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七十五章
行宫内,林瑞站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屋子里燃烧着蜡烛,蜡烛上面,用金漆绘着的,是张牙舞爪的九爪金龙,他端起桌上青花瓷杯饮了一口水,叹了一声。叶不凡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了:“主子,要不让御医给你开点药,清清肠胃?”林瑞淡淡的道:“怎么,我的胃口这么柔弱,吃这点儿东西就受不了?”叶不凡心想,你那还叫少呢,差不多吃了十人的份量,全是油腻难消化的,就为了江知府千方百计给你做媒,你也不用如此捉弄他吧,还用这种手段?他再一次确定,主子这种性格,与那名女子真有得一拼,他不禁想,如果再拼上一次,不知谁会赢呢?真是期待啊…林瑞抚了抚胃部,叹了口气,道:“这个老匹夫,好心办坏事,这种事,是他能掺和的吗?”
叶不凡静静的道:“主子,江知府本就迂腐,但他这也是千方百计的想巴结您,与母家联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林瑞笑道:“你真的这么认为?母家之所以屹立百年不倒,是因为他们家族前几代小心恭顺,谨守本份,从来不掺和党派之争,女子虽贵为皇后,但从不干政,所以,不论哪朝哪代,他们都能左右逢源,可到了如今,你不觉得,母家的势力太大了吗?边疆守将十之二三为母家子弟,皇后为控制宫廷,将父皇身边的高等级的贵妃全部暗换上与母家深有渊源之人,太子妃为母家两只凤凰之一的母凤栖,如今,他还想让我娶那母凤沁,不是我将她的视线转移,倒真的脱不了身了…”叶不凡道:“母家的势力如此之大,你把母凤沁推给宣王,不是帮了他的忙?”林瑞冷笑:“胜极必衰,别看母家如今如此兴盛,但早已被父王暗忌,说不定让他彻底倒阁,就是他千方百计也要求到手的母家凤凰…”
叶不凡道:“被皇上猜忌,母家必有所察觉,只怕皇室之中又有一番惨死争斗了。”林瑞淡然道:“要不然,自从上次以后,二哥怎么没有空来对付我,只让他的手下对我在朝中之人暗加挤兑呢?”叶不凡点了点头,犹豫半晌道:“殿下,即使您不愿意,皇上也会帮你指派王妃的,必定是三姓五望中的女子,您也该大婚了…”林瑞淡淡地道:“父王暂时还想不起我,光母家与太子的种种状况就让他头痛了,…噢,我说,叶统领,你干嘛对这事这么关心?”叶不凡心想,我能不关心吗?眼看着你就要被平民女给迷惑了,你可不能犯了大忌,别想着娶她为正妻,娶个小倒还可以考虑,最好是没名没份的,要不然,到时候,不但皇位没指望,连你这位皇子的亲王位可能都没指望了。他哪里会想到,以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但娶了做正妻,连小老婆搞得都没了一个…
叶不凡老脸无波,林瑞也看不出来老叶在腹诽他,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他看了看手中的青瓷杯问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一样送了一份过去?”叶不凡点头道:“主子,您放心,我办的事儿,错不了…”林瑞想了一想,又问:“她有什么表现?”叶不凡道:“主子,您不是不让我们监视他们吗?”林瑞点了点头:“嗯,差点儿忘了…”隔了一会儿又问:“你说,青鸾仙子是不是该抬去了?”叶不凡心想,是你自己想去吧,拿青鸾仙子当垫背的,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连连点头:“青鸾的腿再不请她治的话,只怕严重了…”
林瑞舒开了眉头,道:“明天,就把青鸾抬过去吧!”叶不凡心想,主子,你的表情太奇怪了,好像十几岁的小伙儿要去会见情人一般,拜托你,收敛一点儿。当然,他是不敢说的,一点儿腹诽林瑞迹象都没表现出来,林瑞看到的只是一个老成持重的统领一脸恭敬的出去办事。林瑞放下心中之事,看到叶统领出去之后,终于觉得心中无比舒畅,不由自主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水,忽觉得腹中响动,忙向茅房走去,边走边想,虽然在暗中观察她无数次了,怎么自己想到要面对面的见到她了,反而有点忐忑不安,即便是少年时那次想尽千方百计好不容易见到十年未见的父皇,自己可也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看来,是上次被她整得太惨了,一定要扳回来才行,这种情绪,可不能让它滋生才好…看来,天字一号房可真的不错,舒适得无与伦比,我从软绵绵香喷喷地被子之中爬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一声长叹,还吟了一句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正想接着吟下面两句,凑成一整首,就听见窗子外面真的传来几声极清脆的鸟鸣之声,声音脆得如玉珠撞着玉盘,一听声音就是那极品的百灵鸟儿,我奇怪了,这天字一号房,左右并无大树,而且客栈之中人声嘈杂,这娇贵无比的百灵鸟儿怎么停在了这儿?又或是,有人带了只鸟儿入住客栈?这可真是个风流人物…我洗漱完毕,走出房门,一拉开房门,就看见对面门有人入住,那群人抬着一个人走入了那房间,其中一人,正提着个鸟笼,还向我笑了一下,又见熟人,我不由自主也向他笑了一下,那人,不就是林瑞,站在他的身边的,正是琼花,他可真屈尊降贵,亲自连鸟笼都提上了,琼花也不帮他提提,不过,看到被人抬入房内精神委靡的青鸾,我心底不由得歉疚了一下,早就想帮她解了腿疾,又怕她助纣为虐,继续帮助林瑞为难我与小福子,小福子的武功,现在可不如她。我假装没看见一般,正要走到小福子的房间,敲小福子的门,心想,你住进来,我就走,看你们拦不拦我。小福子从对面走来,他也看到了那群人,走近过来。问我:“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走?”我点了点头,笑道:“反正不收店钱,说走就走,有谁能拦?”
