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勤赶忙解释:“她带回来的年货上有字,我还奇怪呢,不一样的食材厂商,名字居然都叫善乐。”
楚岚深吸一口气,她眉头紧皱,强压下火气,不耐道:“我不想训斥你,你听你姐来说,让她告诉你复习时间多紧迫。”
楚双优慢条斯理道:“我知道这件事,也查过节目了。她可以寒假去录制,回来筹备文城岗位,然后开学后接着考,什么事情都不耽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现在还是什么都接触试试,她未来发展也能多元化一点。”
楚岚不料楚双优帮腔,一时间被此话砸蒙了。
楚双优有条不紊地补充:“我前段时间去燕城一趟,实地看了一下喜剧表演,也见过节目组的负责人。这不是骗人的项目,她本身又挺有兴趣,试一试也无所谓。这种经验可以充实简历,以后找工作有更多机会。”
“很有兴趣?她有兴趣的事多了,你看坚持下来几件?”楚岚将筷子往瓷碗上一摔,中气十足道,“以前就算了,现在大四时光多宝贵,好多岗位只能现在考,什么时候折腾不好,偏偏要这时候瞎搞!”
“不可能——我就明说了,这事不可能,你俩提前串通也没用!”
楚岚平时就声音洪亮,情绪激动时更有穿透力,当年震慑过不少经商老男人。她没有精英谈判时的严谨条理,反而有种冲破一切桎梏的莽,那是在社会摸爬滚打的草野气。
楚独秀和楚双优同时沉默,她们早就猜到今天,知道母亲不好说服。
“好啦,大过年的,吃饭都吃饭。”石勤打圆场道,“今天先不聊这个,高高兴兴过春节。”
“行,吃饭,不跟你们计较。”楚岚抄起筷子,语调平缓下来,“但这事儿别再提了。”
饭后,楚双优和楚岚进屋议事,楚独秀在门口来回打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偷听二人的对话,却没听到单口喜剧话题,只隐隐约约有姐姐的声音。
“妈,现在家里有多少钱?”
片刻后,楚岚推开门出来,被楚独秀吓一跳,没有注意到,角落有个人,像蘑菇般缩着。
“蹲这儿干嘛呢。”楚岚嘲道,“以为我会被你姐吓唬住,你躲在她身后就完事了?”
楚独秀眼神哀怨,很容易被猜透想法,显然还在惦记节目。
“她确实跟我聊了你的喜剧节目,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瓜里想什么,现在让你参加了比赛,你回来真能安心考试?”
楚岚振振有词:“心早就不知道野哪儿去了,退一万步讲,你就算两边兼顾,真的考上了岗位,还能再讲什么脱口秀?你单位领导能让你干这事儿?”
“所以趁早别浪费时间,这个念头消停了吧,好好准备你的考试。”
楚独秀抿了抿嘴,胆大包天道:“趁早别浪费时间,不该现在就不考了,专心致志讲脱口秀吗?”
她觉得也是,考公成功不能做兼职,还不如现在就不考了。
“你非顶嘴气我是吧。”楚岚揉了揉太阳穴,闷声道,“是不是逼我训你?大过年的给你脸了。”
楚独秀突然被此话击中,回忆起“give you face”的表演,内心升腾难以描绘的感受。
她鼓起勇气,说出了心声:“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脸?从来没跟我平等交流,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哪儿给过我什么脸!?”
楚岚愣了。
石勤听见争执,仓皇地跑出来,疑道:“怎么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楚双优同样从屋里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母亲和妹妹,试图从中斡旋。
“你俩少出来装好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把我当地主斗,觉得我妨害你们了呗!”楚岚双手叉腰,勃然大怒道,“你们是亲亲热热一家人,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石勤你也不是个好鸟,每回都让我来唱白脸!”
这一通是无差别伤害,再不管友军敌军,都遭楚岚统一扫射。
楚双优和石勤被镇住了。
“什么叫没把你的话当回事儿?你可别忘了,当初你选文科,我有没有答应。你非要跑到燕城学新闻,我当时是不是让你去了,但结果怎么样?”楚岚愤愤道,“这专业跟你高考前想得一样吗?你上大学才发觉不合适!”
楚独秀哑然。
“还有你小时候捯饬过多少东西,我哪回没有支持你,但你现在还记得吗?你那些兴趣爱好,是不是早就忘了!”
