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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尖很利、很尖!

──枪锋很亮、很闪!

──枪花很美、枪穗很红!

惊是罗白乃这刹间的状况。

艳是这一枪和使这一枪的人!

这一枪自幽暗的门内劈面刺来!

这一枪很突然。

这时候,罗白乃的心思,全放注在那蹲在门边磨刀的那女子身上。

这一枪突如其来。

如果不是刺出那一枪之前半瞬,那门“伊呀——”作响的话,罗乃白一定已埋在黄土红叶里当萝卜去了。

声一响,他就及时省觉。

他本来正蹑足蹑手,潜近裸女之后,而今,乍地遇袭,心中一慌,一步倒退,脚已踩人木桶里。

木桶有水。

半桶水。

他情急生智,顿时飞起一脚。

脚一起,木橘飞出,桶里的水也洒泼出来。

月色一映,水珠如晶石一般,妖艳而美,洒向来人!

木桶挡过一枪!

出手的人以为水是暗器,连忙挥枪自守。

本来要一起出击。狙袭的人,也纷纷在叱喝声中,退回店里。

只在这一刹瞬间,本来蹲在地上磨刀的女人,已然不见。

只剩下一些水渍。

她始终未回过身来。

 

第四部 情人眼里出僵尸

 

第一章 半桶水

只听里面的人仍叱问。“你是谁!?干嘛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罗白乃看看门边,那女人已消失。

看看门内: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正拄着枪,向他叱骂。

他指着门前的水渍,还有剩下半桶的水,只分辨道:

“这里……那女人……”又指着门内衣衫给水珠溅湿了几处的女人,苦着脸道,“你这女人……”

话未说完,发现里面还有几个女人,正各自抄家伙汹汹的冲出来,看样子非要祈他一二十刀、戳他十六八剑不能甘心似的。

──怎么这荒山野栈,会有这么多的女人!?

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不过,里边也有一个男人,是个硕大的汉子,怄楼着背。手上拿了把大石锤,望之生畏。

人都冲了出来。

包围了他。

月光下,这些女人大部长得不错(至少,在这一点上,这客栈的名字还是名副其实),但都不及第一个一照面就戳他一枪的好看,不过都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盯死,死钉着他。

眼看就要动手。

罗白乃一时道不分明,急中生智,挥舞褡裢为武器,大叫道:“慢着——吴铁翼!”

“吴铁翼”三字一出,这些人全都怔住了,隔一会,还是原先的女人问:

“你到底是谁?”

问的时候,明晃晃的枪尖还是指着他。

其实,他也只是冒险一试:

既然听说吴铁翼要来这儿与他的人手会合,那么,至少。这野店里,必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不管如何,是敌是友,先行叫破再说。

这下果然生效。

“我叫罗喝问!”

他马上扎马沉腰,前三后七,大马金刀,手拿字诀,天王托塔,严阵以待。更重要的是,他在情急中已解开了肩上的褡裢,左右张开,双手各持包袱,护住头,胸几处要害,直着嗓子喝问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今天才初到贵栈,未成入内,已成死敌——就算不是贵宾,也无须如比待客吧?——却是为何!?”

他见一旁的木桶底部已给戳穿了一个大洞,水正泅扫的漏泄出来,情知这些“女流之辈”不但十分妖异,也非同小可。不到他不心里畏怖,是以摆出架式,望能先抵慑往场面再说。

这些女子才不理他,只待一声令下,即行将打将杀。

那沉默的驼子还根本不待命令、已扛着大锤大步向他走近。

——糟了、糟了……

早知就不要来这种鬼地方!

忽然,只听那美丽得很高贵。漂亮得很大姐的绰枪女子喊道:“等一等。”

她看着罗白乃。

其中一个好看但不漂亮的年轻女子跺足道:“梦姐,一定是这鬼鬼祟祟的小色鬼闹的鬼,我们且把他宰了再说!”

──什么!?

“我大名鼎鼎的罗喝问用得着鬼鬼祟祟!?”罗白乃唬地吼了回去,然后跟绩梦又转了个软得麻绵绵的日气,“梦姐。

就只有你讲理,你要明察整断呀!天啊,天妒我才啊。小人作怪啊──”“不。”跟眼她几个姐妹正要动手,那举止高贵得像公主嫔妃一般优雅的女子一扬手,制止了噪动:“你的褡裢是从哪里来的?”

——褡裢?

-----还以为她是看上了我英俊衡洒。仪表出众……原来!

──原来是贪图我财物。

唉。

“这是人送的。”

“是个出家人!?”

罗白乃心里想:莫非她认得这褡裢?

“是啊。”罗白乃好奇心又油然而生:“你怎么知道的?”

这褡裢无甚稀奇,又旧又老,还有点破,罗白乃心里纳闷对方是怎么认出来的。

那女人细眉巧目。唇很薄,一仅都显示她的清贵啤俗,决非这荒山野地或一般乡镇的村女气质可比,但就这样随便叱问,一向喜欢搞和的罗白乃也不敢——据实端正作答。

但罗白乃问的,就不见得这位“梦姐”会回答了。

“是谁送给你的?”

“三姑。”罗白乃想到“三姑”和他的关系,有点忍俊不住:“三姑大师。”

其实,“三姑”原号“三枯”,是石烂海枯、油尽灯枯、人走心枯之谓,但罗白乃一向戏谚,将她改法号为“三姑”,是为讽刺她“见人跌跤而不抉,见恶人当道而不除,见人不悟而不点化,’的“姑念”、“姑息”,“姑妄”之意,外加他见“三姑大师”模样清美,称之为“姑”远比“枯”贴切,故尔故意蹑她易名改号,不意传开了;江湖上便多以“三姑’称之了。

——洛阳温晚也有个管家婆叫陈三姑的,为了这一点就恨绝了三姑大师,心里也讨厌罗白乃。

(有关罗白乃与三姑大师的故事,详见“说英雄”系列“朝天一棍”等篇。)

他答的是“三姑”,但“姑”、“枯”音近。”梦姐”闰之,戒备才舒松了些:

“你认识三枯大师?”那女子仍绰着枪,但在月下,她是腾下了冷俏的艳。清艳的冷,已没刚才那样的腾腾杀气了“再说一次,你的名字?”

罗白乃凯凯的道:“罗……罗喝问。”说时雄赳赳的把胸膛一挺,有耀武扬威——至少有意思要显示实力,挽回刚才狼狈惶体上了脸出了面的颜面。

女子也没什么,只脸色更冷了,一冷,就俏,一悄,便煞,一煞更靓。一靓,美死了,看得罗白乃心中一疼,一时竟张大了口,忘了语言。

“是不是那个叫罗什么奶的……?”

其中一个大块头得像一柄大斧头的女人,在旁提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