正文第七十六章
人家愿意充冤大头,我可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又得了本价值千金的古书,又享受了一晚皇帝般的住宿,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我心底乐开了花。正要与小福子走,听到对面房有人大声的一唱一合:“叶统领,你说,有人是不是怕了我们呢?”“是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当然怕了,还有人质在我们手上呢!”这人讲话怎么这么让人生气呢,什么叫我吃了这么一大亏,我不就让你们出其不意捉走了司徒吗?还吃了什么亏我?冷静冷静,明打明的激将之法我还会中,我就不是人了,可怎么,还是这么生气呢…我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道:“别理他们,小福子,我们走…”小福子冷冷望了我一眼,道:“我本来就没理他们…”说完,迈步就走。
对门那两位也回转身往房内走,一人道:“看来,主子,你可真是智谋无双呢,看把人吓得,见了你来,就走,以后上了战场,如果你使出这招,说不定把那敌人都给吓趴下了,都不用打了…”那‘趴’字拖得特别长,特别刺耳…一人有多臭屁就多臭屁的道:“是啊,想不到我还有这本事,还没有交手呢,人家就败退了,真是英雄总是寂寞的,英雄总是无用武之地的…”我想,我就不生气,不生气,您看,我脸上还带笑呢…小福子忽然在我身边说:“你的脸都笑得扭曲了,你还是别笑了,别吓坏了人…”对面房内那两人再也没说话。走入房间,还关上房门,更让我不生气,对,绝对不生气…
小福子道:“你到底走不走啊,脚板长了钉子了,钉住你了?”我道:“白吃白住,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再说了,司徒的下落不是还得靠这群人打听吗?”我一转头走回了天字一号房,还是不生气,还咧开嘴直乐,只是手直抖…小福子转头也回了自己那间房,喃喃道:“我第一次看见不生气的人是这种表现的…”我躺在床上,回复了一下心情,现在最主意的,不是找出司徒的下落?我手中唯一捏着的把柄,就是青鸾的腿疾,以此为条件,来和林瑞谈判。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结果?虽然我知道他林瑞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三言两语就把我气得不行,而且还忍不住,心想,这幅青少年的身躯还是不行,太过血气方刚,想当年,没穿过来的时候,什么人让我生气过,只有我让人气的。
没人能这么气我的,怎么他这么个简单的激将法,虽被我看破了,但还是这么气,不怪这幅青少年血气方刚的身躯,还能怪谁?但我心底知道,只要他们不老想着限制我们的行动自由,与他们打好关系,可能是救出司徒最好的办法,毕竟,咱们相互之间也没多大的仇怨是吗?可一想到林瑞那满脸欠揍的模样,这打好关系的想法,不知不觉的消失了,还是有位伟人说得好,行动与思想相比,总是相差了一大截的。可怎么打破这僵局呢?要不,让不福子过去探探路?打听打听他们的口风?我把这话对小福子一说,他马上答应了,如旋风般的冲出门,直冲向对面,敲门…一愣,心想,从来没见他行动这么快过,又想,我在他心目中是不是有了少许威信?后来过了许久,拿这话一问他,他翻了一下白眼,道:“我只不过看不惯有些人想去又不敢去地犹豫模样,就好像明明肚里有货,可去茅房好呢,还是不去好呢,老拿不定主意,看得人心烦。”小福子带来对门的话:“没得谈,除非先治好青鸾…”我想,你们的嘴可真硬,看你们能硬得到什么时候…夜晚,我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咣当声吓醒,吓得从床上一跳而起,我听了听,是对门的声音,张三儿大叫一声道:“姑奶奶,您别发火,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乒的一声,重物落地,张三儿哎哟声直起,我想,莫非青鸾的腿疾发作了?过了一会儿,张三儿过来送开水,脸上肿了好大一块,隆起老高,满脸委屈,我还没问他呢,他倒先诉起了苦:“客官,您说,我冤不冤啊,只不过开水送迟了一点儿,对门那位就大发脾气,一掌把我打了个跟着,她自己痛得死去活来吧,为什么把气儿撒在我的身上,我容易吗?一年到头,要是来多两个这样的客官,我可惨了,她把房里的被子都给咬乱了,我得告诉老板,让她赔才,要不然,这帐该算在我地头上了,她也奇怪了,也不找个大夫看看…”一边唠叨,一边放下了开水就走了,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讲这翻话的都没机会。我给她封住的几个大穴,真气无法在腿部行走,因而下半身动弹不得,而且,穴道不解的话,越到后面,真气就会不由自主的冲击那几个大穴,让人感觉腰间如针刺般的难受,功力越高的人会越觉得难受,虽然时间短,一会儿就过去了,看样子,青鸾只怕是倍受煎熬了,想以这种方法让我心软,我会心软吗?当然不会,你们捉走司徒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我的心情,我关上房门,埋头大睡…我正睡着觉,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心想,你们还是来求我了吧,只要你们求我,司徒就有救了,我打开门一看,琼花扑了进来,直往我房里面钻,我忙唤住她:“喂喂喂,深更半夜的,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你要睡,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琼花抬眼望了望我,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妮子怎么听,怎么这么憔悴,眼睛上还有极大的两个黑眼圈?我没问她,因为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是给我扮可怜呢…也睡不着了,走到桌边,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着,没出声,我想,我看你琼花怎么办。琼花没怎么办,直接上了我的床,喃喃说了一句:“让我睡睡,明天早上还你,可有十来天没睡了…”说完,呼声顿起…我想,你睡了,我可怎么办,黑灯瞎火的,难道还叫店伙计另找一间房?我更加感觉这小妮子她是故意的,这客栈这么多房间,你就不能让店伙计另找一间给你,偏要来我的床上?
正文第七十七章 解穴
眼看着快天亮了,睡就睡吧,我只好趴在桌子上,胡乱对付了一会儿,感觉眼前极为明亮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回头一看,恰好琼花从床上坐起。她睁开眼睛,左右一看,抱歉的向我笑笑:“打扰您睡觉了,真对不住,客栈客房满了,我们那边就我与青鸾是女人,住一个屋,没地方去,不得以只好来你这边了…”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边打边向外面走,“对不住,实在十几天没睡了…”我想,这家客栈的客房怎么凑巧就满了?鬼才相信呢!我就不问她,急死她,我当然知道她为何十几天没睡,和青鸾一个屋,睡得着吗?我倒要看看她还想耍什么花招,我的心可坚硬似铁的…她没耍什么花招,直走出了房门,还轻轻给我掩上了。我冷笑,笑了一声,心想,我怎么也学会冷笑了呢?可如今这情形,我除了冷笑,还能干什么?走出房间,小福子倚在房门口,眼睛似闭非闭,我想,他不是在我房门口站了一夜吧?我向他打了一声招呼,道:“小福子,昨晚上,睡得好吗?”小福子睁开了微闭的眼睛,看了看我:“过得去,除了被一个疯婆子吵醒之外…”我叹子一口气道:“你说,当初,咱们一针结果了那青鸾,可能还好一点…”小福子望了我一下,又把眼睛似闭非闭,道:“说得倒挺轻松的,也没见你行动?”我道:“要不,咱给她把穴道解了?”小福子道:“你糊涂了吗?司徒不是还在他们手上吗?”我点了点头道:“是啊,也没人来告诉我,司徒到底怎么样了,让我得个信儿也好啊…”小福子道:“得了吧,你的心又软了吧,得了个信儿就给人家解了穴道?你看着吧,这个信儿很快就来了…”他摇了摇头,向前走。边走边道:“愣愣的扮出一幅铁石心肠,其实那心就是一块软不拉叽的臭豆腐…”
我听了这话,怔了一怔,心想,这个时代好像还没发明臭豆腐吧,小福子怎么用臭豆腐来形容呢?难道他有预感以后的年代臭豆腐会行销全国?小福子说了,这信儿很快就来了,但我还是想不到会来得那么快,我与小福子刚刚从大厅吃了饭上来。房间里正中心的红木桌子上,就有一封信,熟悉的字体,熟悉的称呼…没有人能仿冒,她的字理行间充满了安详与沉静。没有丝毫被迫的情形,所说的事情,无非是人人照顾得她很好,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是什么人,饮食食宿都非常的好,可媲美皇宫。而且非常的安静,比皇宫的勾心斗角更让她舒服,每天她会去练功。还经常得到周围人的指点,而且,不断的有人把一些的武林秘笈给她参考,她的武功,现在提高得极快,叫我不要担心,最后还让小福子等着,总有一天她会打得他满地找牙,脸肿得像猪头,腿断了又接上(后面是一大堆极为恐怖的形容词,全部是形容人全被暴力打得四分五裂时的情景的)…看到最后地一段话,我终于相信,这封信的确是司徒写的,只有她才会这么变态,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我放下信,忽然觉得很伤感,这个与我一起钻洞打雀,爬树掏蛋的青梅竹马,现在离我极远极远,远得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她一面,可是她的情形不坏,我是不是稍稍有些安慰?这封信是不是代表着,对方地求和信号?既然这样,我也得表示表示,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何况,我还想睡着好觉呢!我与小福子走入青鸾住的房间,青鸾除了消瘦一点以外,神情之间,还是那么平淡,看到我们走进去,仅仅向我们点了一点头,仿佛我们俩迟早都会来这里一般,而琼花,惨兮兮地坐在木榻的另一边在打瞌睡。我笑了笑:“青姐姐,好久不见了…”青鸾淡淡的道:“怎么说好久不见了呢,昨天不就见过了吗?”她这么揭短,我有些尴尬,我单刀直入:“青姐姐,您的腿,好点儿了吗?”我以为她会顺理成章的要求给她解穴,可她没出声,还是淡淡的道:“你不都看到了吗?好到哪里去,一辈子就这样儿了,等着入土,只是可怜了琼花,要照顾这个瘫了的老太婆了…”我心想,你有那么惨吗?上次还不让人家叫你姑姑,这次倒自动升级成为老太婆了?说得好象农村里一辈子时光过了一大半的农家老太太一般,晒着太阳,就等着盖棺材了。
我笑道:“青姐姐怎么这么丧气,我这不是来了吗?”青鸾用眼皮揭了我一眼,道:“你来了,啊,你请坐,招呼不周,自己倒水吧,桌上还有点儿点心,吃吧…”她就是不开口求我…我恨得牙直痒痒,我想,难道还要我求她来治不成?我可没这么低声下气过。我也淡淡地道:“青姐姐既然不方便,我也就不多打扰了,这不,我还要赶路呢…”说着,我转身向门口走去,心想,看你求不求我。她还是没开口,只是打着盹儿的琼花喃喃的道:“今儿个又睡不着了…”我叹了口气,从门口转身过来,直走到青鸾身边,道:“躺下吧…”青鸾还装:“干嘛?”我道:“解穴啊,还能干什么?”她非要我先开口不可,他奶奶的,我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大骂。青鸾这回倒没再装,老老实实的趴下了,小福子一转身出了房门,我余光一瞥,看到他的嘴角又往上翘,他奶奶的,又在笑我…解了她的穴道,我没出声,也没指望她会说声谢谢,她也果然没说一声谢谢,我一转头出了房门,掩上房门之时,听到门内传来“吃吃吃”的闷笑之声,我迷惑的想,我是不是又上当了?”
