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向好奇的老瘦、老何、老福、在此闹声中,仍然不忘竖起耳朵偷听。 穿穿仍在房里自斟自饮。
阿里爸爸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这儿刚死过人吗?”
“去你的!”阿里妈妈又啐了一句:“没半句吉利的话。”
“没死过人?”梁取我诧道:“怎么会有一种死味?”
“死味?”
“好像已经死了很多天或很多人,或者是快死了将要死了的味道。” “尸味?”
“差不多。”
“——臭味我倒嗅得了一些。奇怪,这几天怎么会那么臭?而且,成群的蚂蚁撤窝,梁上的燕子飞得一只不剩,连羊栏里的羊儿这几天也不肯吃草,大水蚁翅膀掉得一地都是,连田鼠洞里都找到几张蛇的蜕皮。”
“怎么会这样子?”梁取我问,“以前有过这样的的事吗?”
“我看没有;”阿里妈妈也不肯定,“待会儿去问问老何,看他是不是作了什么恶事,吓得这般鸡飞狗跳的!”
两人又笑了起来,一齐哮道:“老何也会干恶事?”
“对了,”梁取我忽又省起一事,“刚才在久必见亭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在那里。” “久必见亭?”阿里妈妈奇道,“刚才?”
“对,”梁取我说,“他也是你们的人吧?他是谁呢?”
“这么晚了,谁发了疯还留在那儿喂蚊子!”阿里妈妈笑道:“你不是见鬼了,就是给燕盟的人唬晕了。”
“也许是吧,”梁取我说,“不过我总觉得有个人在亭心暗处——” “你要不放心,”阿里妈妈说,“咱们就去看看也好。”
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厚重的敲门声。
暮夜里,这叩门之声,听来既空洞,也沉实。
梁取我喜溢于色:“阿里回来了?!”
“他?!”何宝宝笑啐,“他才懒得敲门,仗着轻功得你遗传,还有何家小巧身法,每次一飘,就飘进来了。”
然后她也狐疑地道:“这时候,会是谁呢?”
她听见老何瘸着去开门的声音。

●你还爱我妈?!

老何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生铁镌造般的汉子,面目却十分祥和,所以看去像一单铁豆腐。

“你到得倒挺早的!不过,阿里说不定找你们去了。”老何还在担心阿里。 “不,我在半途遇上阿里,是他要我先到这里,跟他爹娘说几句话的。”刚进门的耶律银冲就说。
这时,梁取我和何宝宝听到耶律银冲提起阿里,抢步而出,问: “怎么了?阿里怎么了?”
“你见着阿里?他怎么说。”
耶律银冲敦厚得带点钝的笑道:“他要我问你几句话。”
梁取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耶律银冲祥和得带点钝的点头。
梁取我狐疑地道,“好,你问吧!”
耶律银冲迟缓得相当钝的开腔:“他说,他要问你:‘你还爱不爱我妈妈?’” 阿里妈妈晕红了脸,阵了一口:“这小兔崽子!”
梁取我倒是泰然:“问得好。爱。爱惨了!”
耶律银冲道:“料着了。”
梁取我奇道:“什么料着了?”
耶律银冲道:“他料着你会这样回答,所以他告诉我,要是你这样答,他就要我说——”
梁取我笑骂道:“这小子—他说了什么?”
耶律银冲答:“他就说:‘你还爱我妈?!你是这样爱我妈的吗?你真要爱她,就应该一直留下来,跟她长相厮守才是!”
阿里妈妈的脸比直灌了三坛酒还红:“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就说疯话!” 梁取我起初有点忸怩,后来也坦然了起来:“他骂的好。”他轻舒猿臂搂住了阿里妈妈,“我现在不是打雷都不肯走了吗?”
轰的一声,外头真的雷鸣一响。
耶律银冲道,“猜着了。”
梁取我怪好笑的道:“又猜着了?他猜着了今晚会下雨不成?”
“对。”耶律银冲道,“他早知道你会这样答的,所以他交代我说;‘希望你这次是真心真意才好,否则,不好好照顾娘就不是我爹!’他是这样说。”
粱取我塞笑了起来:“好孩子!他是不想我们担心他!”
老何咕哝了一句:“他是制造机会给你们亲热,不用分心他!”
阿里妈妈问:“他现在在那里?”
“你放心,”耶律银冲道:“他找齐依指乙和二转子,在子时前后便会回来——要他不愿返,二转子和老依也会把他给抓回来。”
梁取我忽而笑道:“我倒有兴趣想知道:要我不如此这般回答、他又会怎样回我的话?”他问耶律。
耶律银冲温和得十分古板的说:“可是你已这样答了;既然已经答了,又何必要知道其他的答案呢!”
说的也是。
于是大家都不再‘追究’。
——包括不再追究那臭味、死气和在久必见亭里的那一团“黑影”。

