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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的时候,明臻就听对方讲个不停,她倒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和明芳拌嘴,对方说什么,就闭着眼睛点点头便是了。

  明芳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明臻也扶着新夜的手下来了,外面天寒,湖面上结了冰,倒是有几个姑娘在湖上溜冰。

  明芳凑热闹去看了看,是宇文家两个姑娘,宇文家在凌朝也是豪门世家,且和秦王府关联颇深,曾经嘉寒厌恶宇文家的姑娘,倒是能和她们作对,但壮武侯倒下之后,嘉寒见了她们只怕也要低头。

  明臻未摘帏帽,她觉得手冷,一直都握着小手炉。

  明芳艳羡不已,她道:“这两位姑娘都没有订婚,听说是会双双送入秦王府的。”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听说?你听谁说?”

  明芳赶紧回头,只见嘉寒同样围着白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枚珠花,妆容倒是比平时浓重许多。

  “听旁人传言罢了。”

  “这些传言你也敢信,”嘉寒目光追逐着冰面上的两名姑娘,一时间寒冷彻骨,“她们两个看起来就没这个命。”

  口中说的是宇文家的姑娘,但嘉寒清楚,自己才是没这个命的人。

  家里被秦王弄得半死不活,一瞬间从云端跌落到了污泥里,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父亲和兄长视秦王为仇人,哪怕秦王之后移情别恋发现了自己的好,喜欢上了自己,自己家里的人也会不同意。

  秦王的生母出自宇文一家,这些年来,秦王府和宇文家相辅相成,假如亲上加亲,两者肯定愿意。

  她的指甲按进了掌心,之后看向明臻,让自己慢慢沉静下来,微微一笑:“是明姑娘吧?”

  明臻后退两步:“我是明臻。”

  嘉寒如今的下场,还都是拜明臻所赐,不过悲哀的是,明臻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一时之间,嘉寒目光复杂:“既然来了,一起去酒楼上用餐吧,我请你们。”

  明芳握住明臻的手臂:“这是嘉寒县主,姨母是皇后娘娘。”

  京城之中,嘉寒并不敢亲自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新夜见这酒楼——酒楼也是秦王的产业之一。

  无论如何,饭菜里下不了毒,嘉寒脑子也没有这么蠢。

  不过她乱七八糟点了一大堆东西,本来是坐了三个人,却点了二十多道菜。

  明芳都惊讶了。

  这一桌子起码得两百两银子,而且还有葡萄西瓜等冬日难见到的水果,听说壮武侯家里败落了,嘉寒居然还能出手如此大方!

  明臻慢条斯理的用餐,动作优雅,看起来姿态极好,并不像是没教养的。

  其他都不重要,这一张魅惑人心的美人脸最重要,狐狸似的,不,狐狸可比不上她这么美。

  嘉寒盯着明臻,心口一阵难受,什么都吃不下去。

  她眼睛转了转,突然捂住了胃:“明芳,我胃不舒服,你跟着送我回府吧,让大夫瞧瞧。”

  明芳见嘉寒神色痛苦,担忧的站起来:“什么?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快快回去,我陪你。”

  嘉寒脸色更显苍白,明芳见小姐妹这般,担心得跟什么似的,她看了明臻一眼:“阿臻,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新夜道:“哎——饭钱付了没?县主,你说好的请客。”

  明芳脑子只有核桃大,嘉寒一装腔作势,她什么都给忘了,压根没把新夜的话听耳朵里,匆匆陪着嘉寒回去找大夫去了。

  新夜怎么可能随身带几百两银子在身上,她嘟囔了一句:“姑娘,我们要吃霸王餐了,这家酒楼出了名的不给赊账,谁来了都不给赊账。”

  因为秦王府罩着,哪个敢乱赊账?

  明臻其实没有吃几口,只客气尝了眼前的。

  她现在挑食得厉害,嘉寒点的都是她不爱的。

  明臻想想,从袖中褪下一串紫玉珠:“这个够不够?拿这个抵了吧。”

  新夜道:“这一串珠子是西夏进贡的,京城仅此一串,能抵十顿饭了,他们可不敢收,您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虞怀风这次打听到明臻来了玉湖畔,手下找了找,最后在这家酒楼见了人,等虞怀风过来,嘉寒和明芳刚走。

第58章 虞怀风道:“祁崇,你来……

  怀风在明臻面前停了下来:“阿臻, 昨天你害我等了好久。”

  明臻手中捧着汤盅,听到熟悉的话语,他蓦然抬头:“江王殿下?”

