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厅内一片死寂。
“谁,是谁杀了哑妹?”方慧汀颤声问。
云寄桑站起身来,一边缓缓踱步,一边道:“不知大家想过没有,在座的诸位里面,除了我和阿汀之外,都是内家高手,何以凶手打了哑妹一掌,竟然无法将哑妹立即击毙?还有,阿汀,你还记得哑妹临死前的那个手势么?”
“啊,记得,那个手势是这样的……”说着,她的右手轻轻握起,拇指食指扣成一个圆圈,缓缓向前一递。然后又问云寄桑道:“这个手势,是指喝酒么?”
云寄桑摇了摇头,继续缓缓向前踱去:“这个手势的意思不是喝酒,而是……原谅……”说着,他在一个人的面前站住,紧紧地盯着他:“哑妹真的太善良了,所以即使到了最后,她还是原谅了那个杀她的凶手……”说着,他将自己的右手握起,拇指食指扣成一个圆圈,向前面的人一伸,“她原谅了你……因为你正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说得对么?乔翼,乔大侠?”
空气中,什么东西在缓缓地凝结着,整个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乔翼面沉如水,与云寄桑冷冷对视着。
“也只有你那只中了搜魂爪的右手,才会在击中哑妹时因为疼痛而无法用足掌力,我没有猜错吧?”云寄桑步步近逼道。
“怎么会?为什么乔大侠要杀哑妹,他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方慧汀难以置信地道。
“乔大侠要杀哑妹,那是因为哑妹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云寄桑冷冷地道。
“难道是因为任帮主……”方慧汀恍然道。
“不错,哑妹当时看到了凶手杀害任帮主的情形,而那个凶手又是乔大侠拼命要维护的人。所以当他发现这一点时,便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曾经救过的哑妹下了杀手。”
“那个凶手不是顾先生么?”
“不是,凶手只是模仿死香煞的杀人手法,故布疑阵。任帮主并非神州五杰中人,无缘无故,顾先生又怎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杀他?”云寄桑长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大家还记得坟场一战中,任帮主那最后的一剑么?”
雷霆飞一剑,电光石火间!众人的眼前同时闪过任自凝那惊世骇俗的一剑。
“当时任帮主转身出剑,以金蚕蛊那么快的速度都无法避开那闪电般的一剑。而那个凶手虽然自背后偷袭任帮主,可从脚印上看,任帮主当时已经及时转过身去,以任帮主的出剑之快,又怎会长剑仅仅出鞘一半便遭毒手?”
卓安婕出神地盯着自己的长剑剑鞘,缓缓道:“我明白了,当时任帮主不是出剑……”
“不是出剑?那是什么?”方慧汀睁圆了秀目问。
“是还剑……”卓安婕的叹息中蕴含了无限惆怅。
“还剑?”
“不错,是还剑入鞘!”云寄桑斩钉截铁地道。
“他为什么要还剑?他不是已经看到凶手了吗?”方慧汀不解地问。
“正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凶手,所以他才会还剑。因为他至死都不相信那个凶手会对自己出手,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伤害那个凶手,因为那个凶手是他一生中最信赖的人,他的生平挚爱……”他猛地转身,目光火一般灼灼燃烧着,“容女侠,那个人……就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乔翼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额头间青筋毕露,双拳不住地颤抖着。
“骗人!骗人!怎么会是任夫人?她和任帮主那样的相爱,怎么会杀他?云大哥,你告诉我你弄错了,你说啊!”方慧汀泪流满面地哭道。
“阿汀,你还记得吗?金大钟曾经和我们说过,乔大侠突然间说他只饮汾酒了。”云寄桑用落寞的语气问道。
方慧汀哭着点了点头。
“汾酒产于山西,任帮主曾经对我说,三年前任夫人曾经去洛阳三十二天。前年去太原访友,共计四十八天。去年因为帮务又去了霍州五十二天,今年则去了寿阳六十五天。除了洛阳地处河南外,太原,霍州,寿阳都地处山西,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雪雷帮的经营一向都只在豫北,她身为帮中首脑,为何每年都要去山西那么久?而且是每一年停留的时间都不断加长?”
“那……也许只是因为雪雷帮想扩张帮务呢?”方慧汀尤其替容小盈辩解着。无论如何,她也不肯相信她最为倾慕的容小盈会谋杀曾经那样深爱过的人。
“帮务……”云寄桑冷笑了一声,“也许吧,可有一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
“是什么?”卓安婕忍不住问道。
“是香囊……”云寄桑一字一顿地道,“那天我在乔大侠手上看到了一个绣着相思鸟的香囊,里面绣了任夫人的名字。当时他说是在地上拾到的。当时我也信以为真了,可是……”云寄桑猛地一扬手,“我却看到了这张画!”
众人惊愕地望着他手中的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