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看着霍枭寒离开房间，她叹息一声，将目光重新转回一直悬浮在她视线中的属性面板。
再忍一忍，她调完属性，明天就可以病愈大好了。
苏婉伸出手，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的手臂不停颤抖，短短瞬间冷汗又流了下来。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就是这时，刚刚强压下去的恶心再次冲了上来，苏婉抑制不住，只能侧过身体，趴在床榻边干呕，竟然咳出一口血。
与此同时，苏婉的脑海里响起了类似电脑关机的提示音，顿时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体魄后面的数值从-2变成了-3！一定是这个身体受不了高强度信息的精神冲击，又虚弱了一些。
紧接着，苏婉的眼前跳出一行大字：选择成功。
什么成功？
她迷茫地向下一扫，整个人如被雷击。
属性面板上，苏婉的修为还是练气初期，而下一行，资金一栏的十个点数已经完全拉满！
我干！
苏婉眼前一黑。
在第二次昏过去之前，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x付宝已到账，十 亿元。”
苏婉这回结结实实昏迷了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她悠悠转醒，朦胧间看到霍枭寒还守在她的床前，正用帕子沾了水，轻轻地擦着她干裂的嘴唇。
丝丝缕缕的病痛袭来，苏婉无力地喘息着，眼前终于清明。
“虞妹妹，你醒了。”李掌柜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神色中都是喜悦，她心有余悸，“昨晚我差点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苏婉此刻已经有些生无可恋，-3的身体素质拖累了她的大脑运转，她刚醒来便很疲惫。
十亿巨款若是放在其他世界，估计会很爽。偏偏这里是修仙界，实力才是硬道理，她这样羸弱的身体，就算死的时候能盖着金山银山，又能如何呢？
好在，她终于不咳嗽不吐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李老板，这几日辛苦你了。”她声音有些微哑，低低的说，“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去了。”
不愧是被系统选择的人，虽然李掌柜并非原著角色，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可是这份能帮助陌生人的善良，也实在太难得了。
似乎看出苏婉复杂的情绪，霍枭寒只是平淡地笑了笑。
“你啊，不要总是想那些沉重的事情，生病的人更要有好心态，才能恢复得快，知不知道？”说了这些，她又不由叹息，“其实我有个妹妹，看见你，总让我想起她。”
不等苏婉开口，霍枭寒已经端起了床边的水盆，她笑道，“你一定渴了吧，等我给你拿点水过来。”
霍枭寒离开房间后，苏婉强起精神想要再次进入属性面板，却无事发生，似乎在点数分配结束的那一刻起，她便失去了这个权限。
想来也是，系统用属性的方式直白地展现了她的身体状态，本来就是人类不该知晓的天命。
取而代之的是苏婉的左手手腕上，多了一个古朴的手环。
她很轻易地打开了储物手环，意识进去的一瞬间，便被闪闪发亮的无数灵石映照得差点瞎了眼！
十亿灵石静悄悄地躺在储物空间里，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磅礴似海，甚至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顶着-3的体质和气数已尽的命数，苏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财富，一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她很想投诉，调修为时还知道平衡点数，就不能在金钱上也加一个属性锁，总不会是实习小系统没想到真的会有傻子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发一笔横财？
这么多钱，都能让修仙界通货膨胀了吧？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就要看着自己再去死也就罢了，最让她心痛的便是这些她用命换回来的灵石。
一想到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些钱却花不完，苏婉就心如刀割。
她的钱啊，她的命啊！
亏啊，实在太亏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死也要把这些钱全都花光，不然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这笔钱！
