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赵锦辛的声音温柔中又掺杂着丝丝冷意,“我什么都可能做。所以黎叔叔可不要对我太无情啊,我想一直宠着你,不想伤害你。”

“你威胁我?”黎朔眼中迸射出怒意。

“不敢。”赵锦辛轻笑一声,“我只是好喜欢你,不想看到有人跟我抢你。”

黎朔气得拳头握得死紧:“赵锦辛,你是个无赖。”

“嗯,我是。”

“…you fxxking bastard!”黎朔怒而挂了电话。

黎朔确认了是赵锦辛在捣鬼,把事情和周谨行沟通了,他们暂时不敢告诉崔总,因为崔总和赵荣天也是多年交情,还有生意往来,肯定会站在赵锦辛那边。

俩人坐下来商量了一番,让赵锦辛入股,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毕竟他们非但不会损失什么,恩南的注资还会带来很多利好的条件。黎朔看得出来,周谨行并不想为这件事去和赵锦辛死磕,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只有他是掺杂了私人感情去考虑的,在商言商,周谨行没有义务为了他的个人恩怨延误商机,他自然也会顾全大局。

周谨行会亲自去跟赵锦辛谈入股的事,黎朔则认真考虑了一下退出项目,但他很快就否决了,他也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时间、金钱和精力,凭什么为了赵锦辛放弃,他原本也没打算参与经营,把前期铺垫好了,他以后就拿个分红罢了,也不需要和赵锦辛有太多接触。

事已至此,黎朔虽然接受现实了,可同时也感觉到了无与伦比地憋屈,那种面对赵锦辛的无奈和无力让他挫败不已,越是想要划清界限就越是纠缠不清的现状也令他烦闷透了。

如果所谓的“真心喜欢”就是要让他经历这一切,那他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赵锦辛。

恰逢这时,程盛回国出差,一来就要黎朔带他去玩儿,黎朔对吵杂的声色场合感到疲倦,但他一来不好拒绝朋友,二来,他觉得放松放松,对自己有好处,也许他暂时无法碰触爱了,但他没有理由为了赵锦辛放弃性。

程盛向来爱玩儿,但跟赵锦辛不同的是,他碰到心仪的,就会认真交往,从不限定自己的感情,一切顺其自然。如今他也处于空窗期,自然“性”致勃勃。

黎朔带他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酒吧。酒吧的老板和酒保他都认识,氛围很好,也不那么乱,人员素质普遍高一些。老板曾经跟他说过,但凡是他从这里带走的人,在圈子里会立刻出名,可惜他更喜欢固定的床伴,很少玩儿419.

程盛一边喝酒,一边环视四周:“不错,这里的质量真不错。”

“你不是喜欢金发碧眼吗,怎么突然对中餐感兴趣了。”黎朔心不在焉地说道。

程盛笑道:“入乡随俗你懂不懂,再说换口味可以调剂生活啊,只要是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

“有看上的吗?”黎朔努力想要挤出参与感,可事实是他看着一屋子人,其中不乏秀色可餐的,他却提不起兴趣。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带走一个,以此来证明些什么。

“好几个都不错哎。”程盛问道,“国内是怎么分辨卖的和玩儿的?”

“要聊聊才知道,不过一般很年轻的,我都会给些零花钱。”黎朔闷了口酒,“这都不重要,合你眼缘最重要。”

“也对。”程盛说着就站起身,端着酒杯,朝他盯了半天的一个男孩儿走过去了。

黎朔看着程盛挺直的背脊,都能想象他脸上的自信和风流,心里竟然有些羡慕。他怀念自己过去的从容,赵锦辛最不该的,就是让他一度失去了自我。

他会一一找回来。

这时,一个男孩儿坐了过来,黎朔扭头一看,是认识的人。这男孩儿是店里的托儿,叫阿罗,京城GAY圈的红人,长得确实非常好,听说活儿也很好,还会来事儿,主职“工作”是伴游,以前就勾搭过他几次,可惜不是他的菜,他一直没回应。

“哥,你好久不来了啊。”阿罗凑了过来,撒娇道,“你一来,店里的平均颜值都被直线提高了。”

黎朔笑笑:“有你在,不需要我来提高吧。”

“哈哈哈,我是基础题,你是额外加分题。”阿罗主动碰了碰黎朔的杯子,“哥,以后常来吧。”

“会的。”黎朔喝了口酒。

“哥。”阿罗撒娇道,“你今天单纯陪朋友啊?不寂寞啊。”

“还行。”黎朔淡淡一笑。

“我寂寞啊,今天好冷,都没人暖被窝。”阿罗眨巴了一下眼睛,主动挽住黎朔的胳膊,“哥,你都拒绝我三次了,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你不考虑一下啊?我不收你钱,让我集个邮行不行啊,不然很没面子啊。”

黎朔笑了:“还扯上面子了?”

