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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手指纤细,嫩得几乎一触即融,带着很清甜的花香气。

  血已经被她含掉了,她指腹还是微红的,芙蓉石一般,血色均匀,指尖薄红,指腹素白。

  祁崇亲了亲她的手指。

  房间里对他而言不冷,但明臻体弱,往年在秦王府,她在室内都穿单衣,不像今年层层叠叠。

  明臻道:“快绣好了,这是给殿下绣的帕子,殿下等一等。”

  她又拿了起来,坐在祁崇的身边,很认真的绣了两刻钟。

  然后从绣棚上面取下来,自己折一折,放在祁崇的大手中。

  字迹歪歪扭扭,“祁崇”两字看起来也不精美,勉强可看吧,一旁是桃花,大概她也绣不出什么更复杂的花了。

  悉心完成了,祁崇便收了起来,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可以。”

  明臻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有点差,这是第一件绣品。”

  “阿臻不喜欢安国公府?”祁崇道,“孤会将你带走。”

  明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自然哪里都好,不过殿下身边最好。”

  明义雄不识抬举,也只能暗中打压一下,但凡他有脑子,就不会以卵击石,以整个安国公的前程和他对抗。

  祁崇捏了捏明臻冰凉的小手,手是冷的,看来房间还是寒了几分。

  他虽然穿着单薄,身体却很温暖,明臻也知晓祁崇身上很暖,就像火炉一般,她往祁崇身上靠,搂住祁崇的脖颈撒娇:“阿臻昨天做梦见到殿下,梦见下雪了,殿下给阿臻堆雪人。”

  祁崇真经不起明臻坐在腿上折磨自己,突然回想起了当时的梦境。

  梦里明臻问他,“阿臻嫁给殿下好不好?”他还没有给出回答,刺客的出现便让他警醒了。

  因而这两人才死得这般凄惨。

  他按住明臻的腰:“别乱动。”

  明臻的腰软,一碰就敏感发笑,她安静下来了:“好吧。”

  祁崇道:“阿臻想不想嫁给孤?”

  明臻忍不住笑:“殿下是不是傻了?不能嫁给自己家的人。”

  祁崇捏住她的下巴:“嗯?”

  明臻觉得殿下的目光冷了许多,她道:“嫁人都是嫁给别人家……”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祁崇是一家人。

  祁崇闭上眼睛。

  也是,除了今年之外,其他时候他对她并未生出过半分欲望,两人亲近却不越线。

  明臻怕是还没有过这些念头。梦境就是梦境,与现实是反着来的。

  他捏着明臻的下巴:“张嘴。”

  明臻轻轻张开樱唇,却见殿下俊颜凑近。

  “唔——”

  明臻身体悬空,被殿下抱了起来,一个花瓶被撞得碎在了地上。外面新夜听到了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赶紧探头。

  却见高大的男人将明臻压在怀中索吻,缠绵接吻的声音让人脸热,新夜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从靠窗的榻上到内室的床上,明臻被吻得喘不过气,眸中都带了点点泪意。

  她只能感觉到男人蓄势待发,如猛兽一般望着自己。

  从前祁崇没有对她这么粗鲁过,明臻眼泪瞬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祁崇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但她不哭还好,眼睛微红哭泣的模样,更让他心有悸动。

  她哭得有点气喘,祁崇只好温柔了几分,捏着她的脸颊帮她渡气。等明臻平复下来,祁崇才将她抱在了怀中。

  他按着明臻的肩膀:“阿臻只能嫁给孤。”

第50章 你懂什么?这叫做情趣……

  茜纱帐内, 明臻轻轻咳嗽了两声,她身体都在颤抖,恰如冰雪将融, 整个人被拢在男人的怀抱里,于是双手轻轻攀住男人的肩膀, 又咳嗽了几声。

  对上男人的目光,明臻心头生出一种既陌生又戒备的感觉。

  她鼻尖轻轻抽了抽,鼻头早就红了起来, 芙蓉石似的轻红,浅浅晕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之上。

  因为方才被亲得太狠了, 柔软唇瓣也有些肿,而且被擦破了一点,现在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

  明臻垂眸, 语调软软的,莫名有些委屈:“好疼。”

