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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然平常都是一个人,加上工作忙,时间也不是很规律,存着的食材并不多。她四处看了看,微微有些头疼,只有一袋子鸡蛋,两个西红柿,两根火腿肠以及一小碗的虾仁。

她先磕了两个鸡蛋打散,又放油热了锅,想着这会他正坐在外面,心里便绮思不断……随安然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是可以这么相处的。

像是朋友,可是总又差了一步。进不得,也退不得。

油温有些高,“呲呲”地响着,她回过神,轻捏了一下眉心,用刀锋抄起切好的西红柿,下了锅。

温景梵闻着香味走了过来,她正拿着锅铲翻炒着,见他进来,随手指了一下餐厅:“你先坐一会,等会下了面就能吃了,最迟不超过十分钟。”

温景梵没动,微微倾了身子靠着门框就这么看着她,“今天休息,那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明天早上啊。”她“唔”了一声,加了点调味料,又翻炒了下,见差不多了这才盛了水,盖上锅盖煮开。

“星期天……”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见她挽过垂下来的发丝至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白皙修长的脖颈时,眸色深了些许,再开口时,连声音都低沉了些:“闻歌约我星期天一起去爬山,有没有空?”

随安然这才转过身来,抬起手指专注地数了数自己的班次。

“山顶是金光寺,那里的斋饭很有名,如果你去的话,我们那天就在山顶用餐。”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温景梵弯唇笑了笑,语气认真:“闻歌需要散心,你需要缓解下压力。你是女孩子,再有事业心,都要注意劳逸结合。”

可是爬山……这么需要体力的事情,真的是劳逸结合吗……

她兀自在那里沉思,却见温景梵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子朝她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微微顿了一下。

随安然有些窘地看着他,有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温景梵只是往她身侧移了一步,走到了流理台前,揭开锅看了眼——水已经开了,正咕噜咕噜地翻着泡泡。

随安然“哎”了一声,正要去下面条,他已经先她一步把放在砧板上的面条下了锅,又慢条斯理地执起筷子搅拌了下,就在那热气氤氲里侧目看她:“你还没回答我。”

他的眼神清亮,就这么看着她,让她生不出半点拒绝的意思来……她手指不自觉地搅了搅衣角,本来……也没打算拒绝啊。

“就我们三个?”

温景梵似乎是笑了一下,又看了她一眼:“应该还有我大哥。”

随安然:“……”他大哥不就是她老板么,这爬山有大BOSS一起,还能愉快么……

“那就这么定下了。”见她沉默,他索性拍板。

随安然郁闷了一下,这才发觉他温润如玉的表象下……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温景梵起了锅,随安然原本打算接手,手刚伸出去,他就出声阻拦:“锅重,我来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下午的阳光太好,还是眼前这个人是她放在心里多年的人,这句话由他说出口,竟让她的心口都微微有些泛酸。

没有他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完成。锅重又如何?没有分担的人。

可他不过不经意的这么一句话,就这么勾起了她心底的柔软,化成了水,一丝丝地泛着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

过了两天,又轮到安然值夜班。她刚上班没多久,就接了一位重要客户的入住,等安顿好了这位客人,又吩咐了领班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知道闻歌在大堂等了她一段时间。

她到楼下的时候,闻歌正坐在前台调戏前台的张咪,见她过来,这才起身,拎着给她带的一盒点心和奶茶,跟她上楼。

“怎么过来了?”

闻歌提了提手上拎着的东西:“给你送夜宵,凉了也能吃,你晚点肚子饿了就能填一填了。”

随安然挪了椅子让她坐下说话,见她神情没有半分委顿,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一会,这才松开。

闻歌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装出一副羞涩的表情来,眨了几下眼:“爷这么看着奴家,开始看上奴家了,奴家可是不卖身的。”

随安然轻笑了一声,捏了一下她滑嫩的脸,“没事了?”

“哪有事啊。”闻歌坐正身体,撅着嘴有些不满:“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之前怎么电话都不来一个?”

随安然语气平淡地回答:“温景梵能来带走你,我还担心什么?”

闻歌立刻“啧啧”了两声,“看来你跟我景梵叔发展得还不错啊……这会就向着他说话了。”

随安然抬眸睨了她一眼,面上表情并无波澜,“温景梵既然答应了过来带你回去,定不会让你回去吃亏。再者,我一直都向着他说话,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闻歌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见她还是没有反应,闻歌挠了挠头发问道:“你星期天有没有空啊?”

随安然正专心地刷微博,闻言眼神一闪,突然笑了起来,这才正经地转身过去看着她,“想约我去爬山?”

闻歌又傻了:“……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随安然故意卖了卖关子,这才说道:“因为温景梵……已经约我了啊。”

闻歌:“……”这世界变化的如此之快啊!

