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最近想开了,觉得不算什么,网友们还算友善,比我老家的人说得好听。”
她若有所思:“起码说我靠女人,没有说我靠男人,新人王总比煤老板强吧。”
观众席都笑起来,如同嗡鸣的蜂群,四肢忍不住颤动,摇晃着快乐的影。
“我从小就是个比较‘虎’的女生,在东北话里说人太虎了,就是说对方做事不过脑子,缺心眼的意思。”
“我第一次被这么评价,都没有听人说完,气得直接拍桌子,说‘你凭什么说我虎’!”
“对方问我‘你问这话之前过脑子没’?”
“我说‘没有’。”
“那人说‘那不就完了?没问题啊’?”
王娜梨低头道:“我就是这么虎,就是这么缺心眼儿,居然被对方说服了。”
“别人说什么,我都会当真,我小时候去动物园,同行的小孩说老虎是百兽之王,骗我只要吓住它,就能统治动物园。”
“我就隔着网对老虎吼,也不知道该用哪国语言跟它交流,就模仿《猫和老鼠》动画片开头的狮子。”
王娜梨双手弯曲成爪,仰头发出阵阵嘶吼,跟动画片头如出一辙!
欢乐在演播厅弥漫。
苏欣怡感慨:“学得好像!”
王娜梨:“我小时候不懂嘛,觉得它俩差不多,只是动画片那个有头发,老虎来动物园上班了,变得秃顶没头发,也挺正常的,应该能听懂。”
镜头一扫而过,拍摄下意识摸头发的北河,又不小心被当事人发现。
北河愤怒地瞪回去,无声表达社畜怒火。
“老虎看我乱吼,它也很淡定,都不动弹的,眼神就很不屑,就像在说‘这缺心眼儿的娃,人类还关我呢,我看关她才对’。”
“它还会怀疑‘等等,他们把我关笼子里,不会是在保护我吧,原来外面很危险’。”
“它比我像人,我比它像虎。就连武松路过,他举起棍子,都得犹豫一下。”
王娜梨朝旁边一跳,她金鸡独立,双手举起棍,却迟迟没落下,脸色凝重不解,好似在费力辨别,来回地左右打量。
“他看到我的老虎都愣了,还要说一句‘《水浒传》和《西游记》不好杂糅吧?就听过真假美猴王,没听过老虎取经啊’?”
“我打的这老虎,不会是哪个菩萨的坐骑,待会儿就要被接走吧!”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赶到,却不是接老虎的菩萨。”
“对方身着制服,掏出了工作证。”王娜梨突然立正,她严肃地敬礼,接着掏出一物,现在出示证件,“您就是武松?涉嫌杀害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全场哄然大笑,第三灯也亮起,让舞台五光十色!
选手区骤然喧哗,顿时就热闹起来。
“三灯!也是三灯!”
“那这组强得离谱了,总不能是三连炸吧?”
“最后再演有点压力了……”
王娜梨的超水平发挥惊住众人,一扫过往的生硬,意外展露成长性。
现场观众情绪有限,前两人都是三灯的话,对末尾的人是巨大挑战。
如果选手想就着现场气氛,继续翻出更热烈的浪花,那就得展现更独到的见解、更精湛的表演,不然多少都会被压下去。
其他人偷瞄楚独秀,却见她神色如常,依旧在观看表演,并没有慌张或焦虑。
舞台另一侧,路帆露出欣慰的笑,同样释然地鼓掌,如春天温暖的泉水。
王娜梨:“我真挺虎的,什么话都信以为真,别人说‘你好搞笑啊’,其实是说我缺心眼儿有点傻。”
“但我听完不觉得,认为是夸我有单口喜剧才华,满腔热情地研究起来了。”
“我专门跑到燕城培训营学习,第一天就学得晕头转向,根本听不懂,学了个call back,中文翻译是‘叫回来’。课间,我觉得我妈在老家call back,叫我赶紧回来,别做梦了。”
她道:“我还在那里遇见了新同桌,她见面喊了句‘美女’,其实是在客气。”
“但我听完不觉得,认为是夸我的颜值,满腔热情地跟她熟识。”
“后来,我的新同桌进化成新人王,我也从她身上发觉,自己好像没什么才华。”王娜梨坦然道,“但没关系,她夺走我一个认知,又赋予我新的认知。”
“我从才华路线转型花瓶路线,好歹被新人王称作‘美女’,也够吹好几年了。”
众人都笑起来。
“从上节目以来,我就想有个标签,能被人记住的那种。”王娜梨道,“我一度想过,不然叫脱口秀虎妞,也算代表我的特质。”
“但又有一点担心,怕对我同桌不好。”她面露难色,“我要是虎妞,以后再捆绑她,她就得叫骆驼秀子,怪难听的。”
此话一出,欢乐炸开。
明星代表及观众都笑得找不着北,甚至扭头打量起一侧的楚独秀。
楚独秀羞赧地捂脸。
“不过,我小时候被人说虎,总觉得是个贬义词,但现在再被人说虎,却觉得虎一点挺好,起码我掌握主动权。”
“有梦想的老虎,即便知道外面很危险,也敢跑出动物园!”