  祁崇捏着她的柔软细颈,指腹摩挲过明臻的耳廓, 在她饱满莹润的耳垂上轻轻摩擦。

  一点珠圆玉润在他掌心,耳垂呈现半透明的质感, 渐渐被捻得发红。

  明臻耳垂也酥疼酥疼的,她总感觉殿下不怀好意, 但更具体的, 明臻不愿意去猜。

  她握住祁崇的衣袖:“殿下, 别揉啦, 阿臻耳朵疼。”

  祁崇仍旧不松手。

  明臻有些生气:“别……”

  他肯听她的才是见鬼了。

  于是明臻眼泪又掉了出来,因为生气而张口咬在了祁崇脖子上,牙齿磨了磨殿下脖颈上,眼泪濡湿他的衣领。

  倒也不会咬出血, 单纯是兔子急了咬人。

  咬过之后不认账,仍旧抹着眼泪在哭,眼泪多得能流淌成湖。

  祁崇并没有把她推开。

  到底是他惯坏的,明臻想做什么都可以。咬一两口的事情,也由着她撒气。

  咬过之后,祁崇脖颈上留下清晰的齿痕,就在喉结左上方。他的喉结很明显,性感的凸起,明臻自己没有喉结,此时也是第一次注意到祁崇有这个。

  于是又抹了抹眼泪,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沾了泪水的湿哒哒指尖去戳男人的喉结。

  像极了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心的小奶猫。

  祁崇呼吸重了几分,眸中又多几分幽暗,捏住明臻的指尖,阻止她的危险举动:“别乱动。”

  明臻又抽抽鼻子,往他怀里钻:“舌头疼,耳朵也疼。”

  她痛觉格外明显,舌头破了,耳朵也被捏得通红发肿,所以特别不舒服。

  祁崇本来就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但和明臻相处起来,也不得不温柔。

  她脆弱得就像一半悬空一半在桌上的珍贵花瓶,就怕稍微碰一碰,“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被打碎了。

  祁崇道:“睡一会儿,睡着便不疼了。”

  明臻看向祁崇:“阿臻嫁给殿下,就可以回去了么?”

  祁崇捏住她的下巴:“你是想嫁给孤,还是想回去?”

  明臻推祁崇的手:“你把我捏疼了,我也不知道,可我很想殿下。”

  不知不觉中力道便大了一些,她的下巴上都布满了指痕。

  这种痕迹看起来暧昧且缠绵,像情至深处,忍不住把怀中爱人下巴抬起来接吻留下的印痕。

  祁崇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掌,将她的手暖热。

  明臻冰冷的身体贴着他,才总算多了一些温暖气息,很快也暖意融融。

  等哄着人睡着,祁崇的指腹在明臻唇角处按了按,方才确实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她唇角处都被咬伤,略有些肿胀起来。

  也难得她平日里好脾气,不会记恨旁人。

  他描画了一下,之后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

  天琴和新夜见殿下出来,两个人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祁崇道:“大夫把脉说什么?”

  “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生体质就弱,只能后天注意点,”天琴开口道,“并非一时半刻吃点补药就能好,从前在王府中,姑娘也大病小病不断。”

  明臻从小到大便是如此,所有人也习惯了。季节变换会得风寒,天热了会中暑,也常常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身上起疹子,能养这么大真不容易。

  新夜大胆抬眼,无意中扫到男人脖颈处明显红痕,赶紧把目光转移到了他处,跟着道:“这段时间姑娘都按时在吃药,早晚两次,另有药膳每日准备。”

  “盯着她,别让她把药又倒了。”

  天琴心一凛:“是。”

  等祁崇离开,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说到底,祁崇才是她们的主子,见到最上面的主子,她们怎么可能不紧张?

  哪怕跟在明臻身边照顾,经常见到秦王,对于祁崇,天琴和新夜仍旧无比畏惧。

  新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既担心殿下不来,看到殿下来了之后,我又觉得害怕。这世上像姑娘一样不怕咱们殿下的应该也罕见。”

  天琴“嗯”了一声。

  新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方才殿下的脖颈上一处齿印,好像是咱们姑娘咬的。”

  天琴眼皮子跳了跳:“姑娘咬了殿下?重不重?殿下不会生咱们姑娘的气吧?”

