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栗扭头好奇看去:“星脉逆行是无解之症,江师姐是怎么治好的?”
李雁丝却摇头说:“没人知道元西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他也不知怎么伤得不轻,浑身是血的去求了崔圣出手帮忙。”
崔瑶岑出手帮忙治好了江盈的星脉逆行。
明栗听得眼皮一跳,心有不好的预感。
破境成为朝圣者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将领先所有人,那些神秘、古老的力量与声音只与他们对话,自动收下这片大陆给予朝圣者的馈赠,包含了无数传承知识与力量。
星脉逆行无解,可朝圣者却知道该怎么办。
李雁丝抬头看明栗,她反应过来后转开目光看回替身灵,感叹道:“不愧是朝圣者,这么难的病症也能解决。”
明栗问:“那江师姐如今可以修炼八脉,到什么境界了?”
李雁丝也感叹道:“星脉逆行的病治好后,她的修行速度很快,不仅是八脉觉醒的好苗子,如今已是六脉满境。”
明栗笑道:“江师姐可真是个天才。”
她的师妹也是八脉觉醒,六脉满境。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味。”李雁丝伸手指她,“刚才我就想说,为什么你这么舍不得你的星之力,一个低阶灵技也精准控制星之力的释放。”
明栗老实道:“因为我使用星之力会比较费劲。”
李雁丝开始关注她的星脉力量与修行方式,关于江盈的话题告一段落。
她让明栗对替身灵使用阴之脉,发现明栗对使用灵技异能时需要消耗的星之力掌控与其说是精准,不如说是吝啬。
明栗解释说是使用星之力费劲,李雁丝一开始不相信的,见过她入山挑战时的表现就知道,她每次使用灵技都显得干脆利落,一击即中,完全看不出费劲二字。
可李雁丝看了一晚上明栗使用阴之脉的灵技后她信了。
李雁丝也不愧是能做到南雀七宗院长级别的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你的星之力消耗确实比常人要多一些,同样的灵技,你却要用他人两倍的星之力。”
“难怪修行速度会如此的慢,至今只有行气脉满境。”
明栗眨眨眼没有解释。
李雁丝误以为她修行了十多年才只是单脉满境,可她也总不能说自己才修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
一直到深夜后李雁丝才让她回去休息,单手扶着脑袋若有所思道:“你双倍星之力的问题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改善,有点意思。”
明栗也松了口气,这才离开。
打听消息的途中顺便练了一晚上的阴之脉灵技,她倒是不觉得累,但体内朝圣之火却很暴躁,让她想要休息会。
*
回到院外新舍时发现虽然各个楼层还亮着许多灯,却无比安静,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禁止喧哗吵闹。
明栗回到房间在角落的小床躺下,目光怔怔地望着透着光亮进来的屋门,抬手设了个隔音法阵,住在新舍的弟子几乎每间屋都有一个隔音法阵。
她闭上眼轻声道:“师弟。”
“你把七星令给千里,是因为知道他父亲也是地鬼么。”
除了朝圣者,地鬼只能死在同族之手。
所以周子息说杀千里父亲这种货色不用劳烦他的师姐。
“江盈与青樱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给的银镯,我也只当她们仅仅是长得像。可今天听说江盈先天星脉逆转,常年卧病在床不醒,这几年却又被治好,如今是八脉觉醒,六脉满境的天才。”
“要治好星脉逆转,就得拿别人的血来蕴养逆转的星脉使其顺行。”
这样的结果必然是一死一生。
生者要八脉觉醒,星脉与病者契合度高。
光是契合度高这点就能刷掉许多人,这世上所有人的星脉走向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各有其特点,而八脉觉醒也是万分之一的几率。
生者的神庭脉还得异常强势,这样才能活得久一些,自身蕴养的血效果也会更好。
到这里已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八脉可具象化游走人体各处经络,每一脉都代表着人体的某个力量,因此连接它们的人体血液也能承接这份力量将其转移去体外。
星脉逆转者顺行后,立马就能得到换血者的力量。
