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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肯身形魁梧膘悍,这一番逼虎跳墙的神威,吓得包围者一时不敢抢进,其中一名六扇门捕快似的人沉声道:“唐肯,你既然知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真要挨到‘捕神’李大人亲自出马来降服你才知悔么?!”

唐肯其实心里也极害怕,尤其自狱中一旦得释,何其不希望能不再陷牢里的非人生活里!如今又听闻名震八表的“捕神”李玄衣也参与围捕行动,明知已难望活命,心中更是惊惧莫名!

唐肯嘶吼一声,正要豁出了性命冲杀上前,忽然之间,听得房外不远处有人惨叫一声。

这一声惨呼,异常凄厉,使人不寒而栗。

这一声惨呼过后,外面兵器交击之声依然不绝于耳,有人叱道:“吠,贼子,还不就缚,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又有人喝道:“不必多说,拒捕者格杀毋论!”

唐肯却认得那一声惨号。

那是万老六的声音。

从那一声惨叫听来,万老六已身遭毒手了。

由于那一声惨呼,反而激起唐肯求生的斗志,只觉冤屈缠身,步步杀机,但他越要留一条命,来雪冤洗耻。

这时,丁裳衣已第二次向他叱道:“走!”剑光耀耀,已冲破一道血路。

唐肯跟在她后面杀出房门。

本来两人打算自窗口掠出去,但窗外、檐上、楼下、栏杆处埋伏无疑大多,他们刚冲到栏前,只见漆黑夜里有几处都起了火。火光中映出了窜伏交手的人影、那火也像玩具火一般,有不像是真的,离得太远的感觉。

丁裳衣却知道关飞渡和她所联络的一于忠肝义胆的兄弟,全要给这场火毁了。

她掠到栏前,只见苍穹星光寂寂,然而四面八方的衣袂之声带着杀气刀光向她逼近。

所以她反而不从寂寞跃下。

她一扯唐肯衣襟,反自房内杀了回去。

房里的衙役不虞丁裳衣和唐肯竟反扑回去,一时措手不及。

两人一杀出房间,就看见龟奴、艺妓有的死,有的伤,有的倒在血泊中呻吟,余下嵇老三和刚才乔装轿夫二名,分别与衙役搏战着,另外两名“轿夫”,一个横尸就地,另一个已被擒住,伤得奄奄一息。

唐肯一面挥舞双拳,夺得一柄虎头刀,瞥见有一个在向伤倒在地呻吟的女子用脚力踹,唐肯看得按捺不住,一刀就斫过去,那衙役没想这四个要突围而出已万难的亡命之徒,居然有一个倒回头来砍自己一刀。

衙差忙中一刀反搠。

这一刀刺在唐肯右胸,但唐肯来势汹猛,丝毫不减,一刀斫下。

衙差空手去挡,五只手指被砍掉。

衙差过度恐慌,已忘了疼痛,嚷道:“饶了我,饶了我——”

唐肯本想再砍一刀,终改起脚把他踹飞,骂道:“你们这样见人就杀,比强盗还不如!”

这时丁裳衣已冲至楼下,蓝衣映着刀光闪伏,唐肯退留回楼上,七八个衙役已包围着他,丁裳衣一仰首,似乎正决定要不要去救唐肯,忽见房口“砰”地一声碎裂,一人激射而至!

这人到得何等之快,自房里直掠楼下,右手已搭在丁裳衣左肩上,丁裳衣回剑反刺,那人一缩手,左手又搭在她右肩上。

丁裳衣向后一卸,连退三尺,但那人身形一晃,又在她身前。

丁裳衣知不能困守,在这等仓皇的情势之下,依然反刺一剑,直套那人咽喉。

那人冷笑一声,伸手一捉,竟把剑身捉往,丁裳衣一看,见那人五络长髯,巍然而立,正是鲁问张,知道今晚要逃出这干人的魔掌,已然无望。

这时,楼上刚斗中的唐肯,被一名捕快踹了一脚,背脊撞断栏杆,丈八高的直摔下来!

唐肯往后跌下的时候,只觉耳际呼呼作响,旁边的断木,兵器一齐打落,还有三四名衙差跟着跃落追击,就像夜叉恶鬼一般,他心里呼喊着:这次完了,这样死去,实在冤枉,实在是大冤枉了……!

忽然间,他觉得背部触着了事物。

他以为已经着地,心里正等待那一下震荡与剧痛。

不料他就像跌在云端里似的,一点也不觉得痛。

唐肯的反应也相当之快,他一弹即起,却见身旁倒了三名衙差,不是手腕被刺就是脚踝受伤,这三个原本正追杀他的衙差,全在刹那间受了伤而失去战斗的能力。

唐肯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人,衙差打扮,帽插官翎,但以布覆脸,手里提着一柄沉甸甸的大刀,他拿着却轻蕊谵物。

唐肯想到那在刹那间失去战斗力的三名衙差,所受的伤俱是极轻但又恰可使人失去力量作战,原来竟是这蒙面人手中足能一击断大树的巨刀造成的,心中震讶实不下于那几名正冲上来的衙差之下。

那人沉声道:“杀出去!”只见他大刀挥舞起来,变作雪也亮的一旋刀光,冲入衙役之中,但去没有用刀伤人,只在指时肩膝间把敌人撞倒或震跌出去。

唐肯只觉那人出手,似曾相识,大叫道:“好汉,你是——?”

那人身形十分高大,刀亦甚为沉重,他每以无可匹御的声势,抢入敌手近处,刀扬处竟以刀愕把对方击倒,这样子的刀法非要艺高胆大而且又宅心仁厚的人不能使。

那人向唐肯喝了一声:“蠢材!”唐肯这才醒悟,这么多在三扇门吃饭的好手正在围剿他们,他居然当众问那人是何方神圣,可谓蠢钝至极!

那入打出一条血路,让唐肯退了开去。

唐肯退到了大门口,只见有一人挥舞长鞭,像一条长龙的影子,把衙差逼得走不近去,唐肯一见大喜忙过,原来便是那驾车的老者,长鞭快速迅疾,但已喘气呼呼,后劲不继了。

唐肯叫了一声:“我来助你!”

那人嘴里咕噜了一声:“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说助人!”却连人带刀舞旋过来,把围攻老者的衙差也击倒震飞。

那人又喝一声:“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唐肯看到老者,想到许吉和嵇老八的安危,便问:“许吉他们呢?”

老者脸上血泪纵横,“都死了……大家都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人喝道:“别多问,快走!’卜

唐肯和老者已掠出门口,唐肯这时回首,只见人群中一点蓝衣,仍夹在数十黑衣红边的衙役里,正跟对面一个白衣长须人苦苦力抗,唐肯于心不忍,觉得自己不能剩下她不理,当下浑忘生死之险,叫道:“我不走!”

这时门口包抄过来的衙役很多,四面八方都涌了过来,那人又急又怒:“你于什么?!”

唐肯往内就冲,吼道:“你们先走,我跟丁姊一起走!

 

第五章 疱丁刀法

 

那人实在搞不懂唐肯,恨恨地一斜身用头撞飞了一名扑来的衙差,问身边的老者:“他干什么?”

老者摇摇首,比刚才还要六神无主。

唐肯挤了命杀回去。

那些衙差见他形同疯虎,不去反回,都不敢阻拦,反而让他杀至丁裳衣身边。

唐肯气喘呐淋,伤口流血,满身是汗,“丁姊……”

丁裳衣叱道:“滚!”

唐肯道:“我不滚!”

丁裳衣气白了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