  新夜拿帕子甩了天琴一下:“你懂什么?这叫做情趣,殿下生谁的气都不可能生咱们姑娘的气。”

  天琴反应了一下,也意识到了究竟是什么。

  新夜托着下巴又道:“方才我不经意探头进去,看到殿下把姑娘抱到怀里去吻,吻得啧啧有声,他们看起来可真般配。不过,咱们姑娘还不知晓人事,我们是不是应该教教她?”

  天琴道:“罢了,我们又知道什么,让殿下去教吧。”

  皇室中的皇子基本上十几岁时就会有宫女教导他们知晓人事,大户人家则是会由丫鬟来代替做这个事情。按理说,祁崇应该也有宫女带着通晓这件事情。

  但是,天琴和新夜两人打探的消息多,听说并没有女人能够真正接近秦王殿下。秦王戒备心一向很重,敢爬床的都被他给处置了。

  新夜道:“我不是担心殿下不精通这件事情,莽莽撞撞的将咱们姑娘给弄受伤么?咱们姑娘多体弱你看到了,殿下战场上千人之中取对方将军人头如探囊取物,万一姑娘被伤到了玉体……”

  天琴纠结的将眉头拧了起来:“殿下一向不近女色,纵然对姑娘情感非同一般,应该也不愿碰吧。你觉得殿下会是按捺不住要了咱们姑娘的毛头小子吗,姑娘再美,殿下也会心如止水。”

  新夜道:“等下你去看看吧,看姑娘有没有被伤到,殿下是正常男人,心如止水我看不可能,我要是男人,恨不得当天把姑娘娶回家。”

  晚上天琴帮明臻洗澡时,褪下明臻衣物瞧了瞧。

  破身倒不曾,床褥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气味和痕迹。

  腰上和腿侧却有青红指痕,她肌肤薄且白,留下印记很久才会完全消下去,一侧耳垂也异常的红肿。

  天琴不敢在明臻面前多问多说,她知晓秦王性情残暴,不喜欢他以外的人影响明臻过多,因而更谨慎一些,只装作看不见这些。

  但之后,天琴托人买了两盒上好的舒痕膏。

  怀风这边见到安国公,难得单独相处,他又担心这次不说明白,下次安国公就不会给自己这个时机。

  因而,虞怀风单刀直入,并不拐弯抹角。

  他抬手摘了自己面孔上的面具:“明大人,你看本王的面孔,会不会觉得熟悉?”

  明义雄抬眸,熟悉自然会熟悉,他与明臻皆是一样的美人脸,勾魂夺魄。

  他此时还不知道怀风已经见过了明臻,有些事情,能够隐藏的话,他还是要尽力隐藏:“江王,在下并不知晓你的意思。”

  虞怀风道:“你的府上有一位明臻姑娘,她和小王长得很像。”

  “天底下相似的人很多,不知道江王这是什么意思?”明义雄冷冷的道,“小女一直在闺中,不曾出门,殿下怕是认错了人。”

  虞怀风知晓对方嘴硬不肯认。

  他轻笑一声:“你以为本王单单是凭借容貌来判断?错了!明大人,你与本王的母亲是旧相识吧?本王的母亲叫做姜斓。”

  这么多年,这是明义雄头一次听到别人说起姜斓。人死如灯灭,姜斓死了,从前她再风光,想起她的也变得寥寥无几。

  明义雄的眸色复杂而深沉:“并不认识。”

  “不要欺骗本王了。”虞怀风道,“出于对你收留阿臻的感激,本王才直来直往,没有千方百计言语试探。明大人,当年,本王的母后逃到了凌朝,把女儿托付给了你,是不是?”

  真相似乎被虞怀风给弄明白了……明义雄沉重叹了一口气。

  虞怀风看他神色,眸光敛下,又开口:“本王今日来,是与你商量,能不能让本王将阿臻带走。”

  明臻是虞家的人,是他们霁朝王女,不能一直待在安国公府当庶女。

  明义雄并不同意,他摇了摇头:“斓姬生前把阿臻托付给我,她对贵朝恨之入骨,当初的意思,亦是不想让阿臻回去。”

  “母后憎恨的是父王,担心阿臻回到父王身边,她那个时候,应该不知道父王已经死了。”虞怀风道,“我是阿臻唯一的哥哥,于情于理,都该将她带到本属于她的地方,明大人,希望你能成全。”

  “阿臻身体不好,这件消息肯定会刺激她,说与不说,你自己考量。”明义雄道,“另外,江王,你最好想清楚,阿臻是否需要这个真相。”