她扯了扯红毛衣上的小绿花,高声质问道:“我没跟你平等交流过吗?是你自己没握住机会,热闹一会儿就丢了,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楚独秀哽声道:“我这回不会放弃的。”
“呵。”楚岚冷笑,“行,又是这话,我都听无数回了。”
“是真的。”
楚独秀的话带着颤音,好似文城冬日的细雨,倏地就浇灭楚岚的火气。
楚岚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小女儿眼圈发红,她当真不是善于吵架的孩子,平时会嘴贫耍宝,却说不出伤人的话,属于走进社会就被欺负的类型。
但这不是社会,这是家里。
楚岚原本能机关枪般爆发很久,现在却说不出来了,情绪一下子就平复。
四周一片沉寂。
良久后,楚岚率先打破沉默:“好,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参加那什么比赛吧。”
楚独秀一愣。
“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要真像你姐说得那么厉害,那就拿个第一名回来,到时候你想干嘛干嘛,我也懒得再管你了。你爱考公考公,爱讲那什么秀都行,我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老了,我不懂。”
楚岚狠声道:“可你要还像以前一样,混一混就完了,什么名堂都没有,那就老实回文城上班,别再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
第27章
◎这是我司吉祥物。◎
大年初六,机场内人满为患,都是匆忙返工的人员,门口更堵得水泄不通。
一家人开车抵达机场,石勤从驾驶座下来帮搬行李,楚独秀和楚双优推着箱子,准备离开文城。
“爸,你别下来搬了,我们自己能行。”楚双优站在后备箱边制止,却被父亲先一步夺过箱子。
石勤将行李箱推过去,笑道:“就这么一次机会了,等你俩回学校,下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楚岚坐在副驾驶,她在车内落下窗,静静看着车外三人。
耳边时不时有车辆鸣笛声,楚独秀握着行李箱杆,站在台阶上等待姐姐。她的行李不算多,不需要搬运时间,一边盯着父亲的动作,一边偷瞄副驾的母亲。
前几天,两人在家中大吵一架,做出拿下第一的约定。
楚独秀那天回了一个“好”,她们后续就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宛若春节期间的和平协议,不想继续惊扰阖家团圆的气氛,直到大年初六离别的日子。
石勤搬完行李,重新回到驾驶座,准备开车回家。楚双优手里挎着包,推着行李箱上台阶,跟等候许久的妹妹会合。
石勤挥手道别:“那你们路上小心!落地在群里发个消息!”
楚双优:“行,你们回去吧。”
楚岚盯着姐妹俩,好久都没有说话。
楚独秀垂眼,主动开口道:“妈,我们进机场了。”
“飞吧,都飞吧。”楚岚道,“嫌我们烦了,都想自己去外面闯。”
楚独秀没有看到母亲的神色,对方已经快速地侧过头去,干净利落地说完临别赠言。
姐妹俩在车外招手,然后结伴往机场走,偶尔回头看一眼父母。
车内,石勤察觉身边人的状态,他忙不迭抽了两张纸巾,眼疾手快地递过去:“哎呀,哎呀呀呀。”
机场内,楚双优的起飞时间早,她和楚独秀完成安检,就火急火燎排队登机。
楚独秀跟姐姐告别,又独自在机场溜一圈,坐在候机大厅观察落地窗外的飞机。
跑道上,一架架飞机陆续滑行起飞,如同海面冲天而起的海鸥,伴随着震荡的嗡鸣声,很快就钻进云层翱翔。
楚独秀脑袋里有点乱乱的,一会儿冒出程俊华的话,他说“单口喜剧是可以比较的吗,用五分钟的表演定义是否幽默,这件事是正确的么”,一会儿冒出谢慎辞的话,他说“现实是大众不知道单口喜剧,更谈不上理解,先被外面人发现,才能解决接下来的事”。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世界是彩色的,没法讨论对错。
总要存活下去,才有力量挣扎。
停机坪的巨型飞机,在阳光照耀下,展现流畅又凛冽的机身线条。片刻后,它在跑道上疾驰而去,猛然仰头冲向蓝天,如同刺破云霄的大鸟。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飞出第一,但总要飞出去,才能有后话。
