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人看我的表情各异,有莫名其妙也有哭笑不得,他们见就是我这个堂堂的朝廷二品,为了护一个小兵甚至不惜耍起了胡赖,都想不通我这是要闹哪样,甚至连秦栓子也疑惑不已。普奇雄在我耳边道:“迪载,死罪饶过活罪难逃,还要注意影响啊。”
我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指着秦栓子大声问张世磊:“按照军法,我能治这个兔崽子什么罪?”,然后拿眼神直刷刷他,张世磊眼珠乱转,迟迟疑疑道:“这个嘛…………奸淫民女是算不上的”也不是逃兵,他可不该擅自离营……”,我一拍大腿:“就这条,说,该当什么责罚?”,张世磊道:“杖责五下。”,“给我打!”,一时有专门行刑的宪兵上来,噼里啪啦在秦栓子背上打了五下,随即将他扶起,李四见这件事就要这样收场,急得趴在地上磕头道!”大人,就这样算了小人心里不服。”
我一摆手道:“放心,本将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李四半信半疑道:“多谢大人。”
我恶狠狠道:“秦栓子!”
秦栓子急忙跪倒在地道:“将军,我自知带坏了军纪,将军不管有什么责罚我都愿意领受。”,“真的吗?”
“真的!”
“那你听好了,你这次违反纪律情节特别严垂,影响十分恶劣,我们的军队容不下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鸟兵”所以本将决定草去你的军籍,遣你还乡务农,你有意见吗?”,“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瞠目结舌,他们自然明白对秦栓子而言,草去军籍回乡务农是莫大的好事。
秦栓子感动得热泪盈眶道:“将军……我……”,我挥挥手道:“滚吧。”
王氏搀扶着秦栓子,双双在我马前跪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李四知道此事终究只能鼻得如此结果,愤愤地叹了一口气就要溜之大吉,我喝道:“李四!”
李四吓得一激灵,颤巍巍地回身道:“大人还有什么事?”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跑什么?”,李四苦着脸道:“小人怎么了?”,我板着脸道:“秦栓子从军期间,你骚扰他已经私定了终身的未婚妻,这算破坏军婚,你说该怎么办?”
李四抓狂道:“破坏军婚,哪有这么一条罪名?”,我拍腿道:“将士们在前线舍生忘死,你在后方骚扰他们的家眷”这不是犯罪是什么?”
众军士听我这么说又是好笑又是提气,轰然叫好。
李四如丧考妣:“那大人说怎么办?”,“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公了怎么样私了怎么样?”,“公了嘛,你拿出几万两银子捐给军中来弥补你造成的恶劣影响,私了……私了也得几千两,你送给秦栓子”看他肯不肯原谅你。”,李四崩溃道:“把小的身上的肉按斤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我拖着下巴道:“本将军大人有大量,那就罚你送给王氏的彩礼不许收回,我替你做做秦栓子的工作”让他不与你计较也就算了。”
李四虚弱道:“多谢大人。”
我斜眼看着他:“你是本村里正,日后不会借机打击报复秦栓子夫妇俩吧?”
李四道:“小人不敢。”,我哼哼道:“你要敢也不打紧”我说过,自大家参军起就都是兄弟,秦栓子就算退伍了也还是我们大家的兄弟,等打完仗我们就来看他,他要走过得不好,当兄弟的可就得想办法了,光我们左路军就有占万人“5万人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就是每人在你家墙上尿一泡尿你就能见识到山洪爆发了。”
李四听得冷汗涔涔而下,连声道:“小人不敢,真的不敢!”,我不耐烦道:“滚蛋!”李四带着人仓皇而逃。
我们面前,秦栓子和王氏表情尴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下了马,冲秦栓子眨眨眼道:“遇见个愿意和你一起死的女子,你就娶了吧。”
秦栓子泣不成声道:“今生今世,小的不敢忘却史将军的恩德,只可持……小的无法和你并肩作战了。”
我拍怕他手臂道:“不用去打仗是你小子运气好,好好照顾你老婆和丈母娘。
秦栓子道:“一定!”