然,安然这边,清脆的微博刷新提醒之后,她看到了时遇刚发的最新微博。

时遇:前几天在朋友那里吃了便饭,梵希迎我回来时在我外套上蹭了好久,自打那天之后每次我开门进来,它都会先张望我身后……这是什么意思?

随安然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缓缓僵住——

前几天在朋友那里吃了便饭……这个朋友,说的是她?

******

星期日。

卧房里窗帘紧闭,帘幕重重,一丝曦光都未透出,漆黑安静。唯有闹钟秒针走过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和闹钟同时响起的,是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随安然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拿到手机,按了接听键之后这才凑到耳边。

刚“喂”了一声,那端就响起闻歌欢快的声音:“安然啊,你起来了没有?”

“没……”

“我就不过去你那里了,我跟小叔顺路去吃早餐。接你的任务已经交给了我景梵叔了,他已经出发了,你快点迎驾。”

“……”原本还迷迷糊糊随时都能再睡过去的随安然彻底清醒了。

随安然翻身拥着被子坐起来,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下时间,手忙脚乱地起来洗漱换衣。

温景梵到的时候,她刚整理好自己。

温景梵提着早餐站在门口,一抬眼看见她站在门内,神色还有几分惺忪。袖口翻折至手肘处,露出素白的手臂,正挽着墨黑的长发,见到他,这才松开手,长发一散而下,如上好的绸缎,盈盈落落。

她长得又好,五官精致秀美,有江南女孩子的水灵和温婉秀丽。一双眸子如点漆,漆黑如墨,一眨又泛着淡淡水光,明亮透彻。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只觉得清晨的空气都如同她此刻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新淡雅。

随安然退后一步,对他扬起笑来,映着晨起第一抹曦光,点亮了整个房间。

“你来啦。”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A市的初冬早晨,他背着光站在门口,肩上披着一层清晨刚起的寒冷薄雾,那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霜,清清冷冷。

温景梵低头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问道:“早饭吃了没有?”

“还没有……”

“正好我带了些来。”他把手里拿着的早餐纸袋递给她。

随安然顺手接过来,隔着纸袋子还能触碰到那温热,她低头看了眼,有些窘迫,“哎,还要麻烦你……”

“顺便而已。”他说着这句话,抬步往前迈了一步,微侧了一下身,反手关上门。

随着那声清脆的关门声,清晨略有些刺骨的寒冷空气立刻被隔绝在了门外。

随安然半蹲下/身,从鞋柜里拿出鞋子放至他的脚边,“你等一下,我去把早餐盛到盘子里。”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几种。”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随着她走到餐厅。

随安然打开纸袋,把里面的早餐一一拿出来。

有两杯豆浆,温度有些偏烫。还有包在袋子里的几根油条,大约两笼的小笼包子,除了这些,还有两个茶叶蛋。

随安然拿了碟子出来,嗅着那香气,只觉得喉间有些发紧,馋得恨不得立刻开动:“劳你费心了,这些我都很喜欢。”

“喜欢便好。”他抬眸看着她,面色淡淡的,只眼角眉梢才透出些柔和,看着却是如沐春风。

“觉得最近总是麻烦你……”随安然见他执起筷子吃了一口小笼包子,咬着吸管低声说道:“这人情都要还不了了。”

温景梵“唔”了一声,唇被小笼包子的油烫得嫣红,他折起纸巾擦了一下唇,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若看中那便是人情,人际来往,本就是算不清的。”

随安然又默默地咬了一下吸管,原来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人际来往么……

这么一想,原本的好心情立刻被郁闷取代。她心不在焉地啃完整根油条,又吃了八个小笼包,解决了一个茶叶蛋,还干掉了整杯热豆浆——

等她察觉到自己吃得太多了时,胃已经胀得有些难受,而餐桌上已经被扫荡空了……

她执着筷子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空碟子,再看看饶有兴味看着自己的温景梵,脸顿时烧了起来——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一发呆就头脑放空的坏习惯!

“看着有些瘦,原以为是饮食上吃得少,看来并不是这个原因。”温景梵似乎是笑了一下,一双眸子眼底浮着深邃的笑意,起身帮着她一起收拾整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出发了。不然中午要赶不上开饭了。”

随安然“哦”了一声,脸颊还是有些发烫,她低下头,乌黑的发丝顺着遮掩下来,掩去了她半张脸。

终是自在了些。

******

时间还有些早,路上行人并不多。路虎一路畅通无阻,好运气得一路上连盏红灯都没遇到。

温景梵在附近停车,停车位旁边是一棵年岁已久的大树,枝桠伸展着,虽冬季落了树叶,单就着枝蔓也能看出夏日时的光景。

此刻阳光从它的枝桠间洒落,落在车身上,洒了一片金黄,细细碎碎。

温景梵正侧目看着后视镜倒车位,侧脸线条光洁,那只正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转,露出手腕上戴着的小叶紫檀珠,那阳光恰好折射在手链上晶亮的隔珠上,那蓝光透亮,就映在了车顶。

但只一瞬,他的手落下来时,那光也随之消散。

停好车,他和她并肩往不远处的山脚下走。隔着一条马路的山脚下设有A市的交警大队。正值周末,铁门紧闭,但这条马路上依然人来车往,络绎不绝。

温景梵显然也看到了标识,问道:“驾龄几年了?”

