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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粗话”是跟庄主学的。
舒无戏生性豪迈,但官虽做到他那么高了,不见得就是快活的事。
他常常在喝了酒之后,对他座上食客们申诉:皇上是如何亲昵奸佞,常常让他和诸葛太傅这些忠良受尽屈辱。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若不是为了保卫大宋江山,为了保护宋室基业,他早就不干了,管他个君临天下,笑傲江湖不成,至少也可以放屁天下去!
座上的人听了唯唯诺诺。
那一年秋天,舒庄主显然甚不得志,回到山庄,把夫人子女们全赶入后堂,对着庭院的落叶,足足骂了三个时辰又一顿饭时间的粗话,震得落叶纷飞;然后歇了一盏茶光景,又骂了足足四个时辰又一更次时间,又震得落叶遍地,这才收了声——不,留着元气明天再骂。
原来舒无戏是武将出身,在官廷里训练有素,禁忌繁多,他说惯了粗话,又受了一肚子乌气,憋足了不敢出口,一俟回庄,就得要痛痛快快的发泄七八回方休。
这粗话真是绕梁三日、荆棘遍耳、入木三分,听得追命为之膛目震耳;这年秋天,他听了不少各省各县各路各派的粗话,也算是耳目一新了。他记性好,跟背诗诵词一样,粗口,他也学了不少,而且还活学活用,互相问候:庄里的人都一个想法,反正连庄主他大老爷都琅琅上口、落地作金声,咱们这些当食客的,当然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誓死相随、心口相连了。
这年秋天,对追命而言,最经典的依次是:动人、习武、学文、粗话——
“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如是而已。”
回忆的感觉最美。
追命还是在想着:紫色是最美的颜色,尤其在衬有着白色肌肤、浓烈眉毛的美丽女子的时候。
回忆是因为得不到。得不到的特别美,而且加上一点凄然。凄美是美丽中最美的一种。
带点病态的有时美艳不可方物,一如夕照残阳。
追命始终还是没拿到‘擂台状元’。
——因为舒无戏在追命入庄后第五个年头:刚刚想开办第十一届‘饱食山庄擂台大会’前就失了势。
“饱食山庄”也作“鸟兽散”。
——主要原因是:诸葛太傅和大石公、哥舒懒残来访,劝舒无戏要解散山庄,且不能带一兵一卒,如此方才可免权相进谗,向圣上参奏诬陷:不服圣旨,结党叛乱!
(听说舒庄主失势便是因为庄内有走狗,纠结奸宦,参了舒无戏一本:在庄内养士面前出言粗鄙、亵及圣上、还自称为‘君无戏言’!幸诸葛先生等一力开解,才不致在龙颜大怒之下,灭了舒庄主九族家小!)
追命也始终未能接近红颜。
——在他轻功没练成了那么独步天下之前,而也还没封侯拜相之前,连成名也遥不可即之前,皇帝已下旨召了动人姑娘去当妃嫔了。
而今,在窗前殷殷盼待的,不是女的,而是男的他!
他依旧运蹇如故。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却只有这点没变。
舒无戏一朝失势,庄中食客,人人收拾铺盖走路,少有人依依回顾,连当时舒总侍的一句感叹:‘树倒猢狲散’,也给庄里当过一名‘大食客’(他原来特别大‘食’,现在可没得‘食’了)翻脸就骂:‘甚么猢狲,你当自己马骝王,可别当老子作猴儿耍!’舒无戏也不反驳,只遣银两,速速打发众人离去。
追命本想跟庄主说点甚么,但看舒无戏的样子,甚么也不想听,他自己也正值伤心,所以也省下来不说了。
尽管舒无戏还是把女儿奉进了宫,追命心中却矢誓:
——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舒庄主,我一定不遗余力的伴你重出江湖、重建山庄、从头收拾旧山河的!
另外,追命也发现了一件事:
‘诸葛太傅’便是当日在自己偷酒之后,劝自己要掷碎酒杯、立志做人的‘那个人’!