正文第七十八章
林瑞逗着雀笼中的雀儿,问道:“青鸾的穴道解了吗?”叶不凡笑了笑,道:“解了。”林瑞道:“这一手这么简单的苦肉计她倒这么容易中了?”叶不凡道:“恐怕是因为她们相处过,她于心不忍吧…”林瑞道:“她的心也有软的时候?”叶不凡望了望主子:“只怕要看是什么人…”林瑞深思半晌,忽叹了一口气,放下鸟笼子:“上次她使了这么一手狠绝之极的反间计,让我与二哥相疑,陷入争斗不休的境地,我还以为她真是铁石心肠呢。”叶不凡道:“这不是殿下您先开始的吗?”林瑞望了望他:“叶统领,怎么我觉得你仿佛也帮她说话一般呢?”叶不凡心想,我如果不帮她说话,哦,在你面前说她的坏话,那你不得从心底恨死我?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你那点儿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脸依旧古井无波,淡得出水来,道:“属下不是帮她说话,属下只是觉得,她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有她的原因,也是受人逼迫所至,我们虽受到宣王的挤兑,但心里可从来都没怪过任何人。”林瑞叹了一口道:“难得你们这么明白事理,迟早我与二哥都会来一场大战的,她只不过把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叶不凡就是明白林瑞只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一批人会对那位怨恨在心,会对她暗中下手,用言语试探而已,说实在的,他们倒没怨恨在心,聚在一起赌起了盘子,赌殿下先求和,还是那位贾小姐先和解,买一赔十…这些,可不能让殿下知道,叶不凡心想,脸上平静无波的退出房门,吁了一口气,心想,是买殿下好呢,还是贾小姐好?虽然我给青鸾解了穴,她们两个有事没事也来我房里边串个门儿,虽然从来没有向我说声谢谢的打算,但是,我可也没有与他们这帮人和解的意思,但为了司徒的日子好过一点,我也没给脸色她们看,日子平静的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林瑞终于道貌岸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时,我与小福子正坐在客栈的前厅之中喝茶吃点心,一边听着两位眼盲的小妹唱着小曲儿。这两位盲眼小妹妹,一个年纪大一点,比我大两三岁,一个比我小三四岁,十来岁的样子,两人倒长得清秀可喜,虽然眼睛不知为什么盲了,但举手投足之间斯文有礼,小曲儿唱得婉转柔和,听得我心里极为舒服,可我一看见那对头对脸向我走过来的人,我心里就不舒服了。林瑞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向我这桌走了过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乡遇故知,他遇见老朋友了。我还是静静的饮茶,对于个促侠之极的人物,我可不敢自作多情的迎上去打招呼,要不然,他视而不见,向我身后的某位大声打招呼,我可不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他没有向我身后的某位打招呼,直走到我这桌,大声的道:“甄老板,好久不见,原来您在这儿呢,怎么,您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上次借您梯子的那位啊,您忘了,您上次爬墙…”全厅中嘈杂的声音忽然之间静了下来,连那唱小曲儿的两姐妹都停止了唱曲,我仿佛看见人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仔细的听着下文,‘爬墙?私会佳人,夜半,或是夜黑风高,私奔…?’我忙站起身来,向他拱了拱手,道:“瞧您说的,怎么会不认识您呢,可您也真是的,我借梯子可不是为了爬墙,向您借了个梯子收屋顶晾晒的干菜叶,您就记得那么清楚?”我们俩在厅中相对相立,一个英俊秀美,一个矮小瘦美,两人眼含微笑,状态完美,旁人看了,心中均想,如果是一男一女,笑容如此亲切,眼中眼泪流动,倒真有点儿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派头。可惜了,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矮小的,嘴唇上还沾了两撇小胡子,太不好看了…
厅中恢复了原来嘈杂的模样,有人还暗暗的“嘘”了一声,我招呼着林瑞坐,问他:“怎么不见跟在你身后那几位?”他笑了笑,脸上依旧是那么的悠然,他道:“他们自然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我这不是遇见老朋友了吗?上来打声招呼…”我笑了:“我算得上你的老朋友?”他道:“当然,当然…”我淡淡的道:“既然是老朋友,那么,司徒在你们手中也够久了,也该放了吧…”他饮了一口茶道:“你那位朋友现在乐不思蜀,我们可没困住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说是为了与什么人决斗,不学好武功坚决不出关…”小福子抓点心的手停了一下,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把点心往嘴里头放,我望了一眼小福子,笑道:“这倒奇怪了,还有人愿意自己困住自己的,莫非是有人以武功秘笈概不得外传相要胁,让她不得不留下?”林瑞点了点头,叹道:“有可能是这样,也有可能是那样,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留难她,她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当然,如果有人想去看她,也可以与我同去,因为,明天,我就要动身去京都了,哎,不知道有没有人想搭顺风车呢?”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我想,他这是邀请吗?明明是要胁,变相的要胁,我们不跟他走还不行,不跟他走,司徒的下落可就难找了,虽然京都就那么大,但皇子只有三个,皇子府也只有三个,想找个人再怎么样也会有蛛丝蚂迹的,但是有个捷径,我的懒病又不由自主的发了…
小福子颇了解我,在旁边淡淡的道:“司徒小姐现在看来武功提高得挺快的,我倒想与她会上一会,好,我们就跟你一同上京都。”我望了一眼小福子,小福子把视线落在桌上的点心上,没看我,我想,我真是一点表示反对的说话的余地都没有。林瑞点了点头,从桌边站起:“两位可要警醒一点儿,别像这两天一样睡到日上三杆,明天,我们可一大早就起身了…”我想,怎么这林瑞什么时候都是一幅欠揍的模样,讲什么话都带刺儿。
正想反唇相讥,林瑞却眼光一扫,看见那两位卖唱的盲眼女子,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莫非姓薛?”我听到这话,内心一激灵,姓薛,唯一与我打得上交道的,就是薛长贵,让我迷惑很久的薛长贵之死涌上心头,我一直不明白,薛长贵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自杀之前还咬出了他的主子娴妃娘娘。那位盲眼女子脸现惊慌之色,双双跪下,连连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们只是在这里卖唱,没去别的地方…”林瑞道:“原来你们真是姓薛,薛家一百多口人全部受盲瞽之刑,女的打入乐籍,不得离开故土,男的,充当奴才,想必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我想,他在我面前指出这两名女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告诉我薛长贵之死的真相?林瑞轻轻的摇了摇头,从手里摸出一把扇子,摇了一下,穿过几张桌子,踱着方步,消失在大门口。他这是摆明了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那两名女子吧。
