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辅每天要不够po一枝独秀上一章:第5章
  • 首辅每天要不够po一枝独秀下一章:第7章

  她的母上大人不会同意这件事,只会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再来一出棒打鸳鸯。

  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楚独秀疯狂做心理建设,试图说服自己放下此事,谁料脑袋里的话都像脱口秀,甚至运用新学的喜剧创作技巧。

  她觉得谢慎辞下一盘大棋,他先在酒吧捡到简历,接着邀请她再次上台,后来又忽悠她来培训营,一步步诱导她打开潘多拉魔盒,陷入只能靠单口喜剧打工的境地。

  而他就是喜剧公司老板,这简直是资本家的阴谋!

第11章

  ◎现在是红眼掐腰给命文学的天下。◎

  校园内,阳光明媚,百花齐放。湖面的野鸭扑腾翅膀,溅起一层层涟漪,惊扰宁静的午后。

  教学楼门口人声鼎沸,楚独秀背着双肩包,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准备转战到图书馆备考。她最近忙碌又充实,白天要上课和写论文,晚上是复习考公,偶尔去脱口秀培训,紧张到无暇外出应聘。

  前往图书馆的路上,楚独秀接到楚双优的电话。她看清来电显示时相当意外,要知道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电话传递的消息绝对比微信重要。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女声:“妈后来给你打电话了么?”

  “没,就你发资料那天,打电话教育我一通。”楚独秀叹气,“不对,都不能算教育,而是下达指令,让我必须考公。教育是温和的,她那属于命令。”

  楚双优忍不住笑出声,说道:“我过两个月没准去燕城出差,到时候可以看看你。”

  “好啊,我们一起逛逛。”楚独秀兴奋应声,又好奇道,“但你不用准备毕业么?怎么还要出差?”

  “学校的事都差不多了,我在公司也有两三年,派我出差很正常。”

  楚独秀肃然起敬,唏嘘道:“姐,你真的完成那件不可能的事,应届生却有三年工作经验。”

  她不理解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双方差异那么大。当她懵懂地进入大学时,楚双优就迅速找到实习,不但挣到丰厚的奖金,还积攒无数项目经验。

  两人今年都要毕业,楚独秀还为工作发愁,姐姐却已经早有去处。不过她从未嫉妒过楚双优,主要显得太没自知之明。过小的差距才会酝酿妒忌,过大的差距只会剩下敬畏。

  楚双优:“就是有点累,等我去燕城看你,还能稍微休息下。”

  “好,我们可以去郊区玩儿。”楚独秀忙不迭应声,心知楚双优平时绷得太紧,估计就没怎么休息过。

  她临近毕业,同样想最后游览燕城一番,开始期盼姐姐到来的日子。

  傍晚,写字楼内照旧是单口喜剧培训营,几次课程下来,班里人都熟悉。培训营并不是每晚都有课,一般集中在周末,方便部分上班族。

  路帆抱着教案进门,迎面看到菜豆出去,疑惑道:“要去哪儿?”

  菜豆戴着画家帽,他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抽根烟!”

  路帆抿了抿唇,却没有再多言,径直走向讲台。

  楚独秀和王娜梨每堂课都坐在一起,桌椅离门口较近,恰好旁观到此幕。

  王娜梨凝眉:“他是不是没听几节课?”

  菜豆身似竹竿,打扮也不变样,令人印象深刻。自开班以来,他就没在教室里坐太久,时不时找个借口溜出去,路帆也不好叱责,索性睁只眼闭只眼。

  楚独秀还没张嘴回话,便听小葱神秘兮兮道:“据说菜豆哥是被贬来的。”

  小葱坐在她们后排,楚独秀回头看他:“被贬?”

  “对,培训营是为了给节目培养选手,老演员本来不用走海选,但菜豆哥他们被人拿掉,说段子内容不适合节目,然后就发配到培训营了。”小葱以手掩嘴,小声道,“没准他现在心里还有气呢。”

  王娜梨:“还有这种事。”

  楚独秀:“那你怎么也在培训营?”

  她在酒吧听过二人表演,菜豆被刷可以理解,但小葱比菜豆出色,居然同样被贬过来。

  “我怎么会让自己丢脸?”小葱狡黠一笑,“为了避免被刷,干脆直接报名,不给他们发配培训营的机会!自己主动来!”

