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我们”让我心里暖和了半天,我笑道:“我们分开很久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在哪?”

项羽木木地环视着四周地摆设,说:“我…刚才好象还在给他们做战略部署,难道我…”

我说:“是的,你已经又回到了从前,这是你的中军帐。”

项羽盯着我,忽然脸冲外厉声喝道:“黑虎!”

帐外一员黑甲猛将哗的一声冲进来,单膝跪地抱拳:“末将在!”

我吓了一跳:这是要干啥呀?

项羽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告诉刚才陪着沛公的那几个人不要乱说。”

黑虎一丝不芶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而去。就连变回原样的我都没让他多看一眼。这绝对是项羽的死忠。

见过了黑虎之后的项羽终于再也不怀疑什么,他一把搂住我地肩膀往怀里勒了勒:“小强,我的兄弟,你回来了。”

我往后蹦达了几下——他的盔甲咯着我最柔软的地方了。我嘿嘿笑道:“不是我,应该说是你回来了…那个,不介意地话,羽哥啊。给我找身衣服吧。”

项羽顿时哈哈大笑,朗声道:“来人啊,立刻拿一套最好的盔甲送来。”

不多时,连内衣外衣带盔甲都已经穿在了我身上。当然,某些衣服的正确穿法还是在项羽的亲自指导下完成地,我也就此很虚心地请教了他。我可不能再丢人了。

这套盔甲所代表的身份应该不低。这东西可不是能乱穿的。肩甲上,两只恶虎的虎头异常拉风。我穿着它在一面黄乎乎地东西前照了半天,每走一步也是哗然作响,咱小强穿上这玩意原来也有点铁血的意思哈。

项羽微笑着看我,说:“这是项庄的盔甲,你穿上很合身。”

我背着手,冲他俨然地点点头。

项羽忍俊不禁道:“狗日地,还真拿捏起来了。”

我往地下一躺,枕着胳膊说:“羽哥,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啊?”

项羽愕然道:“对了,我是怎么回来地?”

…我简单地把人界轴和要去秦朝救胖子却走错了地事跟他一说,项羽听完皱着眉一个劲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那我能帮你什么呢?”

“目前你什么也帮不上,现在嬴哥和轲子都已经死了多年了吧?我先在你这住三天,然后回去拿上药再找他们,但愿时间来得及。”

项羽无措道:“那我该做什么呢?”

我摸着脑袋苦恼道:“你以前做了什么再做什么就是了。”

项羽跟着我一起苦恼了一会,随即豁然道:“呵呵,其实也由不得我不做,接下来就该打章了,不把他打服,以后地事都没法干,然后,哈哈,然后就该跟刘邦这小子见个高下了,这小子现在还不认识咱们吧,这次我可轻饶不了他。”

我脑袋一片混乱,我只跟他说我要去救胖子和二傻不让他们自相残杀,可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这么做,照这么发展下去就算鸿门宴上项羽仍然不杀刘邦,可以后的事情会按原来那样延续吗?我不信项羽明知道自己会有垓下之败仍旧坐以待毙,尤其是还赔上了虞姬。

想到虞姬,我顿时一个激灵: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吧?看摆设这顶帐篷八成就是她和项羽的卧室啊——

我小心道:“羽哥,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我是不是能见见虞姬嫂子了?”

项羽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刹那间身子像打摆子一样剧烈颤抖起来,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地,讷讷道:“我怎么没想到,我…已经习惯了没有阿虞的生活,几乎忘了她…还活着。”

我被他的口气和眼神吓得麻麻的,鸡皮疙瘩异军突起,小声说:“是啊,嫂子现在还活着呢。”

蓦地,项羽咆哮一样吼道:“小环!”

看尽我春宫那个小丫头急忙跑进来,低着头道:“将军。”

项羽像失去力气一样哑然道:“阿虞…她…人呢?”我知道他失去的不是力气,而是勇气,就像当初他第一次要和张冰约会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虞姬了。

小环看了一眼失神的项羽,扯着衣角轻轻道:“虞姐姐不是每天都在这个时候出去遛马吗?”

我装做和蔼怪叔叔跟小环说:“小妹妹,你去请你的虞姐姐回来好吗?”小环看看项羽不说话,一转身跑走了。

小环跑出去以后我用开玩笑的口气跟项羽说:“小环——张冰耶,羽哥,你不会忘了对她的承诺吧,你跟人家说下辈子要还人情的。”

且听我做诗一首总结小环和张冰之间的关系:打南面来了一个小环,手里拎一五斤喇叭,打北边来一个张冰,手里提溜二斤目,拎喇叭小环要用喇叭换提目张冰手里的目…哎,太乱了。

对我的玩笑,项羽只是勉强一笑,显然小环问题现在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用心乱如麻来形容此刻的他那简直是赤裸裸的避重就轻胡说八道!

