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觉得自己还要再去念几遍佛经。

  她琢磨着,老太太可能一觉醒来,就发现她定的曾孙媳已经变成孙媳了。

  沈母望着那道颀长身影离去。

  身为他的母亲,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一面。

  与沈经年通话结束后,关青禾坐在凳子上半晌,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太快了。

  而且,一点也没有坏处。

  关青禾认真思索了半天,拥有沈经年这样的未婚夫,首先自己的事业不会受阻。

  其次,不必担心家庭琐事。

  最后便是,他本人足够地尊重她。

  这么一对比,关青禾想起他素未谋面的侄子们,就像不成熟的男孩与凡事精心的男人。

  婚书写得有点早,但是结婚应该不会太早,毕竟是大事。

  关青禾想好之后,拨通了爷爷的电话,那边好几声后,终于接通:“孙囡!”

  听见爷爷的声音,关青禾笑起来:“阿爹,散步回家了?”

  关老爷子说:“是啊是啊。”

  关青禾不再过问,转而说:“阿爹,我今天是要告诉您,和沈家的婚约,我不打算退了。”

  “怎么不退了?”关老爷子大惊:“是不是沈老太不愿意,她丈夫当年遗愿就是,她肯定不想退。”

  老爷子哼哼两声:“早让她不要找年纪大的,你看,老头子两腿一蹬,人没了,她自个一个人还得操心。”

  关青禾:“……”

  她自然没法议论长辈。

  但是沈老太太与沈经年爷爷是老夫少妻,差了十来岁,关老爷子虽然和沈经年爷爷是忘年交,也不太高兴他因为自己认识了沈老太太,娶了他的粉丝。

  沈经年爷爷去世早,他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沈老太太。

  关青禾想起自己与沈经年差了九岁,若是爷爷知道,还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她话到嘴边改了口:“不是呢,是我自己愿意的。”

  关老爷子不敢置信,前两天还在说人不行呢,怎么今天突然就行:“那你选好人了?”

  “嗯。”关青禾第一次对爷爷撒谎,手指绞着方才换上的旗袍,“他人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关老爷子一听来了劲。

  “阿爹,您还不知道老太太的为人吗,她教出来的人怎么会差到哪里去呢,不然您当初也不会同意婚约了。”

  真答应了,关老爷子又酸了。

  自家孙囡要和别人一起生儿育女,有自己的家庭,以后不能和他老头子生活在一起了。

  关青禾又问:“阿爹,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沈家亲自来人了是么?”

  关老爷子应声:“是啊,沈老太的小孙子,你出去玩了,没见到,这个年轻人倒是不错。”

  他对沈经年的印象很好。

  关青禾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糟糕。

  关老爷子始终注意力还在婚约上,再度追问:“你挑了大的还是小的?”

  关青禾模棱两可:“大的。”

  沈经年理论上是大的吧。

  只是,比起侄子,大多了一点点。

  关老爷子说:“不行,我得看看!”

  关青禾正要想怎么搪塞过去,好似听到别人的说话声:“你旁边有人吗?”

  关老爷子心虚道:“还没到家,小区里的邻居哩。”

  这一打岔,他也忘了刚才的话。

  小苏刚好进来:“青禾姐,付秋云直播又发疯了!”

  “阿爹,这件事我后面和您说。”关青禾柔声:“您放心,我不会随便乱来的,您也放心吧,到时……”

  她犹豫了一下,“过段时间我带他回清江见您。”

  小苏气愤地坐下来,咕噜噜喝了一杯水,等关青禾打完电话,赶紧开口。

  “我就知道付秋云每次直播都得搞幺蛾子!”

  关青禾眼眸瞥了眼屏幕,镜头里的付秋云要比现实里的白许多,也好看一点。

  她不在评弹,而是抱着琵琶在说话,

  “一个小时后我就会开始今天的演出,现在是聊天时间,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付秋云特意提前开的直播。

  因为她刚刚从男朋友那儿得知,王英杰定了关青禾。

  早在关青禾答应参加综艺之后,王英杰直接将拟邀嘉宾一栏添上了她的名字,然后发给王秘书。

  这回应该是稳了。

  这个叫关青禾的姑娘居然和沈三爷认识,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明显在一块,不可能关系差。

  名单尘埃落定,工作室的众人都得知了。

  张普自然而然也知道了关青禾替代了付秋云的名字,他皱眉不快,都能猜到付秋云要是知道,恐怕要闹。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瞒。

  他倒想稍微花点钱把付秋云塞进去,可王英杰压根不收这个,所以不可行。

  付秋云实在不明白,自己是章明月的徒弟,名气不比一个还没出名的新人强?