屋里有灯,很暖。
屋外很黑,有点冷。
亭里更黑,但有两点黯黯的红芒。
——因为有这红色的火光在那儿,所以更显出周遭的一片黝暗。
不久之后,红芒开始移动。
那两点红火,一直都在齐平的横着,距约半指之宽,连移动时或高或低,这两点红光的平齐和距离始终没有变更过。
直至那两点红火走出亭心,映着少许月光,照出那原来是一个人的两只眼。 红色的眼。
还有惨青色的脸。
这时,毛毛雨已开始下了,以一种安慰鬼魂似的轻柔。

耶律银冲也给招待入屋子里,他当然不愿正卿卿我我的阿里爹娘那一伙,可是,他也不想去跟老福和老痪对奔。
——因为老福输了会骂人。
——要是老瘦输了,更糟:他会揍人。
至于穿穿,已醉得分不清手指还是脚趾。
耶律银冲只好去找老何。
他故意去逗逗老何:“老何,还没找到老婆啊?”
老何最憎就是人家提他还没娶媳妇的事。
所以他没好气:“你以为找到老婆就是好事啊?没看到我姊姊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单身汉,多好!喝醉了,跳床自睡,跟枕亲嘴!”
“单身汉,多好!伤心了,跳井自杀!”耶律银冲学他的口气说,“我看老何啊!你还是快快去要一个回来吧。”
这回老何可想到驳斥对方之法了,眯着白多黑少的眼说:“讨媳妇有这么好?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四十了吧?又不见得也讨一个!”
耶律银冲拼得杀得、忍得干得,但若论耍嘴皮子,就远远及不上他那些拜把子兄弟,一时为之语塞,只好说:“老何呀,咱们同病相怜。”
老何却想到自己真正是有‘病’在身,当下呸了一声:“谁跟你同病!谁与你相怜!我成全你,撒泡尿让你照照镜子吧!”
然后他真的去后院撒尿。
——酒喝多了,自然尿急。
其实老何心中也有点凄然感觉,想暂时避开一下耶律,是以便藉‘尿遁’了。 老何老何你何尝不想娶媳妇儿!可是害了人家的闺女,你心中总是不忍罢了。罢了罢了,这辈子,还是不用想结婚生子了,传宗接代,那是老姊的事吧!
他心中浩叹,推开了门,‘呀’的一声,那扇门像向他干笑了一声。 他想:这栋门拴子松了,明天要钉上才是。
然后他又想:明天?为何不在今晚?以前自己做事,总是今天事今天毕的,现在动辄拖后;莫非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我也会老?!
这一点,以前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他也曾年轻过,在他一条腿还未路的时候,上山杀虎,出海捕鲨,七天七夜不睡不喝,横渡大漠——那时,真不知个‘老’字怎么写法!
现在?现在他觉得连‘死’字都已写在他自己的脸上了。
就在这时候,凉风陡来,他颤抖了一下; ——还不是老了!
不过,怎么有一种臭味,就像死尸一样……他大力的用鼻子索了一下,味道却似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莫不是好久没洗澡了?
——上一次洗澡是在……
这刹间,他忽然看到两道红火。
虽有月色,但丝毫照不出那人的轮廓。
老何忽然听到鼓声——很忽,很密,然后他马上发觉,那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张口欲问:“你是——”
他一开口,一件物体,快逾急电“嗖”的一声,打入了他的口中。
快得连应变、闪躲、招架都不可以。

人临死前想的是什么?
未死过的人不知道,死去了的人更不知道。
——不过,对老何而言,他在死前想到的是:他曾年轻过,现在他老了、上一次洗澡在什么时候,诸如此类。

铁豆腐

对弃、决战、赌,都是不赢就是输,而且是越不在乎越是容易获胜。

老瘦和老福又骂起架来,一个脖子粗了,一个脸都胀红了。
一个要把棋子重下,一个说他已大获全胜,不许对方赖账。
耶律银冲只好过去相劝,偏是这两位老人家,谁也不听谁劝,谁都不听人劝。 耶律银冲当然想起老何。
老何也许劝得住。
——怎么老何去小解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要出去看看老何。
——莫不是他洒喝多,或者给自己气昏了,就掉落毛坑里?

他推开后门,迎面刮来细雨,使他冷了一冷,骤觉寒意,抬头有星。 忽然,他有一种感觉。
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有一种熟悉的恐怖感觉。
他机警而迅速的急扫了一下身边身前身后身旁身左身右。
没有人。
只有黑暗。
月光又踱入云层。
星子稀落,光芒弱得似已发霉。
——没有人在他身侧。
至少没有活着的人。
——可是他怎么觉得大敌当前.危机四伏?