霍枭寒端着清淡的米粥和清水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床榻上原本气若浮丝的病美人多了一些生气，精神头忽然也足了许多。
她的脚步有些犹豫，不知苏婉是身体好了一些，还是回光返照。
就在此时，病榻上的苏婉抬起眼睛，霍枭寒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眸子，立刻察觉到这人身上原本的郁气竟然不见了，眼里似乎燃起熊熊火焰。
竟然还挺有斗志的？
“李掌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苏婉温声道，“这些灵石你拿着。”
霍枭寒刚放下碗筷，便被塞了一个小布袋，她打开一看，里面荧光闪闪，竟然是至少几百个还未被磨损过的上品灵石！
灵石本身并不似法宝那般分品级，只不过修真界里充当钱财流通换物的灵石用的时间长了，会被磨损，失去其他价值，只能充当货币。
但灵石是仙矿的一种，本身也拥有能量，崭新的灵石价格昂贵，被称为上品灵石，几乎没人用来买卖，而是用于阵法防御、仙舟驱动等地方。
一块上品灵石足以换五十个普通灵石，霍枭寒手中的这一袋子，足够她首饰铺子几年的营生了！
霍枭寒傻眼了，她看出苏婉气质不凡，想必是家道中落，曾经可能是世家或仙门的天骄，但她没想到苏婉竟然还有这么多钱。
“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收好！”回神过来，霍枭寒急切地说，“你不要再把这些灵石拿出来了，更不要让别人知道，若是你需要换钱就拿出一两个，我帮你置换，但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短短几息而已，李掌柜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真是要了命了，这女娃娃也不知是谁家的大小姐，这么没有警惕心，随随便便就跟人交底。
如果换个人在这里，说不定早就谋财害命了！
苏婉身体太弱，没有力气和李老板互相撕扯，她虚弱道，“李掌柜，你听我说。”
“我这几日命悬一线，多亏你的照顾，恐怕接下来几日也离不了人。”
看着霍枭寒似乎要说话，她无力地摆摆手。
“我病重但不落魄，因为是你，我才会以实相待。这年头大家都不易，你是老板，人又这么好，我想和你做这个生意，也不想你吃亏。”
“我想找个更好的医修看病，您若是愿意，便将自己的损失和酬劳结了，再帮我多操心一段时日，若是不愿，那也要结了这几日的辛苦费，我再、我再自己……咳咳咳咳……”
苏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脸色苍白，又流了不少冷汗。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李老板赶忙帮她顺气，她叹息道，“我这几日先把铺子关了，好好地照顾你，再去寻医修，薪酬我也不会客气，你放心吧。”
苏婉当然放心，系统给她找到的人，那必然是顶顶的大好人，她心中也对这位全心全意照顾她的女人十分感激。
如果没有李掌柜，她真的能达成穿书当日就入土为安的成就了。
她真心地说，“谢谢你，姐姐。”
被我见犹怜的病美人如此柔柔地叫了声姐姐，霍枭寒后背发酥，连忙道，“渴不渴，先喝点水，再吃些粥……”
她算是明白话本子和说书里，那些被美人一句话就勾得魂不守舍的男主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霍枭寒不是没照顾过病人，可这是她第一次毫不疲累。
甚至看着苏婉靠在她的怀里，像是小猫般一点一点乖乖地吃了她喂过来的粥，什么都依靠她的样子，让霍枭寒很有满足感。
等到苏婉喝完药睡了，霍枭寒便启程去找医修。
她做生意的仙城也算是当地的大仙城之一，医馆自然是有的，里面坐镇的是普通的医修弟子，问诊开药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所以价格还算便宜。
再往上级别的医修，要不然是已经有数十年经验的老医修，要不然是带弟子出来的门派精英大弟子或者领队执事。至于掌门长老峰主之类的就别想了，那种身份不可能来仙城医馆的。
苏婉不晓得修真界物价，霍枭寒出来前又多给了她好几百上品灵石，加起来已经上千了。并且嘱咐她，咱们不差钱，只找最贵的，药也开最好的。
仿佛是被苏婉豪掷千金的阔气影响，霍枭寒走路都带风。
进了医馆，她客气地和坐镇大堂的值班医修弟子说了下自己的要求，她家里有个病人病得很重，这几日命悬一线，希望能找这里水平最好的医修看病，钱不是问题。
值班弟子想了想，然后说，“我帮你问问，稍等。”
霍枭寒来得正是时候，本来医馆里水平最高的医师是他们门派神药峰的带队执事，但正巧的是，他们的大师兄霍枭寒刚刚下山，最近就在医馆里。
霍枭寒是万年难遇的医修天才，三岁识百草，六岁著医书，从小被掌门当做接班人培养。