  怀风笑了笑:“叫什么江王, 太客气了,叫我怀风哥哥就好。”

  新夜在旁侧道:“江王, 不知道您找我们姑娘什么事情?”

  虞怀风笑意渐冷:“本王同你们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新夜一时被噎住,什么都说不上来。

  虞怀风对明臻客气, 却不代表他对所有人都客气,平日他独断专行, 最讨厌别人给自己拿捏事情。

  明臻握住新夜的手,轻轻安抚了一下。

  虞怀风又笑意盈盈的看向明臻:“阿臻,你在这里吃饭?怎么自己一个人?”

  明臻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虞怀风见桌子上的菜品几乎都没有动, 想来是明臻不爱吃,他吩咐了符青昊,“去把饭钱付了, 另外再要一个包厢,这些就赏给街上的乞丐。”

  明臻站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虞怀风心中苦涩, 怎么不好意思?她是自己妹妹,与自己同根同源, 虞怀风如今有的一切, 都当给明臻一半。

  但眼下却不是讲出真相的时候。

  虞怀风道:“我与阿臻一见如故, 是我心甘情愿, 阿臻不用客气。阿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包厢,里面更暖和一些。”

  明臻点头:“好,谢谢江王殿下。”

  虞怀风扇子在明臻头上轻轻敲了两下,仅仅压了发髻, 并没有敲疼她:“叫哥哥。”

  明臻抿嘴一笑。

  酒楼里的伙计过来挨个报菜名,他调子扯得太长,嗓门也太响,虞怀风听了头疼:“去去去,别念了,拿菜单给爷看看。”

  京城排的上号的酒楼,菜品自然很多。

  虞怀风把菜单给了明臻:“阿臻看看,你喜欢哪个?”

  他先前问过明义雄,明义雄对家里女儿了解不多,家里的事情都是夫人打理,对于明臻这个不在身边的庶女知晓的更少。

  怀风原本以为明臻并不识字,结果小姑娘抬眸:“哥哥喜欢吃什么?”

  罕见的喊他为哥哥。

  虞怀风听得唇角上翘:“我不挑,阿臻喜欢什么,哥哥就喜欢什么。”

  明臻细细的手指在菜单上划了一番,准确无误的念了菜名:“水笋丝、糖醋山药、核桃鸡丁、莲子樱桃肉、西瓜盅、燕窝鸡丝。”

  她又说了两道汤,之后看向虞怀风:“哥哥,这些可以么?”

  虞怀风心中纵然怀疑,还是含笑点头:“好,是不是太少了些?”

  明臻摇头:“其他没什么想吃的,哥哥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虞怀风接过了菜单,一一看去,明臻刚刚说的果然就刻在竹简上,因而并不是乱说。

  而且明臻点这几道其实不少,虞怀风这般问她,一般情况下,都是回答“已经够了,再多吃不下”,而她的说法却是“其他没什么想吃的”,只有养尊处优惯了才会这样答。

  不然的话,没有吃过,如何知道不想吃?

  这里一道菜品,贵的话几十两一道,便宜的也要将近一两,五两银子就够一家子生活了。以明臻在安国公府的身份,过节设宴倒有可能吃到,却不可能吃全,有时候仅仅尝一两口,连味道都品不出。

  等待的过程中,虞怀风忍不住问明臻:“阿臻最近在看什么书?”

  明臻:“……”

  看书是殿下的事情,只有殿下才会十分深沉的握着一卷书在案边去看,明臻总有些看不懂什么兵书兵法,她也不大喜欢去看,不过无聊时趴在殿下的旁边,眼睛去看殿下书中内容,也记住了不少,平常的时候倒会看看诗赋,也是在无聊的情况下。

  明臻摇了摇头:“最近倒没有看什么。”

  “哦?”虞怀风笑,“最近没看,前段时间在看什么?”

  明臻随口道:“就看了《尉缭子》。”

  虞怀风笑意收敛:“你个小姑娘家,为什么要看兵书?是想跑去打仗吗?”