只不过,当时诸葛先生和他的朋友来‘饱食山庄’之时舒无戏正值危机重重,诸葛等一力化解困厄,谁也没心去管别的事儿,所以追命没敢上前相认,诸葛也心无旁骛。
只不过,诸葛先生似也向庭院中扫落叶的他,笑了一笑。
——这一笑充满了鼓舞,好像是说,好似在说:你做的好,很好,再做下去吧。
那时候,追命不过在打扫秋天的落叶。
他还不认为自己的命运会比枯叶好多少。
——只不过,他一向觉得;当叶子也无妨;既曾欣欣向荣过,有日纵是枯了谢了,那又何妨。
离开‘饱食山庄’之后的追命,跟着其中一位特别谈得来的‘食客’混了一阵子,那食客不久便当了县吏。当然,追命只是位‘候补’的杂差,少去办案,多跑跑腿。
这怎么说也算是他第一次和衙门“挂钩”的差事。
这“差事”使他学得了不少事。
原本,那位介绍他入公门的“食客”,姓叶,单名棋,排行第五。他也真的善于对弈,在“饱食山庄”里的养士,无一人能在棋艺上可胜之;不过,舒无戏却不甚喜欢他。主要是因为:有一次,舒庄主与之于人前对弈,叶棋奋战之下,终于棋差一着而败,舒无戏却把脸色一沉,一拍棋盘,道:“你故意让我,讨我欢心,忒也太工心计!我就是不喜欢这样!”
大概是舒无戏嫌叶棋奸诈,所以一直没重用此人;叶棋也并不得志,待“饱食山庄”一倒,他便当了官,而且窜升极快。
追命得他提携,当了个“候补”衙差,后来才得悉:原来叶棋就是向京里“密告”舒无戏的人。追命决不齿这等所为,于是便绝足不与之攀附交情。这时候,追命虽只是小小的“半个”公差,但办事勤快,独力协力破了不少大案子,叶棋不意那么一个“小厮”,也有如此潜力,便不再提拔此人,并嘱衙官不必重用追命,以免日后一旦“青出于蓝”,任其坐大,便剪除不易了。这叫防范未然。
县官吏员逢此时世,早都懂得看风扬帆、看水行船,所以无论追命立了多大功劳,都视同无物。
如是者过了两年,追命愤然弃职而去,倒不是为了没有升迁,而是为了两个原因:
他好不容易,儿经艰辛,甘冒奇险,出生入死破获的案子、抓拿的凶徒,只要这些犯案的人有靠山、有背景、里子够硬,衙里便轻判、延审,轻易放过,而对孤苦无靠、贫病百姓、因天灾人祸、暴徽聚敛才致铤而走险的罪犯,却常重判私刑,放出来后也已给折磨得不复人形。
追命深感:作为一个捕差,理应申张正义,为民除害,锄暴安良,以正法纪才是,但他千辛万苦,所作所为,却反而成了贪官污吏的帮凶,为虎作伥,百姓们讨厌、仇视他们,而权官豪绅又任意使唤、丧尽天良,这样的“捕役”,他怎能当!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无意间破获了一件案子:
少林高僧“笑韦陀”是“三神僧”之一,远道而来“出尘寺”当主持。有一日,在剪花的时候,给花瓣里的小虫噬了一口,他没去理它,三天后,毒发身亡,死于禅房。发现他尸体的人,还目睹一列红黑色的长虫,自他鼻里蠕爬了出来,他那一只伤指,已呈金绿色。
当时办案的人都以为笑韦陀是误服毒物,只追命详加搜集,细为访查,发现毒力是自指尖攻心的;追查下去,他找到了那只,‘虫”不仅只是虫,而是一种喂了毒的虫,叫做“伤追虫”,毒力极烈,给咬噬了如不迅速连根切断伤处,必死无疑。
追命查得这些,是因为他跟“三缸公子”温约红学过“活字解毒法”。温约红是“活字号”的好手,而这毒显然不是施毒的“死字号”高手便是善制毒的“小字号”所布下的。
这一查之下,果然查到“老字号”温家有两名高手温大听、温小听在这儿附近,正要谋夺“出尘寺”的产业。