药谷是神药峰的重地，被结界层层包围，里面生长无数稀有珍贵的仙草。霍枭寒就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长大，整日只和药草为伴。
霍枭寒的存在对于门派和药修而言都太珍贵了，为了保护他，神药峰对外封锁了消息，就连其他弟子都没有怎么见过他。
一直到几年前霍枭寒修为达到金丹期，神药峰才终于松一口气，不再那么紧绷。
在他们这些已经算精英的师弟师妹眼里，大师兄霍枭寒的水平远超大部分前辈，已经足够另立山头了。
可惜萧师兄太过年轻，而且虽实力惊人，但也有致命短板。
霍枭寒总是拥有数不尽的奇思妙想，不同等级的灵药仙草在他的手上总是能组合出奇效。
然而这也是霍枭寒的缺点，他远离凡尘长大，不沾烟火气，创造出的药方经常价值连城，昂贵到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相比于救人，他更沉浸在自己简单纯粹的世界，他的药方不为实用，只为实现自己的奇思。
所有人都相信霍枭寒在后人眼中一定能达到药圣的高度，可问题是——供养一个天才实在太费钱了。
在霍枭寒眼中万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几块灵石的草药和成千上万价值的草药没有任何区别，在创造新药方的时候，无数珍贵仙药被迅速消耗。
门派没有教导过霍枭寒这些事情，本来是为了不让身外事影响到霍枭寒的天才思维，可到了如今，连药谷都快没能力承担起霍枭寒的各种新奇念头的花销了。
当然这些还是其次，掌门能舍得放霍枭寒出来历练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心爱的大弟子竟然把主意都打到了他们镇门之宝的龙骨身上！
龙族是神兽之一，实力强大又可怕，远不是如今的修仙者能够抗衡的。
一块从万年前修真界黄金时期流传下来的龙骨，价值无法估量，甚至可以用龙骨粉末来换钱，更是药谷最引以为豪的无价之宝。
霍枭寒竟然想敲一块龙骨来入味，这种药痴程度堪比用家传茅台和稀泥。
一向在学术方面宠溺弟子的掌门这回也忍不了了，直接把霍枭寒踢了出来，让他好好在外面历练，感受一下人间冷暖。
至少得让这小子知道他平时把弄的灵药都多么昂贵、门派培育他多么不容易！
霍枭寒的第一站，便来到了霍枭寒和苏婉所在的仙城医馆。他刚老老实实在其他人的陪同下认了几天普通灵药的价值，霍枭寒就来了。
下面的弟子都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大师兄十分敬佩，也很为他操心，生怕他们高岭之花的大师兄不适应凡人的生活。
值班弟子心想，看来这位客人不差钱，求的又是名医，正好可以让师兄试一试，作为他接触山下生活的新开端。
一边不差钱，一边是他们水平最强的大师兄，这不很完美吗？
第003章
将霍枭寒在正堂安顿好，值班弟子向楼上走去。
三楼的尽头，账房的门敞开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教课的声音。弟子放轻脚步，悄悄地朝里面望去。
窗明几净，斜阳透过窗格投入账房里，一缕青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在阳光中盘旋消散。
温暖的阳光、淡淡的药香，一切都显得那样安然静谧。
一个手捧卷册的男子端坐桌边，他长发如墨，五官清冷俊美，一身普通制式的藏蓝色医袍在他的身上，格外端庄华贵。
他垂着眸子，指尖轻轻划过书卷上的字句，似乎在沉思。
他的对面则坐着医馆的左、右两位执事，也是此次霍枭寒下山历练时教导监管他的负责人。
二人明明是要照顾他的前辈，气场却在面对这位万年难遇的天才面前无形中矮了几分，仍然无意识地以霍枭寒为中心。
“……那为什么融微草的价格要比声风木、熏草的价格要低呢？”其中一个执事低声问。
青年沉默许久，仍未出声。
一直等不到答案，那位执事叹气道，“因为融微草更好采摘，药效也比不上后两种，自然更加廉价。但这不证明它没有价值，它反而因为作为平价药方，救了更多人的性命，但说到底，仍然不是最优选择。”
药谷执事看向面前的青年，他试探地问道，“萧师侄，你明白了吗？”
霍枭寒坐姿端正，脸庞映衬在阳光之下，仍然清冷华贵，无形中便给人高不可及的压力感。
这样一个万年难遇的天才，以全宗奉养一人的规格众星捧月地长大，竟然毫无傲慢自满，也无天真单纯之色，反而从小少年持重。
如今霍枭寒年纪轻轻成为金丹道君，愈发寡言少语，威严更胜，连他们这些前辈都不由有些小心翼翼。
霍枭寒睫毛微动，过了半响，他抬起眸子。
“泽远，记住了。”
他的态度持有晚辈的礼节，却也一如既往吝惜言辞。
这样的对话这几日总是出现，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却很难从霍枭寒的脸上看出他是怎么想的。
他似乎不太赞同，但从来不争辩。
两个执事互相注视彼此一眼，二人都倍感压力。
掌门将门派、甚至可以说整个药修的未来之光交到他们手里，他们也下定决心好好教会霍枭寒一些常识，可几日过去了，进度却十分缓慢。
