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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火形成燎原之势,竟将卢毅吓了一跳。他心惊肉跳地回头,像没料到群情激动,居然闹出那么大场面。

  苏欣怡面无表情地坐着,根本没上台颁奖的意思。

  罗钦只得拿过冠军奖杯,将其递给程俊华,干巴巴地笑道:“下面有请冠军发表获奖感言。”

  冠军奖杯璀璨夺目,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只有一步之遥。

  程俊华低着头,看不清其神色。他没有接奖杯,干脆地拂袖而去,下台的脚步略有踉跄,只留下了孤冷的背影。

  台口的工作人员见状,惊慌地追赶:“程老师!程老师您去哪儿!?”

  祁筠寒束手无策道:“这……”

  第二季冠军当场离开,连奖杯都不屑于接下,愈加扰乱了现有局面。

  屏幕前,尚晓梅一边起身往舞台赶,一边握着对讲机高声指挥:“让安保人员就位,不要现场闹出事!叫罗钦和祁筠寒控场,我现在马上跑过来!”

  罗钦:“大家冷静一点……”

  然而,现场观众早就失控,恨不得要讨伐卢毅,根本不听罗钦和祁筠寒的话。

  闹哄哄的声音充斥在演播厅,彻底压过现场音效及音乐,恨不得将众人耳膜震破。激烈情绪在墙壁、屋檐上来回碰撞,让所有人都躁动起来,宛若被卷入血腥战事。

  总决赛如混沌的噩梦,将楚独秀杀个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头晕目眩。

  她心底涌生一种不真实感,像隔着梦境的雾观察一切,又像临死前的伤者走马灯,只觉自己飘在半空中,好似被云端托举着,但很快就危险跌落。

  “不要黑幕!”

  “重新比!”

  “再比一轮——”

  聂峰听观众叫喊,皱眉道:“这气氛怎么可能再比?”

  单口喜剧要松弛自然,但观众们都树立屏障,用敌意抗击一切,不可能再被逗笑。

  不管是多惊才绝艳的演员,都没法在这种场合逗乐,不合时宜。

  强光下,楚独秀站在舞台之上,头一回觉得灯光刺眼,众人视线如烈火,要将她当场烧穿,化为残留满地的漆黑焦炭。

  她面对愤然的现场观众,从头皮到背部在战栗,连小腿都不住颤抖,只能僵在原地,被这声势镇住,如同搁浅的鱼,快喘不过气来。

  这场面让她想起台疯过境的初演,她被小葱点起来,狼狈不堪地上去,意外被困在舞台上,孤身直面一群陌生人。

  不该是这样。

  简直是莫大讽刺。

  明明她讲了Friendship,明明她讲了欢笑启程的地方,但一切都被砸得稀巴烂,结局跟她期盼得截然相反。

  节目尾声不该是这样,单口喜剧不该是这样。

  要不要逃走?

  觥筹交错的酒会上,程俊华率先离开,楚独秀撑到最后。现在,相仿的景象再次出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该留下来。

  不是没有畏惧或恐慌,可不管比赛结果如何,众人的心血不该被毁。

  她有一种不安预感,倘若再不制止局面,不光节目本身要完了,单口喜剧也要结束了,被彻底拖入黑水及泥潭之中,在三人成虎的世界中无法翻身。

  需要有人公开表态,需要有人掌控一切。

  浓烈情绪在血管里激荡,恐惧超过承受的界限,倒是使人平静了下来。这是一种熟悉又怀念的感觉,每当濒临绝境,她反而会镇定,一改往日怯懦。

  楚独秀原本满脑袋浆糊,现在意识渐渐清明起来。她的手脚不再发颤,连脸色都平和下来,有礼貌地讨要罗钦话筒。

  罗钦闻言一怔,他踌躇了几秒,交出了麦克风。

  楚独秀接过话筒,她轻轻地拍了拍,发出几声闷响,确认可以使用。

  或许是有人看她拿起话筒,喧哗如汹涌海水,现在却略微退潮,吵闹少了一些,不似方才摄人。

  台上,楚独秀面对鼓噪的观众:“Hold on,hold on,决赛就是一场游戏,大家怎么还急眼了?”