就算知道了办法,但为病者进行血养之术却只有朝圣者境界才能做到,听起来似乎只需要放血给病者泡就行了,但其中复杂涉及八脉力量,很难掌握。
可江盈何其幸运。
每一个看似不可能满足的要求都实现了。
快死的病者得到蕴含八脉力量的血液供养顺行星脉,生者却会因失血而死。
“可师兄说青樱是死在北境鬼原,那就不可能会被当做血养之术的药引。”
明栗说完后顿了顿,语气缥缈道:“除非有人偷天换日,将师妹从北境鬼原带走了。”
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朝圣者。
崔瑶岑若是进入北边肯定会被她发现,如果没有察觉,那说明这事发生在她死后。
能让崔瑶岑大费周章去北境抢人,只能是受她弟弟崔元西之托。
否则明栗实在是难以理解青樱的手镯为何会出现在南边江氏姐妹手里。
可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就说明被血养之术当做药引的青樱已经死了。
明栗睁开眼,屋门前依旧空空如也,没有那只地鬼的身影。
她有些无奈地说:“你是地鬼的事我会给你保密。”
明栗又闭上眼,或许今晚梦里能看见师弟。
等明栗睡着后,屋外的灯盏逐渐熄灭,屋中光芒暗淡,散落的光影们逐渐凝聚成形,是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静立在门前若有所思地望着床上睡着的人。
第24章
明栗当晚没梦到周子息,却梦到了小时候跟兄长一起外出的日常。
那会兄长刚十二岁,她十岁,两人才和好没多久,彼此都还有点别扭。父亲良心发现,知道自己没时间带孩子才导致兄妹不和,于是这次外出特意带上他俩。
他们去了离北斗很远的地方。这里有宽阔的梯田,层层相叠延伸去很远,春日水流灌溉,人们下地锄草插秧,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梯田旁边是茶园,新茶嫩芽泛着香味,正是父亲来此的缘由。他的朋友退隐在此种茶,种的茶自带香味,不仅对星脉受损的修行者有奇效,对普通人也有提神醒脑静心的效果。
明栗站在梯田埂上,低头蹙眉看沾染杂草泥屑的裙摆,站在原地不走了。
前边的兄长本来已经走远去茶园里撒欢,回头一看妹妹不见了,又返回去,问站在田埂不动的明栗:“你在那不动干什么?”
明栗双手提着裙摆,昂首示意他:“地上有泥,裙子会脏。”
兄长:“你用疾风飞过去不就可以了?”
明栗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那鄙夷的目光每次都看得兄长额头青筋乱蹦。
见兄长还是一脸“干嘛我说得不对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想动手打一架但你是妹妹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动手”的隐忍表情,明栗才说:“爹爹说了来这里不准用星脉力量。”
兄长这才恍然大悟。
明栗则一脸“你快走吧我不想跟傻子说话”的嫌弃表情。
十六岁前的明栗非常挑剔,且目中无人,毒舌,遇事就动手,偶尔狠劲上头不死不休。
是非常不讨喜、作风阴狠的小孩。
北斗宗主说她像是一把未被教化的绝世神兵,偏偏北斗七宗上下都宠着,彼此庆幸明栗从不对自己发脾气动手。
那时候能镇住她的只有师兄陈昼。
兄长则是拿她最没有办法的那一个。
见明栗站在那不肯走,兄长有些犯难,清秀中还带着点稚气的脸皱巴一下,上前道:“那我背你走。”
明栗:“你不会趁机把我摔下去?”
在她面前蹲下身的兄长回头瞪她一眼,“爹还在前边,我敢这么做?”
明栗:“不敢,那你果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兄长感觉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没好气道:“赶紧上来,等会采摘时间过了,爹也说了想喝茶要自己摘。”
明栗轻哼声,搂着兄长的脖子靠上去,在他背上叮嘱:“我的裙子。”
“我在看着,掉不下去,脏不了。”兄长背着她往前走着,“你就这一条裙子?”
“当然不止。”明栗说,“师兄和曲姨给我买了很多,还有青樱,甚至连爹爹都送过我。”
兄长大步跨过前方小沟渠,同时说:“我也送过啊!”
明栗:“你没有。”
兄长:“我有!”
明栗歪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有?”
兄长认真道:“去年除夕前日你来曲姨这吃晚饭穿的那套就是我买的。”
明栗冷不丁道:“那不是青樱送我的吗?”