霍枭寒与世隔绝生活在药谷之中，对金钱之类的外物更没有任何概念。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最本质的样子，世间草木都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更巧合的是，他正好拥有绝世无双的天赋，可以不被任何框架束缚，别人眼里药效不足的普通草药，在霍枭寒的手上也会发挥出无与伦比的价值。
萧则远的世界自成体系，在涉世未深之前，他们又怎么可能用短短几句话教他懂得这些‘常识’呢？
更别提青年的性情太冷，又不通人情，药修们很难与他进行深度沟通，他们经常要说一大段话，才能得来他几个字的回复。
两位执事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疲惫。
哎，带孩子好累啊。
比熊孩子更难带的，是活在自己体系里的天才儿童。
今日的课程感觉又要失败了，左执事干脆看向等候在门外的值班弟子，“有什么事吗？”
“执事，有位客人想找最好的医官看病，还说钱不是问题。”值班弟子这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弟子觉得这个病例或许会适合大师兄观摩，所以来问问执事的想法。”
值班弟子一说，两个执事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霍枭寒的药方从来都只为药效而不看价格，经常会加入一些昂贵的药材，价格往往高得离谱，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水平确是远超他们所有人的。
一个家境殷实的病人，或许正好可以成为霍枭寒慢慢入世的契机，他们可以借此机会教导霍枭寒，让他初步学会在约束下调整药方。
看到霍枭寒没有反对的意思，其中一个执事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走一趟吧。”
霍枭寒绝不会想到她的运气竟然能这么好。
若是平时，就算有钱也极难同时请到医馆的一二把手，毕竟坐镇医馆的两位执事也不会天天有空，更不可能一起出诊。
更别提，这次不仅有经验丰富的两位医官，还买二赠一了位绝世无双的天才！
三人来到大堂，左执事客气地说，“这位夫人，请带路吧。”
霍枭寒不太懂修仙中人的事情，但她知道穿浅色袍子的是医馆里最高等级的医修。
看着两位浅衣医官，身后还带着一位如仙人般清冷俊雅的青年，她呆了呆，才赶紧露出笑容，带着他们前往家中。
两位执事、霍枭寒，还有一位随行记录的弟子，一行人出了医馆，没多会便赶到了霍枭寒的小院。
虽说霍枭寒前面的首饰铺子也还算漂亮大气，可在修仙者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后面的院落更显得普通了，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二位执事心下有些犹豫，这些年行医他们见的多了，家有病人，亲属用各种方式想求一线希望的事情并不少见。
可既然值班弟子来找他们，那一定事先确定了霍枭寒的身份，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走入这间小院。
她若是没有钱倒是不要紧，行医费可以省，药方他们也能尽量选择便宜的，但他们身边这位小祖宗可是吞金兽，就算拿出药方，这位妇人又能担当得起吗？
心中泛着嘀咕，医修们走入屋中，一抬头，都不由怔在原地。
这个院落本身就不太大，而且又是侧房，门一打开，里面小小的空间里放着一套木质桌椅，剩下的便是最里面的床榻了，可以说几步便能走到头。
越过李掌柜的肩头，医修们看到一个年轻的美人卧在病榻上，正沉沉睡着。乌发散落在她的肩膀上，更显得肌肤苍白似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要了她的命。
雪压枝头，娇花照月，让看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生怕将那摇摇欲坠的花枝彻底压垮。
直到霍枭寒绕过他们直径进屋，医修们这才回神跟上。
医修们不免要与霍枭寒客套、询问几句，霍枭寒过去几乎从不与外人接触，行事作风也显得十分直接，那边还在说话，他已经来到病床旁。
修仙界的初步问诊是由医修以真气入脉，探测患者身体状况，把脉算是比较常见的接触方式。
苏婉的左手搭在薄被边，手腕纤细苍白，青灰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虚弱得几乎听不到脉搏声。
两位执事问了苏婉这几日的大致状态后，依次上前把脉，二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看到医修面色不虞，霍枭寒担忧道，“请问大人，我家妹妹……”
执事们互相对了个目光，神情都有些复杂。
“令妹先天不足，体质天生比常人还要差几分，就算从小好好安养，都很难调理好，更何况……”右执事蹙眉，他委婉地问，“令妹可是否受过什么苦楚？”