我检查了一下他后背的伤势,笑呵呵道:“看来不会影响今天圆房,不过你小子昨天已经尝过鲜了。”王氏的脸顿时绯红起来。
我摸了摸怀里,身上没有带钱,于是朝张世磊等人一伸手:“兄弟结婚,大家总得意思意思吧,凑钱!”,张世磊倾囊而解,其他在场的士兵也都纷纷自发馈赠,连去抓秦栓子的那两个亲兵都给了不少,大约凑了50多两银子,我把钱交到秦栓子手里,秦栓子二话不说又要跪,我抓住他手往村口一堆:“别整虚头吧脑的,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普奇雄下令重新上路,我见许多士兵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笑盈盈地看着我,以前除了张世磊他们几个和我亲近,普通士兵和我身份地位都相差太远,碰面之后也大多就是行个礼就敬而远之,此刻全变了模样。我不禁摸摸脸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张世磊小声道:“五少爷,大家都说刚才这件事你做得漂亮,在夸你呢。”,我呸了一声道:“漂亮个毛,你去给我告诉那帮小兔崽子们,以后不管走到哪都不许再去和过去的情儿幽会,老子可再保不了他们了!不过也请他们放心,我一定奏请皇上把保护军婚这条加进去!”,“……”分割……”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六章 绝地飞行
在放走秦栓子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做得并不过分,当然,我也承认普奇雄也没有错,从某种角度上讲,秦栓子确实做了一个军人不该做的事情,擅自离营去和情人幽会,这如果在和平时期还可以说是可大可小的纪律问题,但是战事已起,在行军途中这么干性质绝对很严重,普奇雄真要拿他祭旗,全军上下也绝对不会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战争时期的残酷就在于:不但敌人的命轻于草芥,有时候对自己人也是一样。
所以我这么做在很多人眼里就可能是错的,至少在普奇雄眼里就是——自从重新上路以后老头就一个人郁郁而行不再和我结伴。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对普奇雄的为人还是了解得够深的,老头虽然看着严厉,其实对下属和晚辈将领还是十分愿意提携的,我想他不理我应该不是因为我冒犯了他的威严,而是老头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就像受了顶撞的爷爷跟孙子赌气一样。
我一催乌龙骓和老头并肩而行,讪讪地道:“普老将军……”
老头“嗯”了一声,却不说话。
我只好擎出搭讪的至尊法宝,仰头看天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普奇雄扭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迪载,你知道你刚才错在哪了吗?”
我讷讷道:“太过妇人之仁了?”
普奇雄道:“也对也不对,为将者,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这仁和严两个字是最难处理的。”
我小声道:“可是如果杀了秦栓子,那王氏和她老娘就都活不成,这可是三条人命啊。”
“秦栓子这人可杀可不杀,不过不杀也有不杀的办法,像你那样一味护短,甚至不惜和一个刁民耍胡赖,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我脸红道:“老将军说的是。”
普奇雄道:“你要想帮助秦栓子,暗中派人给他送些银两也就是了,可你公然护着他,此先河一开,和秦栓子有相同经历的士兵人心浮动,老夫怕的是这个。”
我使劲点头道:“这个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普奇雄一摆手道:“也许是老夫太过谨小慎微,军队本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再过20年30年,我们这些老东西骨头都已经化成了一把,那时候可就要看你们的了,有些话得当不得当的你就多担待,老夫也全是为了洪烈帝国的将来着想。”
我忙道:“您拿我当自己人,我懂。”
普奇雄一笑,再不介怀。
两日后的清晨,大军刚准备要拔营,我正帮着普奇雄安排各项事宜,忽有快马来报,说是中军元帅请各路主将前去开会,让各人不论远近即刻出发。
普奇雄一听便知军情紧要,只带了我一个,我们俩各自率领亲兵轻装简从向20里外的中军帐奔驰,不到一个时辰后抵达中军大营,在帅帐之外正好和史动碰上,简单打个招呼后一起入帐,史存道居中而坐,他见左右将军到齐,言简意赅道:“最新战报,我军先锋史驰已经到达黑森林边境,和黑吉斯的人马交手几次,互有损伤。”
史动毕竟和史驰兄弟情深,脱口道:“数字对比如何?”