  她仿佛天生拥有真诚交流的能力,不管是多么纷乱糟糕的场合,总能让人耐性子听两句,暂时搁置烦躁及攻击性。

  此话一出,现场的争执声有所停歇,远比罗钦等人的话有效。

  有人声嘶力竭:“这不公平——”

  “冠军!冠军!冠军!”

  接下来,不知是谁发起,场上爆发呼喊,宛若军训口号。

  楚独秀听着排山倒海的喊声,用手比出一个暂停手势,无奈道:“刚刚才说完,快乐和成功不该被外界定义,现在就狂喊冠军,多少有点打脸了,搞得像我没讲好。”

  她故意发出怪声:“你们喊也没用,你们也是外界,略略略。”

  亲和稚气的搞怪玩笑,让众人怒气消散大半。

  这像头破血流的厮杀中,突然冒出鲜花和糖果,芬芳甜蜜又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拳打在棉花上。

  楚独秀:“我相信,所有选手来到这里,努力表演单口喜剧,都不是为冠军,毕竟……”

  “我们手握世界的笑声命脉,恐怖分子都被我们的幽默吓跑,我们的段子就像奥林匹克圣火,象征光明与和平,只要在央视一号演播厅响起,就通过广播、电视、新媒体传到各个城邦!”

  “单口喜剧王算什么?”

  “未来,我们都要当喜剧之王!”

  神采飞扬的眼神,挺直有力的身影,掷地有声的话语。

  最后的Call back压制一切杂音,只留她清脆的发言在上空回荡,带着不可回避的感染力,击破万千争议与喧嚣。

  幼鸟终于化为鹰,不需要谁的认可,照样能在悬崖边振翅翱翔!

  苏欣怡原本面色紧绷,此时都不免捂嘴,忍不住热泪盈眶。

  短暂静默后,全场掌声响起,如同万马奔腾,久久不能散去。

  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尚晓梅赶到舞台边,诧异地望着场上人,却发现乱象已结束。她连忙抬头看,不由原地怔神。

  华美舞台上,楚独秀的轮廓被镀上金光,她的眼眸盈润明亮,仿佛跟过去别无两样,却又像增加了些什么。

  年少轻狂总让人怀念,回忆过往的热血澎湃。

  但更令人佩服的是,少年不再年少,平添了风霜伤痕,仍不改赤子胆量。

  今夜没有诞生冠军,今夜只有无冕之王。

第60章

  ◎她没有夺冠,但她的母亲,反而说软话了。◎

  走廊里,工作人员忙得马不停蹄,都在为总决赛乱局奔波。

  沟通嘉宾、安抚观众、疏散选手、联系平台、控制舆情,今晚是不眠之夜,所有人都要加班。

  尽管楚独秀控场成功,但不代表危机就解除。网络舆论无疑是更大考验,没准会摧毁节目口碑及声名。

  卫生间内,楚独秀用冰冷流水洗脸,只感觉浑身虚软无力,有种电量清空的疲惫。总决赛有两场表演,意想不到的拍灯后,她又全力平复观众,情绪早彻底耗尽了。

  她遗忘如何在混乱中退场,没有让王娜梨陪同,独自溜到这里休息。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反应,唯有用冷水缓解紧绷的神经。

  这是噩梦吗?

  洗把脸也该醒了。

  楚独秀注视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沾着没擦净的水珠,发丝还有些湿漉漉的。她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胆子,以前都不敢跟王总当街吵架,刚刚却在演播厅说出那样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脱离表演,模糊舞台和生活的边界,无所顾忌地说出狂妄之词。

  没过脑子,全凭本能,好在侥幸成功了。

  冲动是魔鬼,冲动也是解药。

  短暂调整后,楚独秀从卫生间出来,顺着演职人员通道,返回选手的休息室。

  无数工作人员戴着工作牌,步履匆匆地从她身边掠过,只来得及抬手打个招呼。

  忙乱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被艺管们护送陪同,迎面朝楚独秀走来。他换上一件运动外套,用兜帽包裹住自己,遮盖大半面孔,两只手插兜里,依旧垂着头颅,堪称全副武装。