正文第七十九章 盲女
我扶起那两名女子,叫她们坐下,除了双目无神之外,她们长得模样周正,衣着干净整洁,举手投足中倒有一股大家闺秀之气,如今却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我问:“薛长贵是你们什么人?”她们一听到这个名字,身子更加抖个不停,不敢出声,我对小福子道:“把她们带到房间来吧…”小福子押着她们两位,来到我的那间天字第一号房…这两个姐妹之中,年纪比较大的稳重很多,但不由自主的挡在那年纪小的面前,仿佛要保护她一般。我笑笑道:“现在这儿没有了人,我只想知道薛长贵到底是你们什么人,怎么我一提他的名字,你们这么惊怕?”那年纪大一点的女子挡在前面,身子虽然索索发抖,但眼中却现坚定之极的神色,她冷笑一声:“你会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我们的爹爹,你问我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愕然道:“对不起二位,我们是从西楚来的,并不知道大齐种种变故,只是薛长贵为我朝驸马,后暴死宫中,这倒是西楚人人都知道的事,刚刚那位客官提起,在下一时好奇罢了。是”那位年纪小一点的女子侧耳倾听我的说话,忽然扯了扯那年长女子的衣袖,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年长女子面现疑色,忽然问我:“你是不是个女人?”啊,哎呀,我的妈呀,人人都看不出来,扮男人的时间长的,连我自己都有点儿雌雄莫辩了,怎么倒让一个盲女给发觉了?我不由得有点儿怀疑她们是真盲还是假盲…连小福子都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不等于承认了吗?年幼女子听了他开口,又附耳向年长女子说了几句,年长女子这次更现惊色,她问的话把我都吓了一大跳,她问道:”这位是不是宫里头的公公?“啊,我回头望向小福子,小福子眼中利光一闪,看来他还是挺在意自己公公的身份的,虽然平时表现得豪不在乎,可奇怪的是,她们两人怎么知道的?
我与小福子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问她们两人:“你们是真盲还是假盲?”年长女子仿佛确定了什么事一般,身子再也不抖了,她道:“自从我小妹被官府弄盲之后,她的听力增长得很快,嗓门之间极为细微的差别她都能听得出来,她刚刚听出来,您虽然放粗了嗓门,但是,女子就是女子,个别字还是女子的腔调,而这位小哥儿…”虽然是盲眼之人,但显然,她也感觉到了小福子身上忽然之间迸发的敌意,身子畏缩了一下。我忙道:“小福子,你站远点儿,啰啰啰,那个角落适合你,站在一边练功去吧。”小福子这次比较听话,站到了墙角,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这位年长女子这才放胆说道:“公公的声音都是与众不同的,我虽然听不出来,但我小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我笑道:“恐怕是你从来没到过宫中,而你的小妹到过宫中吧?这位,真是你的小妹?”
年长女子听了我的话,惊得抬起无神的双眼,瞪视着我,道:“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我本来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哪想到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得想要再试试她。我道:“莫非这位小妹妹就是来自宫中的?”我这么一说,那位年长女子倒放下心来,道:“原来你是瞎猜的,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道呢!”我见露了馅儿,不便再猜下去,心中却非常好奇,看了看躲在那名年长女子身后的小姑娘,眉清目秀,面目秀美,只是不知道,这位年长女子到底怕些什么,要替她隐瞒些什么?我道:“既然两位知道是一位女人,对两人公公好奇而已,不知道两位可不可以把你们的遭遇告诉我呢?”
那名年长女子脸上露出讥笑,道:“告诉你,你要听些什么?听官府怎么一夜之间查封薛家,捉走所有的人,连审都不审就判我们盲瞽之刑,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被那些衙役用长针刺瞎双眼,整个大牢哭声震天,可怜的是,连昏过去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都不能幸免…”她仿佛看到了牢狱之事发生的一切,双眼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她的冤屈憋了很久,仿佛要一吐而快,她道:“爹爹自从奉命潜入西楚,二十年了,我与娘亲每日都在担心,担心他的生死,他的性命,终于,传来了他的死讯,同时传来的,还有他叛国的消息,圣旨一下,全府的人竟全部都受到惩处,就连寄居在薛府的人都不能避免…”我心中泛起淡淡的悲哀,这一切都是从我审娴妃开始,难道,牵连之广,竟到了大齐的境内,那我引以为得意之作的雷云寺审娴妃娘娘的作法,如今看来,竟帮人充当了帮凶,如果没有那一事件,也许娴妃的身份不会暴露,薛长贵也不会遭到惩处,连累他这么多家人,这一切是不是我的错?我不想一再问眼前这两位可怜的女子,但是,她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忍不住问道:“原来这位小妹妹是寄居在你家的…”那位年长女子看来深感失言,忙大声的道:“她本就是我的妹妹…”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道:“是你父亲同时潜入西楚之时那个女人的孩子吧?”年长女子本已是惊弓之鸟,一听这话,心中更惊,道:“不是的,她不是的…”看见她的神色,我更加肯定,道:“与你父亲同时死于西楚的,就是那位假冒的娴妃娘娘,如今已经事过境迁,你又何必再害怕?”年长女子挡在那名年幼女子向前,道:“你知道什么,如果被人知道她的存在,她连命都不保了。”我笑了,道:“她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让人知道,她既是那位假娴妃娘娘明月夜的女儿,就算被人知道,她现在已落入如此的田地,难道还有人真想要她的命不成?”年长女子冷声道:“她的母亲死了,父亲可没死,如果让她父亲知道她的存在,那她还有命吗?”
我愕然:“怎么,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连自己的子女都不要?”她道:“在权势面前,子女算得了什么?一个不能帮助他而且还有可能拖累他的子女,他怎么会放在心上?”我道:“这个人是谁…”年长女子双目忽然转过来,虽然无神,但看得我却有点心惊,她冷笑:“你打听了半天,不就是想打听到这件事?不管你怎么对付我,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我讪讪的道:“在下并没有什么恶意,纯属好奇…”年长女子一声冷笑,却再也不开口,倒让我骑虎难下,想要帮帮她们,却不知从何着手,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我从包袱里拿出一袋银子,递到她手里,道:“小女子本是路经此地,去寻找位故友,如果两位信得过小女子,就让小福子在这里找间屋子住下来,这些银子,就当生活费,等小女子办完了事,再来接两位,如果两位不嫌弃,就跟着小女子一起生活,到时候,有饭吃饭,有粥吃粥,绝不会亏待两位的…”那名年长女子看来被人骗怕了,她接过银子,笑了两声道:“你以为凭你这手段,就能从我口中套出真相了?你做梦吧…”说完,就把银子往地上一丢,啪达一声,全散开了,我想,你再怎么过不去,也不用同银子过不去啊,这样对待银子,多让我心痛啊,你以为这些银子我送给你,我不心疼啊?