史存道道:“我军抢先占据高处,目前略有小胜。”
史动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史迪齐和史迪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这兄弟俩不比史迪扬,都是第一次随军出征,听到史驰的捷报,都对史迪扬和史迪威的先立战功眼热不已。
史存道说完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接着道;“这次叫你们来主要还不是为了这个。”他顿了顿道,“另有谍报,黑吉斯除先锋陈志远所率30万人马外,另有3路大军共计150万向我厉信抚三州进发,其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在交兵伊始就展开攻城战,各位对此怎么看?”
普奇雄道:“敌军主力两倍于我,我军不日也将抵达边境,如果选择屯兵,两军即刻便要展开决战,形势于我不利,如果分兵防守,却又正好遂了敌军的目的,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且相互救应不便,无论哪一路失守都后患无穷。”
史存道道:“正是,所以老夫要向大家讨个意见,是战还是守?如果战,我们便需加快行军前去与史驰汇合,屯兵一处,如果守,史驰孤军在外意义已经不大,需立刻叫他择一州退守,无论如何,今夜都要拿出一个主意来。”
史动道:“兵法云:‘敌欲我悖,攻守惟蕨’说的就是敌人想干什么咱们偏反着来,如果他们已经做好了在平原决战的准备那我们就撤守,如果他们打定主意把重点放在攻城上,咱们偏偏出其不意地冲上去,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咱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普奇雄:“而且咱们大军开拔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怕黑吉斯那边同样得了战报,咱们在猜他们,他们也在猜咱们,他们肯定也非常想知道我军的战术意图,是重攻还是重守,再针对此做出部署,这就像押宝,谁押中了第一局谁就能占取一些主动。”
史存道忽然微笑道:“这第一局看来我们是赢定了。”
史动和普奇雄一起诧异道:“怎么说?”
“你们可知道这三路军的统帅分别是谁?”
“不知。”
史存道摊开手掌伸出三根指头道:“分别是澹台朗、秦义武、吴司中,这三人虽都是黑吉斯著名的帅才,但是主攻擅长不同,澹台朗与老夫年纪相当交手多年,当初黑军趁我不备攻城掠地多是此人在担当主攻,其部属多擅长攻坚拔城;秦义武和吴司中却是年轻一代中崛起的新秀,所部多是骑兵,善于平原冲锋,这三军虽不分主次,但必有一军会率先与陈志远汇合以为后应,我们只要看最先和陈志远汇合的是哪一路军,就大概能猜出黑吉斯军的作战意图了。”
史动和普奇雄道:“不错。”
史迪齐这时道:“元帅,兵道诡诈,这个方法似乎也不大靠得住,万一敌军事先做了准备,故意混淆视听临阵换将率兵怎么办?”
普奇雄赞许道:“不愧是将门之后,运筹帷幄颇有乃祖之风啊。”
史迪齐得了这一句表扬不禁大感欣慰,冲弟弟使了个眼色。
史存道呵呵一笑道:“齐儿说得有理,不过你这个担忧也简单,我们只需看最先来与陈志远汇合的是骑兵还是步兵也就是了,何必非要管他统兵的是谁?”
史迪齐脸一红,知道自己露了一小怯,在场的都是兵法大家,这点小伎俩岂有不明白的,只不过是史存道少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过我对他倒是真挺佩服的,听这一屋子人说话,每一句都说得我既茅塞顿开又心惊肉跳,深感其中的阴谋算计之险恶,史迪齐想到的我就没想到,更别说达到史存道从有码没码判断行情的地步了……
史存道道:“是攻是守还是后一步的事情,老夫现在还有一件当紧的事要宣布!”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一起肃立,史存道道:“不管如何,陈志远这30万先锋老夫是要定了。”他见众人不解,解释道,“黑吉斯三路大军作为增援,想要穿越黑森林尚需要7天时间,而我军已然临近边境,骑兵突袭的话只需3天,我军目前有20万骑兵,这就意味着我们能在边境集合50万兵力对付陈志远30万孤军,除此之外还有4天时间,老夫要用这4天时间尽歼陈志远军!”
