握着，小小的暖流汇聚在她们的手掌之间，也逐渐温暖了苏婉冰凉的手指。
霍枭寒垂下头，她没想多久，便看向苏婉，果断地说，“好，我愿意。”
再多的话在此刻都显得多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个晚上，苏婉和霍枭寒详聊了许久，她发现自己做的决定十分正确。
霍枭寒本名李宜，是个做事很爽快利落的女人，和她正好互补。
苏婉想法比较多，身体又孱弱，很多事情没办法自己去做。她说了一些自己对之后生活的想法，李宜很快整理好了计划。
李宜开首饰铺是为了赚钱，但每个月还要给当地的世家商盟缴纳费用，到手的收入其实不多，连后院她都没舍得好好装修过。
如今跟着苏婉，赚得比之前多多了。
苏婉如今的病情连床都下不来，她本来想把霍枭寒的院子租几个月，等好一些之后再搬家，可李宜说什么也不要她的钱，没办法，苏婉也只能由着她。
其实苏婉的大方已经让李宜十分心惊，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话说着说着就要掏钱，摁都摁不下去。
在多次保证自己在外人面前绝对财不外露之后，她才终于放过苏婉。
“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多大的家底禁得起你这样败呀。”李宜有些埋怨，也有些无奈，“那位仙长的药方不是很贵吗，三年不知道要花多少灵石，你省着点，至少要先把病治好。”
苏婉想了想，三年花十亿？
有点难，但她努力！
花钱的第一步，要不要给她现在唯一的下属再提提工资？
苏婉悄悄看了眼正闭目揉鼻梁的的李宜。
嗯……看来加薪的事情要过段时间再说，她的霍枭寒似乎还未从灵石拍面的惊吓中缓过来呢。
第二日，李宜起了个大早，去街上买东西。
如今时间还早，许多凡族下仆都在店门口忙碌。
虽说这里是修真界，但其实仍然居住着大量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这些人有些是万年前修真界鼎盛时期被修士从凡间带来当仆从的后裔，也有些出生在修真界，只不过天生没有根骨。
为了和凡间的凡人作为区分，这些生活在修真界的普通人被称为凡士或凡族，大部分要依靠修士而活。
各个仙城、世家、门派，越庞大的势力越需要有人来做杂事，那些最劳累、肮脏、没有好处的事情，通通由凡族来维持，却鲜少有人注意过他们的存在。
凡人在修真界讨生活很难，尤其是如今是修仙世家掌握局势，连中小门派的修士都十分艰难，更别提是没有法力的凡族了。
李宜看着一早出来洒扫的凡族，一时有些恍惚。
她是凡族女子与男修的孩子，出生时探出没有修仙的根骨，男修便再没有回来过。
她的母亲总是碎碎念念，说她们娘俩没有好福气，好似不能修仙一辈子便都完了似的，李宜不爱听，她从小就不服输不信命。
以凡族女子身份能拼到在仙城中开了首饰铺，这般韧劲下受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晓。
一直到前几年，她已经三十出头了，才意外发现原来自己有修仙的根骨，只不过资质普通而已，不知为何当年出生时没有检测出来，耽误到现在，已经不再拥有其他可能。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切晚了三十年，便再也没有意义了。
凡族和修士一线之隔，却是她始终翻不过的高山。
李宜过去走在仙城的街道上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抽离的感觉。
哪怕她和那些仙长们长得没什么不同，哪怕她遇到的普通修士们人都很好，可这里的一切仍然都属于他们，她没有任何归属感。
就像是终日惶惶不安的小偷，不知哪一日偷来的好时光会烟消云散。
可是现在不同了。
李宜不知道该如何述说那种感觉，她知道苏婉也定然是位有身份的小姐，可她与她相处的时候，总是忘记她们之间的区别，就好像她们真的是同样的人。
而且，苏婉真的是个很好的雇主。
她直接给她拿了一大笔灵石，让她去采买需要的东西，有些是苏婉自己点名要的，比如她要一床柔软的被褥铺床，现在真的太硌得慌了。再比如说她要修士照明用的灯，如今霍枭寒家用的还是普通的油灯，等等一些零碎。
除此之外，她全部随意李宜发挥！
也就是说，想买什么价位什么样式材质，全部凭她喜欢。
兜里有钱，雇主信任，她只需要用自己毒辣的目光货比三家，选出自己最喜欢最合适的物品，而不用担心其他任何事情。
李宜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适合做这个新工作，或许过去她也很适合，只不过那时没有这么多钱让她管。
苏婉完全不过问她花了多少钱，听都懒得听。
一开始李宜还有些紧张，怕买的东西苏婉不喜欢，没想到她超爱。
不论李宜买回什么，苏婉都会将她的眼光夸得世间少有，把她夸得耳朵都快红了。
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太上瘾了，李宜来回出门好几趟，很快将苏婉的房间装饰得焕然一新，让她心中很有满足感。
就好像装填的不只是她原来简陋的小房间，同时也填满了她的心，热热的。
可能是苏婉太配合太好养，随便她怎么摆弄都行，看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勾得李宜心中直痒痒。
如果不是苏婉的身体不允许，李宜都想给她做几身衣服穿了。
来回折腾了一上午，李宜还是兴致勃勃，苏婉看她很开心的样子，便让她帮忙将霍枭寒落脚的房间也收拾一下，李宜立刻再次出门购物。
——满足了消费欲的同时还不是自己花钱，这种感觉真是爽啊！
不光是她很爽，苏婉也很爽。
霍枭寒不愧是系统认定的女人，做事井井有条，而且还很聪明，都不用她多说什么，一切就都给安排好了。
躺在床上混吃等死还有温柔细心的姐姐照顾起居，啊，爽翻了。
要是不生病就更爽了。
说起来，都要中午了，她的大宝贝吞金兽怎么还没回来？
第006章
此时此刻，被苏婉惦记的霍枭寒还在医馆里。
执事们虽然知晓少掌门因为他们不高兴，说不定还不想见到他们，可是病人为重，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地教导霍枭寒居家行医的一些要点和注意事项。
霍枭寒虽不喜他们之前的那番话语，但在正事上仍然听得很认真。
大致了解之后，他又收下了执事们推荐的几本书籍，便用简洁客气的语气赶人了。
执事们是一百个不放心，哪怕知道可能会让他厌烦，也仍然不住地嘱咐道，“虞小姐身体孱弱，需要先用温补一点的药剂补身体，等到好转一些之后，才能正式治疗……”
“泽远明白。”
看到霍枭寒一如既往有礼少言的样子，左执事燃起一丝希望，“师侄的灵药制好后，能否给我们过目？”
霍枭寒看向他，平静地说，“医馆，不必插手。”
——很好，泽远明白，但泽远不不听劝。
两位执事拗不过他，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退下。等到来到走廊，他们才叹气摇摇头。
哎，年轻人都想证明自己，更何况天赋如霍枭寒，不听他们的话也正常。
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另一边，霍枭寒在药库选好了药材，很快开始熬制。
在看到苏婉的状况那一刹那，霍枭寒的脑子里立刻又出现了新药方。
他抓药熬制一气呵成，心中说不出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