正文第八十章 图
我忙拾掇起地上的银子,用包袱重新包好,道:“既然两位不愿意接受小女子的好意,小女子也不强求,不如,让小福子送两位出门吧!”那位年长女子不显然相信我竟如此轻易的放过了她们两人人,她问:“你真的放我们走?”我道:“当然,小女子可没有多余的地方可留下两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那位年幼女子终于开口道:“姐姐,你认识一位姓贾的姑娘吗?”我想,姓贾的姑娘,说的不是我吧?我问她:“姓贾的姑娘?她闺名是什么?”那小姑娘抬起无神的眼睛告诉我:“听说,她名叫贾慧如,以前是西楚司徒娘娘的尚仪。”从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这句话,难道她问的,竟是我?我的名声,竟然远扬到如此的地步,连远在大齐的薛长贵的家人都知道了?年长女子一把拉住她,道:“别乱说话,她怎么会知道?”
年幼女子道:“娘亲死的时候,知道自己命不久已,用飞鸽传书送了一封信给我,告诉我,是一位姓贾的尚仪害死了她…”我忙勉强的笑了笑道:“这位姓贾的尚仪啊,小女子不大认识,小女子从未去过宫中…”那小姑娘继续道:“娘亲说,身为密探,本来就预料有这么一天的,她说,她并不怪这位贾姓尚仪,而且非常倾慕她的智谋,如果娘亲真的躲不过这一劫,要我把一封信交给这位贾姓尚仪,娘亲说,只有这位贾姓尚仪的智谋与她身后的势力才能让我平平安安的生存,可惜,姐姐,你却不知道那位贾姓尚仪在哪里…”我想,这位娴妃娘娘到死都相信,我的背后必定有一个极大的势力为我撑腰,竟意想天开的把她的女儿托给我,要是我不会来大齐,她的女儿岂不是白等了?想想在宫中,差点就没命了,她倒好像有先见之明一般,知道我能脱困?我转念一想,明白了,娴妃必定以为支持我的势力来自大齐。再说了,她凭什么相信,会愿意帮她?小姑娘道:“我娘亲说了,如果这位贾姓尚仪愿意帮她的话,她会送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给她的。”
我想,什么意想不到的礼物?我是很贪财的,一般的礼物,我可瞧不上…我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不知道她在哪儿,要不然,我帮你打听打听?”小姑娘道:“是啊,可惜了这张图,听说是诸葛阐师测出神宫所在的位置,神宫里,听说有很多闻所未闻的只有神仙才能看得到的东西…”我的好奇心被拉了上来,忍不住问道:“你娘亲给了你一张图?”小姑娘点了点头,又问我:“这张图是给那位姓贾的尚仪的,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真怀疑这小姑娘是妖精变的,明明怀疑我就是贾尚仪,却偏偏不说出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发觉?那位年长的姑娘显然纯良很多,见那小姑娘全说了出来,急得不行,连连拉扯那小姑娘的衣袖。小姑娘却不理她,喃喃的道:“娘亲告诉,这位贾姐姐经常与一位公公呆在一起,事后她查明,其实是一位名叫小福子的公公,我刚刚听到你叫这位小哥儿小福子,还以为这位公公就是那位呢…”原来,是这一声叫唤出了差错,看来,要给小福子也改个名才行,我笑了,不得不承认道:“小妹妹真是心思敏捷,不愧为明月夜的女儿,不错,我就是你所说的贾慧如,他就是小福子…”小姑娘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要不然她也不会拿那张什么图来诱惑我,与她母亲一样老奸巨滑,我感觉,她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小姑娘点了点头道:“贾姐姐,看来我猜得不错,既然娘亲说了,为了让你保全我周全,送这张图给你,那么,我就把这张图送给你吧…”她的行动这么快,答应得如此快,有点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嫌这张图是烫手山芋?她解开发辫,熟练之极的把头上的发髻解开,从层层缠绕的长发之中拿出一个用头发穿着的小珠子,她用手摸索着那颗小珠子,灵巧的手指几摸几摸,那小珠子应手而开,珠子中间,是一个极薄的绢绸卷成的小团,她把那小团递给我道:“这就是那张图…”我打开这张薄绢,迷惑不已,因为,那上面画的是什么,我从来没见到过,无数的点点线线,乱七八糟,既不像屋,也不是山,倒有点像现代的线路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大失所望,问那小姑娘:“这真是那张神宫图?”是不是这小姑娘的娘亲为了诳我照顾她的女儿,自己随便制造了这么一张图给我?小姑娘点了点头,认真的道:“这张图,贾姐姐你可要保护好了,我们被捉入衙门的时候,奶奶就是为这事被他们逼死了…”那年长女子插言道:“是啊,老夫人被刺瞎了双眼,一下子病了,还让他们对此逼问,一气之下,撞墙自尽,他们见问不出什么,以为这张图不会在我们身上,这才放了我们的…”我想,这张不知道画着什么东西的图,真的这么珍贵?我随手把图揣进怀里,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要不,就按我先前提的办法,让小福子找一个农家让你们先住下来,让我办完了事再去找你们?”小姑娘摇了摇头,道:“娘亲说了,既然我已经把图给了你们,贾奶奶也已经接了这张图,那么,就让我跟着你们,你们到哪儿,我们就到哪儿…”我有点儿生气,心想,一向都是我赖别人的,从来还没有人赖过我,今儿个倒被人赖上了,我们自身都难保,此去虽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但是带着两位行动不便的盲眼妹妹,算是怎么回事?我想,我把这乱七八糟的图退还给你,行不行?
小姑娘感觉真是敏锐,连我不高兴,她都猜了出来,她讨好的道:“贾奶奶,你别看我们现在这样,我们以前还学过了点儿武功呢,绝对不会阴住你办事的。”我道:“你们真的学过武?”,学过武?学过武还吓得发抖?鬼才相信你们。这时候,很久未出声,仿佛进入冬眠状态的小福子在一旁道:“她们俩确实有点儿根基,只不过不是太高。”小姑娘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道:“武功不是很高,但是三两个人还是能对付的…”大姑娘也道:“要不然,我们俩怎么在这个地方讨生活?”难道真要带她们上路?我可太不愿意了,可她们睁大了两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我,我的怀里头又揣了她们给我的不知是什么的图,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这么好奇,拿这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图了。
正文第八十一章 下棋