“当然了,常在店里混的,谁不想睡你啊。”阿罗凑过来,暧昧地咬了咬黎朔的耳朵,呵气如兰,“你想玩儿什么我都奉陪,让你在厕所艹我都行。”

黎朔很少碰到这么骚的,也许是他长得太正经,一般人在他面前都会有所收敛,他突然觉得挺来劲儿的,至少现在,他需要一点刺激。他搂住阿罗的腰,轻轻捏了捏,轻声道:“你挑地方吧。”

阿罗兴奋地在他颊上重重亲了一口:“不急,咱们先喝点酒。”

“好。”黎朔知道买酒他有提成,也不反对。

“哥你想喝什么?”

“你点什么我喝什么。”

阿罗雀跃地点了两瓶很贵的洋酒,然后抱着黎朔的胳膊轻轻摇晃:“哥,你有什么要求没?我家就在我附近,我可以让朋友送些衣服什么的过来。”

黎朔摇摇头:“不用,你现在就很好。”他又闷头喝了口酒,心里闪过一丝茫然。

阿罗把下巴垫在黎朔的肩膀上,在他脸上吹了口气,媚笑道:“我保证让你对我上瘾。”

这时,一群服务生端着酒上来了。没错,是一群,一人端着两瓶酒,排着队往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酒。

黎朔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子不会这么没分寸吧,这些酒全是店里的顶级酒,一百万都打不住。

阿罗也呆了,连忙道:“你们上错了吧,我只点了两瓶。”他向黎朔解释道,“哥,他们上错了,我没点这么多。”

“没错,是我点的。”背后传来一道幽冥般森冷的声音。

黎朔身体一僵,脸色跟着变了,他回头一看,赵锦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阿罗也傻眼了,先是惊艳于赵锦辛的脸蛋,而后又畏惧于那脸蛋上的戾气。

整个酒吧的人都被这阵势惊住了,纷纷侧目。

赵锦辛慢悠悠地踱了过来,哪怕走在这样吵杂的环境里,也步履优雅,不失贵公子的大家风范,只不过他做出来的事,却让人大跌眼镜。他一屁股坐在了阿罗身边,把阿罗困在了自己和黎朔之间。

阿罗心生恐惧,背都克制不住地弯了下去。

黎朔冷冷看了赵锦辛一眼,起身就要走。

“坐下。”赵锦辛轻轻一笑,口气却不容置喙,“你走了,有人就要倒霉了。”

黎朔眯起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赵锦辛指着一桌子酒,冲阿罗笑盈盈地说:“我开多少,你喝多少,你喝多少,我开多少,怎么样?够不够赚你一年生活费?”

阿罗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我喝不来,喝不来。”

“怎么会喝不来呢?太不专业了吧。”赵锦辛拿起一瓶酒塞进了阿罗手里,“来呀。”

黎朔怒道:“赵锦辛,你别欺人太甚了!”

“我怎么欺负他了?”赵锦辛无辜地说,“他对我的人又亲又抱又劝酒,我只不过罚他几口酒,我够绅士了吧?”

黎朔一把夺过阿罗手里的酒:“阿罗,你走吧。”

阿罗就想站起来,赵锦辛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压回沙发,又拿起一瓶,伸到了他嘴边,阴冷地说:“喝!”

阿罗颤抖着拿过了酒,他用哀求地眼神看了黎朔一眼。

黎朔心里愧疚不已,他再次夺过阿罗手里的酒,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嘴里送去,咕咚咕咚跟喝白开水一样,灌进去了半瓶。

赵锦辛一眨不眨地看着黎朔,表情阴沉。

黎朔一抹嘴,十多万一瓶的Romanee-Conti,他直接砸地上了,咬牙道:“赵锦辛,你他妈闹够了没有?”