  楚独秀吐槽:“……听起来很聪明的样子。”

  小葱得意道:“那是。”

  果不其然,路帆讲完第一节 课程,菜豆都没在教室露面。

  每次培训的前半段是理论,后半段就是实践部分,但今日又有一点变化。

  路帆在黑板上画出三列桌椅,接着转过身来,说道:“同学们,理论课基本结束,后面都是实践课,我们会跟随导师写稿,不断修改自己的稿子。因为有三位导师,所以会分成三组,待会儿麻烦大家将桌椅码放成这样。”

  “稿子成熟以后,我们还会组织开放麦表演,到时候评比培训营最强新人。”

  众人闻讯都相当惊讶,在课间调整各自座位。

  王娜梨一边搬桌椅,一边咕哝道:“怎么会有三位导师?”

  楚独秀:“估计是再来两名老演员吧。”

  “有可能。”王娜梨眨巴眼,“你打算选谁?你有喜欢的演员吗?”

  “我应该就选路老师。”

  虽然楚独秀看过第一季节目,但没有狂热喜欢的演员,比较熟悉的人就是路帆。

  令人意外的是,另外两名导师并非第一季演员,而且都是楚独秀的老熟人。

  讲台前,两名男子并排站在路帆身边,一名浑身潮服、身材壮硕,卫衣胸口画着花里胡哨的火焰,一名衣冠楚楚、容貌斯文,衬衣是烟雨意境的扎染蓝。

  “大家好,我叫聂峰,是一名单口喜剧演员,也是台疯过境俱乐部的主理人。听我口音就能猜到,老家是哪嘎达的吧,希望能跟大家一起改稿,也欢迎你们来酒吧表演。”

  “大家好,我是谢慎辞,来自善乐文化,目前负责《单口喜剧王》第二季。”

  “好的,感谢两位老师的到来。”路帆笑道,“第三位老师就是我了,大家要是手里有稿子,现在就可以找我们交流。”

  教室内桌椅早被切割成三部分,每名导师各自坐在最前方,等待学员们来排队讨教。

  人声嘈杂,四下喧闹。楚独秀躲在路帆组的队列,偷瞄左上角的谢慎辞,感慨谢总真是亲力亲为、礼贤下士,居然专程来指点学员的稿子,更糟糕的是还没什么人买账。

  三名导师在教室的空间是平分,这就导致哪组人多或人少,变得一目了然、无所遁形。

  路帆上过节目又教课,请教她的学员不会少。聂峰在燕城颇有影响力,台疯过境是不少演员的开放麦场所,本人更是老演员们的大哥。

  相比之下,谢慎辞既不是演员,又没跟学员打好关系,组内人员寥寥无几。他很快就悠闲下来,百无聊赖地坐着,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偶尔遇到懒得排队旁边组、才找他讨教的学员。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谢总只是备胎啊。

  楚独秀都要心生不忍,觉得自己该支持一下,但又认为不能太肤浅。没准人家高情远致、不慕虚名,根本不在乎组内人员多少,反而是她在乱给谢总加戏。

  不过,谢慎辞很快用行动证明,他也不是那么高尚淡泊。

  楚独秀眼看他招招手,犹豫地指了指自己,确认对方是否找错人。

  谢慎辞当即点头,表示就是要找她。

  楚独秀只得一溜烟蹿过去,老老实实地坐在他面前。

  许久未见,谢慎辞照旧面瘫,他额前碎发长了一点,开门见山道:“你是个义气的人。”

  楚独秀果断摇头:“我不是。”

  “是谁上回说谢谢我的?”

  “那不是都谢过了嘛……”她心知对方要说什么,提醒道,“谢总,您是有身份的人,不可以道德绑架!”

  “我没有道德,单纯是绑架,就像你说的,绑架式脱口秀。”谢慎辞挑眉,“再说你又没有想选的人。”

  谢慎辞犹记,她严词拒绝自己,明显对单口喜剧没兴趣,那进入哪一组都无所谓。

  “我有。”

  “你有?”

  楚独秀总觉得他音量提升,但对方神色波澜不惊,着实分辨不出喜怒,又怕只是自己幻听。她试探道:“我想选路帆老师……”

  “为什么选路帆?”