林瑞坐在屋子里,手拿着一颗白子,青鸾手持黑子,两人下的正起劲,叶不凡走了进来,看见两人正下棋,静静的等在一旁。林瑞下落一子,道:“白棋呈全围之势,看你还往哪里逃,青鸾仙子,你认输罢…”青鸾笑了笑,摆下一子,道:“黑棋虽陷入重围之中,但每到险境,总有奇计,冲出重围,只怕到时候会功亏一篑啊!”林瑞道:“怎么,青鸾仙子也帮她说话?”青鸾笑了:“我只论棋,不论人,殿下怎么反倒论起人来了?”林瑞笑了,手一推,搅乱棋盘,道:“不下了,不下了,不知道结果反而好一些…”青鸾一笑站起身来,问道:“师叔,那两名女子真的把图给了她?”叶不凡点了点头,道:“这两名女子当真硬气,在牢狱之中的时候,怎么也不开口,但一遇到这位贾小姐,却什么都对她说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林瑞笑了笑道:“不管她使什么手段,如今这张图落入她的手中,她可再也脱不了关系,二哥找这张图找得可真是很辛苦呢,当初,他以薛家上百口人来要胁,不就是因为薛长贵交不出来这张图,被他怀疑薛长贵背叛了他?他哪里想到,却是他身边的女人背叛了他…”叶不凡惊问:“你是说,那个明月夜是宣王的女人?那么,那小姑娘…”林瑞点了点头:“对,说起来,她还算得上是皇室的血统呢,却被人刺穿双眼,打入乐籍,二哥如果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青鸾道:“贾尚仪一心想要脱身这是是非非,可我们就偏偏让她脱不了身,过不了多久,宣王知道薛家有人在她的身边,以他的性子。必会派人查探,到时候,她不求我们都不行。”林瑞也笑了,他道:“青鸾仙子。你对她是不是还有些怨怼…?”听了这话,叶不凡不由自主的喉咙直痒,咳了一小咳,青鸾看了他一眼,转头向林瑞笑道:“殿下,怎么会呢,她最后不也帮我解开了穴道?我这么说,只不过为殿下着想…”青鸾心想,师叔啊师叔。这还要你提醒吗?我还不明白这位的性子,怎么会乱摞虎须?全都不是傻子…三人同时沉默了,各人各怀心思…我带着位小盲妹,与小福子一起。一走出客栈门口,就看见一辆超朴实地马车停在那里,马车用黑色的漆全身涂黑,连帘子都是黑色的,我想,这可真好,整个一黑不隆冬,坐在里面,黑得让人怕。
琼花站在马车旁微微而笑,向着我。这不应该是给我们准备的马车吧?我心想,赶得上有一回将军与我那便宜老爹合谋。把七八岁刚穿来不久的我与司徒关入的黑屋了,那一次,我得承认,我们俩确实有点儿过了头,才把将军关了一次密室,又合谋着偷偷躲入将军大人的轿子底,混入皇宫,可两位小孩子,还一位没武功,一位半吊子武功,理所当然的被将军大人发现了,他一看这般情形,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来,与老爹一商量,把我们关了黑屋儿。他们在屋外等着,以为我们会吓得狂喊乱叫,哪知等了一夜,屋里鸦雀无声,我们俩睡了一大好觉,看着大将军与便宜老爹满面惊慌的走进屋来,我还向两位没睡觉地大人们打了声招呼,两位满脸疑惑问我们:“你们不怕?”司徒刚睡醒,想要投诉撒娇一番,我忙打断她的话道:“当然不怕,我们俩是什么人,身为鼎鼎大名的大将军与贾海宁的女儿,没有一点胆量,那哪成?”司徒大将军与我那便宜老爹满脸疑惑,却不得其解,特别是大将军,他知道他那女儿本来就胆小,一下子变得胆大了,有点不习惯,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司徒明珠大小姐的头,放柔声音道:“珠珠,别怪你爹,只要你以后不调皮…”司徒明珠这才呲一瘪,嚎啕开始大哭,可她始终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一进黑屋儿,就睡着了,连害怕都没有时间…听着旁边司徒明珠小姐的哭声,看着便宜老爹满脸的质问,我想,我得给他来个二重奏,于是,我也开始大喊嚎啕,老爹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像小孩子嘛,我边哭边想,要不是偷拿了一点老爹的迷香,司徒大小姐的哭闹之声还真受不了滴…渐渐走近马车,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其实,我感觉我心底还是挺思念司徒明珠地,虽然脑子里冒出来,全是与司徒调皮捣乱的情景,可这么长时间不见她的面,确实有点儿发梦都常常梦见她,既然这样,这马车,咱还是上吧,想必应该舒服地,再说了,我怕什么,小福子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就算青鸾在这里,带着我逃跑,应该能逃得掉的,那两位盲女,一有情况,看来只有留下了,请她们自求多福,我说了,我可不是什么观音菩萨,有舍已救人的高风亮节,关键时候,还是管了自己为好,再说了,我怎么老是怀疑她们给我的这张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图纸,仿佛又让我掉入了一个陷阱呢?凡是让我产生这种联想的人,都让我提高了警惕,基本上一有机会,还是把她们俩甩了的好,虽然她们俩眼盲,可我不能让这俩盲女给糊弄了去,她们虽眼盲,看样子比我自己还会讨生活呢,我可不会吹拉弹唱,估计我如果盲了,就只有拿一只破碗,沿街乞讨了…
琼花以为她会费一番口舌,让我上马车,想不到我这么配合,向她一点头,一声都没出,就上了马车,倒把她满腹的话语憋在了心底,我看她口齿欲劫,嘴唇欲掀,终于笑着问了她一句:“琼花,你是不是想劝我不坐这马车,这马车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琼花显然不知道我会这么说,可能她想都没这么想,我这么和她套近乎,倒把她搞了个措手不及,脸色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她左右看看,显然是怕被人听了去,产生她通匪的误会,连声道:“哪里,哪里…”我笑道:“我知道,我们相处过一段日子,你怕我吃亏,那是理所当然地,我很多谢你这么提醒我,放心吧,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说完,我握住琼花的纤纤玉手,摇了又摇,真是亲姐妹都没我们这么亲。琼花欲哭无泪,哭丧着脸,更像担心我的安全一样,把我们迎上马车,我点头向她示意,安慰的朝她笑了笑,在马车上坐定。
正文第八十二章 买衣
这马车真的挺大的,空间内散发着淡淡的颤木香味,座位上的锦缎光滑柔软,触手舒适之极,里面铺了蚕丝,不像上次归宁与子夜找的马车,一股子汗臭味儿,整个马车装饰虽然简单,但每一样东西都恰到好处,一看就不是凡品。我与小福子坐一边,那两位盲眼妹妹坐另外一边,坐定之后,小福子终于开口道:“琼花可是一位老实人…”我淡淡的道:“她是很老实,不管我怎么冤她,她都一声不出,因为她知道,她的主子不会因此而责罚她,怀疑她的…”小福子道:“那你还如此?”我道:“她对她的主子有信心,可三人成虎,流言可蚀骨,我倒要看看,她的主子容人之量达到什么程度?”小福子道:“你就选择了她?”我道:“不是我选择她,而是,只有她最合适,谁叫她是离我身边最近的人呢?”我想,谁叫咱俩是从西楚皇宫中就结下的友谊呢?你可是第一个吃我发明的青虫的人,这样的友谊,可要发展下去。
小福子沉默了,他知道他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不说,如是,又微闭双眼,开始练功…这两位盲眼小妹妹,年纪大的名叫玉瑶,年纪小的名叫灵瑶,这时,那位灵瑶忽然说道:“没有谁能抵挡得了疑心二字,疑心生暗鬼,就算是为他出生入死的人,到头来,还不是因为疑心而被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我疑惑了…她继续道:“这是娘亲给我的信上写的,贾姐姐,我想,娘亲说的话没有错,这位姐姐必定也逃不了疑心的绞杀…”她这是在讨好我呢,怕我半路上扔下她,我早就有此打算了,不过,她这话说得倒有些道理,她的娘亲娴妃真是有远见之明,为保全自己的女儿,留下这么一着,她这个女儿,确实精灵,一有机会,就猛拍我马屁,想要丢下她,都怪不好意思的。一路上,小福子左右看了看,只有我们一辆马车,看来林瑞与他一帮狗腿子,没跟着,不知从哪条路走了。我问琼花:“就你一个人和我们走?”琼花道:“当然,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又问道:“你一个人够?”