在房里正温存着的阿里爸爸,曾听到外面的‘嗖’地一响。
然后是越演越炽的老瘦和老福的争吵之声。
“他们又骂架了。”
“要不要出去劝劝?”
“不要紧,他们常骂的,几十年老友了。过一会便会没事。”
“没事就好了。我只想看着你,一会也不想放过你。”
“别又来甜嘴滑舌了!真要是想我,又不见得这些年来你来找我!” “你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你以为我心里不想吗?我天天给人盯着,就是甩不掉,否则,早就飞过来粘住你不放了!”
“谁知道!”
“——你、你气人呀你!”
“你欺负人!”
“那你是不是想我们像外面那两个老头子一样,拍桌子骂大家才甘心呀?!” “是!”
阿里妈妈斩钉截铁的说。
说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的一声,耶律银冲踢上了一件事物。
他一看,知道是老何,心想:啊,他真的醉倒了。蹲下映着月光一照,只见一张完全稀烂了的口。
没有头。
只有爆烈得像虎口一般大的嘴。
——大概就在老何张口欲呼之际,那‘武器”便打了进去,才会有这样一个怵目惊心的结果!
耶律银冲正要站起,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已完全占于下风。
因为一个人,就在自己身前站着。
已经站了好久了。
好久好久了。
可是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竟然完全没有觉察!
因为那人完全没有形体。
——月光和星光,都照不出那人的轮廓。
直至他现在打开了一对红色的眼。
(大概刚才他是一直合着眼的吧!)
耶律银冲这才惊觉这人已跟自己距离如此之近; 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心跳声。
如密鼓。
诡。
如巫鼓。
剧。
如战鼓。
——那已不只是对方的心跳声。
也是自己的心跳。
这刹瞬之间,他知道他是谁了!

听到一点诡异的声响,于是,穿穿爬了起来,往窗口望望,脸上沾了几滴雨。 ——外面虽有星有月,但仍甚黑。
——还下着毛毛雨吧?
——那个铁砧一般的人影,大概是耶律大哥吧?他蹲在那儿干什么? 他未曾细看。
同时也看不仔细。
因为迎着冷风一撞,他想呕吐。
他急着要出来呕吐。
他想把五脏一起吐掉,才能舒舒服服的从头活过。
(真是的,外面又吵什么啦!)
(也是的,外头下着冷雨,耶律大哥蹲在那儿掘蚯蚓不成?!)

耶律银冲恨极了。
他很自己蹲了下来。
他能拼命。
他敢拼命。
可是,一旦蹲了下来,想拼命,也得要先站起来才能扑过去。
(可是对方会让他有机会站起来吗?)
(对方既然已杀了老何,会不向自己出手吗?)
(自己有把握击倒对方吗?)
(——自己到底应该叫喊、反击还是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呕吐的声音。
不仅是他听到。
他的敌人也听到了。
——那对红火厉了一厉。
就在这刹那之间,耶律银冲动了。
他扑向对方——就连站直来也省却了,像蹲伏的豹子一般遽然揉扑了过去。 因为他已不能再等。
那是穿穿的呕吐声。
——再等下去,对手不杀了他,也一定会杀了穿穿。
(与其让对方先行动手,不如自己先动!)
——先动手至少可以争得个主动!
现在自己的局面已够被动了!

正在呕吐中的穿穿,突然看见了一幕惨厉诡异已极的映象: 那一直半蹲着的耶律银冲,倏然像一头给强弩射出去的怒豹,急扑向黑暗里那‘两盏红火’。
那黯处遽然窜出一物。
(那是什么?)
快得令人来不及想来不及叫来不及应对来不及思想—— ‘蓬’的一声,黑夜里炸起一蓬腥雨: 这瞬间,穿穿就看见那一向如一尊铁豆腐也似的耶律银冲,四分五裂;就算是铁豆腐,也只是豆腐,刹间就像是给打了一棍的豆腐似的,在三丈外的穿穿,身上也沾了一些。 穿穿正在呕吐。
他已忘了呕吐。
但仍在吐。
耶律银冲一声未响,轰然倒下,那对红火已转向穿穿这边来。
穿穿有给穿过的感觉。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叫。)
(大声的喊。)
(让屋里的人知道有敌来犯——)
‘啸’的一声,一物快过他的反应快过他的叫喊快过他一切能做的举措并越过三丈的距离连同正吐离唇边的秽物一齐打入他口中—— 连他那一声喊,也闷死在嘴里。


●哥哥的爸爸

这时候,雨就开始下了。开始只是毛毛,后来便潺潺了。那杀手正抽回他的长链系着的椎时,偶而瞥见那在雨中浮胀起来也似的月亮,忽然伤感了起来。
啊,那轮如斯清绝如是孤绝的秋天月亮。