“没有,今天我要看他把酒喝完。”赵锦辛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阿罗细细的后脖子,声线危险得像条毒蛇,“喝呀。”他克制着自己不对这纤细的脖子使力,否则在看到俩人亲亲抱抱的时候,他就想把这脖子拧断了。

酒吧的老板过来打圆场:“老板,有什么误会咱们沟通好不好?”

赵锦辛冲他一笑:“没什么误会,黎朔是我的人,谁敢碰他谁倒霉。”

黎朔忍无可忍,滕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赵锦辛的领子,把人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他怒瞪着赵锦辛:“出去。”

赵锦辛脸上挂着闲适的笑容:“好吧,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黎朔粗暴地把赵锦辛拽出了卡座,而后大步朝着酒吧外走去。

第66章

走到酒吧外面,黎朔顺了顺剧烈起伏的胸膛,才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直盯进赵锦辛的眼里:“你跟踪我。”

赵锦辛笑得特别无辜:“怎么会呢,是我跟黎叔叔太有缘了,去哪儿都会碰上。”

这种鬼话黎朔怎么可能相信,从夜总会开始,他就知道赵锦辛肯定通过什么办法定位了他的行踪,或者派人跟踪,或者是手机,可他又没有证据,而且即便有,有什么用?他阻止不了赵锦辛一系列的混蛋行为。骂没有用,打又不妥,他竟然真的拿赵锦辛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天赵锦辛闹着一出,简直让他丢尽了脸,以后连这个酒吧他都不敢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蛋,他甚至被那故意伪装出来的稚气可爱吸引而爱上这样一个混蛋!

黎朔咬了咬牙:“赵锦辛,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你究竟要骚扰我到什么时候。”

赵锦辛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微微一笑:“我会骚扰你一辈子。”

“你这样的人,就不配用‘一辈子’这三个字。”

“我这样的人,因为你出现了,才想过‘一辈子’这三个字。”赵锦辛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一丝作伪,他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说,“我爱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闭嘴。”黎朔眼睛都气红了,“你越是这样,我越瞧不起你。”

“你不相信,没关系,我会一遍遍地说,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赵锦辛凝望着黎朔的眼睛,唇角浮起一抹笑容,“其实我也怀疑过自己,但是一想到我的未来里可能没有你,一想到你可能会成为别人的未来,我就受不了。”

“所以你就花了43天的时间把能找到的人都睡了个遍,最后论证出还是我好?”黎朔冷酷地说,“你把这称作‘爱’?你简直侮辱这个字。”

黎朔那厌恶的眼神像刀一样扎进了赵锦辛的心脏,只有眼前这个人,能让他体会到什么叫挖心挖肺的痛,他时常不敢相信,那个对他宠溺至极的黎朔,有一天会用温柔吻过他的嘴,说出最刻薄冷酷的话。这一切都不对,所有的事情,都错了,他要修复裂痕,他要拨乱反正,他要从前的黎朔回到他身边!

赵锦辛强压下那阵汹涌的难过,轻声道:“你大概不会相信…那些人,我一个都没睡。我以为只要找到从前的朋友,就能找回从前的生活,我以为我能忘了你。”他自嘲一笑,“我当时真的很想忘了你,你让我害怕了。”

“那就忘了我。”黎朔沉声道,“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即便是真的,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忘了我吧,这样我还能对你保留最后一点好的回忆。”

赵锦辛深吸一口气:“我做不到。”他牵着嘴角,痞痞地一笑,“我原本的计划是一辈子不结婚,玩儿到硬不起来那天为止的,结果你出现了,把一切都弄乱了。黎叔叔,你要对我负责,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简直…”黎朔第一次感觉到语言是如此地苍白无力,甚至不能将赵锦辛的脸皮撕开哪怕一点小小的裂缝,他即便学会世界上所有的脏话,一股脑地抛向赵锦辛,恐怕也没有用,那他还废什么话?他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我真的跟你无话可说了。”他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再次看到黎朔的背影,赵锦辛感觉眼睛火辣辣地痛,黎朔留给他的一个又一个背影,简直成了他挥不去的噩梦,好像这个人会就此走出的世界,永远都不回头。他一瞬间就忘了什么步步为营的攻心策略,冲口而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哑声道,“什么都可以…你能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黎朔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这个可怜兮兮的赵锦辛,是装出来的,是假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明知道自己容易心软,所以更要筑起百倍坚固的铠甲,抵御赵锦辛的进攻,他绝不允许一个胆敢那样羞辱他的人,重新进驻他的心。