琼花抬眼望着远处,甩了一鞭子,“啪”的一声,响亮之极,响声过后,她道:“你到底要问什么?”我道:“我没要问什么,只不过感到奇怪,怎么你们主子就放心让你一人带我们走的?”琼花笑了笑,眼中笑意很明显是有点暧昧的笑,她正了正脸色道:“主子临时有事,带着人半夜就走了,留下我,吩咐我带你们去京都。”我这才明白,原来林瑞与他的一帮狗腿子早就走了,难怪我和琼花讲什么,她都不担心也不反驳。不过,那什么的,我得承认,不知为啥,我心中有一点点失落。我在心中骂了一句国骂,心想,说好了一起走的,又独自一个人先走了,什么意思嘛,我心里边儿,确实有点儿不是滋味。琼花又甩了一马鞭道:“我们家主子在等着我们呢,得快点赶路才行,本来,们主子想叫你们半夜一起走的,可不知怎么的啦,我们主子犹豫半天,说是不打扰人家休息,就带人自己先走了…”我想,哈,太可笑了,我要你解释吗?我才不在乎呢…林瑞忽然之间把人马全部带走,赶奔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除了不断的有人提到母姓家族之外,除了提起来的口气是那样的羡慕之外…比如说,到了一家店附近,那家店是卖衣裳的,我想,走京了,买两件新衣吧,于是,走了进去,那老板就介绍了,这件怎么怎么好,料子是蚕丝织就,绣满了紫兰色的碎花,我也觉得挺好的,那老板还补充一句:“这种式样,母家的女子个个儿都穿的,您给你未婚妻买了,她肯定爱穿…”(我现在身着男装,假说是给我未婚妻买衣服),听了他的话,就不太家了,我想,不整个一制服?还是与那母家女人一样的制服,整个一东施效颦,我不是东施,也不愿意效颦,所以,我不愿意买他的这种高贵大方据说是大齐贵族女子都穿的衣服,在现代,我穿制服可穿得太腻了,老板为了企业文化,全公司的人一式的制服,连他自己都是西装领带,女人统统西装裙,比军队还正统,穿越来了古代,没什么能自己做主的,穿件衣裳还不得自己做主?于是,我挑了半天,挑了两件普通得连老板都有点儿看不上的长衫,还反复问他:“这两件,你说的那些母族女子不会穿吧?”老板道:“当然会穿,这两件,基本上是普通人穿的,”他看了我半晌,又问道:“您不是给丫环买的吧?”他眼中鄙夷之色尽露,眼中的神色,猜得出来:就你那样儿,还有未婚妻?原来,这两件是丫环们穿的?我大冒冷汗,心想,难不成,我要着男装到底?又想,母族女子看来已经领导了大齐妇女的流行趋势,有点像现代的流行歌手,号召力不是一般的强。那老板看出我亮出银子的份上,还告诉我:“我们这店子里的衣裳,那可是最好的,最流行的,那母家二小姐每月都托人来店子里定购新款呢…”母家二小姐母凤沁,我又听到了她的名字,谁说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在深闺无人识的,这位的名声可远播全国的啊,所以说,所谓的上面这些理论,都是限制小老百姓的…最终,我也没买一件衣服,心想,我就把男装着到底,又怎么着?那位老板眼看着我把银子从他手里头重又放入怀里,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我想,你心疼吧,谁叫你老提那什么母家流行服装的?正在这时,门外娉娉婷婷的走进来一个女人,带着两个丫环,那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满身珠罗玉翠,一进门,带进淡淡的香味,味道清新而不浓烈,淡雅之极,身上
衣裳是一件粉翠色的织锦,脸上略施薄粉,一看就是一个精明而利索的女子。那老板一看,对着我黑如锅底的脸,马上转笑,灿若彩霞,迎了上去:“杜嬷嬷,您来,您要的东西,我可都给您准备了呢…”我正准备走出门,那老板又说了一句话,我听了,我想,哼,我还真不准备走了。那老板说:“杜嬷嬷,你们母府就是不同,什么东西都是一打一打的订的,不像有些人,买两件衣服也挑三捡四的…”这不明摆着说我吗?我还不走了,我又走回头,重新走到摆衣服的衣服架旁边,装模作样的选着…老板看见我重新走回来,脸色又黑了,但一转头,对着那杜嬷嬷,马上由黑转红,而且还是鲜红,我想,他那脸色连川技“变脸”都没他这么快,为了再看一看他这项变脸特技,我坚决隐忍的留了下来。那老板不好当面发作,毕竟这里还有一个贵妇人,他没空儿理儿,跑前跑后的招呼着这位杜嬷嬷,这位杜嬷嬷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主人,这位老板就是一位浑身长满长毛的可爱的哈巴狗儿,瞧瞧他,在主人面前多可爱,多恭顺。
正文第八十三章 彩蝶双飞
连这杜嬷嬷身边的两名丫环,长得都水灵得真想上前捏一把,听那两个丫环叽叽喳喳的说道:“杜嬷嬷,这件不错,小姐肯定喜欢…”“这件也不错…”杜嬷嬷笑了笑,道:“兰若,兰黛,你们两个小蹄子,你们是给自己选啊,还是给小姐选?”兰若娇娇的道:“杜嬷嬷,小姐不要,当然就给我了,小姐待人亲善,您是知道的…”兰黛也笑道:“杜嬷嬷,即使我们不要,小姐也会送我们的…”杜嬷嬷也笑了:“这两个小东西,仗着小姐待人和善,反倒想要骑在头顶了…”那老板听了,羡慕得要命,只恨此身不为女儿身,不能冲入府内做人家的丫环,道:“杜嬷嬷,母府之中什么时候再招丫环?”杜嬷嬷暼了他一眼,道:“怎么,您也想把女儿送进来?”两个丫环听了,在一旁呲呲直笑,一个道:“哪轮得到你,不知多少有品儿的官儿,想送人进来,都不成呢,兰黛姐姐的父亲还是七品官儿出身呢…”兰黛听了,也不恼,笑了笑,道:“能入母府,是我兰黛的荣耀,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兰若听了这话,笑道:“那是因为小姐给黛姐姐做了一个好媒吧!”她的话语之中带了酸味儿,看来,为了这事,两人还闹了矛盾。从她们的话语中,我知道了,这位母凤沁小姐可真是一位人见人爱的主儿,大到皇子,小到丫环,全把她当成仙子一般的人物敬爱着,不像我,基本上连小福子都时常给脸色我看,更别说全国上上下下的如同这卖衫老板一般的老百姓了,基本上不拿黑如锅底的脸色对着我,我就烧高香了。那老板见没了希望,脸上讪笑连连,脾气好得不得了,道:“我就说呢,我那女儿,怎么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也就只有跟着我的命…”脸上越发恭敬,对两位丫环妹妹,腰弯得有九十几度,对杜嬷嬷一口一个:“夫人,您看,这件怎么样,夫人,您看,那件怎么样?”杜嬷嬷随手指了指:“这件,这件,这件,全买下来,送往母府…”老板听了,喜上眉梢,一转头,看见我还在这儿,怒目瞪了我一眼,没开口骂,我笑了笑对他道:“老板,杜嬷嬷还等着呢,我这儿就不用招呼了…”我想,我的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从现代无数的冷言冷语中锻炼出来的现代人,哪有这么容易让你一个冷眼击得落荒而逃?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在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当面骂我杂种之时,微微一笑,亲切的反击了她一句:“姐姐,您把老爸置于何地?”把我那董事长老爸气得哼声连连,而她,再也不敢与我有任何口舌之争,事后,我辗转听她对人说,不是我讲的这一句话有别样的效力,而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太可气了,气得她咬碎了满呲乱牙,可没办法,我就是比她有风度…老板无可奈何,继续招呼那一群贵妇人,不再理我。