“一年,常走的路也就家里到酒店,新手上路……”随安然回答。

他点了一下头,语气里隐有笑意:“难怪。”

随安然:“……”这是又记起那次去4S店,她倒车倒了半天没倒进去的事了?

但“难怪”这个词用得也太……看轻她了些吧,随安然默默垂泪。

等走到山脚下时,还未见到闻歌和温少远,随安然刚想发个短信问问,温景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说道:“是闻歌。”

随安然揣在口袋里正摸手机的手便缓缓挪了出来。

接通后,不知道闻歌说了些什么,温景梵面色始终平静,只一双眸子映着晨曦的光亮,卓然生辉。

简短的通话内,他只在挂断前轻哼出了一声“嗯”。掐断电话,他抬眼看向她,微抿了一下唇。

随安然被他看得发虚,他不出声,便主动问道:“闻歌是遇上什么状况了吗?”

“他们先上去了。”他偏头往山上看去,似笑非笑的:“让我们随意。”

让我们随意……

我们随意……

随意……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好听,还是这句话颇具深意,随安然从山脚往上爬……这句话在脑子里回响了一路。

随安然以前有休假还会去健身房健身运动,后来时间越来越不规律,加上事情有些多,这个隔一日去一次的习惯被打破之后,她便再没有去过。

平日里还觉得自己精力旺盛,身体健康,但今天这么一爬山,她才恍然醒悟,虽然自己不算是扶风弱柳,但也没比这个好上多少。

温景梵始终和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走在她身后,见她这会停下来,眼一眯,笑了起来:“再坚持一下,到前面的亭子里再休息。”

随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都白了:“还有好远……”

“以前在梵音寺,我们一起上山,一路到山顶也没听你说过‘远’这个字。那座山还没有这么精致的石阶,能行走容易。”

因为是周末,上山下山的行人皆有。停在这必经之路休息,实在不妥。

温景梵见她是真的没力气了,抬手虚扶了她一把,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凉亭,语气里带上一□□哄:“这里离亭子不过一小段距离,我牵你。”

随安然被他那句“我牵你”给震得晃了一下神,看了眼他白皙修长的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无法拒绝:“我自己可以。”

温景梵挑了一下眉,弯着唇笑了起来:“好。”

随是冬日,温度低下寒冷。但一路爬山上来,依然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衣服穿得轻便舒适,此刻倒也不觉得黏腻。

随安然抬步往前走了一半,便有些迈不开步子。

耳边除了风声,便是自己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声,她抿了抿发白的唇,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差一点点了。

她心理暗示了一遍自己,正要抬步一鼓作气。温景梵已经上前一步,微侧过身挡住了她:“不急,先深呼吸几次。”

他声音轻缓,有安抚人心的魅力。随安然下意识就跟着他的话做了几次深呼吸,急促的呼吸渐渐缓下来。

他手指落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敲:“呼吸不畅时不要勉强继续,时间还早,急什么?”

话落,他松开手,声音轻上几许,悠远宁静:“爬山的时候身子微前倾走得省力些,这里不是在酒店,不需要你仪态大方端正。”

随安然有些发窘地看着他,低声反驳:“习惯了……”

温景梵低低地笑了一声,见她呼吸已经喘匀了,抬步先往上行了几个石阶:“走吧,到亭子里便歇一歇,后半截路平缓些,就不会这么吃力了。”

随安然抬头看上去,他身姿挺拔,一路走下来呼吸竟然一直平稳,闲适得哪像是在爬山,而是在散步!

而温景梵,抬步上石阶时,缓缓收紧自己的手指,低下头时,抿着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随安然虽年龄长了五岁,到底还是有些孩子气。敛去那常规到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么真真切切的表情,才看得顺眼又舒心。

这一次是一步未停,直接到了亭子里。

长亭是山腰上唯一一处供人休憩之处,亭子里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长亭尽头的景致也好,眺目远望,能把半个A市尽收眼底。

山脚下有一湖泊,在山下看时还未觉得有何不同之处,此刻站得高了,俯视而下,那湖泊竟成一个心形。水是碧绿色的,深得有些发蓝,就像是一块宝石。水面隐有一层薄雾,朦朦胧胧,阳光落下来,水面波光粼粼,流动的水便像是闪烁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