“谢谢大家,我是王娜梨。”
王娜梨高声说完,鞠躬结束了表演。
第48章
◎我天生就该拥有一切,◎
台下的观众献上掌声,远比表演前热烈得多,在演播厅内反复回荡。
三名笑声代表也忍不住激动拍手,目送王娜梨活蹦乱跳地下台。她跑到另一侧跟路帆会合,等待同组最后一人的表演。
罗钦苦笑:“两个三灯,还剩一人,我头一回觉得,赛制过于残酷。”
“手心手背都是肉。”苏欣怡为难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生组表现太过亮眼,先是路帆稳定发挥,接着王娜梨成为黑马,后面还有声名鹊起的楚独秀,莫名其妙就成为死亡之组。按理说,这组的结果是毫无悬念,但现在却变得扑朔迷离。
楚独秀早已起身,正在台口踱步,等待自己上场。她的肢体动作还算轻松,偶尔在嘴里默念文本,快速地串一遍内容。
小葱用手捂脸,他屏住呼吸,比本人紧张:“这把压力有点大了。”
聂峰:“调子起太高,没准有危险,比半命题赛还狠。”
半命题赛时,楚独秀和程俊华巅峰对决,她先一步完成炸场,加上大佬风格平缓,赛前没被推到这个高度。
现在,路帆是文本型,王娜梨是表演型,两人都获得三灯,将观众情绪榨干,再想演出新意很难。
北河担忧道:“这场不会有谁爆冷出局吧?”
这组哪位出局,都会让人遗憾。
程俊华不言,坐在选手区前排,等待着下场表演。
片刻后,台上终于响起介绍声:“有请本组最后一位选手——楚独秀!”
熟悉的登场音乐响起,夹杂山呼海啸的掌声,远比前两人气势恢宏。
台下,不少观众显然记住楚独秀,他们时不时呼喊她的名字,一波连着一波,让场面都沸腾。
屏幕前,尚晓梅愣道:“她现在人气好高,但这样的话,这把就更……”
谢慎辞没接话,却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不动声色地盯着舞台。观众的预期拉满,段子就很难爆笑,无法打破大众臆想中的标准线。
场内,楚独秀明显也发现观众热情,她刚刚取下话筒,就控制现场状态。
“冷静,各位都冷静,不要太期待。”
楚独秀伸手制止,脸上有一丝慌张,接着惭愧地坦白:“大家好,我是楚独秀,实话实话,这一轮半决赛,我不想好好演,所以别太期待。”
“半命题赛时,有人说我的段子比较乐观,程大佬的段子比较悲观。”她低下头,麻木道,“但到了半决赛,我觉得自己很悲观,我的同桌和路老师太乐观了。”
选手区,王娜梨和路帆嘴角带笑,都饶有兴致地欣赏表演。
“赛前,她们说要全力以赴、不计输赢,展现女选手的单口喜剧水平,吊打其他组。我对此持悲观态度,不是怀疑我们的实力,而是深知大众断章取义的能力。”
“我可是学新闻的,太懂会被怎么写,只要替换点同义词,事实能被轻易篡改。”楚独秀凝眉,哀道,“绝不会是她们想象得那样!”
“节目里,三个女演员同台竞技,听起来非常热血。”
“但到节目外,就会传谣成,女演员们当众打小三,听起来只剩狗血。”
此话一出,全场哄然,观众都发出“哇”的一声,夹杂阵阵意会的笑声。
“噗——”王娜梨刚演完,正喝水润嗓子,不料被这句呛住,哭笑不得地咳嗽,“当众打小三?”