兄长:“……”
他不说话,妹妹也不说话。
沉默片刻后,兄长慢吞吞道:“年初那会,璇玑院的孙今虎就比武的事来找我道歉了。”
明栗趴在他背上闭眼感受春风拂面:“关我什么事。”
兄长耐心道:“青樱说是你把他揍了,他才来跟我道歉的。”
明栗睁开眼,稚嫩的面容却带着点阴沉:“揍他是因为他心术不正。”
兄长又说:“以后我送你东西,会以兄长的名义,正大光明地给你。”
后来他说到做到。
而北斗这把绝世神兵依旧没被教化,却在后来的某天突然学会了自我约束,完完全全脱离少时的自我,变成另一种模样。
是明栗十六岁那年成为朝圣者后,性格大变。
起初人们困惑不解,难以适应,唯有兄长与她相处没有半点不习惯,反正不管妹妹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明栗的兄长。
*
明栗醒来目光微怔。
昨晚她知道周子息在屋里才说了那些话,虽然他不现形,但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入梦,谁知道这次她的阴之脉没能连接到梦境,反而梦到了兄长。
因为兄长不是北斗弟子,所以无法从北斗据点得知他的近况。
兄长又爱在外边天南地北自由行,几个月没消息都是常事,但北斗出了重大变故,妹妹死了,父亲重伤,他应该会在北斗多待些时间吧。
明栗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如果那天晚上她冒险去见了付渊师兄,很可能会被崔瑶岑发现,连带着北斗隐藏在南雀的弟子都会遭殃。
北斗离南雀实在是太远了,七宗没有人能在三息之间赶过来,除非是全盛时期的她。
得赶紧确认青樱是否真的被用作江盈药引。
至少现在崔瑶岑替江盈医治了星脉逆行是事实。
南雀静神钟在辰时准点敲响。
钟声提醒着弟子们早起修行,明栗却躺在床上没动,心里数着钟响,一下,两下,三下……有人来敲响她的屋门。
程敬白在外道:“周栗!我这有个惊天大秘密你快出来!”
明栗刚坐起身就听外边的都兰珉大声道:“千里被崔圣收徒了!”
张嘴正要道出惊天大秘密的程敬白把那口气憋回去,追着都兰珉就跑:“……你又抢我台词,你死定了奸商!”
明栗开门出来,就看见一个邱鸿。
邱鸿问她:“千里比你还厉害吗?”
明栗随口回:“说不定。”
邱鸿却挠了挠头,怀疑道:“入山挑战的时候没看出来,如果说崔圣要收徒的话,我肯定会以为是你。”
明栗听后却摇头说:“可别恶心我。”
邱鸿懵逼脸,这怎么算是恶心了!
被大陆仅有的五个顶尖强者之一收做徒弟是很恶心的事吗?
邱鸿不懂,却对明栗的反应大为震撼。
明栗对千里成为崔瑶岑徒弟的事没有太大反应,顶多只有点小惊讶,在现阶段千里如果能得到崔瑶岑的指点,修炼自然一帆风顺,对抗江家也有了靠山。
只不过崔瑶岑会收千里为徒,原因恐怕不太简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栗关上门朝楼下走去。
邱鸿说:“昨晚,新舍确实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因为你昨晚很迟都没回来,所以不知道。”
走过明栗身边的人都在讨论这事,崔瑶岑目前还没有徒弟,千里是第一个,之前大家都以为崔瑶岑不收徒,或者收徒标准高,多少人心里暗暗期待自己能入崔圣的眼。
在南雀混了好些年的人都想成为崔圣的大弟子,谁知道竟被一个刚入门的新人弟子给截胡了。
而他们讨论的主角就站在新舍门外眼巴巴地望着大门,直到发现出来的明栗后才展露笑颜,疯狂朝她招手示意。
*
当静神钟安静下来帷幔后的江盈才起身,她发现昨晚睡在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早已起来,正披着外衣靠在窗边看日出。
崔元西沉默时神色微冷,望向窗外的目光不知是在想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似有烦心事。
江盈掀开帷幔问:“在想什么?”
崔元西转头看回来,眉眼间的冷峻收敛,变得温和:“没什么。”
面对江盈时他永远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长达十多年的相处中,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江盈抬首朝崔元西笑了下,赤脚点地朝他走去,伸手搂着未婚夫脖颈靠他怀里,感受到他抬手回抱自己的动作后满意地眯了下眼。
可她却在这人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那是令她获得新生之人的味道。
江盈眼里的笑意消散,额头抵着崔元西的心脏,轻声说:“最近又开始睡不着了?”
“偶尔。”崔元西抬手顺着她冰凉的长发,垂首疲惫地靠在她肩头,“是最近太忙,没休息好,不用担心。”
江盈说:“你是南雀的少主,南雀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你,若是太累了就让别人代劳一会,崔圣不是回来了吗?”
崔元西低声道:“阿姐有别的事要忙。”
江盈笑道:“忙着对付江家吗?”