赵锦辛盯着黎朔的背影,眼睛逐渐发红。

最温柔的人,也最无情。

他害怕黎朔一言一语的软刀子,也害怕自己体内那想要粗暴地纠正一切的冲动的野兽。

黎朔回到自己的车上,感觉浑身发软,每一次和赵锦辛的交锋,都好像要剥层皮,幸好他从来没有露过怯,他在赵锦辛手里输掉过所有的筹码,他再也不会输了。

他缓了半天,静谧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声,黎朔吓得心脏狂跳了一下,他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程盛的名字,他这才想起来,他是和程盛一起来的。

接通了个电话。

“黎朔?”程盛松了口气,“我出去和小帅哥抽根烟的功夫,回来你就不见了,赵锦辛来了?老板说…”

“我在停车场。”黎朔打断了程盛的话,他不想知道老板是怎么形容刚才发生的事,也不想跟程盛讨论,“你怎么打算?是我送你去酒店,还是你们?”

程盛沉默了一下:“你等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程盛就走了过来,打开副驾驶上了车。

黎朔满脸倦意,瞥了程盛一眼:“哥们儿,不好意思啊,扫你兴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更关心你的事。”程盛烦躁地搓了搓头发,“你想聊聊吗?我随时愿意陪你聊聊。”

黎朔沉默了一下:“我想自己消化。”从羊城回来至今,他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他的心情,哪怕是温小辉。他从来没有找人诉苦的习惯,男人应该自己处理好烦恼,即便有一天提起,那也是当做笑话,潇洒地说出来。再说,他有什么颜面为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弄而倒苦水呢。

程盛也沉默了,半晌,他狠狠捶了一下车门,接着咒骂了一句,仿佛发怒了:“妈的,我提醒过你赵锦辛不是个好东西,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黎朔故意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嗯,有点没把握好,是兄弟的话,能不能别再提了。”

程盛重重换了口气,小声说:“抱歉。”

“没什么。”黎朔用轻松地口气说,“我早已经翻页了,是他在纠缠不休。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当然。”程盛顿了顿,轻哼一声,口气又变得有几分得意,“你不愧是黎朔,不愧是我兄弟,赵锦辛那小子花了这么多年,终于引火烧身了,活、该。”

黎朔自嘲一笑,要是程盛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大概余生都会对他充满同情吧。他半点都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黎朔回到家之后,给酒吧老板打了个电话,托老板帮忙给了阿罗一万块钱,本来还想把那些酒都买了,但赵锦辛已经结过账了,酒却没带走,还说全都送给他,他要是不要就倒了。

黎朔让老板把酒送去了恩南集团。

几天后,崔总到了京城,周谨行把赵锦辛约了出来,四人决定就股权分割比例进行谈判。

见面时的气氛很微妙,崔总一直试图打圆场,其他三人却都板着脸。开始谈判后,气氛更压抑了,因为赵锦辛提出他要控股。

周谨行连伪装的笑容都省去了,直截了当地说:“不可能。”

赵锦辛“呵呵”一笑:“我手里有换地权益书,我还恰巧有钱,这块地毫无疑问应该是我的,周总如果不同意,可以换一块地开发,你建你的酒店,我建我的,互不干涉。”

“这块地我们已经和政府签了意向合同,前期也有了一定的投入,我不会换地方,不如赵总换一块地开发?”周谨行冷笑一声,“而且,据我所知,换地权益书还没到你手里,赵总这么有自信,就不怕被人截胡吗。”

“马上就是我的了。”赵锦辛盯着周谨行,目露寒芒,“我最多给你30%的投资权,崔叔叔10%,黎总20%。”

“我同意崔总和黎总的比例,但要让我同意你的,除非我们的比例换一下。”

“哎呀哎呀,大家都别急嘛。”崔总满脸无奈,“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做事就是这么气盛,好好的合作,何必闹成这样子呢。”

黎朔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算看出来了,赵锦辛并不是单纯地想入股,而是想把周谨行挤出去。他们黎家已经投了钱、上了船,不可能让付出的一切打水漂,如果赵锦辛成功了,不仅可以把周谨行挤兑走,俩人未来几年都将不可避免地绑在一起,这算盘打得真够精明。