听到一点郁闷的声响。
正在抵死缠绵中的阿里妈妈,忽然僵硬了,道:“有没有听到?”
梁取我好整以暇的说:“那是有人在呕吐。”
阿里妈妈仍有点心神恍惚:“不……那是吐不出来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吐不出来所以才要呕了,”梁取我笑道:“难道呕吐还是件好玩的事儿不成!”何宝宝又睡下了。
烛火晃摇。
梁取我忽而坐起:“有血腥味。”
阿里妈妈笑了;“看来你真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句话可是罪过,所以梁取我忙问:“怎么?”
阿里妈妈道;“你一会儿说有死味,一会儿说有血腥味,难道你会衷心喜欢这里?” “不如这样,索性,我们明天就拨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梁取我决意涎了脸。
“那么,阿里呢?”
“他会跟我们吗?”
“他?——对了,他回来了没有呢?”
“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也该出去了,不然,他一回来我们就窝在房里,多难为情呀!”
“那有什么不可以!”梁取我说,“咱们是老夫老妻呀!”
外头的争吵声刚刚歇了下来,主要是因为:猫猫给两个老头子泡上了杯热茶。 泡了两杯热茶的猫猫,见两个老人家都憋着气,静了下去了,但还是互不瞅睬,有点好笑,但当然不敢笑出声来。
她走回厨房,看那一壶水烧开了没有。
蓦然,她看到厨房里有一个背影。
一个人。
他正在呷着茶,但背向着厨房门口。
猫猫有点惊讶。
她不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显然也不认识她。
——他正缓缓的、徐徐的、轻轻的转过身来,跟她打了一个照面。
这人脸色青寒,没有眉毛,却有一对火红的眼,眼里似有很多话,都遭恨意淹没;但他全身上下,都是无言也不需要言语的,就只有这一对眼睛会说话。
那双眼睛本来十分毒厉。
像蛇。
可是他看到猫猫的时候,眼神转了,神情也转了: 转变得很神妙。
也很柔和。
——这人就像偷进人家厨房的蛇。
一向喜爱小动物而她自己也像是小动物一般的猫猫,很快的,从惊悟,到友善,转而到同情。
这一点,想必是她的眼神也告诉了他。
所以当她说:“你渴了吗?我这儿还有上好的白毛猴,再泡一些给你喝好吗?你也饿了吧?我弄些热的给你吃好吗?”
——她这样说的时候,大概当他是一个流浪汉吧!他也一点都不惊讶。 他只用一只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嘘。
猫猫也轻声了起来。
她轻步走入厨房。
“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大家不会赶你走的。”她纯良且带有点顽皮的说,“你是怎样进来的呢?好本事,大家都全不知道嗳。”
那人惨青的脸似也有一点点难以觉察的惨青色的笑容,“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哦?我知道了,”猫猫十分合作、乖巧的低声说,“你是他们的朋友,特别溜进来替阿里哥哥庆祝生日的吧?”
那人摸了摸他下颌惨青色的胡髭。
“生日?”他仍带点惨笑的意味。
“我猜对了,是不是?”猫猫低笑说,“你别怕,我是不会告诉他知道的——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家。”
那人道:“他走了吗?”
猫猫说:“是呀。”
那人间:“他几时回来?”
猫猫说:“我不知道,反正子时前,一定会回来。就算他不要回,他哥哥他们也会把他给扯回来啦。今天连阿里哥哥的爸爸都来了,你知道吧?”
那人有些诧异:“哥哥的爸爸?”
“不,我没有哥哥。我们一向都叫阿里做阿里哥哥,他好可爱,黑黑的,说话很夸张,小小事情都咿咿啊啊的,像看见老鼠吞蛇!你对他可比我更清楚啦。”猫猫得意的说,“若说哥哥,我心目中只有一个。”
那人颇有耐心的听着,“那是谁?”他问。
“穿穿。”猫猫甜美纯良的说,“他一直那么照顾我,我一直当他是哥哥,我的亲哥哥。”
那人“哦”了一声:“穿穿,就是那个粗眉大眼方脸个子吗?”
“嗯,便是他。”猫猫认真的说:“你真好。就只有你肯听我那么多的话。你不觉得我很傻呼呼的吗?平时,我是很害臊的,可是,见到你,我却不怕呢。”
那人奇道:“你不怕我?”
猫猫也奇道:“你有什么好怕?”
然后指着他腰间系着的铁链和铁链末端挂着一口像一只耳形、但尾梢又有一个园铁球的事物,问:“那是什么?”她发现那人腰畔的‘好玩东西’,但却没发现眼前的人在烛光中根本照不出影子来。
“问号。”那人答。
“问号?”猫猫不明白。
“兵器。”那人平静的说。
“兵器?”猫猫恍然了:“难怪,反正兵器我都不懂。”
“你不会武功吗?”那人问。
“我才不要会武功呢!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猫猫慧黠的笑笑:“又轮到我问你了:你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