追命上禀要捕温大听、温小听问案,县太爷因怕得罪“老字号”温家的人(得罪这使毒世家,只怕那一天给人毒得七孔流血、五官离位也不知仇家何人),不批海捕公文。追命一气之下,单挑找上温氏兄弟;温氏兄弟直认不讳,三人一番拼搏,追命便给毒倒,但仗着温约红所授的解毒之法,保住元气,并以绝门腿法重伤了温氏兄弟,把他们擒回县衙——可是,未久,县太爷还是“禀承上意”把他俩给放了。
追命在绝望之余,便自嘲:我天生不是当公人的料!于是挂冠而去。
更重要的是:此案引发了他一个疑惑——
——当年自己的母亲之死,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当年,崔大妈在市肆上杀鱼,不小心给鱼鳞“刮伤了”,不多时便咽气了。死时眼睛流出了黑血。
他那时候虽然还小,但记忆特别深刻。
追命决意回去“味螺镇”去查一查当年旧案。
南返之前,他还特别去探看“旧主”舒无戏——现在他一家五口,就住在山边的小茅寮里,耕作为生。
失意后的舒无戏很少接见旧部故友。
追命坚持要见。兴许是因为追命当候补衙差,职分甚卑,但因逢案破案、为地方除了不少大害之故吧?这“好喝酒的小崔捕爷”倒有风评甚佳,舒无戏听说是他,才愿接晤,一见面就说:“喂,偷酒的,你倒真有本领,听说对小偷都网开一面,这也算是不忘本吧?
晤?”
追命笑道:“只去大富之家偷点吃的用的,用来养妻活儿、治病救人,也不是啥十恶不赦的事。老抓这些人,不如找些恶霸土豪教训申诫,这都是庄主以前教诲的!”
舒无戏听了大笑三声:“好,好,好!”然后拍拍肚子放了一个屁,颇有感触的道,“可见咱庄里还是出过人材的。”
追命想起叶棋五,这一路当官,早已飞黄腾达,听说已当了相爷身边红人,又忆起动人姑娘来,不免也有感慨(不晓得她那对浓眉有没有克一克那好色昏庸的天子?)又见舒无戏家徒四壁,连茶具也十分粗陋,便掏出身上的六两银子(其实这也是他任职两年的全部家当),恭恭敬敬的奉给舒无戏,毕恭毕敬的道:“这是当年山庄一些故交,记我转上,忝为贺舒庄主四十大寿之尊礼。”
舒无戏淡淡收下,也不多谢。
追命看到舒无戏的孩子和夫人,以及他本人,全穿着粗衣破布,桌上残肴,只是腌菜,心中难过,便称作有事先行告辞,走到市肆,赊了账,买了些布料、酒肉(由于他办了不少大案,为老百姓做了不少事,大家都肯给他欠账,甚至不肯收他的钱),回到那千疮百孔的小茅屋,把酒菜、腌肉、衣物拎了出来,舒无戏的两个稚龄小孩一齐欢呼上前,雀跃不已,舒夫人要过来接过酒菜,却给舒无戏喝止:
“不行!”
“为……”追命不解,以为舒无戏嫌弃,“为什么?是嫌酒肉不好吗?我……我这就再去办。”
“不是。崔兄弟,你这样做,不好。”
舒无戏紧皱着浓眉,有一点不快。
“庄主,我这样做,决无恶意……”追命以为舒无戏误解了他的用意,“我只是……”
“我明白。”舒无戏说,“我现在是失意了,落难了,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受苦。反而,我觉得我是在修行,有朝一日,如同淬炼过后的宝剑一样,重现光华,更见锋芒;所以,我不当自己是个失败的人,我只当这是成功的磨练。我仰不愧天,俯不愧人,我成我败,我仍是我。我要我的孩子,也要有这种想法:人不可能一辈子得志,但要在得志时仍持志不懈;人可能会有一时失意,但在失意时仍要有斗志。我要他们吃得起苦,才做得成人!”