海城,五十名选手重新齐聚,酒店位置却有所变化。
这一回,节目组订的酒店不在闻笑剧场旁边,反而靠近郊区的影视基地。基地内有宽阔的演播厅,节目的舞美人员在此奋战许久,早就将《单口喜剧王》第二季的舞台搭出。
尚晓梅等工作人员春节没休息,反复核对录制流程,连年夜饭都在演播厅旁边的餐厅吃。
《单口喜剧王》是善乐文化的品牌节目,没有人能承担它垮台的风险,或者说第二季节目遇冷,没准就代表公司将遭遇寒冬。
酒店内,楚独秀拉着箱子进门,感受到节目组的严阵以待。
大堂内保留春节张灯结彩的布置,角落的黑板上画着善乐的太阳花Logo,旁边点缀花里胡哨的“加油”文字,看上去有工作人员曾在此熬夜战斗。
周围,不时有戴工作牌的人来回穿梭,一边打电话联络工作,一边匆匆往演播厅赶。
楚独秀被这种“赌上手中全部”的氛围所感染,连带忧愁都淡去,忽然觉得没什么。
一切都能走过去,凡事都能扛下来。
房间内,王娜梨同样抵达,正在收拾行李箱,将衣物塞进柜子里。
“香肠吃得惯吗?”王娜梨兴致盎然道,“我后来才觉得给你留太多,没准家里人吃不惯,到时候消耗不过来。”
“吃得惯,我们家有四口人,年夜饭那天吃了,都说挺好的。”楚独秀好奇道,“好像几种肠味道不一样。”
“对,都是我老家特色!”王娜梨道,“你要是觉得好吃,等我节目淘汰了,坐车回家后,还能给你寄。”
“……那倒也不至于,家里还有不少,你好好比赛吧。”
“但听说突围赛只留二十五名,又是一半的淘汰率,我上次排名三十四,真不一定能继续录。”王娜梨长叹一声,接着脸色又转晴,“不过,酒店房间不会变了,我就算真被淘汰,可以蹭你房间住,听你们讲开放麦。”
正式节目录制后,选手们会在演播厅和闻笑剧场往返,在演播厅里听取赛制及进行录制,等到比赛后期命题赛的环节,再拿着新段子去剧场练习,通过开放麦来完成备赛。
当然,每回命题赛的题目不同,有些人也会拿出老段子,不一定在录制期现写。这都是路帆等人的经验之谈,北河就是怕弹尽粮绝,初选赛才会公然摆烂。
两人收完行李,还聊起先导片。
“对了,你有看先导片上线吗?”王娜梨掏出手机,激动道,“初选赛前三名的视频也被上传了,你的开放麦下面评价不错呢!”
“已经上传了么?”楚独秀忙不迭凑过去,她春节在家忙于争取机会,都没顾得上观看先导片。
“上传好几天了,北河哥还专门发一条微博,转发了先导片视频,然后配文是‘自闭,勿扰’。”
北河初选赛的划水表现,被他的微博粉丝公开嘲笑,恨不得天天在评论区扎他的心。
程俊华同样转发微博,评论区画风就端庄许多,基本是表达震惊及进行赞美,都是深知他行业地位、嗷嗷大叫的单口喜剧资深爱好者。
楚独秀和王娜梨脑袋挨在一起,开始观看节目先导片,视频内容大致是第一季总结、第二季概况、初选赛选拔及冠名商介绍。
楚独秀望着手机,震撼道:“他们怎么连初选赛闲聊都剪进去?怎么收声的?”
屏幕上,楚独秀、王娜梨和小葱并排坐着,正是葱姜蒜组合,在交流比赛感受。
王娜梨同样发恼:“而且这光线把我们拍得好丑,都给舞台上的人打光了,咱们就黑黢黢的。”
相比当事人的无语,评论区却一片欢乐,纷纷叫嚷着“这是三人相声组来脱口秀砸场吗”、“初选赛撕头花也可以放出来,爱看”,或者“我懂了,这是选秀节目气氛组,咱们单口喜剧出息了,也会搞综艺人设剧本了”。
节目先导片播放结束,后面还有三条开放麦视频,依次是程俊华、楚独秀和北河的表演。
尽管楚独秀的名次不是第一,但点击和评论量竟然最高,视频上的弹幕多到爆炸。
[没见过的新人,但感染力好强。]
[她演得比第一好,我在隔壁不敢说,害怕被骂。]
[好牛的播放量,我懂了,她要是选秀的话,主要靠直拍逆袭,直拍的王!]
[这是哪儿的演员?为什么第一季不来录?]
[燕城的线下新人王,讲脱口秀不到一年。]
[大楚兴,燕城王!]
楚独秀作为新人,初选赛好评率极高,简直如一道霹雳闪电,硬生生惊艳众人的眼。
王娜梨兴致勃勃地念弹幕,楚独秀听得都不好意思,赶忙催好友关掉弹幕区,又切换微博搜索节目动向。
《单口喜剧王》官博一连发送好几天预热海报,居然还选取楚独秀初选赛的创意,搞了一个“单口喜剧华山论剑”,通过地域来介绍本届参赛选手,将其划分为峨眉派、天山派、丐帮等。
或许,官博同样发现楚独秀的数据出众,他们认为是优秀的宣发亮点,也来蹭一波开放麦视频的热度。
楚独秀望着喜剧武侠海报,惊道:“他们窃取我的创意!这是我开放麦的段子!”