“我说得没问题吧?三人同组,淘汰一人,女性对决,你就听听这些关键词,难道不会被叫打小三?”
楚独秀无力地摊手:“这就是外界对女性掐架的全部理解,不可能为事业,一定是为失恋。绝不会像我组员想得那般美好,大家认为女脱口秀演员水平很高,她们对女性面对的新闻环境太乐观了。”
“当然,肯定会有人要拼命解释,‘她们不是无聊的情感纠纷!她们是在竞争单口喜剧王’!”
她连连摇头,面无表情道:“但相信我,没有用的,没有人在乎,他们只会误以为,单口喜剧王是个男人,说不定还会自我代入。”
下一秒,楚独秀双眼放光、躬身掩嘴,模仿着姿态猥琐的男性,嘴里还油腔滑调:“哇,三女争一王!不愧是我,单口喜剧王!”
她人畜无害的外表,跟惊世骇俗的言论,形成巨大的印象反差,激起癫狂的喜剧效果。
演播厅内嗡嗡作响,炸雷般的笑声过后,是此起彼伏的感慨及唏嘘,让全场女观众骚动起来。
她们深有同感地点头,用力地拍手喝彩,如同回应海风的浪潮。
舞台上一灯亮起,却被哗然所掩盖。
选手区,其余人同样被惊呆,尤其没想到表演者,居然会是楚独秀。她台上表演出众,生活里没那么跳,甚至没王娜梨强势,自然出乎意料。
北河两眼发蒙,震撼地发声:“她还能走这种路线吗?”
楚独秀台下挺和气,基本没有锐利时刻,不是走冒犯风格的演员。
“哇——好狠!”小葱深感刺激地抱头,“三月之期已到,恭迎新人王回归,不再隐忍!”
聂峰怀念道:“想起培训营的时候了。”
“骆驼祥子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体面、要强、好梦想的勤恳劳动者,最后会被病态环境所迫,沦为堕落、自私、不幸的末路鬼,变得吃喝嫖赌、游戏生活。虽然我是骆驼秀子,但不想步他的后路。”
楚独秀悠然道:“我想简单点,跳过勤恳劳动,直接游戏人生,不想好好比了。”
台下响起笑声。
“为什么女选手要全力以赴证明自己?我不理解。”楚独秀纳闷道,“我们要加倍努力,才能洗掉这标签,甚至得不到回报。但节目都到半决赛,女选手只剩三个了,还要再淘汰掉一个,这合理么?”
或许是路帆和王娜梨表现出色,台下竟有观众拉着长调附和:“不合理——”
楚独秀突然站定,她竖起一根食指,一本正经道:“我是新人王,作为专家建议,参考其他行业的录取标准,反正都有那么多男选手,我们就破格晋级女选手,增加脱口秀圈的阴气,不行吗?”
“阴阳平衡,才能长久,有的行业需要阳刚之气,有的行业需要阴柔之气,道理明明应该是共通的啊!”
“因此,我不要全力以赴,我建议全组保送!”
赞同的笑声暴起,连同铺天盖地的掌声,如同巨浪般袭涌而来。
第二灯骤然亮起,场上是沸反盈天!
观众们热情高涨,兴奋得脸庞通红,不断欢呼表达支持。
选手区同样被炸成一锅粥。
程俊华向来内敛,他都忍不住失笑:“作为专家建议?”
小葱亢奋地抖腿:“杀疯了,杀疯了,不光是阴柔之气,她还会阴阳怪气!”
北河感慨:“单纯靠简单真相,不用太多的技巧,就将情绪顶上去,我真是头一回见。”
楚独秀自称不想好好比赛,连文本的喜剧技巧都精简,没有刻意设计,显得纯粹直白。她的内容反响巨大,完全是观众通过文本,自己领会另一层含义,现实生活赋予的深层含义。
楚独秀听到呼声,不由伸出手臂,满意道:“听听,众望所归,这就是民调,这就是民意!我们不能忽略人民的声音!”
“尚导,现在压力给到你了。”她望向后台,安抚道,“放心吧,咱们都是女性,你提拔了我们,也不会被造谣乱搞男女关系,比破格晋级男选手清白得多。”
前排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尚晓梅在屏幕前都乐了。
王娜梨赞同地挑眉:“行啊,虽然我打算走了,但要是破格晋级,也不是不可以。”
“导演们,听到了吗?”路帆对着镜头,调侃道,“尚导,表现一下,新人王发话了!”