他拍拍肚皮又说,“我并没有做错事,对不起人,闹到这种田地,也不怨天尤人。我既当得了大官,做得了大事,自封自己为庄主,我就忍得了当乞丐、贫民。要是这样给我东山再起,这才算是大丈夫,真本事!小兄弟,你人心好,你也应该要这样子。晤?”
追命有点哽咽:“庄主……”
“有什么好难过的!人贵相知,有一知交便无憾;所谓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山庄的人这般待我,我没话说,而且,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凡你得势,必定有一群人口口声声为你可生可死,卑屈阿谀的;如果失势,便一定遭冷眼白眼。我是明知故犯,活该现眼报,这才叫痛快过瘾!”他呵呵的笑着,眼神里亮出一点寂寞、一星无奈。“富贵荣华,我都有过;既然当八面威风的人便当不成四面玲珑。我这下做乞丐贫民,也要当成个样子!捱饿可以,贫寒可以,我有手有脚,一样可下田耕作,一样可以糊口吃饭。小兄弟,什么都可以卖,骨气是不卖与人的。说起来,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是个国舅爷哩,我就是不肯攀这个折骨弯腰的亲!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当贫民就当一名似模似样的贫民,求人卑屈,则万万不可!他日我东山再起之时,我还可以跟人说:咄!瞧,我三十九岁时还一无所有,一个一穷二白的老百姓哩,这才叫白手起家,这才叫大起大落!”
他把酒菜都塞回追命手里,“我今天会见你,不是要接受你的同情,而是看得起你:当个公差小役,也要当得清白、清正、清奇,不愧为我舒门里的养士!你给我银子,当还我情,我实领了;酒菜则就心领了;要当穷人,就不要一餐咸鱼白菜,一餐美肴酒肉的,那多蹩扭!酒是用来乘兴的,不能在失意时喝的,心灰意沮时喝酒,容易以酒消愁,大丈夫靠这一点水来解愁消闷,像什么话嘛!肉也不是这个时候吃的!孩子们今顿饭吃了肉,下顿饭便无此不欢了,没受过苦的孩子这怎么能砥砺志气!我接见你,是看得起你,小兄弟,你可别害了我们!知道吗?嗯?”
追命咬着下唇,只记住舒无戏的话,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知道当年我为啥要收容你吗?”舒无戏依然用凛然有威的横睨着他:“当日,你偷了酒,诸葛先生就跟我说:“此子是个大材,你先留着他,多加磨炼,我还在宫廷与奸宦斗争不休,现在接他回宫,只怕害了他。”他果然没有看错。”
追命只觉得心头一阵热,几乎没喷出血来。
“你别这个样子,富贵浮云,其实是: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如是而已,你还难过个啥!”舒无戏说着又放了一个屁。
响屁。
舒无戏大笑道:“你看,小老弟,日他妹子的我现在多自在,以前在皇帝老子跟前,屁可不能放,放了要杀头的;只听佞臣谗宦在大放狗屁,嘿,多憋气!”
他大力的拍着追命肩膀,笑道:“其实你应该羡慕我才是。入他奶奶的,你而今当个公差,上不下下不上的,可比我鸟窝囊得多了!”
然后他又笑问追命:“怎么啦?诸葛先生大前天来找过我,还问我那姓崔的小子腿法练得怎么样了!”
“腿法?”
“那本腿功是诸葛先生要我不露痕迹、不动声色的交给你,看你有没有下苦功去学的!
他为这套腿法可花了不少时间心力哩。他要我告诉你:学成了,还要创,学是可以靠人指引,创则要自己去悟。匠与大师,其分别就在能不能创。唔?”
他又放了一个不臭的屁,再问:
“唔?”