  楚独秀坦白:“老师说她喜欢我,所以我选她。”

  路帆在课上对她大加赞扬,总是鼓励式教学,自然当选心仪导师。

  谢慎辞愣了一下,像没料到这答案,条件反射地回道:“她说喜欢你,你就选她,那要是……”

  他见楚独秀眼睛睁得滚圆,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适时地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尴尬、古怪又莫名其妙的氛围弥漫。

  好在谢慎辞率先镇定,他轻咳两声,岔开话题道:“等等,你好像前段时间,还说对脱口秀不感兴趣?”

  那时,她应该都不关注路帆的表演。

  楚独秀:“但老师教学时的人格魅力感染了我,我们就双向奔赴了。”

  “双向奔赴?”谢慎辞轻笑一声,“怎么不坚持你的霸总文学套路了?”

  “……”

  救命!怎么还梅开二度!?

  楚独秀方才就为他的失言惊慌失措,现在听到这话更是如坐针毡,两只手摁在膝盖上不敢动。她敢跟路帆开“双向奔赴”玩笑,但面对谢总可没胆子造次,总感觉折寿。

  “谢总,对不起。”楚独秀鞠躬致歉,“霸总文学过时了,现在是红眼掐腰给命文学的天下。”

  “?”

  谢慎辞沉吟数秒,突然从容起来,慢条斯理道:“其实我前些天刷掉一些演员,没让他们跳过海选,而是放进培训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他们觉得我不懂幽默,可能就不太想选我。”

  楚独秀一愣:“是你让他们来上课的?”

  他若有所思:“对,再加上大家一个班,私底下时常会议论,没准就对我有偏见。”

  谢慎辞一只胳膊倚桌面,垂眸像在反思自己,他脸上神色淡淡的,却倏地沾染些落寞。尤其别的组热火朝天,换他这边就门可罗雀。

  楚独秀好言安抚:“偏见不一定源于议论,也可能是源于相貌。毕竟是单口喜剧,大家总以貌取人,觉得专业度和长相成反比。”

  虽然菜豆对谢总有气,但小葱等人还算公允,没选谢慎辞应该就是不熟。

  谢慎辞:“你是说我长得不幽默?”

  “谢总,不要打感情牌了,装可怜不适合你,就你这张冷脸摆那儿,说被人排挤谁会信啊。”楚独秀长叹一声,“再说你是公司老总,负责节目制作,谁会想不开得罪你,还要不要混了。”

  她哪能不懂他卖惨的缘由,无非就是想骗自己进组,然而强者就不擅长装弱。有些人一瞄就是打工人,有些人一瞥就是资本家,藏都没法藏的。

  谢慎辞见她软硬不吃,平静道:“我看你经常想得罪我。”

  楚独秀缩了缩身子,试图原地隐藏自己。

  谢慎辞伸出手来:“就是想看你写的稿,让我看看。”

  他很好奇她近期的创作。

  楚独秀沉默不动。

  谢慎辞见她如此不讲情面,他索性又换了一种腔调:“让我康康。”

  明明是卖萌语气,但配上他的冷脸,别提有多荒谬。

  “别,自己人,别开腔!”楚独秀当即抱头,手指都蜷缩起来,慌张道,“不要搞那种海绵宝宝水平的幽默!”

  他演不了单口喜剧果然是有原因的!

  谢慎辞面无表情,乘胜追击道:“那你要不要加入我的组?”

第12章

  ◎这又不是《海绵宝宝》同人文!◎

  片刻后,王娜梨请教导师结束,发现楚独秀更换队伍,坐在另一组的位置上,疑道:“你不是要选路老师?”

  她犹记楚独秀都排到一半,现在却变成谢慎辞的组员,自然感到诧异。

  “你不懂,你们选的是单口喜剧,我选的是人情世故。”楚独秀叹息,接着拉拢道,“你要不要也来这组?”

  王娜梨瞄一眼谢慎辞,果断拒绝道:“No!我的稿子不是这种风格。”

  难道她的稿子就是谢总风格?

  不管如何,楚独秀硬着头皮提交初稿,等待谢慎辞给予修改意见。她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但对方的批注却远超预期,丝毫不逊于路帆等资深演员,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楚独秀是用笔记本电脑的Word展示初稿,谢慎辞不但在批注里提供建议,甚至细化一两个梗,让内容更加层次分明。她一边浏览反馈意见,一边心里涌生出羞愧,感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谢总真会改稿,并非不懂装懂瞎指挥的老板。

  他只是不会演,并不是不会写。

  楚独秀偷瞄谢慎辞,难以想象他顶着这张脸,居然还能创作出段子来。

  不过,实力归实力,她叛逆的心蠢蠢欲动,依旧想垂死挣扎一把。

  两人是面对面坐着,各自捧着一台电脑。楚独秀改脱口秀稿子,谢慎辞浏览节目策划,漫长的沉默里,井水不犯河水。

  四周只留键盘和鼠标的脆响,完全是商务办公的场景,直到楚独秀打破僵局。

  “谢总,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谢慎辞抬眼看她,沉着道,“你觉得我改得有问题?”