  新夜见虞怀风再盘问下去,明臻这傻姑娘什么都吐露出来了,眼见着菜品陆陆续续上了,她道:“江王,姑娘,菜都上来了,你们趁热吃吧,我来给你们布菜。”

  “不必。”虞怀风冷冷扫了新夜,“我给阿臻布菜。”

  一旁符青昊给新夜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去惹怀风。跟了怀风这么多年,符青昊知道这位爷的脾气一点都不好。

  往常都是他伺候怀风,眼下看着怀风居然站起来伺候人。

  符青昊总有些怀疑眼睛。

  从前虞怀风这样温柔体贴时,基本都是狡猾的去算计人,以最温柔的面目下最狠的手。

  如今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

  虞怀风道:“阿臻尝尝樱桃肉。”

  他拿了公筷夹到明臻碗里,味道确实不错的,比刚刚吃到的东西味道要好。明臻细细品尝了一下:“好吃。”

  虞怀风很心疼明臻,看看妹妹这小小的脸小小的手,身子瘦得弱不禁风,可要好好养一养。

  小姑娘垂眸安安静静的吃着碗中的东西,动作很斯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因为在吃东西,小脸也微微鼓了起来,看着白白嫩嫩,很讨人欢喜。

  实在可爱得很。

  虞怀风唇畔笑意一直都没有下去过,他道:“我们漓地美食更多,倘若你和我回去,皇宫里的厨子给你做饭吃,每天都不会重样的。”

  虽然王妃手艺不佳,但御厨个个都是高手,比这酒楼里的厨师要好很多。

  他又给明臻盛了一点汤:“天气寒冷,喝一点点汤暖暖身子。”

  明臻又安安静静喝汤,汤又鲜又甜,喝在口中暖暖的,一直暖化到了心里。

  虞怀风道:“我最近也在读兵书,突然有句忘了,阿臻记性好不好?能不能帮哥哥想想?”

  明臻咽下口中的汤:“好嘛。”

  “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下句是什么?”虞怀风以扇子敲了敲自己额头,“实在想不出了。”

  明臻随口道:“武为表,文为里,能审此二者,知胜负矣。”

  虞怀风一惊。

  他自然清楚,凌朝姑娘推崇的并不是什么“无才便是德”,各家几乎都在吹嘘自己姑娘会读书写字,京中还有贵族女子的学院。

  明臻没有去就学过,即便是去,学的基本上都是四书五经,女四书,或者《史记》什么的。

  兵法这些几乎不会给姑娘们去看。

  就连京城这群贵族公子,将兵法读得滚瓜烂熟,张口就能说出来的也不多,大多都迷恋一些或清丽优美或辞藻华丽的诗赋。

  明臻也没有刻意去记,她记性不好,只是无聊的时候趴在祁崇膝盖上,醒着的时候抬眸能看到书中内容,对方想哄她入睡,也会给她念一段哄她去睡。

  男人的声音低沉,哪怕讲出的语句十分乏味,只听声音,仍旧是动听的。

  声声入耳,亦入心底。

  虞怀风笑着道:“阿臻记忆真好,可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明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虞怀风道:“再尝尝这个,平常没有好好吃饭么?怎么这么瘦?”

  明臻道:“平常胃口不大好。”

  虞怀风只想将明臻带回家养养,养得珠圆玉润才好看。明臻握着筷子的手指纤长,莹白如玉,本该他握着妹妹的小手,一起陪伴着妹妹,看她长大,看她牙牙学语到如今玲珑可爱的大姑娘。

  越想越觉得难过。

  明臻看怀风一直站着,忍不住催他:“哥哥,你也坐下吃饭呀。”

  “好。”

  虞怀风吃饭的时候仍旧戴着面具,明臻好奇的去看他的面具:“为什么吃饭不摘面具?每天戴着不累吗?”

  “早就习惯了。”虞怀风自嘲,“哥哥红颜祸水,无论去哪里,人不惹事,这张脸总会惹事。”

  倒也没有夸大,虞怀风拒绝的姑娘能从京城南门排到北门。这些女子也不是一定要嫁给他,见他人美又温柔,只觉得有一次露水情缘也不错。

  实际上,由于父母的缘故,阴影实在太大,虞怀风对待此事颇为谨慎,也从来没有对什么人动过心。

  明臻好奇:“想看看你的脸。”

  虞怀风轻笑:“和阿臻长得很像,阿臻照镜子去看自己就行了。”

  明臻不太信:“肯定在骗我。”

  虞怀风道:“不会,哥哥永远不会骗阿臻,阿臻是哥哥最喜欢的人。”

  明臻抬手:“不信,阿臻要摘啦。”

  她抬手,特意给了虞怀风躲避的时间,结果怀风并没有躲开,面具后的双眸似笑非笑看着她。

  明臻指尖即将接近面具的刹那,门突然开了,虞怀风和她双双往外看去。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明臻将手缩回,不晓得秦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虞怀风道:“祁崇,你来做什么?”