楚独秀诚恳地解释:“我不是搞特权,或者懒散备赛,故意不好好比。没办法,我从小抗拒跟女性竞争,真的比不了,我会很难受。”
“我有一个优秀的姐姐,我的原生家庭没有阴影,但由于我和姐姐的差距,很多外人想方设法提醒我,说我们父母重视她忽略我,恶意地揣测我的心思,认为我应该有点阴影。”
“我至今记得,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有个男生认识我和我姐,有一天他偷偷凑过来,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挑眉说‘哎,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心里嫉妒你姐’。”
“但大家要知道,那时候我年纪有多小,甚至连‘嫉妒’两字都不会写!”
楚独秀停顿片刻,费解地皱起眉,脑袋像有一串问号,将观众逗得捧腹大笑。
“我说‘没有啊’。”
“啧,别装了,我也觉得她不行,平时总打压你。”
“我都蒙了,想要解释一下,说‘你会嫉妒你爹么’?”
“他说‘当然不会,我和我爹又不用比,但你和你姐不一样’。”
“我一下搞不懂他逻辑了。”楚独秀迷茫地摸摸脑袋,“我说‘怎么不用比?历史上不但要比,比完还要杀爹呢,国内有刘劭闯宫弑父,最后自立为帝,国外有俄狄浦斯王,都比我和我姐凶残多了’。”
“他好像没料到我会反驳,突然就支支吾吾,一副好心的模样,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楚独秀摇头:“没生气,就是觉得你嫉妒我家庭和谐。”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嫉妒你?”
楚独秀点头,应道:“也是,你都说过了,不会嫉妒你爹。”
“……”
短暂停顿后,观众反应过来,接着放声狂笑,简直痛快淋漓,带着压抑后的爆发。
小葱幸灾乐祸地笑:“好骂!你不会嫉妒你爹我!”
“他脸色一下子变了,我只好支支吾吾,试探地说……”她偷瞄旁边一眼,欠欠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啧,别装了,我也觉得你爹不行,平时总打压你。”
第三段亮起,舞台变绚丽,连选手区也议论纷纷。
“三灯了!又一个三灯!”
“这组恐怖如斯!”
“完全看观众投票了。”
楚独秀:“所以我不想跟女生比,比完不会有任何意义,大众对女性竞争的理解太狭隘了,我们努力完也在做白用功,跟他们讲不通任何道理。”
“连电视剧题材分类都这样,男人掐架就叫历史权谋,女人掐架就叫后宫争斗。”
她露出柔和神情,娓娓道来:“不过我可以理解,外人对女生掐架的刻板印象,毕竟太稀奇,幻想不出来。男性在暴力犯罪占比90%以上,女性恨不得只有零头,数据过于少,想象力有限。”
前排观众神情带笑。
“甚至女监里的犯人,一大半都是经济犯,以前是会计等文职。这就更证明有些人的话,女生学习好,没有什么用,都是死读书。”
“努力搞错地方,就是做白用功,你光算数好没用,你得掌握权力啊!”她语调激昂,“你要努力做老板,然后多招男会计,让他们进去!”
“毕竟男生学数理化就是快,他们做账也会被判得很快,一下加速社会循环!”