崔元西轻抚她长发的动作顿住,直起身低头看她。
“崔圣眼光这么高的人,为何会突然收一个只有六脉觉醒的小子当徒弟,好巧不巧,他还是赵家的人呢。”江盈依旧头抵着他胸膛不紧不慢道,“那日也是崔圣亲自去将赵千里带回南雀,江家交给我的事我一件也没有办成,就算如今可以修行,可我在江家眼中恐怕还是曾经那个什么事也做不到的废物。”
崔元西听得眉头紧皱,伸手捧起她的脸,江盈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连你给的镯子也护不住被人抢去,如此废物,你会不会后悔治好我?”
“说什么胡话。”崔元西指腹摩挲着她温热的脸庞,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陶瓷美人的冰凉,他压下心中烦躁,耐心地说,“阿姐针对的是江氏,并不是你。”
“至于那镯子……”崔元西垂下眼睫,话说得有几分阴沉,“谁抢了?”
江盈歪头在他掌心轻蹭,轻柔的嗓音带着点怅然:“元西,如今我在这世上就只有你能依靠了。你是我至亲至爱之人,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都已熬过去,我的星脉逆行已经被崔圣彻底治愈,你再也不用为此担心受怕,我们也活得轻松快乐些好么?”
崔元西得到了他曾梦寐以求的承诺,却不觉半分激动或欣喜若狂,反而无比平静,似乎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随着某些东西的改变,这似乎已经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没有说,他任由自己追随曾经的想法去微笑,皮相骨骼都随之表现出开心得模样。
崔元西说:“好。”
第25章
千里是跟方回一起来找明栗,静神钟响,提醒他们该去南门朱雀台静修星之力。
路上千里问她说:“你怎么住新舍?是不是钱不够?”
明栗摇头,方回替她解释:“被翼宿院的师姐针对了。”
千里:“谁?”
方回看他一眼:“江无月的姐姐。”
千里扭头问明栗:“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我挺喜欢新舍的。”明栗不答反问,“你现在是崔瑶岑的徒弟?”
千里听得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直接叫崔瑶岑的名字,一般大家称呼她都是叫崔圣,或者朝圣者等尊称,而听明栗说得如此自然,倒是让他莫名感到陌生。
“昨日我醒后崔圣收我为徒,带我回三圣峰将觉醒的七脉走向都顺了一遍,两个时辰前还盯着我练八脉灵技。”千里老实回答。
方回说:“你能被崔圣收徒算走运了。”
千里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或者说不相信自己会成为崔圣的徒弟,在三圣峰时又问了一遍。”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那天晚上我不是在南雀被法阵传出去了么,要不是崔圣来了,你们估计这会已经见不到我了。”
方回不知道崔瑶岑救千里的事,听到这才恍然为什么那天晚上江氏的人会把千里送回来。
明栗却道:“是她救的你?”
千里点头。
明栗笑了下,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七星令碎了,崔瑶岑也没有说。
南雀的弟子让北斗的人先一步救下,这种事崔瑶岑最为膈应,肯定不会主动跟千里说。
“之前说起江无月她姐姐,与南雀的少主有婚约那位,现状是他俩两情相悦,江氏与南雀的关系却不太好。”千里说,“崔圣知道我的身份,收我为徒也刚好能对付江氏。”
他平静道:“在这事上我俩目标一致。”
如今能借崔瑶岑的势震慑江氏,还能变得更强,他当然不会拒绝。
方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加油。”
千里扭头跟明栗说:“江氏知道这事后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毕竟崔圣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如果江盈找你麻烦……”
明栗说:“不用担心我这边,我会看着办。”
千里虽然是师妹唯一的族人,但他才是肩负赵家血海深仇的那个人。师妹是北斗弟子,明栗也不想千里卷进北斗与南雀的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各忙各的。
这一路上明栗对千里的定义只是师妹的族人,而非同伴。
*
南门朱雀台已经到了不少人,随着静神钟的钟声停止,大家都朝着日出的方向各自凝神静心感受天地之间最纯粹的星之力。
方式并未统一,但大多数人都是正经打坐,不排除少数特立独行者直接躺倒在地,或者搬来凳子坐着发呆。
都兰珉身边堆了四五张椅子,明码标价。
千里看得纳闷:“你到底哪来的这些东西?”
都兰珉骄傲道:“只要有心,哪里都能找到。”
千里一挥袖把凳子全买了,明栗挑了张靠椅坐下,然后曲起双脚靠着椅背缩成一团闭上眼。
旁观的弟子们:“……”
原来修行星之力还能这么享受?