  祁崇淡淡的道:“走错了。”

  虞怀风心有不满:“既然走错了,便回正确的地方。”

  明臻用帕子擦了擦唇。

  祁崇眸色暗了暗,早上的时候还乖乖在他面前吃饭,不过几个时辰,人居然跑到了别的男人面前。

第59章 明臻是担心祁崇揍虞怀风……

  祁崇冷笑一声:“江王是要赶孤出去么?”

  虞怀风何止要赶祁崇出去, 倘若明臻从小就在这混蛋身边,且受了这混蛋的凌辱——他杀了祁崇的心都有了。

  眼下却不是爆发的好时机。

  这是凌朝,又在京城, 是在祁崇的眼皮子底下,虞怀风并不能和他硬碰硬。

  “怎么敢让秦王殿下出去?”虞怀风皮笑肉不笑, “是有事情找小王么?”

  明臻抓了一把松子儿轻轻磕,两人的目光突然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愣了一下, 咔嚓一声咬开了松子儿。

  然后低头继续剥。

  虞怀风道:“她是谁,秦王应该知道吧?不需要小王解释吧?”

  祁崇道:“安国公之女, 明府的九小姐。”

  虞怀风冷笑:“你可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些年来,祁崇并不是没有见过他的真容。在见过他真实容貌的情况下,再见到明臻, 不可能没有猜出他和明臻的关系。

  祁崇坐了下来。

  虞怀风掩藏眸中冷色,半开玩笑道:“秦王总不能眼拙至此吧?”

  祁崇漫不经心的转着杯子,凤眸中没有任何愧疚, 也没有任何心虚。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鲜桃了,京城附近的果农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给树保温催熟, 居然在冬天也种出了新鲜的桃子。

  拿到京城卖,也是专门供特别大的酒楼。秋夏的时候五文钱就能买一个, 同样的味道, 冬天身价翻了数百倍, 一两银子一个。

  明臻觉得松子儿吃着费劲, 又拿了果盘里的桃子去啃。

  至于两位殿下……他俩气氛奇奇怪怪,像是有冲突,看样子又不像有冲突,明臻也不愿意插进去问, 在一旁安安静静吃点儿东西就是了。

  祁崇道:“果盘中的桃子,是属于桃树,还是属于摘桃的人?”

  虞怀风看了一眼明臻:“自然属于桃树,如果没有桃树,压根不会有桃子。”

  “施肥浇水的都是摘桃人来做,最后摘下来,也是摘桃之人亲手摘下。”祁崇手中酒杯隐隐出现裂痕,“倘若没有人管它,风吹雨打,土地干旱,压根结不出这么好的桃子。”

  “按照秦王的说法,倘若没有人,就不会有桃子了。小王少年时周游漓地,曾在悬崖边尝过野桃,并没有人管它,它照样能结果。”

  “滋味儿好不好?”祁崇道,“三个野桃加起来,有没有盘中一个大?”

  虞怀风眯了眯眼睛。

  他看向明臻:“阿臻,哥哥问你,你觉得这颗桃子,是属于桃树,还是属于摘桃的人?”

  明臻擦了擦唇角:“桃子属于它自己,它喜欢桃树,就是桃树的,喜欢被摘,就是摘桃人的。”

  虞怀风道:“倘若没有桃树,便没有桃子的存在。”

  祁崇冷笑一声:“树上的桃子千百个,掩藏在树叶下的一枚,只怕桃树自己都不知道。”

  明臻:“……”

  虞怀风闭上眼睛,他真想抓着祁崇的领子问一问,问这家伙和自己妹妹有多少来往。

  明臻见两人脸色不善,她分别拿了两个桃子,左手给了祁崇,右手给了虞怀风:“哥哥,殿下,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虞怀风接了过来:“还是阿臻暖心。”

  阿臻又乖又可爱,同他长得这么像,虞怀风真希望她从小就在霁朝王宫里长大,无忧无虑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祁崇看向她:“今天的药喝了吗?”