  “改得没问题。”楚独秀用电脑屏幕挡脸,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嘀咕道,“是我不适应跟老板近距离工作。”

  她觉得别人不选谢慎辞,明显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谁都不想天天跟老板打交道,那必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路帆和聂峰好歹是演员,平时能插科打诨开玩笑,但跟着谢慎辞改稿,就像写作业般无趣!

  谢慎辞眨了眨眼,问道:“你已经决定参加节目了么?”

  楚独秀犹豫:“没……”

  “那我不算你老板,你应该可以适应。”

  “……”

  还真是无懈可击!

  楚独秀委婉道:“主要我以后创作的稿子,不适合您来改,怕您觉得冒犯。”

  “你要拿我写稿?”谢慎辞心领神会,大度道,“可以,我不介意,单口喜剧就是冒犯的艺术。”

  “但我怕您读不下去。”

  “什么主题?”

  楚独秀绞尽脑汁,她眼珠子一转,索性憋出个狠的:“《团宠逆袭:四个脱口秀大佬霸道强制爱》。”

  “?”

  谢慎辞提醒:“脱口秀和造谣还是有区别的。”

  她面露难色:“对不起,我是新人,手法还不成熟,有时候控制不好创作和造谣的度,不然您还是……”

  他果断改口:“那你造谣吧,不会告你的。”

  楚独秀:“?”

  “记得写完给我看看。”谢慎辞意味深长道,“四个大佬不会是蟹老板、派大星、章鱼哥和痞老板吧。”

  “???”

  什么鬼!这又不是《海绵宝宝》同人文!

  谢慎辞瞧出她心不在焉,明显是想去别处转一转,说道:“你要想听路帆和聂峰的意见,可以拿着你稿子再去找他们。虽然不是同一组,他们也会帮你的。”

  “可以吗?”楚独秀道,“您不介意的?”

  她对谢慎辞没有任何意见,但培训课精髓是跟其他演员交流,现在组内人员实在太少,确实没有跟王娜梨、小葱等人胡侃有意思。

  谢慎辞颔首:“不介意,而且过段时间还有开放麦,每个小组都得有学员参加。”

  楚独秀听出弦外之音,试探道:“这意思是,我请教完两位导师,再拿他们帮改的稿子,击败他们的学员?”

  他反问:“不行么?”

  “……”

  该说不说,谢总一生要强,开放麦都得赢,看来嘴上不提,心里仍介意选他的人少。

  “行,当然行!”她撞上他的目光,作揖道,“愿谢总托臣以讨贼兴复之笑,不笑,则治臣之罪。臣必当,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善乐,还于旧组!”

  谢慎辞:“……你现挂确实一向厉害。”

  楚独秀得到批准,当即就蹿了出去,奔向旁边组的王娜梨。对方恰好在跟导师聊天,她们眼看楚独秀撒欢过来,还忍不住打趣几句。

  “我以为被抛弃了。”路帆调侃,“被谢总压了一头。”

  “没有没有,我来了。”楚独秀抱着电脑凑过去,“三位老师的意见都听,就跟我写论文一样,取其精华,制成糟粕。”

  王娜梨闻言,她狂笑不止:“可以可以!”