史动和普奇雄对视一眼,齐问:“元帅意用何人统军?”
史存道道:“自然是老夫亲自统军,你二人回去以后即刻命令部下所有骑兵集结中军,随老夫日夜兼程奔袭陈志远,你们两个自率余部驰援。”
史动和普奇雄一起道:“遵命!”
史存道道:“我这就派人快马报知史驰,也好让他有所准备。”
我立刻举手道:“爷爷,这事交给我吧。”
史存道疑惑道:“你?”
我不好意思道:“我待在营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跑跑腿还行。”
史存道瞟了我一眼,忽然笑道:“你是听说前线交锋挂念你爹了吧?”
我嘿嘿一笑道:“爷爷圣明。”其实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的潜意识里还真有这个想法,虽然我和史驰说不上感情有多深,但这几个月便宜儿子当下来,毕竟还是感觉不同。
史迪齐和史迪州一听说我要赶奔前方,一起道:“祖父,让我们也去吧!”他们一急,也顾不上叫元帅了。
史存道皱眉道:“胡言乱语,你们各有职司,一股脑跑去算什么?”
史迪齐不服道:“为什么五弟能去我们去不得?”
史存道道:“你五弟此去还有别的任务,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待着,仗有你们打的。”
史迪州撇嘴道:“祖父偏心。”
史存道脸色一沉,在军中先公后私,元帅发威,这兄弟俩才不敢再说什么。
史存道走下帅案,拉着我的胳膊道:“五郎,我让你去不是让你去凑热闹的,你身份特殊,你爹那里正是需要鼓舞军心的时候,你明白爷爷的意思了吧?”
我摊手道:“明白,我这就给他们做演讲去,肯定不说柴米油盐的事了……”
史存道一笑:“剑神亲临,士气大振,这首战第一功但愿就着落在你身上。”
史存道把我们送出大帐,张世磊把乌龙骓牵过来道:“将军请上马。”
我看见乌龙骓才想起一件事来,拍了拍头道:“我不骑马了。”
张世磊失笑道:“此去回营还有20里,将军不骑马怎么走?”
此时一股剑气正好流经丹田,我双手朝地下一按,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俯视众人道:“我飞着去。”
“……”虽然早知道我身份,但是一干人还是第一次见我飞,不禁表情各异,连史存道脸上也写满了羡慕嫉妒恨,喃喃道:“五郎当心。”史迪州史迪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沮丧道:“难怪祖父不让咱俩去,再快的马也跟不上五弟啊。”
只有张世磊抓狂道:“五少爷你飞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是你的贴身护卫啊!”连乌龙骓也酸溜溜地打了个响鼻。
我一笑而起,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就听下面有士兵大喊:“快看,剑神!”
此时正是大军行进途中,所有士兵都在露天跋涉,有人这么一喊,我顿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士兵们以前只知道军中有一个剑神,这会见我在空中往来穿梭,不禁高声欢呼,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把头盔腰带等物高高抛起,连长官也约束不住,我所过之处,下面都是一片欢腾,我挥手致意,万军更像是一团受了热的玉米爆炸开来。最后我唯恐酿成巨变,急忙升到云层里,向着正西方向飞去。
不过是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我就在一片白色的戈壁上发现了史驰的军队,黑森林和洪烈帝国的交界是大片的荒野石壁,史驰的先锋部队就规规整整地驻扎在地势较高的平原上,从上往下看去一目了然,但是不知道中军帐设在哪里,我在高处盘桓了两圈,正想随便找个地方落脚,无意中却发现在军营西边有两股人马在戈壁上僵持,人数看不清楚,但一方确然是洪烈帝国的士兵,从我这里看,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史驰的大本营大约也就一只胳膊远近,不过实际距离应该在20里左右,他们的对面,一小股从未见过的军队正在和他们摩擦,看距离双方近在咫尺却还没有短兵相接,只是像两伙受了惊的蚂蚁似的对峙。
我觉得蹊跷,于是向着洪烈帝国这边人马方向降落,随着越降越低,下面的场景也渐渐清晰,等看清局势时我心里已是一阵震惊,原来两家人马根本不是在僵持,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各自占据了一座小山头用弓弩向对方射击,漫天的羽箭乱蹿,弓弦声不绝于耳,相对白刃战,此时此刻的厮杀别有一番惨烈!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七章 又见史驰
我在天上看准洪烈帝国人马的服色急速下降,咯噔一下落在了一干士兵中间,可想而知这一下会给正在战斗中的人们带来多大的惊骇,有喝一声“谁?”随即几百支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我急忙高举胳膊大喊:“自己人!”