  “大……”楚独秀一怔,喉咙却被堵住,改口道,“程老师。”

  艺人管理停步,眼看双方交流。

  程俊华抬起眼来,他跟她视线对撞,在数秒静默后,率先地侧开头,躲开她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魂不守舍的状态,随和彻底消散,化为厚重外壳。

  楚独秀被此幕一刺,她想要说点什么,词汇却贫瘠干涩,嘴唇微微一动。

  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说“其实没关系”,可听起来显得虚伪,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一切没法轻易揭开。

  即便双方毫无隔阂,也难以再回到往昔。

  两人陷入哑然。

  最后,程俊华主动开口,低声道:“……抱歉。”

  片刻后,他的背影被人海吞噬,就像一滴渺小的水珠,顷刻间被海浪覆盖,无力地随波而去。

  楚独秀目送他离去,只觉她也像一滴水,世界过于浩瀚,自己无力扭转,唯有被惊涛骇浪裹挟、旋转,在煎熬中等待海面和缓的日子。

  大风大浪总会结束,但雨过天晴后,还能残留什么,没人可以预料。

  她五指攥紧,想握紧什么,又缓缓松开。

  曾经约定第三季,现在却只留遗憾。

  第二季《单口喜剧王》总决赛的闹剧,不但让直播弹幕炸成一团,还将各大平台的热搜攻占。

  一时间,大半热搜都跟节目有关,文字内容也风格各异,既有“楚独秀程俊华”、“卢毅苏欣怡”、“单口喜剧王黑幕”等正经风,又有“卢毅有病”、“按钮坏了”、“低情商现场”等不正经风,不管点开哪条,都在热议此事。

  热度和谩骂齐飞,网络上群情激愤,充斥着对卢毅的脏话,只有少数不带脏字的句子。

  除了咒骂外,总决赛的惊人转折,程俊华默然离席,楚独秀发言救场,冠亚军悬而未定,都让网友们议论纷纷。

  [单口喜剧果然是冒犯的艺术,所有演员都输了,整季冒犯加起来,都不敌卢毅一人。]

  [炸裂吧,我恨外行指导内行的世界!]

  [楚:节目的体面全靠我硬撑。]

  [全季贡献热搜,善乐都得磕一个,说她不是冠军??]

  [职场实习生被利用的一生。]

  [程俊华找个庙拜拜吧,求点驱赶阴险小人的符,虽然小人早胖成肥人。]

  [好抓马,程吓得连夜爬回寂静山巅,不敢再下山。]

  [卢演的吧?混娱乐圈说这么没情商的话??]

  [建议对明星早点祛魅,他就算有情商,也不会给选手。领导对打工人有情商吗?就跟上班一样,知道你没办法,才傲慢地赏赐!]

  [讲真,我老板跟卢毅一模一样,自大又不懂装懂,经常也屁话连天。]

  [现在回头看决赛,楚是什么预言家,笑话启程的地方。]

  [我靠北河程俊华楚独秀的段子,卢毅是一个都没听,还是根本听不懂啊?谁要这么拿奖啊心里得呕死!]

  [拉黑节目了,想去打低分,封神综艺跌落神坛,前面我都卡点追的。]

  [呜呜我也生气但舍不得,不希望喜欢的选手难过。]

  [我正好相反,看完决赛封神了,不为结果,仅为选手。]

  [卢毅不怕被骂?]

  [Big胆!区区网友和脱口秀演员,也敢骂尊贵的208W!?]

  [认清现实吧,节目最火的楚程,都比不过小明星,本质就是普通人。单口喜剧圈太小,等节目热度消失,就没人打抱不平,历届选秀见多了……]

  [确实,互联网没有记忆,因此,要在有限时间里,多辱骂卢毅几句。]

  [光辱骂算个屁??直接冲烂他新戏,摔我们选手的碗,我们就砸他的锅!!]