煎炸的奸诈
一个人只有一生。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生,所以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的过他的一生。
回顾过去,追命的日子都不好过,不是颠沛流浪、就是不受注重,但他一向都很乐天知命,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已是半个奇迹。
他苍桑而不尤怨,辛酸而不悲伤。
遇挫不折。遇悲不伤。
——尤其在他得遇舒无戏:人在陋巷、不改其志之后,对人生更有大感悟。
不过,回到味螺镇的他,在父母亲坟前上香的时候,十六岁少年的追命,实在抑不住伤悲而掉泪。
因为母亲的死因有疑,使他发了狠再花两年时间来调查,发现不但他母亲梁初心是“太平门”梁家的一员,连父亲崔唇容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人物,外号“醉翻天”。
——说来也真是的,如果自己的父亲不也是武林中人,何以得识“三缸公子”温约红?
如此想来,温约红跟父亲一样,都是好酒贪杯的武林高手,只不过一个能饮,一个易醉而已!
追命反覆搜集证据,细加稽查,终于发现了一段武林秘密:
“太平门”以轻功见称,腿法为辅,但后来,同是下盘功夫,却有人精研腿法,也有人仍以轻功为本。精擅腿法的后来自立门户,称为“大平门”,即“太”字下面少了一点。
他们这样一来,同一门里,变成两派。而“太平门”门规虽严,偏又不似“蜀中唐门”
和“老字号温家”:唐门也分暗器、火药、毒物三宗,但因唐老太太三代主拿大局,加上唐老太爷子幕后操纵大势,虽然唐家高手,良萎不齐,意见不一,但仍能由强人领导,将“暗器”一以贯之,其他“火器”、“毒药”只以为辅,助长暗器之威力。“老字号”温家到中期亦分为:制毒的“小字号”、藏毒的“大字号”、施毒的“死字号”、解毒的“活字号”
四脉,但这四脉只是分工精研,虽时有倾轧冲突,但遇外敌,彼此仍配合无间,加上四脉首脑温心老契、温亮玉、温丝卷、温暖三等把持大局,局面乱中大稳,还算稳得住阵脚。
“太平门”强人首领梁大口一死,门里即分为二支:注重腿法的“大平门”新系统认为太着重轻功,未免有“未战便逃”之意,“太平门”积弱多年,未赏不是与这种“逃亡保命”心态有关,所以化被动为主动,以积极抗消极,以梁铁舟为主、精练腿法,集众高手之创研,以强补弱,渐有大成;“太平门”主流派的人却觉得:轻功提纵术才是“太平门”梁家的擅长,集数百年来独门之秘,心得精华,无可替代,岂容后人轻侮,且何故要舍本逐未,背弃师门?加上轻功以保命为旨,以和为贵,腿法则以打杀为重,有伤和气,是以梁艳丽为首的一系,对“大平门”都颇不以为然。
果尔,未久,两系冲突日频、互讥相残,倾轧日重。“太平门”讥“大平门”少了的那一点,应放在头上,即是“犬平门”;“大平门”笑“太平门”一味只会逃命功夫,不战而逃,尽早变成“摆平门”。
两家仇恨,愈演愈烈,因而发生殴斗,造成人命。人命关天,又厉变为互相寻仇,伤亡愈来愈重。
“太平门”本与“下三滥”何家素有怨隙,但“太平门”头领梁艳丽为了要先安内患,便与“下三滥”何家首脑人物“何必有我”合作戮力,突击“大平门”,男的杀的杀、废的废,女的奸的奸,辱的辱,手段残暴,远比武林外派互相屠杀更甚。事实上,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在所必然,大家都是姓梁的,如果不杀得永无翻身之力,难保有一天不窝里反,倒干戈,给人杀了回头。
每个人虽然只有一生,但许多人的一生便在这种族系乞间倾轧仇杀中莫名其妙的断送了。
不过,“大平门”虽然全军覆没,但听说首领梁铁舟在给同门追杀重伤垂危之前,有一个在朝廷和在武林中都极具威望的人物出来救了他,并保住了他的家小。梁铁舟把精研的腿法要诀赠予那人之后,便因伤重不治,溘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