  “我师父?她应该以后都不演出了。”

  付秋云开口回答问题:“为什么叫师父,当然是因为我是徒弟啦。评弹历史悠久,所以比较传统。”

  她微微一笑:“师徒和师生还是有不同的,做徒弟的,端茶倒水都是应当的,头一年可能什么也学不到,我是第二年才终于学了第一首评弹曲目。”

  小苏说:“她这不就是在说,章老师苛待人吗,第一年没学到,是因为她压根不懂评弹。”

  关青禾摇头:“她这样说,大部分观众听不出问题的。”

  手机里,付秋云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如果想要拜师,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因为徒弟和徒弟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如梦令茶馆的新人,她学了三个月,就已经镇馆演出了,还成了我师姐,我三个月的时候还在给师父泡茶呢。”

  付秋云露出羡慕的语气,又羞涩地笑:“不过我现在也算是出师了。”

  弹幕迅速变多。

  【这是开后门了吧?】

  【三个月成师姐就够离谱的了,章明月老师是不是不太喜欢你,所以对你这么严苛。】

  【啊,博主好惨呀。】

  【是不是要送礼才行呀,好好学比不过送礼的呢。】

  【所以我是不会去如梦令的。】

  关青禾听到这儿,按了退出。

  小苏问:“青禾姐,要不要反驳呀?”

  关青禾说:“这件事我们说没用,她的粉丝只会觉得我们在狡辩,章老师亲自出面才行,我今晚过去。”

  小苏睁大眼,兴奋:“让章老师揭露她的真面目!”

  关青禾神色清冷,浅浅一笑:“章老师之前对她还有师徒情谊,但现在应该越来越少了。”

  付秋云一次次地浪费了章老师的心意。

  小苏叹气:“不知道章老师打算怎么办。”

  关青禾转回镜前,边描眉边回答小苏的问题:“以章老师的脾性,付秋云这样诋毁她,想必会有两种结果,”

  “一是还存了丝情谊,只斥责。”

  “二……从此断了师徒名分,付秋云不再是她的徒弟。”

  沈经年中途回了老宅一趟,所以到得巧,刚好是关青禾与齐观宇的搭档演出。

  他今日推开了窗扉。

  关青禾坐下来,螓首轻抬,眼帘中就映入了二楼窗后端坐煎茶的斯文男人。

  关青禾唇瓣轻抿,齐观宇咳嗽一声。

  他可是发现了师妹的目光!

  关青禾收回心神:“师兄开始吧。”

  虽然她只和章明月学了三个月,不算真正的徒弟,但面对齐观宇这样用功勤奋的人,还是愿意尊称师兄的。

  唱评弹时,坐姿与平日不同,会抬起腿。旗袍便会顺着开衩下移,露出一截莹润白皙的小腿。

  所以关青禾更多时候穿的是开衩很低的。

  今天唱的是《梁祝》,节目单放出去后,不少人都冲着这个来的,毕竟比起其他的,这个名字更人尽皆知。

  不消沈经年点,旁人就已经举了手。

  一个小时恍然过去,关青禾离开屏风前,刚回后台,就见到廊下站着的沈经年。

  齐观宇率先上前一步开口:“沈先生。”

  沈经年看向被他挡住一半的关青禾,“我在等关老师。”

  齐观宇没想到他这样直接!

  关青禾看向齐观宇:“师兄,你先进去吧。”

  齐观宇感觉内心郁卒,又觉得没理由打断两人,只好抱着三弦进了屋子里。

  关青禾目光落在沈经年手里的木盒上,轻问:“这里面,就是……婚书吗?”

  这个木盒着实眼熟了一些。

  沈家送首饰,就爱用这样珍贵的实木盒。

  沈经年点头:“进去说话?”

  关青禾摇摇头,望了眼木门,声音又放低一些:“师兄在里面,去书房吧。”

  她不太好意思当着齐观宇的面,和沈经年交换婚书。

  关青禾的音色偏柔,一旦放轻,更柔婉,春风扶柳一般,听得人心动不已。

  沈经年难得见她如此模样,过于动人。

  “好。”他侧目,“琵琶我拿着?”

  关青禾思索几秒,递给他。

  她拿着琵琶要抱才可以,对她来说足够大,在沈经年这里似乎小了许多。

  书房在后头的楼上,关青禾推开门,书桌上还摆放着她先前搬过来的一些工具。

  在章明月还掌管茶馆时,沈经年不止一次进来过,同一个地方,已然换了个环境。

  关青禾将抽屉里的木盒拿出来,放在他面前,抬眸看向他:“这是我家的。”

  “我虽然带来宁城,但一直没打开过。”

  沈经年视线落在木盒上。

  两个木盒是一双的,放在一起并排,最边缘雕刻的鸳鸯成了一对,恰好交颈同游。

  关青禾第一次发现:“原来是一对。”