  愤怒网友一面倒地痛批卢毅,恨不得抽筋拔骨、生啖其肉,不但让卢毅微博评论区直接沦陷,还一举攻破卢毅新戏的官博,吓得官博连夜关闭评论区。

  无数人自发号召抵制卢毅新戏,要求对方公开向四强选手致歉!

  虽然楚独秀和程俊华的粉丝有所撕扯、争议不休,但双方最恨的无疑是扯出事端的卢毅,两边难得压住内部的怒火与仇恨,同仇敌忾地针对卢毅及其项目。

  这简直是综艺节目的历史奇迹,冠军和亚军粉丝都气得不轻,竟能在节目结束后联合作战,堪称开天辟地头一遭,引发无数吃瓜者注意。

  即便没看过节目的人,都被此等盛况吸引了。

  [脱口秀战地玫瑰???]

  [第一季掐架:村口械斗;第二季掐架:二向箔]

  [我见识浅问一下,为什么冠军还撕评委?]

  [不好意思,我是程粉,纠正一下,第二季只有季军、殿军,不存在冠亚军,统称二强选手。]

  [那谁赢了?]

  [去看就懂,满盘皆输。]

  [我是楚粉,双赢局面,人人都是喜剧之王。]

  [……喜剧演员粉都擅长苦中作乐?]

  [程楚粉是不是被气得精神失常了,有火就往外发吧,你们这样我害怕。]

  当然,双方的铁杆支持者一致对外,却挡不住旁人的风言风语,诸多谣言甚嚣尘上。

  程俊华黑粉坚称,程俊华和卢毅私下深度捆绑,没准过段时间就有合作,故意在总决赛炒高身价。据说,卢毅近期筹备喜剧公司,有可能借脱口秀风口,对其进行布局和投资。行业资历极深的程俊华,就是卢毅最理想的合作者。

  楚独秀黑粉坚持,楚独秀的敏感段子激怒官方,但上头不可能明说,授意卢毅和节目组控制票数,不许有言论争议的人夺冠。她未来没准被封杀,歪门邪道走不远的。卢毅惩恶扬善、大快人心,专治搞男女对立的小贼,该被尊称为“卢哥”。

  节目组黑粉坚称,程俊华录制前就签好合约,提前跟善乐文化敲定冠军,否则根本不会参加节目,但他始终不是善乐的人,私人商务激怒善乐。楚独秀是毫无背景的新人,却迟迟不肯签约善乐,热度被高层领导忌惮,同样引来对方怒火。一灯杀两士,清除没法被善乐所用的演员,以免被其他公司抢走。

  捕风捉影,沸沸扬扬。

  抛开对各方的极端辱骂及恶意推测,第二季《单口喜剧王》总决赛彻底破圈,甚至成为被众人讨论的社会现象。

  最初是节目爱好者愤慨地批驳,后来逐渐演变成现实向分析,戏剧性的可笑结局,看上去荒诞离谱,却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不少人特意观看节目,在各大平台展开辩论,深入挖掘决赛的选手及嘉宾,连带节目点击量水涨船高。

  《理性讨论,总决赛是残酷社会缩影,上位者对弱者的权势碾压》

  《重生之回到脱口秀决赛现场,除了赶走卢毅,有何破局之法?》

  《卢毅分析:多年失意后的精神病态,傀儡妄图控制他人的执念》

  《严重失职的善乐,规则背后的漏洞》

  部分理性网友搁置怒火及谣言,回顾事情的来龙去脉,试图客观地剖析乱象。

  [好可惜,楚独秀是天赋人才惨遭打压的典型困境,她的性格社会化程度够高,都要被按资排辈的老帮菜欺侮。卢毅跟她完全相反,年轻时默默无闻演戏,熬了十几年才有名气,中年一炮而红,近年转型导演,根本没法共鸣楚独秀,不记恨她就算好了。]