众军兵半信半疑,乱七八糟地喝道:“你从哪来?”“你是谁?”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纳闷道:“五弟?”
我顺路一看,见一位年轻将军顶盔冠甲手持长剑正在指挥战斗,却正是史迪扬,我喜道:“大哥!”
史迪扬挥手止住众人,上前一把抱住我肩头,也是喜不自禁道:“五弟,你怎么来了?”
不等我说话,史迪扬大声宣布道:“弟兄们,这是我五弟史迪载,前些天皇上不是下诏说我们洪烈帝国出了一个剑神吗,那就是他!”
史驰的先锋出发时,朱啸风对我的身份秘而不宣,为的是给三军主力一个惊喜,随后自然也发了诏文,所以我的事现在全军是人尽皆知,此刻我突然现身战场,又是从天而降,史迪扬的手下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我冲众人微笑示意,这时有一个人在我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五弟一出场就好大的威风啊。”不用看,一听这个调调我就知道这动静语出何人,于是嘿嘿一笑道:“原来二哥也在。”这人自然是史迪威。
此刻我们顾着说话,敌人以为有机可趁,箭弩射得顿时勤了,史迪扬一挥长剑,怒道:“给我射回去!”于是几百个士兵一起冒头,一阵箭雨把敌军射得喘不过起来,躲在一块巨石下再也不敢出现了。我这才看清双方局势,原来两拨人马同在一座山上,距离大概在60米左右,史迪扬等人在山顶,黑吉斯的人马藏在半山腰里一块巨大岩石下面,从形势上讲对他们非常不利,史迪扬居高临下,箭弩方便及远,黑吉斯是仰攻,在地形上已经不可能取得全胜,然而要想撤退,只要他们一离开那块藏身的巨岩,势必全体进入史迪扬的射程成为一个个活靶子,所以这伙敌人已经成为一群被逼进墙角的老鼠,但是史迪扬要想全歼对方也只有冒着箭矢冲下去展开白刃战,他自然不肯这么做,所以双方进入了焦灼状态,只能不断发射弓箭虚张声势,除了不断有人不留神被流矢所伤,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史迪扬看似占尽地利,其实去路已断,两只孤军在这荒山之上狭路相逢,只有等待援军,至于谁的援军先到,那就要看运气了。
我跟史迪扬聊了几句知道,他此次率领本部1500人出来侦查地形顺便刺探敌情,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同样目的的敌军,他见对方和自己人数相当便想着打一个伏击,于是抢先在山顶埋伏起来,不想最后被山腰上一块巨石坏了计划。
我往对面看了一眼,见那巨石恰好立在半山中,形似一朵蘑菇,敌军躲在蘑菇的后下方,被掩得严严实实,他们怕山上的人俯冲下来,不断躲在石头后面放箭。
此时此刻的情景依稀和当初张赶虎他们被困骆驼山相仿,我心里已有主意,手在石头上一按,整个人出现在了山顶边缘上,史迪扬道:“五弟小心!”
对面见有人冒头,顿时射来几十支冷箭,我手一挥把箭杆拨开,随即一掌拍去,对方藏身的石头被我剑气震得稀里哗啦掉下不少石渣来,不禁全都大惊失色,拼命往后挤去,我高声道:“对面的兄弟,大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出来打仗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你们放下兵器出来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人生安全。”我们这边有士兵立刻帮着应和道:“洪烈帝国剑神在此,尔等速速投降。”
黑吉斯的那一小队人缩在山岩下,半天也没有回音,史迪扬道:“是降是战给个回话,否则我们可要不客气了。”史迪威则道:“我看杀了干净,何必跟他们废话?”