王娜梨帮腔:“没错,打官司,律师函警告!让他们赔钱,让他们倾家荡产!”
两人说完就笑作一团,知道彼此在逗乐嘴炮,都为先导片的开门红欢喜起来。
楚独秀和王娜梨在房间看完网上视频,竟还在酒店里撞上节目组宣发人员。
郊区酒店被节目组彻底占领,参赛选手就有五十名,更别说其他工作人员,制作团队就超过两百人。这里有善乐的员工,也有铃果视频的人,还有项目制工作者。
现在,大堂角落都有工作桌,时常有人坐那儿议事。
“独秀,娜梨!”尚晓梅高声道,“你俩来一下!”
楚独秀和王娜梨往外走,突然就被旁边人叫住。她们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尚导和谢总,还有几个端着笔记本电脑的工作人员,正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打字工作。
一群人好像在开会,藏匿在角落里,要是不出声的话,很难被路人发现。
“尚导,谢总,怎么了?”
楚独秀和王娜梨茫然地走来。
“她们是宣传组的,你俩有没有微博?”尚晓梅介绍起旁人,笑道,“我们官博会持续宣发,偶尔可能要@参选选手,也可以给你们搞个认证。”
王娜梨:“我们刚才还看官博了。”
“真的吗?感觉怎么样?”尚晓梅双眼发亮,“这次的数据不错,比第一季最初强。”
“尚导,为什么官博会发‘单口喜剧华山论剑’?”楚独秀跟尚导交熟,胆子也稍微大一点,偷偷道,“你们只付了我表演的钱,用我的段子进行商业用途,是不是该再付点宣传费?”
王娜梨附和:“就是就是。”
楚独秀:“不发我宣传钱也行,你们补给宣传组吧,就当我掏钱买通工作人员,让她们以后发图都帮我美颜。”
宣传组当即爆笑出声,她们捧着笔记本电脑,起哄道:“就是就是,应该加钱!”
尚晓梅乐了,拍腿道:“哎呀,什么钱不钱的,独秀你看咱俩的交情聊这些……”
楚独秀反打感情牌,哀声道:“就是我们有交情,你才该帮助我,争取我的利益!”
尚晓梅:“……”
“这样吧,节目经费比较紧张,我用别的东西来还钱。”尚晓梅思索片刻,她四下瞄一圈,忽然瞧见身边人,干脆一指谢慎辞,“这是我司吉祥物,不然你把他带走,就当我还债成功,抵掉你的宣传费!”
谢慎辞正低头看文件,突然就被人点名:“?”
他没有作声,又侧头瞥楚独秀,还眨了眨眼,居然没反击尚晓梅。
“……”
楚独秀深感谢总在公司地位成谜,明明在程俊华面前严肃又强大,偏偏被熟人说来说去、无法还口,前有北河戏耍老板,后有尚导捉弄合伙人,当真是威严尽失、颜面扫地。
她尴尬道:“这就是传说中公司年会一等奖,抽到‘跟老板共进晚餐’的机会吗?”
第28章
◎再说我,你真要抽中公司年会一等奖了。◎
楚独秀此话一出,众人都狂笑不止。
“对,你都不用参与抽奖,我直接黑幕给你了,你跟谢总共进晚餐……”尚晓梅望着楚独秀,又瞥见王娜梨,开怀大笑道,“不对,让谢总请你们吃顿晚饭。”
王娜梨听闻自己被涵盖在内,忙道:“别,别。”
虽然谢总为人不错,但赛前跟老板用餐,对选手是不小的心理压力。
王娜梨没在“台疯过境”表演过,跟谢慎辞交情也不算熟稔,自然就局促不安起来。
有一瞬间,楚独秀脑袋里冒出奇怪画面,一边是尚晓梅在说“领养代替购买”,一边是王娜梨在说“猫毛过敏很麻烦”,可谓进退两难。
楚独秀偷瞄当事人,瞧他不动声色,试探道:“不该问问谢总的意思么?”
不能不把豆包当干粮,真安排起老板动向了。
谢慎辞被提及,他终于开口说话,侧头询问尚晓梅:“为什么这么对我?”