  明臻摇了摇头:“阿臻等晚上才喝药。”

  祁崇这次过来,并非阻止明臻和虞怀风见面,他如果要阻止,肯定也是先前就阻止,而不是等现在才动手。

  而是另有要事。

  不过看到明臻和虞怀风在一起,这样的场景总会让人觉得刺目罢了。

  祁崇道:“吃好了吗?若无他事,便早些回去,孤和江王还有要事需谈。”

  明臻也觉得厢房里的气氛很怪,殿下和江王先前应该是好友,此时却像是起了冲突一般。明臻有些担心两人,因而道:“殿下,怀风哥哥很好,你们如果有什么误会,千万不要动手。”

  虞怀风忍不住笑了:“阿臻,你想太多,乖乖回去吧,我不会同他动手。这个藕粉糖糕是不是很喜欢吃?既然喜欢,就带两包回去。”

  明臻是担心祁崇揍虞怀风。

  因为虞怀风看起来就不禁打。

  她略有些担忧的看向祁崇。

  祁崇淡淡的道:“放心。阿臻,你先回去。”

  明臻和新夜下了楼,新夜刚刚读懂了两位殿下的意思。两个人明显是有一些事情要说,所以要避开明臻。

  明臻一向性情温和,本就乖巧不生事,而且十分信赖祁崇,所以就听了祁崇的话语下来了。

  这边明臻刚走,虞怀风的脸色瞬间铁青:“祁崇,本王且问你,当年本王见到的那位,是不是眼前这位明臻?”

  祁崇并未否认:“是。”

  虞怀风冷笑一声:“本王这么信任你,结果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当年你是不是就清楚,明臻是我妹妹?”

  祁崇仍旧未否认:“是。”

  虞怀风眼睛蓦然变得猩红:“祁崇,你这个伪君子,这么多年,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她年纪那么小,你——”

  祁崇突然意识到,虞怀风可能误解了什么。

  明臻是极美,从小美到大,一直都很漂亮。但祁崇身为正常男人,绝对不会在明臻幼时就对她动心。

  哪个正常男人喜欢丁点大的小女孩儿?

  养明臻在身边,纯粹是打发时光,小姑娘又娇又乖,很是抚慰人心,漫漫逐皇之路上,她算是唯一的陪伴。

  祁崇道:“阿臻在孤这里,从未受过委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她未及笄之前,孤未碰她半分。”

  明臻早就及笄了,未及笄之前没有碰过她,难道他的意思是,及笄之后碰了?

  虞怀风摸了摸腰间的剑。

  祁崇对于杀意一向敏感,他能够感觉出虞怀风的心思,但是,以虞怀风的性情,他肯定不会此时动手。

  退一百步,就算真的动手,虞怀风也不是祁崇的对手。

  虞怀风道:“她还不知晓男女之情,祁崇,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该引诱小姑娘。”

  祁崇轻笑一声:“孤王引诱?”

  他手中杯子破碎,瓷片落在了地上,祁崇又道:“虞怀风,你恐怕不知道,若没有本王,阿臻活不到现在。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一身的病弱,生下来就带着蛊毒,不用摘桃人的呵护,养在悬崖边就能长成果实?”

  虞怀风自然晓得这孩子体弱。

  这些年来,他一直也想过最坏的可能。

  虞怀风道:“只要你将阿臻归还,本王会偿还你在她身上付出的心血。”

  “心血?”祁崇道,“你可知,心头血一旦流淌下来,无法收回?”

  虞怀风道:“你在阿臻身上付出的人力物力,本王双倍偿还。”

  “阿臻五岁时便在秦王府中,若是真去了庄子里或者继续在安国公府,她活不过八岁,因为第二年她便染了重病,夜夜昏迷。”祁崇道,“京城流行什么病,她便得什么病,一年到头不舒服,人参燕窝每日都要吃。”

  虞怀风计算着其中花销。

  这笔数目虽大,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孤若真喜欢幼小的姑娘,花在明臻身上的,可以去南边买回一千个回来。但这些年,孤待明臻如掌上明珠,仅此一位,绝非情爱,而是爱怜。”祁崇凤眸扫过虞怀风,“你寻人辛苦,付出颇多,难道孤的付出比你要少?”