过了良久,那边有人迟迟疑疑道:“上边的兄弟,大家同为军人,彼此的处境你们也看见了,局势对我们不利是真的,但是我们若降,按黑吉斯律法,我们家里的妻儿老会立刻沦为奴隶,换作是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史迪威道:“既然不肯降还废什么话,先顾好自己的命吧!”
对面顿了一下,又道:“刚才你们说你们的剑神在此,我们对他也有耳闻,如果你们能把他请出来和我们见一见,情况属实的话,降于剑神就另当别论。”
我听他们这么说,便上前一步,站在山顶最明显的位置上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不等我说完,一支冷箭突然迎面射来,我脑袋一偏,那箭便擦着我的脸颊钻了个空,这一下实在是来得又奸又险,原来对方早就打好了暗算我的主意,要不是我此刻剑气充体感知灵敏,说不定就真给他射中了,我大怒之下挥掌斜削,那块巨岩便应手而断,刷的一下远远跌落在山谷里,这样一来,下面的黑吉斯士兵顿时完全暴露在平地上,史迪威手疾眼快,一箭射去正中对方一个士兵的面门,随即喝道:“杀!”
“嗖嗖嗖嗖”弓弦连响,我们这边几百支箭射过去,黑吉斯的士兵便倒下一小半,他们没了遮掩,相互挤作一团,又是仰攻,根本无力组织还击,几乎是只能任人宰割。一轮射毕,史迪威毫不迟疑道:“继续,杀光为止!”
“哎——”我举着一只胳膊,还没来得及阻止,脚下那些黑吉斯的人已经在史迪威的带领下被屠戮殆尽,随后他把弓箭一抛,抽出长剑率先跳了下去,遇到漏网或一时不死的敌人全都砍杀,他是剑士级别的高手,招式又精妙,黑吉斯里没一个是他对手。史迪威确认所有敌人都已伏诛,擦净剑上的鲜血,看了看被我削平的山岩,这才由衷笑道:“看来老五有时候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看着下面的一片狼藉皱了皱眉,大感于心不忍,虽然是他们暗算在先,但是随后的战斗中他们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史迪威根本就是在屠杀,相对当初史府的血流成河,我内心的感觉是一样的厌恶。这时我身边的士兵们愣了一下之后全都欢呼起来,他们都是刚上战场的新兵,为了他们的首次胜利鼓舞不已。
史迪扬对史迪威的行为丝毫不以为意,他把长剑送回剑鞘笑道:“五弟一来就立奇功,咱们当哥哥的反而是沾他的光了。”我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史迪扬道:“对了五弟,你还没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说:“爷爷有军令下达。”
史迪扬道:“那快随我走吧。”
我跟着他们下了山,在山后上了马直奔先锋营,一路上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围绕着我,众星捧月一般,这一役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歼敌1000余人,两军对阵,斩获新胜,回去以后的奖励一定少不了。
我们一路奔回先锋营,两边的士兵见了史迪扬和史迪威都侧让一边,兄弟俩已经是人人景仰的少将军。史迪扬领着我来到一顶帐篷前,见里面除了史驰别无他人,于是径自步入道:“父亲,您猜谁来了?”
史驰正站在地图前凝神沉思,这时猛一抬头意外道:“五郎?”
我小声道:“爹。”每次我叫他的时候,都有一种被人占便宜的感觉,脑海里总不自觉地在想要是给我真正老爹知道了会怎么样,这俩老头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社团老大,脾气可都不怎么好……
史驰问我:“是不是你祖父有什么指示?”
我说:“正是,爷爷要你做好和陈志远决战的准备,他将在三天内率领20万骑兵先一步来与你汇合,届时对陈志远发起总攻!”
“嗯。”史驰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史迪扬和史迪威却兴奋道:“真的?”