  沈经年笑说:“盛放婚书的东西,寓意要好,总不可能孤零零一只,这样连望月楼的客人都要差评的。”

  关青禾被他逗笑,眉眼弯弯。

  精致雕刻的木盒们被一起打开,两张相同的红色婚书各自安静地躺在里面,被一红一黑的丝绳缠绕而系。

  沈经年拿出关家那卷婚书,解开丝绳。

  黑色的丝绳缠在他白皙的修长手指骨节上,黑白对比极其强烈,加上婚书的大红色,三色交织。

  关青禾望不知为何想起刚来宁城时做的那个梦。

  虽然她看不太清,但眼前的似乎与那只在她手腕上绑细带的手重合了。

  她见过不少人的手,像沈经年如此漂亮好看的手,实在少见,也令人印象深刻。

  但她那时分明还不认识沈经年。

  关青禾匪夷所思地想,要真是沈经年入了梦,难道她提前做了一个预知梦不成?

  她想起一部电影。

  婚书传承古典,所以是竖排,上写琳琅满目的吉祥话,关青禾的右侧是空白。

  关青禾叫他:“沈先生。”

  沈经年见她双眸水光潋滟,难掩紧张,“你说。”

  关青禾音色温婉地斟酌问:“那个,你应该没有……特殊癖好吧?”

  沈经年挑了下眉。

  他弯了唇角,语气却温文尔雅:“关老师,哪种算特殊呢?”

第18章 名分

  若说沈经年是故意询问,好像也不太像。

  关青禾话出口,又觉得好似太过直白:“就是……一些比较小众的喜好。”

  她斟酌着用词,脸颊发热。

  沈经年神色自若:“我想,我应该没有。”

  关青禾:“嗯。”

  她只是觉得他的手过于和梦里的那只手相似,也许只是偶然,并非同一人。

  这个话题好像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去了,但书房里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暧昧与尴尬。

  如果沈经年回答有,关青禾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答,估计要当场退缩。

  还好他没有。

  沈经年捏着婚书,笑了下:“关老师,你还有什么特殊的问题想要问?”

  关青禾:“……”

  她轻轻摇头:“没有了。”

  暂时没有了,其他的要在以后才能想起来。

  “那我就将婚书带回家了。”沈经年望着她,“一旦写上我的名字,我们的婚约就定下了。”

  关青禾晃神,垂下眼帘。

  “我们的婚约”几个字听起来过于正式,她做好心理建设:“好。”

  沈经年重新将丝绳系好,放回木盒里。

  关青禾忽然想起来:“对了,我爷爷在清江市,这件事之后,你可以陪我回去一趟吗?”

  沈经年温柔道:“当然可以,我也需要见老爷子。”

  关青禾弯了弯唇,眉眼清淡,又想起来今天和爷爷的通话内容,问:“沈先生,我冒昧问一下,你爷爷和奶奶差几岁?”

  沈经年答:“十五岁。”

  老夫妻俩真的差蛮多岁,所以沈老爷子离世那么早,爷爷才这么不高兴吗?

  关青禾觉得有必要让沈经年做好心理准备,轻声开口:“如果那天,我爷爷说了不太好的话,你多担待。”

  说不定爷爷一不高兴,觉得沈经年大她九岁不好,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沈经年敛眉,轻而易举就能猜到她指的是什么,但他没有问,而是说:“你放心,我一向听长辈的话。”

  关青禾弯眉:“我爷爷虽然执拗,但也听劝。”

  一次性解决婚约的事,关青禾放松不少,可以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茶馆上面。

  关青禾是个慢热的性格,所以许多曾经的追求者都是上来就进攻猛烈,她只觉得烦恼。

  微风细雨般相处,她更喜欢,也更自在。

  沈经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神情淡然:“关老师,今晚不如一起吃个晚饭,送你回去,如何?”

  关青禾怔了下。

  她与沈经年私下相处次数并不多,多数时候都在茶馆里,如今口头定下婚约,的确要多相处。

  关青禾迟疑两秒,轻点头。

  沈经年弯了下嘴角:“你喜欢吃什么?本地菜?还是清江那边的口味?”

  关青禾说:“本地菜就可以。”

  “行。”

  两个人一起从书房里出去,天色昏暗,各家的灯笼已经亮起,朦朦胧胧的光映在白墙黑瓦上。

  小苏正坐在柜台后吃零食,见到两个人一起出来,忙不迭背过手,乖乖坐好。

  “沈先生,青禾姐。”

  关青禾叮嘱:“晚上早点关门,早点休息。”

  小苏:“诶。”

  她看着两个人一起从门口离开,背影相和,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出去约会还是怎么着?