周谨行给了崔总一个面子,恢复了优雅地笑容:“谈判嘛,就是求同存异。总之,赵总的提议在我这里不可能通过,你手里有换地权益书,我手里有意向合同,如果真要玩儿,我奉陪。”

赵锦辛眯着眼睛,一对桃花眼里满是算计,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合同:“我一定要控股,这一点也没得商量,周总如果实在不愿意,咱们也只能各凭本事去争取这块地了。”

崔总叹了口气,又急又恼,额上都冒汗了:“你们真是!哎,你们自己谈吧,我不管了,我走了!”他抓起公文包,起身就走了。

黎朔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崔总朝他发了些牢骚,说自己跟这俩人的父辈都是朋友,左右为难,都不想掺和了。

黎朔安抚了崔总几句,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咖啡厅里还有对峙的两个人,心里也升起了浓浓地厌倦。

那天当然是没谈出什么结果,反而谈得几人一肚子火。

赵锦辛先走了,黎朔拍了拍周谨行的肩膀,“别生气了,这小子就这样。”他苦笑一声,“我比你领教的彻底。”

周谨行笑了笑:“没关系,有挑战才不会无聊。”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黎朔低下头,无奈道,“本来是一个很好、很有前景的项目,结果因为我和他的私人感情,弄成了如今这样混乱的局面。”

“别这么说,这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

黎朔摇摇头:“谨行,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指责我,但我自己心里很清楚。”俩人虽是朋友,但毕竟感情没多么深厚,他知道周谨行心里有不满,只是碍于交情没说出来,毕竟这样的大项目,因为这种私人问题而停滞不前,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赵锦辛在耽误所有人的金钱和精力,而一切都因他而起。

周谨行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谨行,你同意赵锦辛的条件吧。”黎朔淡定地看着周谨行的眼睛,“合同一签,我就把我的股份转让给你,这样就还是你控股。”

周谨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黎朔勾唇一笑:“价格随你出,只要能cover我投入的成本就行,就让赵锦辛机关算计白忙活一场,岂不是很痛快?”

第67章

周谨行也是个干脆的人,口头上商议好之后,甚至没提让黎朔签保证合同,黎朔自己提出来,他也拒绝了,他的原话是“我相信你”。

黎朔很感动,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别人对他好,他会加倍回报。

他选择把股权转出去,其实是多方面考虑,第一,他想和赵锦辛划清界限,第二,他想补偿周谨行,第三,经过这几个月的工作,他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做老本行,而不是去搞应酬、跑项目,筹备过后,他想重新投资一个事务所,规模不需要很大,有个工作维系生活的重心就可以,他会把事务所交给别人经营,自己只跟进重要的案子,富余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享受生活。

第二天,他爸妈从老家回来了,还带了一堆特产。黎朔从小喜欢吃西湖边上一家老铺子的藕粉,纯手工制作,一天只能卖三四斤,当天买了新鲜的,放点冰糖煮好,滑润香甜。

一到家,他妈就给他煮了一碗,黎朔边吃边称赞,这味道二十几年都没变过。

“好吃吧?何止你吃着味道没变,我和你妈妈小时候就吃过。”黎先生提着几个袋子放到了门口,“黎朔,这些是给锦辛带的特产,礼尚往来,你抽空给他送过去。”

黎朔“哦”了一声。

“咱们什么时候去三亚呀。”黎夫人高兴地说,“我买了好多衣服呢。”

“随时都可以去。”黎朔笑道,“你们休息两天,大后天怎么样?”

“好。”

黎夫人去整理行李了,黎朔把他爸请到了书房,把自己想要转股的事说了,当然,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黎先生深思片刻:“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你要是真的觉得太牵扯精力就算了吧,锦辛现在是在跟周谨行较劲儿的架势,不掺和也对。”

“是啊,我一点都不想掺和,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老本行,做起来最得心应手。”

黎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重新开事务所,我当然支持你,但是这一次,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我能理解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做,但那肯定是错的,有因有果,也算是给你的教训。”

黎朔惊讶道:“爸,你知道了?”

“我看你那段时间那么愁,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呢,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想要自己解决。我们这个工作啊,确实很容易受到诱惑,也最容易被卷入泥潭,年轻时候犯的错,应该作为警钟,时刻悬挂在你头上,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犯了。”

黎朔用力点点头:“爸,我不会的,谢谢你当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黎先生笑了:“我还不了解你,从小就好强,现在也好,没有必要让工作占用自己那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