  倘若没有这个真相,明臻可以安安稳稳一生,与喜爱她的人结合,从来没有烦恼。

  这也是虞怀风目前在担心的事情。

  他拱了拱手:“希望明大人帮助我,我想慢慢认识阿臻,让她慢慢知晓一切。”

  平日虞怀风心高气傲,如今则是恭敬了几分。

  明义雄看怀风确实真诚,对于明臻的感情不像虚假,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好,这段时间,允许你常来府中做客。”

第51章 “单单给九小姐的。”……

  虞怀风突然想起来祁崇, 他又问了一句:“阿臻是否与祁崇认识?”

  明义雄苦笑一声:“过去倒是不曾。不过刚刚秦王来府中,无意见了阿臻,便想讨要阿臻回去, 甚至威逼利诱,我拒绝了。”

  拒绝秦王是一件大胆的事情。

  虞怀风也清楚祁崇为人冷酷专断, 犹豫了一下,虞怀风道:“小妹连累到了大人。”

  谈什么连累不连累?明臻美貌无错,有错的是见到美貌就移不开路甚至想要抢夺的人。

  虞怀风道:“倘若秦王对安国公府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我会竭力阻止。”

  至于明臻——

  虞怀风知晓的信息有限,不知道明臻和祁崇究竟有多少接触。

  不过, 据他对祁崇的了解,祁崇并非见色起意的人。突然提起要安国公把明臻给他,一定是有什么缘故。

  ——这人的脸还真大, 要什么不好,偏偏要人家女儿,也难怪被拒绝。

  祁崇好也罢, 不好也罢,虞怀风都不愿意将明臻给他。

  一来他不想自己妹妹嫁给其他国家的人, 甚至嫁出漓地王城他都不情愿,必须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倘若那家伙欺负自己妹妹, 自己才好立刻把人给剁了。

  二来祁崇将来成王败寇未知, 哪怕当上皇帝, 祁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风流,凌朝皇帝从来都三宫六院,虞怀风只要想想自己妹妹居然是别人后宫里的一员,等着别人宠幸, 就觉得无比恶心。

  况且祁崇性情多疑,谁都不肯相信,谁都会保留几分,倘若明臻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日日夜夜被猜测,怎么也暖不热祁崇这颗冰冷的心脏,怀风也觉得膈应。

  眼下,和安国公互通心意之后,虞怀风便放下心了。

  之后就只剩下祁崇了。

  眼下还不知道祁崇真正打的什么念头,是借着明臻来把持安国公府,还是单纯贪恋明臻的美色。

  他暂时离开了安国公府。

  等回到了住处,虞怀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了几步,眉头紧锁,又走了几步,眉头舒展。

  符青昊脑袋都要晕了:“王爷,您怎么了?”

  虞怀风道:“本王实在担心,阿臻会抗拒本王的接近,这次来京城,都带了什么好东西,拿过来让本王看看。”

  符青昊:“……”

  ······

  第二天,明臻还没有起床,突然就有小丫鬟来敲门。

  天琴去开门,只见一名梳着双髻的小丫头松了一口气,将食盒递给天琴:“天琴姐姐,这是老爷让送给小姐的点心,如今还热着,等小姐起来了可趁热吃。”

  天琴觉得奇怪:“老爷怎么会有这份心思?旁的小姐都有?”

  小丫头道:“单单给九小姐的。”

  天琴想着不太对,还是接受了。等带了进去,她和新夜打开瞧了瞧。一眼就能看出是京城一品阁里的餐点,一品阁距离安国公府隔着半个京城,每天排队的人又多,不晓得安国公这样的粗人怎么想着法子给明臻弄了来。

  新夜道:“恰好姑娘好多天没有吃过甜的东西,她见了肯定欢喜。”

  明臻体弱,很多东西消化不动,她们两个也不敢给明臻去吃。

  一觉醒来,明臻看到热气腾腾的炖梨,眼睛顿时亮了亮:“厨房怎么早上做了这个?”

  雪白晶莹的梨肉炖成了半透明状,看起来就让人馋涎欲滴。

  新夜笑着道:“老爷让人送来的。”

  明臻用勺子轻轻舀了一点,尝了一口汤,不晓得放了多少冰糖,居然甜丝丝的,几乎甜化人心。

  她本来就嗜糖如命,此时眼睛弯了弯:“好吃。”

  新夜见明臻吃得开心,还是提醒了几句:“姑娘尝几口就行了,主要尝个味道。”

  日常保养身子,还是得好好的用正餐,粗茶淡饭最养人。

  明臻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爹爹为什么早上送吃的东西过来?”