  沈经年定的是家幽静的私房菜馆,隐在巷子里,和如梦令茶馆一样,无法进车,要自己走一段路才能进去。

  侍者等在门口,躬身道:“三爷。”

  听这个称呼,关青禾估摸着他是这里的常客。

  在她想事的时候,侍者也将目光偷偷放在她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三爷带女孩过来。

  还是这么漂亮的美人。

  “容先生也在这里。”侍者在前方引路,又低声说了句。

  沈经年嗯了声:“不用和他说。”

  菜馆是古朴典雅的装修,从屋子到走廊,几乎都是木材,院子里有假山小桥流水,夹杂着丝竹管弦声。

  包间并不是非常大,两个人坐很舒适,一道屏风隔住门与餐桌,桌尾摆了一盆文竹。

  侍者将手中的菜单递出去。

  “给她。”沈经年朝关青禾示意,“这家的醉蟹味道很好,不过下个月才是吃螃蟹的季节。”

  因为两个人吃不了太多,关青禾便随意点了两样小炒,清炒虾仁和湖三鲜。

  沈经年问:“不点了?”

  他加了份松鼠桂鱼和糖藕。

  关青禾说:“点多了吃不完。”

  “这里分量不多。”沈经年道:“尝尝,多吃几口,来宁城这么久,吃过别的吗?”

  关青禾想了想:“细面馆算吗?”

  沈经年莞尔:“算。”

  关青禾问:“你喜欢吃面吗?”

  “偶尔吃一次,不是非常钟爱面食。”沈经年顺势问:“我似乎忘了问,你爷爷有什么喜恶吗?”

  说到这个,关青禾的话语变多,笑吟吟道:“他平时吃完饭就会下楼散步,和认识的老人们聊天,兴致来了也会在他们跳广场舞的地方弹琵琶。”

  “除此之外,他也喜欢钓鱼,不过现在眼神不好,钓鱼基本上是空的。”

  沈经年微微一笑:“那我可以和他约着一起钓鱼。”

  关青禾摇头道:“他要是钓不过你,有了对比,会自己生闷气的。”

  沈经年斯文地折起袖口,温文尔雅说:“那我就做一次姜太公,不放鱼饵。”

  关青禾忍不住笑,眉眼盈盈。

  所谓灯下看美人,便是如此,包间里的灯是暖色,照得她灵动清冷,仿佛从东方古画中走出来的。

  沈经年多看了两眼。

  关青禾望着对面温润成熟的男人,忽然问:“沈先生,我可以问,你为什么选择与我提议婚约吗?”

  比起那些豪门千金,她似乎对沈家并无帮助。

  沈经年知道她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关老师,你可能不明白,你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关青禾没想到他这样评价自己。

  只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多是夸赞自己的容貌。

  “你身上有我喜爱的东西。”沈经年不疾不徐地开口:“比如最明显的,你所能看到的,我喜欢评弹,而你表演评弹。”

  “我所认识的关青禾,是一位拥有许多引人注目的特质,而她自己却没有发现的人。”

  关青禾难免不好意思。

  侍者开始上菜,又安静无声地离开。

  “尝尝。”沈经年微微点下下巴:“我想,如果我侄子见过你,他们不会错过这纸婚约。”

  关青禾吃了口虾仁:“不至于。”

  沈经年笑问:“你不信吗?”

  关青禾略微羞涩地摆手:“太夸张了。”

  沈经年不再多说,实际上,沈安已经见过她,而且还表露了对她的喜欢与赞美。

  他喝了口茶,有些事没必要说。

  关青禾不是很擅长和人聊天,但沈经年在这件事上游刃有余,引着她开始一个又一个新的话题。

  比如关于茶叶,关于民乐,还有他说他雕刻时遇到的一些小事情,甚至于,就连画画与书法,他也会一些。

  关青禾吃着小炒,深深地怀疑,沈经年口中的“会一些”也许已经达到了大师的地步。

  沈经年也邀请她,有机会去望月楼雕刻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私下收藏。

  关青禾询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望月楼的玉石与木头是专门用来售卖的。

  沈经年挑眉:“关老师,你会是沈太太,沈氏的女主人,你可以对我、对沈家做任何事。”

  关青禾脸颊染上绯色。

  每次听沈太太这个称呼,特别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结束晚餐的时间才刚刚八点半,不算太迟,许多客人也这个时间点从包间里出来。

  关青禾与沈经年一同步入走廊,遇见的好几个人都态度非常好地和沈经年打招呼。

  每个人都注意到沈经年提着她的包。

  宁城上流圈子里的共识是沈三爷不爱女色,钟爱古玩,别人砸钱追人恋爱,他大价钱拍卖古玩。

  最近的一种猜测甚至是沈三爷可能终身不婚,与古玩相伴。

  谁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碰见他带着一位清冷古典的旗袍美人出来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