我随便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小环把手里的小扫帚一扔,翻身上了一匹高头大马,绝尘而去找虞姬去了,太悍了!这项羽手下尽什么人啊?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忽然外面马蹄声响,蹄声还没有停,马上的人已经飞身跳下,紧接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嘻,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把我喊回来呀——”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八十三章 跟着我,有肉吃

随着话音,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低头进帐,穿着一身普红衣,通嘴角笑意未退,先抬头看了我一眼便站在项羽身边,说道:“大王,这是谁呀?”单看外表,正是张冰——也就是她身边的小环来世的模样。

我心里直纳闷,既然项羽此时还没成为西楚霸王,虞姬怎么叫他大王呢?

自打虞姬进来以后,项羽就呆呆地看着她,虞姬只顾打量我,浑然不觉,项羽忽然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虞姬轻轻的“啊”了一声,咯咯娇笑。

项羽闭着眼,好象在充分感受着虞姬的一切,良久才喃喃道:“阿虞,能见到你真好…”

虞姬奇道:“大王,我们不是刚刚才分开吗?”她轻微地挣了两下,见项羽意志坚决,便索性把头依偎在项羽的肩膀上,同时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我看,好象觉察到了项羽的变化是因为我的到来,眼神里有些玩味和好奇,像是一只小猫看到了滚着的毛线球。

好半天之后,项羽仍没有撒手的意思,虞姬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低声呼唤道:“大王…”叫了好几声后项羽这才直起身,表情仍是如梦如幻,连一边的小环脸都红透了,这会她已经喜欢上项羽了,小丫头约莫十六七岁,小圆脸,鼻翼侧微有几点雀斑,虽然跟虞姬比要少了几分韵味,但也是标准的美人坯子,要搁现代。她这样的女孩子更容易以邻家小妹形象走红。

项羽把一双大手按在虞姬肩上,又好好地看了她几眼,爽朗地笑了几声,忽然高声道:“传我号令,今天我兄弟来了,双喜临门,全军庆贺,吃肉!”他欢喜之余,有点词不达意。传下去地命令也有点不着头脑,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时候的项羽军庆祝也只能是吃肉,他们现在还在困难时期。想喝酒是不可能的。

虞姬眨巴着眼睛问道:“大王,为什么是双喜临门,还有一喜呢?”

项羽也不解释,说道:“阿虞。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和我小强兄弟有话说。”

虞姬乖巧地应了一声,拉着小环的手走了出去。

我不禁叹道:“有句话叫旁观者清,真是说的没错。”

项羽纳闷道:“什么意思?”

“张冰外表再像你也不该认错。嫂子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装得来的。”我这么说固然有奉承虞姬的意思,不过也是真心话,只匆匆一瞥。虞姬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加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这样地女人绝对是千年才出一个的妖精。区别在于,虞姬这个小妖精她只愿意勾引项羽这一个男人,难怪项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而转世的张冰就要死板的多。

项羽一顿笑道:“不说这些了,以后我再也不用和阿虞分开了。”项羽说到这死命地摇着我说,“谢谢你,小强。”我可以看到他地眼神在慢慢变化,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和迷茫无措慢慢变成无限的兴奋和惊喜。

听了这句话我也跟着一滞,项羽现在一切都先知先觉的,那么垓下那一战该怎么打?就算是为了虞姬他也不会再被刘邦困住,到时候这麻烦还是我地,可这是个死结,为了人界轴上的平衡,项羽只能死…

我说:“羽哥,你打算拿邦子怎么办?”

项羽道:“你放心吧,在你没给他吃药之前我是不会动他的,再说我们现在还是盟友,我还指着他帮我打秦军呢。”

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这样的话刘邦还有几年好混,这段时间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这段时间里项羽可谓是百战百胜,他自然不会主动改变这一切。

我问道:“现在我们到底在哪啊,不是说你刚砸锅卖铁完吗?”

项羽笑道:“我们大军身后就是赵国地巨鹿城,现在章的秦军还驻扎在我们斜对面,我得领着这帮孙子把他们消灭掉。”

原来这时确实是已经打完巨鹿之战了,来救赵的诸侯有不少,但之前被强大地秦军吓怕了,要不是项羽带着楚军及时赶到并上演了一出破釜沉舟,联军很可能已被击破,经过这一役,诸侯都以项羽地马首是瞻,也就是说这联营虽然不能都叫作楚军,不过也差不多。

这时有人传报:“楚王使者听说鲁公(项羽此刻封号)与兄弟相逢,特来庆贺。”

我好奇道:“楚王是谁?”

项羽轻蔑道:“熊心,甭理丫地,什么特来庆贺,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又来催我回师,姓熊的操蛋地很,处处想牵制我,这次救赵派了个叫宋义的当上将军,险些贻误战机。”

我忙问:“上将军不是你吗?”