  非亲非故,祁崇却能将明臻养大,确实极为难得。

  虞怀风并非分不清黑白曲直之人,他也明白,祁崇对明臻确实付出不少。

  但这份恩情,虞怀风却不愿意用明臻来偿还。

  虞怀风道:“往后两国贸易,本王会让你三分利,这十年里,一切凌朝为先。祁崇,阿臻是霁朝王女,她必须要和孤一起回去,唯有这一点,本王无法退让。”

  “你要带她回去,有没有问过她,她愿不愿意和你回去?”祁崇唇畔冷意更深,言辞也丝毫不客气,“虞怀风,对阿臻来说,孤才是陪伴了她十多年的亲人,你何德何能,短短时间内让她对你产生信任?单单凭借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缘?”

  虞怀风道:“阿臻什么都不懂,她不知晓你的真面目,也不知晓你们的感情。她对你,恐怕只是纯真的敬仰与崇拜,你却对她产生情爱,祁崇,假如阿臻可以理解这些,她可能更倾向于将你当成兄长,但你毕竟不是她真正的兄长,所以本王要带走她。”

  “强词夺理。”祁崇道,“你的父亲罪恶滔天,你的母亲也非善类,是他们酿成阿臻的不幸,虞怀风,你本身品行如何,你自己也清楚。孤不可能将阿臻还给你们。”

  虞怀风知晓自己父母不好,但这些,他从来不允许旁人当着自己的面去提:“祁崇,你闭嘴。”

  祁崇冰冷的声音仍旧在他耳畔回荡:“阿臻体弱,是因为成王给你母亲下蛊毒,阿臻迟钝,是因为你母亲锁了她的灵脉。虞怀风,你就算偏爱尊重你的父母,也无法掩盖这些事实。”

  虞怀风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康王府见到明臻的时候,虞怀风见这姑娘异常天真,便有所怀疑,因为虞家人基本都多智近妖。

  斓姬行走江湖之时,使得一手好剑法,她也会暗器,暗器便是银针。

  虞怀风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阿臻一定要和我回漓地,我不能让她流落在异国他乡。”

  祁家的男人,虞怀风是不相信的。

  皇帝便是好色之人,后宫佳人无数,宗室皇子基本都是花心的公子。

  虞怀风不会拿自己的妹妹将来,去赌祁崇是否忠贞不二。

  况且,虞怀风并不相信祁崇和明臻之间的感情。

  虞怀风道:“祁崇,我只问你两件事情。”

  “第一,你如何保证阿臻对你也是男女之情,而非仰慕崇拜?像你这样的男人,诱惑不懂事的小姑娘太简单了,她很有可能被你带偏了真实想法。”

  “第二,你能保证对她一心一意?凌朝这么多家族,南北豪强贵族诸多,她们家的女孩儿都眼馋秦王妃的位置,将来也会眼馋皇后的位置,你为了天下太平,肯定会让她们进宫。

  阿臻心性单纯,不能与你共谋天下,也斗不过这些女孩儿,以后你敢保证不会厌弃她,时时刻刻都相信她?若有更年轻貌美的呢?”

  虞怀风深知自己家的人容颜多美,可再好的面容,也会随着时间而流逝。明臻青春不再之时,仍旧会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扑向祁崇,多数男人都拒绝不了美色。

  虞怀风不会只考虑眼下。

  祁崇冷冷的道:“天下由孤掌控之时,南北豪强皆是孤的飞鹰奔犬,孤的天下太平,不是几个女人所决定的,不服便杀了。”

  言辞虽冷淡,却不乏浓重的杀意。虞怀风眸色变了变,祁崇这种人,确实不是让大臣牵着鼻子走的人,祁崇要的是所有人的臣服与恐惧,如果不惧怕他,他会在所有的脖子上再吊一把刀。

  “至于共谋天下——”祁崇似笑非笑,“孤一人便可谋天下,手下谋士众多,天下读书人都等着将才学呈现给孤,孤是多无能,才要将政事带到阿臻面前,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虞怀风沉吟片刻。

  “前些年,阿臻个子只有这么高,还是一点点大。当时孤已成人,府中应纳侍妾,孤却拒绝了,拒绝并非因为阿臻,而是孤不喜爱。”祁崇道,“江王以为,孤与皇帝及祁延之流相同?”

  ——并不是。

  祁崇若好女色,府中应该全是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