如果不是霍枭寒的担忧不像是装的，又愿意花大价钱给这姑娘治病，他们都想直接问这个姑娘是不是从小被家里虐待到大的。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身体祸害成这个样子？
“您是说……”
霍枭寒有些犹豫，苏婉当时昏倒在她店门口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姑娘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可是这些事情不适合现在就告诉外人，霍枭寒怕给苏婉生事端。
“她快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凉如寒泉的声音响起。
众人愕然抬头，只见站立在一旁的青年身形修长，如琥珀般清浅的眼底不悲不喜，神色平静，似乎完全不知晓自己话中的重量。
没人料到霍枭寒会忽然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大忌！
床榻上，苏婉悠悠转醒。
她本来习得一个新技能，可以在睡梦中翻看原著，这小说厚得要命，人物又多又复杂，写得倒是蛮精彩的，苏婉就当做是连环梦了。
但她现在身体太弱，睡得浅，外界一直有人窸窸窣窣地说话，她很轻易就被他们吵得醒了过来。
结果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人说她要死了。
这是哪里来的棒槌？
苏婉大脑还有些发懵，一抬眼，发现自己屋里还挺热闹，加上霍枭寒，这小小的屋里挤了五个人。
众人之中还有一个谪仙般的美人，生得俊美清雅，仙姿绝尘，不似凡俗中人。屋里寂静无比，其他几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尤其是几位医修，胡子差点没拽断几根。
而被所有人盯着的青年仍然一脸正经平静，仿佛丝毫不懂阅读空气。
整个画面有点滑稽，尤其是众人五颜六色的表情和霍枭寒的淡定反差太大，让苏婉没有忍住，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瞬间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花苞顶着寒雪绽放，冰雪消融，一切似乎都随着她的笑容有了生机。
苏婉笑着问，“那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霍枭寒抬眸，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眸子，微微一怔，竟然没有立刻回答。
医修们这才回过神，他们眼前一阵阵发黑，冷汗都冒了出来。
——完了完了，他们神药峰的一世英名，要断送在少掌门的手里了！
“实在抱歉，这个是我们师侄，他天赋奇高，就是从小没怎么接触人，说话总是没轻没重，这……哎，老夫实在愧对二位，这样吧，小姐的问诊和药方我们都不收费了……”
这句话刚落下，他们就看到本来笑意盈盈的的虞小姐，顿时变了脸色。
“胡说什么呢，怎么能不收费！”苏婉严肃道，她指向霍枭寒，“我看你们这个师侄挺好的，就让他来全权治我的病吧。”
这是什么，天才师侄？不会是原著角色之一吧，不确定，不过来了就别想走了！
“这……虞小姐，我们此次是带人前来观摩的，确实是想由他来开写药方，但全部交由他治病，实在是不妥啊。”为了让苏婉收回成命，左执事甚至开始谦虚，“他虽然很有天赋，但是从不懂人间疾苦，也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的药方虽然极有成效，可是其中药材都往往价格奇高，恐怕……”
“什么？！”苏婉的声音顿时比医修还要高，甚至遮过了他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病气似乎都离开了苏婉，她铿锵有力地说道，“好啊，既然如此，我更不能错过这位天才了！治疗我的人，非他莫属！”
第004章
饶是见多识广的老医修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本来在病者面前是极其忌讳说生死之事的，谁都没想到霍枭寒第一次出诊，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万一是个本就绝望的病人，很可能因为霍枭寒这一句话，就直接把人给送走了。
所以他们不论如何道歉赔罪都是应该的，可万万没想到，苏婉不仅不介意，反而认定了霍枭寒？
医修们被她铿锵有力的发言震得久久没有回过神，苏婉已经将目光再次投向霍枭寒。
她饶有兴致地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霍枭寒睫毛微颤，他看向身旁的两位医修。
在苏婉眼里，面前的这位天才实在很有高岭之花的气场，俊美冷艳，寡言少语。
却不知道，这已经算是霍枭寒情绪最外露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