“不是,你天天坐在这儿,我们压力多大啊。”尚晓梅无奈道,“宣传组想聊点什么都不行。”
尚晓梅和北河进公司早,跟谢慎辞关系也好,当然可以说笑打闹,但只要不撕掉谢总冷面精英的包装纸,他对其他员工还是有威慑力的。
没人愿意跟老板同桌工作,时不时就要看对方脸色。
谢慎辞:“我没打扰你们。”
“老板坐旁边,谁还敢放肆。你不然去找商良吧,或者我找个好心演员,你们一起聊聊单口喜剧,你在这儿看文件会被吵,平时也不怎么玩微博,估计对我们讲得没兴趣。”
尚晓梅望向另外两人,兴致勃勃道:“我看看,这就有两位演员……”
王娜梨慌道:“别,别。”
“我去找商总敲一下成本,你们聊。”谢慎辞不紧不慢地起身,还真听取尚导意见,给宣传组留出空间,没在旁边暗中盯梢。
楚独秀目睹此幕,莫名就觉得好笑。
谢慎辞倒也没什么错,可惜他的气质和身份摆在那儿,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压迫感就显得比较强了。
她一向擅长现挂,还低下脑袋,小声碎碎念:“回收旧老板,公司闲散的老板,闲置的老板,嫌弃的老板,统统不要丢,都可以换不锈钢脸盆。”
谢慎辞从楚独秀面前经过,恰好听到她幸灾乐祸的话。
他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悄声道:“再说我,你真要抽中公司年会一等奖了。”
“……”
话毕,谢慎辞拿着文件离开,拐进酒店房间,寻找财务商总。
楚独秀惊得睁大眼,没想到他途经自己,甩下这样的一句话,语气轻飘飘的,甚至没被旁人察觉。
第二季节目如火如荼地开展,终于到正式录制当天,所有人员齐聚演播厅。
后台里,化妆室内挤满了选手,化妆师更是连轴转,抓紧时间帮众人造型设计。
楚独秀和王娜梨换装结束,还在角落里自拍合照,等待选手们统一入场。
“我早上过来看到观众了。”王娜梨道,“好多人,估计要录到很晚。”
小葱从她们身边经过,他脑袋一探,凑过来搭话:“听说上一季突围赛就录到凌晨。”
楚独秀:“那最开始的演员,还有凌晨的演员,岂不是挺吃亏?”
发笑是一种累积情绪,演员很难上来就爆梗。观众需要时间适应,总要沉浸到表演里,才能轻易被人逗乐。
因此,开场演员相当于全场铺垫,多少都要比后面人困难。凌晨时,观众又会极度疲倦,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同样不利于选手拿分。
“没办法,凭手气抽签嘛。”小葱叹息,“总会有人抽到第一。”
没过多久,导演组通知选手进场,五十名演员依次踏进演播厅,总算看到五光十色的舞台,以及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区域。
嘉宾、选手及观众有不同席位,舞台一侧有三把红色沙发椅,提供给节目邀请的明星嘉宾,舞台靠左是选手候场区,舞台靠右是选手晋级区,正前方是观众区。
现场观众早就入场,他们看到选手进来,当即发出阵阵欢呼,兴奋地鼓起掌来。
楚独秀跟随同伴落座,她望着舞台上硕大的节目Logo,以及四周绚丽夺目的灯光,也被紧张激动的氛围感染,跟好友们互相加油打气。
屋内,尚晓梅手握对讲机,坐在大屏幕后边,提示道:“各单位注意,最后核查一遍,我们的录制马上开始。”
“摄像组收到。”
“艺管组收到。”
……
“倒计时,三,二,一。”
下一秒,舞台上灯光亮起,伴随欢快的音乐,以及观众的喝彩,第一季节目的主持人登场。
英俊的男子大步上台,他开朗地挥手打招呼,还没跑到立式麦克风前,就忍不住高声呼唤道:“大家好,我是邱铭彻,想死你们了!”
现场掌声如雷。
邱铭彻是一位综艺主持人,也是第一季的笑声代表。
他算是节目老面孔,手里握着麦克风,环顾一圈台下观众,从容地推动起流程:“前不久,节目组的导演邀请我,说《单口喜剧王》有第二季了,我还特别惊讶,我们的小破节目还没糊呢。”
有人轻笑出声。
邱铭彻:“导演跟我夸下海口,说今年选手一个比一个强,在座的各位看先导片了么?”
“看了——”
“挺好,我明白你们看完什么感受。”邱铭彻调侃,“所以我作为笑声代表,替大家给北河发了条微信,好好地嘲笑了他的初选赛视频。”
观众席笑声一片,似都领悟其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