  [我现在心情复杂,夺冠闹得好遗憾,她值得一个第一。既想她参加下季再来,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她靠本季证明自己了。童年最想要的玩具,成年再玩也没意义。]

  [我觉得这样挺好,新人王不需要外行加冕,在场没有嘉宾配给她颁奖。她在我心里封王,名副其实TOP1,从别人手中拿奖杯,都是玷污她的才华。]

  [程俊华得被恶心坏了,他和卢毅根本不是一类人,结果对方顾影自怜,硬给他扣了个黑锅。说实话,他俩性格是相差最大的,程俊华为人敏感清高,总觉得他最烦卢毅这类型……]

  [卢毅欣赏的不是程俊华这个人,他欣赏的是“脱口秀大佬”的符号。]

  [现在好担心,还能看到程俊华专场吗?]

  [为什么节目组不能取消卢毅的灯?不邀请明星不就行了!?破节目做成这样,导演负很大责任!]

  [善乐做过没明星的节目,现实是没流量没人看啊,两三期就夭折了。取消卢毅的灯也离谱,节目规则本质没问题,审美是主观的,只能说其他嘉宾讲究,拍灯都很公平,但卢毅不拍也不违法,甚至算不上黑幕,属于他个人脑子有病,说话没情商。]

  [取消卢毅的灯?讲个鬼故事,决赛嘉宾年收入,都比善乐利润高,不要小看208w。]

  [如果真的生气,请去支持线下脱口秀,这个行业非常弱势,需要剧场观众支持,而不是骂完就遗忘此事,等舆论将演员伤得遍体鳞伤,又将受害者们抛到脑后。我一向认为是畸形的市场,才让卢毅等人获得金钱地位,随意折辱这些普通选手。]

  [从程楚粉丝联手,一致对外冲卢,就可以看出来,两边都怕脱口秀演员声量不够,没法惩罚罪魁祸首,才能暂时放下怨恨,不然早就先撕起来。]

  [悲观点想,换一个圈子的比赛,今天都没人骂卢毅。只是单口喜剧圈够纯洁,大部分演员过去赚不到钱,能坚持至今的多少有些骨气,理想主义者高发地,才会有总决赛场面,所以我不理解骂程的人,只能说他没楚果决,但挑不出什么错。]

  [骂程单纯是气愤丢失冠军的楚粉吧,毕竟她也非常倒霉,没夺冠还被恶臭男嘲讽,瞧瞧垃圾场狂欢成什么样……]

  [不认为骂程是楚独秀粉丝,可能单纯抨击节目不公正。我觉得真懂她的人,理解她决赛的段子,就不会说这话。万物皆备于我,欢笑就会启程,其实后面还有。]

  [确实,好多人说楚的段子是真诚共鸣流,但在我这里,她属于深度流,内涵很丰厚。]

  [孟子: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粗糙翻译:万物我都具备了。反躬自问诚实无欺,便是最大的快乐。尽力按恕道办事,便是最接近仁德的道路。]

  文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厨房内,石勤正在加水和面,他一手摁着铁盆,一手搓揉着面团,不时摔打发出闷声,咚咚的声音响起,连带就引来旁人。

  楚岚一溜烟蹿进厨房,她伸手猛拍一下石勤,恨铁不成钢道:“你就非得大早上折腾吗?待会儿把她吵醒怎么办!?”

  石勤无奈道:“秀秀过去在家,这点儿该醒了,而且就这么点声音……”

  楚岚怒道:“她比了几个月,没准想多睡呢!你平时不操心就算了,发生那么大的事儿,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怎么当爹的!?”

  “那我该做什么?”石勤无措地反问,“我总得做饭,才有的吃啊,优优也说她要回来,不能一家人饿肚子。”

  “出去吃!”楚岚当机立断,“你弄完饺子,就冻进冰箱,今天不在家吃!”

  “秀秀昨天才说要收拾东西,不一定有时间吧……”

  “她那是难受没心情,更得带她去散散心,不然天天在家刷手机,看那些评论不伤心死,怎么一点眼力见儿没有?”