  新夜从食盒中一样一样的将东西拿出来,因为太多,因而明臻只尝几样就饱了。

  “奴婢也没有想明白。”新夜道,“大概是听说这两天姑娘身体不太好了。”

  一开始觉得蹊跷,新夜和天琴先行用银针试了毒,谁知道一点事情都没有。虽然可疑,还是拿来让明臻知道。

  等吃到最后,食盒里空了,新夜看下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忙拿了过来,是一枚玉雕的苜蓿叶。

  明臻抬眸:“这是什么呀?”

  天琴看见这个突然想起了虞怀风,忙把新夜手中的东西抢走:“没什么。”

  明臻不信:“我想要。”

  天琴只好把玉雕给了明臻。

  因为一直在食盒中,这枚玉雕上还带着淡淡的温度,触手的感觉甚好。

  明臻细细瞧了瞧:“是谁弄丢在这里的么?”

  她觉得这枚玉雕漂亮,找了丝线串上,挂在了衣服上。

  天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知晓殿下不爱明臻接受别人的东西,这玉雕一看就是虞怀风的,等明臻这两天玩腻了,她们再偷偷藏起来就行了。

  明臻不可能一直都在房间里,纵然天冷了几分,中午的时候,也会出去走走散步。

  距离明臻住处最近的是吴姨娘那边,吴姨娘膝下只有个七姑娘,唤做明芳。明芳一早就看到老爷那处的一个小丫鬟提着食盒去明臻这里。等小丫鬟从明臻的住处过来,她把丫鬟叫过来问了一句,等盘问好了,她的脸才耷拉下来。

  早膳的时候,明芳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冬瓜饺,郁郁寡欢的道:“同是一个爹生的,同样庶出,人家吃的好,早早就用上了炭,屋子里暖得像火炉似的,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大丫鬟,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吴姨娘听到明芳这样讲,就知晓她说的是谁:“早就和太太说,她用一个丫鬟就足够,那个叫天琴的看起来不错,应该分过来给你用。但人家会巴结人,最近和明荟姐妹情深,太太爱重明荟,当然不理我的要求。”

  明芳气得心口胸口微微起伏。

  吴姨娘冷笑:“你不满什么?你觉得不满,自己去太太那里闹啊。或者好好和明荟相处,自己没本事闹,又讨好不了明荟,活该你受苦。”

  她膝下无子,早年是有过,和罗氏同时有的,后来罗氏的没了,过了几个月,她也没了,还是个男胎。

  对于明芳这个迟早就会嫁出去的庶女,吴姨娘也没什么好感。

  这个女儿外表像极了明义雄,性情像极了她,吴姨娘看着也讨厌。

  明芳咬了咬牙道:“她看着就薄命,长这样一副妖精相——命贱的人享了太多好处会早夭,说不定她活不过今年冬天。”

  吴姨娘筷子敲了一下她的手:“少嚼舌根。”

  等吃过早膳,吴姨娘又往罗氏那边凑热闹去了。

  明芳等到半中午才出门,出门不久就看到明臻和明荟两人凑在一起讲话。

  明臻的怀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小兔子白又白,十分听明臻的话,三瓣嘴一张一合去嚼明臻的衣物。

  明荟虽然不大喜欢,也抬手摸了摸:“怎么样的这样白?浑身干干净净,一点怪味都没有。”

  从前她觉得兔子长大了都臭烘烘的,明臻养的兔子却一点也不臭,被明臻抱过之后,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儿。

  兔子红通通的眼睛盯着明荟,它倒也不避讳这个陌生人的触摸。

  明芳从这里经过,脚步慢了下来:“六姐,阿臻。”

  明荟不喜欢和明芳玩儿,平常也觉得吴姨娘和明芳事儿多,不过彼此姐妹情分还在,见到也会打招呼。

  她点点头。

  明芳笑着道:“这是阿臻的兔子?我记得小时候,你还踩死过阿臻一只小白兔,阿臻哭了好久呢。”

  明臻已经不记得这些事情了。

  明荟杏眼抬了起来:“那都小时候的事情。况且,兔子是五姐的嬷嬷踩死的,五姐讲了我才知晓。”

  即便惧怕明荟,但明芳心里不舒服,还是开口:“我只记得当年你很讨厌阿臻,还说阿臻一辈子在乡下不回来才好,所以当是你做的。”

  明荟抱着手臂道:“是,我是说过。你现在旧事重提,把不相干的事情凑到一起,是什么意思?”