史驰盯着地图研究了一会道:“元帅的意思是集合优势兵力,在与黑吉斯主力部队碰面前先吃掉陈志远军。”
我说:“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史驰皱了皱眉头道,指着地图道:“可是你来看,陈志远的兵马就驻扎在黑森林边上,进可攻退可守,如果他们退入黑森林,地形并不利于大规模骑兵作战。”
史迪扬道:“能不能把他们诱出来?”
“谈何容易,戈壁滩上一望无垠,我们来了多少兵马对方一目了然,我想陈志远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史迪威唯恐作战计划就此泡汤,扯住地图细细研究起来,史驰道:“这个咱们再从长计议。”说着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笑道:“迪载,这些天还习惯吗?”
我说:“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我听说你在誓师大会上出尽了风头?”
我忙摆手道:“别提了,我给咱史家丢人现眼了。”
史驰大概已经从史存道的书信里得知了当时的情景,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八章 孔明灯
史迪扬道:“五弟一来就大出风头,适才我和二弟在山上与黑吉斯的人相遇,是五弟出手我们这才得以尽歼敌军。”
“哦?”史驰颇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问史迪扬:“剑神光临军中,将士们知道了吗?”
史迪扬微笑道:“恐怕现在已经传遍全军了。”
史驰点点头,一把拍在我肩膀上:“我替你爷爷做个主,你就留在我的先锋营里,待大军一到,战第一功就看你的了。”
我只好说:“这样也好,反正我今天也回不去了。”刚才经过一阵飞行,我感觉我的剑气也消耗了不少,飞是肯定飞不了了。
当下有人安排在军帐住下,史迪扬陪我进来聊了几句便要告辞,我忍不住问他道:“大哥,二哥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我是不是以前哪对不住他了?”这一点确实让我费尽猜疑,如果说以前史迪威瞧不起史迪载是因为他的废柴的话,那么现在我已经是堂堂剑神,可他现在还是横眉冷对的,这就让我想不通了。
史迪扬尴尬道:“这个嘛……你二哥是个急脾气,可能和你的温吞xìng格有些不合,要说他这人心眼也不坏。”
我郁闷道:“我温吞吗?”
史迪扬笑道:“你这一说我才现,五弟你和以前好像确实大不同了。”
说到这我又怕1ù出破绽,只有打个岔把史迪扬送了出去。
躺在行军g上,听着外面更鼓jiao换,士兵们来往传唤口令,我心里百感jiao集如在梦里,前不久我还在21世纪开着自己的xiao客栈,每天百无聊赖,如今却身处万军丛中,顿时有了一种荒谬感,我来联邦大6已经一月有余,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老爹见我失踪有没有一点担心,我又想起老吴、金诚武和xiao倩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地,过得怎么样。
mímí糊糊中我似睡非睡,这当口忽然被一阵号角惊醒,号角声三长两短,停了片刻,又即响起,帐外脚步纷杂,士兵们听到这号声全部自动起g集合,我rou着眼睛来到帐外,拉住一个奔跑的士兵问:“怎么了?”
我没穿盔甲,那士兵也不认识我,语气匆忙道:“你是新来的么,号角三长两短,那是有敌袭!”
我xiao吃了一惊,急忙跟着他跑,他见我既不拿武器,又不穿盔甲满处1uan撞,崩溃道:“你是哪个营的新兵蛋子?”
这时史迪扬在我帐篷mén口大声道:“五弟,五弟你在哪?”
我挥手道:“我在这!”
史迪扬拨开人群来到我面前,急切道:“快随我来,敌军大举来袭!”他手下的亲兵让出一匹马给我,我骑上马就跟他走,刚才跟我说话那个士兵吓得一吐舌头:“原来是少将军。”他身边随即又人道:“史家的五少爷,那不就是剑神吗?”
我随着史迪扬来到中军帐外,5oo亲兵人手一个火把把军帐外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各营的偏将都尉都已经到齐,史驰一身戎装肃立马上,马前探子川流不息地上前汇报,史迪扬上前道:“父亲,敌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