  “行行行,我是无知的罪人,没有你察言观色、深明大义。”石勤撇嘴,“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叫嚣让她拿第一。”

  “我那就是顺口说说,谁能猜到她进决赛……”楚岚脸色微变,流露一丝窘迫,嘀咕道,“她不能是为我的话难受吧。”

  石勤呵呵一笑:“那谁知道,你说说你,每次都说些上头气话,伤完人又开始后悔了,图什么呢?当初非跟闺女怄气,最后还不是放她去了,昨天还哭成那副样子。”

  楚岚被说得无言以对,只能恼羞成怒地瞪他。

  房间内,淡金的阳光洒进屋里,将被子晒得暖烘烘的。

  柔软的被窝里,楚独秀翻了个身,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懒洋洋地不愿起身。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褥,熟悉的香气,抚平她近日的疲惫及焦虑。

  昨夜,她意外地做了个好梦,梦见在院子里跟童年的大黑猫玩耍,一人一猫在日落黄昏依依惜别。黑猫还难得地跳下墙檐,跟着她跑了好几步,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醒来后,楚独秀盯着天花板,听到一点家中动静,莫名就有种安心感。

  紧张荒谬的决赛结束,她没有在海城停留,不顾尚导等人挽留,坚持按原计划回文城。一是不想接受旁人安慰,二是时间太紧,收完东西就要回校,都失去了冠军,不能再失去学位证。

  她抵达机场都深夜,遥遥看见接机的父母,都来不及张口说点什么,楚岚就抱着她哭成泪人。她从没见过母亲哭成这样,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在抽噎中说不出一句话。

  楚独秀没有在总决赛舞台上落泪,或许她的眼泪及委屈,都由爱她的人哭尽了。

  一家人没有提节目,更没提什么冠军约定,只说了些闲话家常,回家就踏实地休息。

  小废物出门闯荡一圈,妄图绿色环保、废物利用,最后却又钻回舒适的垃圾堆,在家里彻底地躺平。

  楚独秀在床上磨蹭许久,她掏出手机,随手刷微信,发现谢慎辞没回复,一时间也摸不太准,对方是不是生气了。

  决赛后,谢慎辞发微信,希望她稍等片刻,想单独跟她聊聊,只是暂时有急事脱不开身,需要一些时间处理。

  楚独秀猜到他们忙得连轴转,还要处理后续的烂摊子,索性发了一条礼貌又官方的回复,表明自己没啥事,谢总忙正事云云,回避了面谈的提议。

  双方都太忙了,一堆正经事要做,没必要互相等了。

  但他至今没回复,愣是把她搞懵了。

  难道是她的措辞太严肃?他不会以为她闹情绪吧?

  早知道,她昨天应该发个表情包,没准就不会显得干巴巴,现在补发是不是生硬了?

  楚独秀纠结再三,决定将烦恼丢到一边,暂时先不管这件事了。她起床出房间,打算收拾行李,迎面却看到笑容满面的母亲,一改往日的横眉冷眼,简直是和蔼可亲。

  楚岚笑盈盈:“咱们中午等你姐到家,一起去鲜洱斋吃饭吧,你不是最喜欢那里的鲜虾?我们多点几个菜,好好庆祝一下。”

  鲜洱斋是文城有名的餐馆,每天都有美味生鲜,在本地比较有档次,餐品价格也会贵些,基本是生日宴才去那边。

  “我姐要回来吗?那她刚到家,就跑去餐馆,会不会太累了。”楚独秀疑道,“而且没什么庆祝的事,跑一趟鲜洱斋挺远吧。”

  “我跟她说了,她说没问题,就去鲜洱斋!”楚岚忙道,“怎么没庆祝的事?只要人活着,天天能庆祝,开心就好啊!”

  倒是只字不提亚军的事,像楚独秀没参加节目。

  “……那就去吧。”

  楚岚闻言欢天喜地,扯着嗓子朝石勤喊:“她说去,她答应了!你待会儿看下车,别搞得半路没油!”

  早餐过后,楚独秀有时间跟父母交流,才发现自己的家庭地位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