  明芳见明臻抱着兔子没有反应,脸色都不变的,心里也有些堵:“没什么意思,只觉得世事无常,六姐转变得太快了。”

  明荟皮笑肉不笑:“我常听姨娘说,你六岁的时候还尿床,今天不尿了吧?连你也变得不尿床了,果然世事无常。”

  明芳现在也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且许了人家,现在听明荟这样羞辱,顿时红到了耳后根。

  她也不敢和牙尖嘴利的明荟再争吵下去,窝着一肚子气走了。

  明荟见人走了,抬手戳了戳明臻的脸:“先前的事情,你还介不介意?”

  明臻反应较慢一些:“我——”

  明荟道:“你要是听了她的几句挑唆就介意,以后就别喊我姐姐。”

  明臻抱紧一些小兔子,乖乖摇头:“阿臻都不记得,不介意。”

  明芳说的她都记不起来,不晓得是真是假。明臻只看自己眼睛看到的,眼里看到的明荟很好。

  从前在殿下的身边,明臻也耳濡目染见过许多事情。祁崇曾有一个手下犯了大错,给祁崇带来了很多损失,但祁崇并未在意,仅对李福说这是个人才,让李福好好调‘教,多经磨炼才能长进,后来,这名手下成了大内的一名统领。

  看一个人可以参考过去,但最重要的还是现在和未来。

  祁崇的冷酷与狠心,明臻半点都没有学到,但却将他能囊括万物的胸怀学了个七七八八。

  祁崇纵然有睚眦必报的时刻,但为王为君,胸怀与眼界自然非同一般。明臻一直都很崇拜殿下。

第52章 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是苦涩……

  明荟见明臻果然没有半分生气, 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在明芳提起过去的事情时,她也有几分羞赧。只是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当初对于明臻, 明荟也是真的不喜。

  她抓了明臻的衣袖往前走:“最近有一门不错的婚事,我娘想许给你, 那个年轻人的曾祖父还当过丞相,皇城脚下长大,里里外外都打听过了, 虽然子孙不济没落了不少,也有些底蕴在, 况且家世是真的清白,而且他的母亲也是大家闺秀,为人很好……”

  明臻对这些并没有太多兴趣, 她抚摸着兔子的耳朵,没有开口说话。

  明荟以为她害羞了,轻笑一声:“是不是听得脸红?”

  明臻道:“阿臻还没有想这么远。”

  “也该想想了。”明荟道, “虽然不是高门大族,但进去后不用明争暗斗, 他也是独子,好好过就行了。各家都有各家的苦, 咱家这么风光, 京城几个能比得上?我娘身为当家主母, 难受的时候多着呢, 因为咱爹,也因为这群多事的姨娘,我最烦男的三心两意,祁庭若是纳妾, 我能气个半死。”

  明臻垂眸:“殿下应该不会的。”

  明荟没听清:“什么?”

  明臻突然想起来不能和旁人提起祁崇。

  朦朦胧胧中,她就觉得自己像是没有根蒂的蒲公英,前路总是迷迷茫茫,自己都看不清,因为看不清路,所以无法预知。

  考虑也好,不考虑也罢,很多事情并非她来掌控。

  其实是有殿下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掌舵,明臻对殿下的依恋感,远远超过了想象。但这次被送回安国公府,她与殿下之间的关联突然被切断,不可知且不安定的感觉突然又涌上了心头。

  明臻揉着怀里兔子的下巴,指腹从兔子柔软雪白的皮毛上略过,轻轻摇了摇头。

  两名少女的身段纤细,衣袂在风中飘起,一名神采飞扬,一名温柔缄默,一起往前方走去。

  明芳气鼓鼓的回去,她知道这个时候,吴姨娘也该从太太那里回来了。进屋之后,她听到里面有讲话声音,本来想喊一声“娘”,却被这些话语给吸引住了。

  她顿时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