  路帆丝毫不介意楚独秀是哪组学员,耐心浏览她的稿件,并聊了聊自身看法。

  归根到底,导师分组是为方便改稿,每名演员的风格不一样,选择不同的老师,调整方向也不同。即使有开放麦评比,那也是幼儿园的小红花,单纯表彰学员,对导师没影响。

  楚独秀请教完路帆,还鼓起勇气问聂峰,果然也没有被拒绝。此举还启发聂峰组的小葱,他干脆拿着稿子找了谢慎辞,接着同样让路帆提一些意见。

  王娜梨被好友倾情推荐,最终也请谢总审阅初稿。她望着交回的批注,感慨道:“真的改得挺厉害。”

  楚独秀安利成功,心里竟涌生欣慰,附和道:“是吧是吧。”

  谢慎辞不是演员,单纯是幕后人员,跟他不熟悉的人,自然不知其实力。不过各组学员们流动起来,每组的壁垒一旦打破,一些刻板印象就解除,来找谢慎辞看稿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过多久,三组的人员就平均,每位导师都在改稿,忙得不亦乐乎。

  教室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老师们偶尔还闲聊,跟学员们交流融洽。

  角落里,菜豆倚着窗,手里握盒烟,来回地盘着。他眼看谢慎辞身边围满咨询的人,一改进门的冷清,不由轻哼了一声。

  实践课就要结束,门口突然探出个脑袋,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子。她穿休闲帽衫,眉目颇有些英气,感叹道:“还挺热闹啊。”

  路帆回头唤人:“尚导。”

  “不用管我,我就找个人。”尚晓梅朝谢慎辞招手,“还是老商说的那件事!”

  谢慎辞闻言起身,他朝楚独秀等人打过招呼,便先离开跟导演讨论工作。

  这个小插曲没打扰任何人,谢慎辞的组员自动散开,溜达到另外两组去唠嗑。楚独秀和路帆、王娜梨有说有笑,小葱时不时还跑来聊一圈,气氛别提多和谐。

  无奈世上总有人看不得别人好。

  楚独秀等人正跟路帆聊段子,突然听旁边有人插嘴,声音是老烟枪般的哑。

  “你们就嚯嚯新人吧,光哄她写能上节目的段子,连脱口秀原本的味儿都没有,早晚有一天得废了。”

  众人闻言一怔。

  楚独秀和王娜梨见菜豆过来,她们皆露出诧异神色,主要从未跟他交流过。

  路帆眉头皱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一上节目都贴个标签,我是英语老师,我是应届毕业生,都围绕着标签讲呗。”菜豆双手环胸,撇嘴道,“脱口秀的特点是冒犯,你觉得她敢冒犯谁啊,没上节目自己先阉割一半,都跟被广电剪过的片子一样没意思。”

  原本欢乐的课堂肃静下来,没人料到菜豆会突然发难。

  他用余光瞄楚独秀,微扬下巴道:“听说你学新闻的,还是别把学校好学生那套,带到讲脱口秀里来,觉得讨老师喜欢就行了。脱口秀靠的是观众,不要弄得本末倒置。”

  路帆静默数秒,反驳道:“我在做老师前,好像也是观众。”

  这场对峙来得突然,如同刀剑相击,发出尖锐嗡鸣,只叫人背后发寒。一个是在燕城演好几年的老演员,是不少新人的启蒙标杆;一个是第一季节目的人气选手,还翻译过不少脱口秀工具书。

  如果没有《单口喜剧王》这档节目,菜豆在开放麦炸场次数比路帆多,但节目让路帆的文本被人关注,她如今在圈内名气不输给菜豆。

  现在,两位针尖对麦芒,让人大气不敢出。

  楚独秀望着分毫不让的菜豆,她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对方不是冲着路帆来,反而像是朝着自己来,只是路帆率先开口,才会让双方有碰撞。

  那一句“不要觉得讨老师喜欢就行了”,像在说她和路帆的师生情,更像在影射谢慎辞的赏识,再联系菜豆被取消海选资格的事,傻子都明白他的隐恨从何而来。

  楚独秀冷不丁道:“你觉得我不敢冒犯吗?”

  一直以来,她确实以调侃自身为主,除了首次酒吧上台外,大都不敢表现得太疯,多少有点放不开自己。

  但没想到这都能被挑刺。

  不知为何,她心底产生胆大包天乃至狂妄的念头,她一直不喜欢菜豆的表演,还真不觉得自己就比他差。如果是比社会地位,她或许会输,但要是比单口喜剧,她或许能赢。

  菜豆闻言晃神,不料楚独秀敢搭话,而且语气也不卑不亢,主要对方平时文文静静,跟屁虫般围着路帆等人,着实像颗标准的软柿子。

  这导致他一时竟没明白,她是出言讨教,还是另有所指。

  聂峰看不下去,出言帮腔道:“你一个大老爷们,为难小姑娘干嘛。”

  他没搞懂菜豆哪儿冒出来的鬼火,怎么逮谁都烧,烫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