项羽道:“是啊,我不是把他杀了么。”

我大寒。

这时那使者已经进来,匍匐在地道:“恭贺鲁公…”

项羽抬了抬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起来吧,我再跟说一遍,秦军不灭不能回师,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那使者诚惶诚恐,听项羽这么说也不敢多话,倒退着往外走,项羽一招手道:“你回来,我想起个事儿。”

那使者急忙站好。

项羽托着下巴道:“再用不了多少日子天下就能平定,咱们楚国出力最多,大王也该称帝了。”

这毕竟是好事,那使者一听顿时欢喜无限,又趴在地上道:“一切都仰仗鲁公。”

项羽嗯了一声道:“我看就称义帝吧,你这就去跟陛下说,然后告诉他我给自己起了个西楚霸王的封号,让他诏告天下,去吧。”

使者走后。项羽看了看正在瞪他的我说:“也就是早几天地事,收拾完章本来就该封王了。”

我说:“你对你老板也太不客气了吧?”

项羽嗤笑一声道:“什么老板,这就跟做买卖一样,有钱的才是老板,现在我的公司已经上市了,已经用不着他来做幌子了,他要是聪明趁早滚蛋的话我还能给他留个董事的位子。”说到这项羽笑道,“看我现在尽胡说八道的,刚才还想说秦军不灭何以家为呢。后来才想起这是霍去病的台词。”其实项羽要从现在就刻意改变历史,以后还指不定有没有霍去病呢。这说明项羽当了一年的现代人也开始把既定的历史当成顺理成章地事了。

“对了羽哥,既然你还没当霸王,那嫂子怎么管你叫大王啊?”

项羽柔情无限道:“她私下里一直这么叫我。我们刚见的时候她还是孩子心性,觉得这么叫威风。”项羽忽然捅捅我说,“诶,有烟吗?这药一吃在你那惯的烟瘾还上来了。”

我哭笑不得地把车里那半盒宝贝递给他。项羽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看着我,我摊手道:“没火儿。”他拿过火石烛台捣鼓半天才把烟点上,抽了一口说,“你也来根啊。”

“我回去再抽——抽完这半盒你也得戒了啊。这东西带不来。”

项羽把我带过来的一堆东西扒来扒去地看着,拿起我地车钥匙眼睛发亮道:“等热散完了我开两圈,手还痒了。”

“…你上去坐坐就行了。油不多了。”

这时虞姬一低头进来了。见项羽手里拿着个小纸棒一个劲的吹烟。奇道:“大王你干什么呢?”

项羽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烟掐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嫂子也不让你抽烟啊?”包子怀孕以后也不让我在家抽。

项羽招手道:“阿虞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萧强,你管他叫小强就行。”

虞姬呵呵笑道:“真有意思的名字,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大王说过你呢?”

我拿过虞姬地手来握了握,一边说:“嫂子,真正的久仰啊——哦,我们是父辈之交,我媳妇儿也姓项。”

虞姬不习惯地抽回自己的手,也不生气,挠着头看项羽,满眼问号,项羽哈哈大笑,一把揽过她的小蛮腰道:“阿虞,我好快活!”

好熟悉地台词啊,我识相地说:“那个…该我回避了哈,我出去转转,还真是第一次参观军事基地。”

我来到外面,迎面两个巡逻的急忙跟我施礼,口称“萧将军”。

嘿,我这个美呀,咱小强转眼就当将军了,以前学生军训的时候管我们那个排长指名道姓地说我幸亏没参军,要不肯定是个孬兵,借他吉言,咱要当就直接当将军——

不过当将军也挺累地,就说我这身盔甲吧,保守估计得有30斤,这还没带武器和头盔呢,穿上这套家什,一但打了败仗,不骑马你根本哪也别想去,这难道是一个让人必须拼命地小窍门?

因为怕走丢,我就在中军帐周围走了几圈,凡是见了我地士兵都恭敬中带着三分亲热,我可是他们大王的兄弟,而且拜我所赐今晚有肉吃——这就是史上有名地“跟着我有肉吃”。

我还在大帐后面找见一个老伙计:兔子!它正在草地上随便地啃着,笼头和马鞍什么都没戴,一身黑亮的皮毛闪闪发光,悠闲得像谁二大爷似的。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鼻子说:“还认识我吗?”这畜生居然优雅地点了点头,然后亲密地蹭了蹭我的手,我搂着它的长脸笑道:“嘿嘿,那我还叫你兔子。”这一下可戳了兔子的痛处,它朝我打个响鼻,鄙夷地看我一眼后再不搭理我了。

这马真是有灵性的动物,兔子跟着项羽绝食而死之后居然还能认识我,它得比虞姬跟项羽亲,这是第三辈子被他骑了…

是晚,整个联营一片灯火通明,肉香飘散在各个营帐间,普通士兵没有酒,当然不包括“我”们这样的高级将领,项羽就在中军大帐摆下盛宴,席间给我介绍了不少各路诸侯。其中倒是有几个比较有名在史书上留了一笔的,比如张耳、陈余等等,不过项羽既没有详细介绍,我也没心思跟他们套近乎,反正我就待三天,再说名人我还见得少吗?他们这个级别地跟路人甲也没什么区别。

项羽跟我和他们应酬了一会就跑到他的帐篷里开家庭小宴,虞姬作陪,这个时代的女人自然是不应该上席的,不过既然是家庭宴。虞姬又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不一会就跟我们打成一片了,就是常常听我和项羽嘴里往外冒她听不懂的词儿颇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