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的男人因为车祸逃逸,心中有愧,一直睡不着。”他说。
她讶然,没想到他看过,一时间没有说服他的言辞了。
“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他往前靠了一些,对上她的眼睛。
“我是关心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她急切道,“长期失眠很危险。”
“你怕我会去自杀?”他直接说出她的忧虑。
她的心重重一沉,打断他:“别说那两个字,想也不能去想。”
“别紧张,我不会自杀的。”他笑了,笑容没什么温度。
她心情沉重,移开目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片刻后,他换了一个话题,对她说:“不如关心下你自己,你应该尽快拿到结业证书,找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
她一愣,眼睛又对上他的眼睛。
“你应该过更好的生活。”
她沉默,其实心里懂得他的意思。一个女生在咖啡馆工作到深夜,颠倒生理时钟,日复一日为客人点单,这样单调的工作这不是她的目标。他之所以会少见的以长辈口吻提点她,是希望她往自己要走的人生轨迹上继续前行,不要偏差,也别停滞不前。
他从不说教,他只会简单提醒两句,听不听是你的事,他不会干预别人的人生。
“好。”她答应他。
“快吃吧,等会儿我送你去咖啡馆。”
出门前,她蹲下来穿鞋子,他低头看着,多问了一句:“穿这么薄的袜子脚不凉吗?”
“不凉,走一段路就热了。”
“去买一双厚点的。”他弯下腰说。
她心里有些暖意,感觉到近来他对她的关心越来越细微,这样的变化让她感觉开心之余也有些局促。不知怎么了,有时候她甚至不敢专注和他对视。


第11章
晚上十一点,沐溪隐看了看外面的天,开始下起雨了。咖啡馆的客人陆续走了,只剩下三桌。鬓发全白的老人倒是气定神闲,坐在靠窗的位置继续写字。还有娄悦丹和唐河洋,他们俩似乎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依旧待在这里。
雨声越来越大,老人适时合上本子,拿起一柄长伞,笑着问:“有没带伞的人吗?我可以帮个小忙,送没带伞的人一小程路。”
“谢谢您的好意,我带了伞。”唐河洋很有礼貌地回应他。
娄悦丹没说话。
老人见没有人需要帮忙,一个人走了。
唐河洋对坐在前面的娄悦丹探头探脑的。
小必见状对沐溪隐耳语:“大美女没带伞,傻小子唯一的机会来了。”
娄悦丹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一直忙着看手机,手边的咖啡还是满的,早就凉了。
唐河洋站起来又坐下,反复数次,踌躇不前,小必见状差点笑出声。
又过了半小时,娄悦丹还没有打算走,唐河洋望向窗外,见雨下得很大了心里有些急,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结巴似的问了她一句:“你,你带伞了吗?”
娄悦丹没听见一般,继续看手机。
唐河洋又重复了一遍,娄悦丹缓缓抬起脸,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自顾自收拾好东西离开。
“等等。”唐河洋赶紧追出去。
小必收回目光,对沐溪隐说:“现在没客人了,我们提早关门吧。”
“提早这么多时间?”
“不会有人再来了,我们都走吧。”小必利落地摘下身上的围裙,“放心,经理又不会知道的。”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留一会儿,刚好今天轮到我打扫卫生。”
“好吧,那你早点打扫完早点走,雨下大了,路不好走。”
咖啡馆只剩下沐溪隐一个人,她下楼去取拖把和水桶。谁知刚下楼,她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一看门外站的人竟然是唐河洋,赶紧开了门。
“快来帮忙!她快晕过去了!”唐河洋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雨水落在地板上,他双手费力托着娄悦丹的上身,一点点拉进来,“快帮我!”
“她晕过去了?”沐溪隐震惊。
“还没有,不过就快了!你看她脸色这么白!”唐河洋语无伦次,“你快帮忙打电话叫救辆救护车!”
“不要叫救护车。”被拖进来的娄悦丹听到“救护车”三个字,皱了皱眉,勉强伸出一只手臂示意自己还清醒,“我的包里有药,吃一片就好了。”
沐溪隐赶紧翻开她的包,翻出一个小药盒,一打开就看见各种颜色的药片整齐排列。在娄悦丹的眼神示意下,沐溪隐找到一颗褐色的药片,放在她嘴里。
娄悦丹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们千万不要送我去医院。”
“你快帮我一起抬她上去!二楼比较暖和!”唐河洋急红了脸,“我一个人抬不动她!”
于是,沐溪隐和唐河洋一前一后地托住娄悦丹,努力将她抬上二楼。他们将两张沙发并成一张,一起将娄悦丹搬到沙发上。
等完成这一切,唐河洋已经气喘吁吁,坐在地板上,拿袖子抹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她怎么这么重?”
沐溪隐喂娄悦丹喝了水。
“我想在这里睡一会儿,可以吗?”娄悦丹虚弱请求。
“你确定不要去医院吗?”
“不用,我只是太紧张了,有些缺氧,静静躺一会儿就好。”娄悦丹又闭上眼睛。
沐溪隐去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帮她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然后和唐河洋坐在旁边等她醒来。
“等她醒来,我送她回去。”唐河洋小声说,“否则太让人不放心了。”
沐溪隐点点头。
“不过,她怎么会突然倒在地上了呢?难道她身体不好?”唐河洋疑惑。
“可能是压力太大,她们这一行竞争很激烈。”沐溪隐猜测。
“啊?她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吗?她是一个明星。”沐溪隐本来还以为唐河洋是娄悦丹的粉丝,才会对她如此迷恋。
唐河洋闻言张了张嘴巴,表示自己不知情,安静下来仔细一想,合情合理,于是更加沮丧了,扶额说:“你该早告诉我的,否则我一介平民也不会幻想那么久。”
“我觉得关键问题在于你竟然抱不动她。”沐溪隐说。
“那是因为我很久没锻炼了,有些废了。”唐河洋扭开脸。
就在他们说话间,楼梯口有动静声,沐溪隐嗅到熟悉的气息,转过头一看,果然是应书澄。没想到他这么晚还过来,手上拎着一个大袋子。见沐溪隐有些惊讶,应书澄解释:“买了点东西给你吃。”
“这么多?”她看见他拎着鼓鼓的一袋。
“超市特价。”他说着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
沐溪隐将娄悦丹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应书澄放下袋子,走过去观察了一下娄悦丹的脸色,拿手指碰了碰她的鼻尖,幸好呼吸平稳,没有大碍,一看就是情绪原因导致身体虚弱。他转身找了一张沙发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娄悦丹睁开眼睛,试着撑起自己的身体,沐溪隐看见后走过去扶起她。
娄悦丹思绪尚清晰,知道自己是在雨中倒下,被唐河洋拖回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