今日来监管修行的正巧是江盈,崔元西送她到南门朱雀台,远远地瞥了眼后方修行的弟子们,叮嘱着江盈注意身体。
明栗听见耳边有人说南雀少主这才睁眼,顺着大家八卦的方向看去,见到与江盈站在一起的崔元西。
崔瑶岑的弟弟,南雀的少主。
这是明栗对崔元西的主要印象,直到昨晚确认崔瑶岑以养血之术治愈江盈的病,她才恍然崔元西在其中的作用。
江盈遭到八脉反噬整日痛不欲生,难以下床,崔瑶岑知晓治愈之法,但要求很难,她不可能为江盈跑腿,那么跑腿找药引的只会是崔元西。
李雁丝也说了,崔元西外出给江盈寻找治愈之法,那么最先接触到青樱必定是他。
明栗忍不住回想师妹是否说过她认识南雀少主的事,答案是没有。
可如果崔元西知晓青樱的师妹,知道她是北斗摇光院弟子,知道她师姐是北斗朝圣者,将青樱当做药引来看待的崔元西肯定也不敢让她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师妹真的被当作江盈的药引而死,那罪魁祸首一定是崔元西。
明栗陷入沉思。
身边的程敬白睁一只眼闭一眼感叹道:“看起来郎才女貌啊。”
都兰珉摩拳擦掌:“真成婚那天一定很热闹吧!”
连邱鸿都睁眼看了会。
千里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干嘛啊,放着一天之内最纯粹的星之力在面前不认真感应看什么八卦!”
程敬白不紧不慢道:“这就是八脉觉醒的傲慢呗。”
都兰珉难得跟他在统一战线:“不是八脉觉醒的人不懂的。”
两人说完还当着千里的面击个掌庆祝这难得默契。
千里扭头问方回:“我这是被针对了?”
方回在专心感应星之力没理他。
等江盈走近朱雀台后小声八卦的弟子们才闭嘴专心起来,反倒是明栗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睁开眼,黑亮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江盈。
江盈驻足朱雀台边缘,迎着明栗的目光温声说:“静修闭目专心。”
明栗朝她笑了下:“江师姐在这看着,我怎么敢闭目专心,毕竟江师姐昨晚才说过,你可没大度到能看我在南雀好好过日子。”
江盈面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场的弟子几乎全都听见了。原本专心修行的,这会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八卦。
程敬白几人心中更是佩服明栗的勇气。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下手。”江盈见明栗公开表态,她也无所谓道,“不过周师妹,你一个人的时候就得小心了。”
明栗轻抬下巴以目光点她:“江师姐,你也是。”
晨修的弟子们:你俩都说这些了我这哪还有心思修行啊?
可惜后面这两人再没有说过话,一直到晨修结束大家纷纷装模作样地睁开眼起身,见到的是江盈一贯温和的笑和明栗懒散的模样。
江盈带着几名弟子离开,都是翼宿院的新人,唯独没叫明栗。
明栗也没当回事,江盈以为她会在乎南雀的修行教学资源?
程敬白几人正在讨论明栗被翼宿院孤立,招呼她一起去斋堂吃早膳,都兰珉说:“你可千万别一个人走啊,刚江师姐都说要你小心了!”
邱鸿也点着头道:“跟着我们人多些。”
千里最为担心,挠着头道:“等会我去找她说清楚,要她有事冲我来。”
明栗摇头示意他们不用管,去斋堂吃了个馒头后各回各院,李雁丝教习南雀相关心法与灵技,盯着他们熟练掌握在南雀各院需要认证通行的常用灵技。
这一学就是一上午过去,午膳时间明栗刚出翼宿,就看见千里在外边等她。
不少翼宿院高级弟子上前笑着招呼千里说:“崔圣首徒来我们翼宿找谁呀?”
千里在济丹摸爬打滚好些年,对这种试探十分了解,应付自然,而他笑起来很阳光朝气,让人瞧着心生喜爱。
他也很会说话,一口一个漂亮师姐,称赞的话自然不油腻,把翼宿院的师姐们逗得笑声不停。
见明栗出来后千里才结束谈话,朝明栗招手走去。
明栗在公告牌前停下,扭头看千里:“你怎么来了?”
千里问她:“等你一起去斋堂吃午饭。”
明栗又问:“你不忙?”
千里老实道:“不太放心。”
明栗收回视线看向公告牌,认真道:“你不用跟着我,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千里立马道:“什么事?”
明栗说:“你师父离开南雀的时候告诉我。”
千里怔了下,不清楚她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却没有多问,点头答应:“好。”
在斋堂时大家说起今日的公共任务,需要跑大半个南雀,往返七院帮忙做各种琐碎的小事,奖励不多却又麻烦,大多数弟子看见这个公共任务都不会理。
明栗却说:“我接了。”
“你缺钱吗?”千里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