膨胀到顶点的情绪,如同包裹演播厅的硕大泡沫,终于被针一刺,炸出无穷水沫。
震破耳膜的笑声过后,苏欣怡脸上含笑,她忍不住站起身来,肃然起敬地鼓掌。
全场喧嚣中,楚独秀脸色平和,相比喧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我想,或许有一天,女字旁的她,不用全力以赴,我才能不再悲观,愿意好好地比赛。”
“不用靠竞争证明什么,而是像男字旁的他们,直接说‘我天生就该拥有一切,不用努力,不必惭愧’。”
“谢谢大家,我是楚独秀。”
满厅呐喊中,她长鞠一躬,抬腿走下台。
第49章
◎你不签的话,就是耍大牌。◎
三人都表演结束,演播厅沸沸扬扬。
观众席人头攒动,笑声、掌声、议论声,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恨不得要将屋顶掀翻,迎来全场录制中最为鼓噪的时刻。
两侧黑衣的工作人员涌来,都戴着节目组的工作牌,控制现场观众的激越情绪。
很难评价楚独秀本场的表演。
即使对题材不感兴趣的人,都无法否认她的感染力,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修饰,却能让所有人体会到力量感。
选手区同样喧嚷,都在讨论着表演。
程俊华由衷地慨叹:“我没想到,能在节目上看到真正的单口喜剧,不是标准化的罐头笑话,而是可以扩充成专场的内容。”
单口喜剧被部分人称为“冒犯的艺术”,就是要在冒犯和调侃后,为观众带来启发及深思。生活中无法讨论的敏感话题,终于有一个适宜的表达场合,例如国外演员讲述种族歧视、宗教信仰等话题。
用笑话消解冒犯,抒发没法说的话,演员把握着平衡,最后形成了艺术。
当然,即使是单口喜剧从业者,也并非人人都接受此点,就像有人坚信搞笑才是最重要的,观点的表达和交流不值一提,目前仍是长期争论中的概念。
程俊华不是共鸣型演员,他本来就通过社会现状,挖掘文本段子及笑点深度,个人专场内同样有尖锐话题,自然会欣赏楚独秀半决赛表演。
程俊华在怔神后,他又连连摇头,苦笑道:“开始发愁了,这样的成长速度,都让人感到绝望了。”
半命题赛时,楚独秀用的是情绪共鸣,但她不知道何时开窍,开始融合社会观察,技巧和内核日臻成熟。倘若她继续发展下去,未尝不能掌握程俊华的风格,甚至会衍生出更新的个人特质。
这简直像跟AI对打般无力,你的所有技巧,最后都被吸收,化为她的数据库,迭代出更强版本。
北河幸灾乐祸道:“没事,我猜现在导演更发愁。”
他都能猜到,待会儿女生组宣布淘汰者,没准现场要大声call back“全组晋级”,公然支持专家楚独秀的建议。
屏幕前,尚晓梅安排完现场导演,稳定观众们的情绪,这才有时间来评价。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头皮发麻,坦白道:“我现在又兴奋又害怕,我只能说,还好现场女观众多。”
综艺录制需要观众镜头,今日现场观众女性偏多,且基本集中于前排位置。
“男观众多也无所谓,我们还有安保人员,加上工作人员,肯定超过观众。”
谢慎辞像猜出她的潜台词,冷静道:“多数人的胆量只在网上绽放,但凡处于弱势环境,就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不足为患。”
“该说不说,你偶尔的冷幽默,还挺令人安心。”尚晓梅啧道,“不过网上有胆也不行,待会儿商量下怎么剪,这要是播出,争议不会小。”
善乐文化制作过第一季节目,自然知道网络舆论的可怕,连北河、路帆等人都有无妄之灾,更何况是畅所欲言的楚独秀。
谢慎辞沉吟数秒,说道:“录制结束后,跟她本人商量吧。”
很快,躁动的观众平静下来。
苏欣怡和罗钦同样出面,他们主持场内秩序,通过闲聊平复躁动。
罗欣笑道:“大家看完这组很亢奋。”
苏欣怡:“确实值得一个全组晋级,我刚才都憋不住站起来了。”
“好的,三名选手的表演结束,我们的投票通道也关闭。”罗钦道,“请三位共同回到舞台,我们将公布现场票数。”
楚独秀、王娜梨和路帆都站起来,她们左右侧头、相视一笑,结伴回到节目的台上,等待大屏幕公布票数。
苏欣怡环顾一圈三人,从左至右分别是路帆、王娜梨和楚独秀,问道:“难得能够同台表演?大家有什么想说的么?”
路帆率先取过话筒,温声地回答:“不管结果如何,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那么优秀,都是最欣慰的。节目的排名代表不了什么,但学生的水平代表了我的教学能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台下响起掌声。
楚独秀和王娜梨听闻夸奖,她们都略感不好意思,扭头望着路帆,双眼盈盈发亮。
北河唏嘘:“路老师啊……”
其他人没准不懂,但北河非常明白,老将再登第二季舞台,绝不是仅为节目名次。
待到路帆讲完,王娜梨接过话筒:“说实话,我原来很想进总决赛,亲眼看节目最后一段。”
她坦然道:“但比完这场没遗憾了,我觉得自己经历完决赛了。”
观众们一边鼓掌,一边赞同地发声。
小葱:“确实,这场没准比八进四还激烈,淘汰谁都显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