那杜嬷嬷挑了衣服,招呼两位小丫环,道:“我们去珠宝坊看看吧,听说来了品玉坊制的新首饰,可惜的是,流云师傅设计的首饰彩蝶双飞卖光了,要不然…”我耳朵尖,听见了,不由自主的往怀里摸了摸,心想,怀里还有一件彩蝶双飞,是不是拿来现一现?可我现在是男装…又想,我设计的首饰怎么变成了流云师傅设计的,难不成古代也有盗版?杜嬷嬷一边走一边说:“听说那流云师傅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一年只设计几件出来,以前那些款半月抱的梳子,玉玲珑的耳环,小姐可都喜欢得紧,每一件都有收藏呢,可惜了,这一件,连西楚的品玉坊都没有存货了…”我更加肯定,如果这流云师傅没被人仿冒的话,她说的,就是我,她所说的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我卖给品玉坊的图纸…我想,怎么就这么凑巧呢?我从怀里掏出了那只彩蝶双飞,那是两只一金一银的蝴蝶,蝴蝶身上镶满了紫色的宝石,最奇的是在两只蝴蝶的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小小的树叶,树叶上暗含机关,可随着人的走动带来的震动,缓缓的移动着蝴蝶的方位,时而远一点,时而近一点,仿佛恋人之间恋情一样,我装模作样的在衣服上比划着,喃喃的道:“配这件衣,颜色好像浅了,配这件呢,好像深了…”那老板老板早就死死的盯着我,看着我死赖着不走,非偷既盗,见我拿出这么贵重的物品,倒吓了他一跳,他问道:“你这东西,真是你的?”我长叹一声:“这彩蝶双飞,可花了我不少时间,这件衣服配不上它…”那杜嬷嬷正往外走,听见了我的话语,倏地转过身来,眼睛死盯着那件彩蝶双飞,急急的走过来,我一看她那狼一般的眼光,忙把它揣进怀里,寻思着是不是叫在外面守了半天的小福子进来一趟,可别让这女人顺手抢了云。这杜嬷嬷没抢我手里的东西,她满脸堆笑的对我道:“这位小哥儿,你有那彩蝶双飞?”我想,这不是废话吗?我刚刚才拿出来,就为了引诱你!我没理她,还在打量拿在手里头的这件衣服,又喃喃的道:“嗯,这件衣服,虽然俗了点,穿的人也多,不过,配那半月抱的梳子也不错…”“什么,你也有半月抱梳子?”兰若在一旁惊讶的道。
我斜了她一眼,道:“我不光有半月抱梳子,玉玲珑的耳环,双丝扣的手琢,玉凤绕金的步摇,还有千雀朝阳的颈链…”兰黛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品玉坊绝版首饰?”我想,这纸版两字,都是我让品玉坊老板起的呢,我怎么会没有,想当初,品玉坊老板想要大量生产这些首饰,我告诉他,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人人都可以买到,那还有什么稀罕的?一样出个三五件,就不错了。品玉坊的老板到底还是听了我的话,生意倒好得不得了,一件能卖上千件的价钱,只要放出消息,就有人落下定金,跟卖楼花似的。当然,参照以前的惯例,第一件东西,我自己都留下了一件,有些没带在身上,不过,也带了一些在身上…我漫不经心的望了望三位,道:“这些东西,是在下我设计的,我怎么会没有?”“什么?”“不可能…”“怎么会…”她们眼中充满了疑惑,有点儿被打击了的表情,那表情的意思是,这么一个矮小的小胡子男人,竟然这么美的首饰的设计者?那老板脸上表情更甚,简直把我当成冒充的典型。
正文第八十四章 头饰
我轻轻的摸了摸这只头饰,淡淡的道:“其实这彩蝶双飞也没啥稀奇的,这件东西做出来之后,有一个极为特别的戴法,品玉坊老板不是大客户是懒得说的…”说着,我按了按金色蝴蝶下面一个极小的机关,金色蝴蝶应手而落,独留一只银色蝴蝶在上面,一只翡翠叶上面,停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银色蝴蝶,金色蝴蝶的翅膀是用极细的金线勾勒而成,有极好的弹性,我慢慢用手指在翅膀上几经拨弄,翅膀卷缩成一个花形,而蝴蝶的头,变成了一个花芯,来到中间,我又把银色蝴蝶同样变成这个样子,重新安装上去,绿叶上的蝴蝶,变成两朵熠熠生辉的花儿,一金一银比肩而立,我笑了笑,将变成两朵花儿的彩蝶双飞放在手心,叹了口气道:“品玉坊的老板没告诉几个人,可能是因为有些人的手不够巧,即使知道这种方法,可粗手粗脚的,保不定给弄坏了…”说完,我摇了摇头,也不看那几位瞪大了眼睛围住把我当成冒牌货的几人,就想向外走去…那杜嬷嬷忙满脸堆笑的拦住,道:“这位小哥儿,不,流云师傅,您别走,我有事相求…哎,您别走啊…”她张天双臂拦在我的前面,脸上笑得灿若朝霞,我忽然发现,这母府的人就是不同,连一位嬷嬷都长得如一朵鲜花儿似的,可能我的目光有些贼兮兮的,看得那两位丫环姐姐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鄙色,我想,我不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值得你们灯火手打,转载请说明这样?再说了,我也是一位淑女呢,换了女装,不比你们…哎,这牛皮还是不吹了,确实不怎么样。我愤愤不平的想着,嘴唇上由于贴着两小撇胡子,有点气得直翘胡子的感觉,杜嬷嬷察言观色,知道我在想什么,忙瞪了那两小丫环一眼,向我笑道:“流云师傅,您别跟这两小丫头计较,她们没见过大世面,来来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慢吞吞的问:“莫非你想买我手中这彩蝶双飞?这我可不能答应,我设计的东西,每样可只留了一件在手上,不能随便卖…”杜嬷嬷忙道:“那里会?我不是打你这件东西的主意,您看啊,我们家小姐非常欣赏你设计的首饰,小姐大婚在即,也要提前准备些嫁妆,您看,您能不能跟我回府,给我们小姐设计几样,您放心,银子可不是问题。”我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位夫人,啊,林夫人,我不能答应你,我这不还有事儿呢…”杜嬷嬷忙问:“您有什么事?要不,我叫母府的人帮你,
只要您说一声,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搞定的…”瞧瞧她说得,仿佛杀人的罪,她都能帮我摆平一般。我还是沉默,沉默得她忐忑不安,望着我,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不能帮你,那是因为,我还要去相亲呢,您看,我这么大年纪了,也没能娶上一房媳妇儿,这好不容易来趟大齐找寻自幼失散的未婚妻,虽然还没找着,但也不能耽误时间不是,没准儿少去了那么一天,未婚妻等不及了,就和人家成亲了,我可就没有老婆了,我这样子,一般人家的闺女我是看不上的,我未婚妻家,可是一位大户人家,不行,我得快点儿给她买了礼物赶过去…”我指了指门外,道:“外面我的陪同等得都不耐烦了…”我说这话,她们倒颇为相信,在她们的眼中,身为男子,我长得也太矮了一点,比她们才高一点点,像这么身材矮小的男子,还颇为挑剔,想找一位大户人家的闺女,难怪这么老了,还没成亲的,想必我那未婚妻早就跟人家结婚了,还巴巴的跑过去,可怜。她们的神色之中明显的带了怜悯之色,虽然我的设计手艺一流,但那也是一个下贱活儿,哪比得上读书考举,封侯拜相,虽然大户人家的闺女梦寐以求的,就是我设计的首饰,但真要让她们嫁给一个手艺人,那就是灯火手打,转载请说明另外一回事儿了,我想,如果她们看到我这幅矮小的两撇小胡子模样,只怕愿意给采花贼采了去,也不愿意嫁给我了…杜嬷嬷笑了,放下心来,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原来你是要去相亲,这好办,只要你留下来,我保准给你找一房好媳妇,说完,看了看两名丫环。我心领神会,有点儿色迷迷的看了看两位丫环姐姐(这个表情我对镜练了很久,基本上达到了色而不淫的境界——既让人讨厌可又生不出气动手揍我的境界),我连连点头,有点儿心动的迹象。又喃喃的道:“可我那未婚妻…”杜嬷嬷笑道:“怕什么,如果找到了,以后您就娶两房媳妇,让她为平妻,如果找不到,您可别失了机会,我们的人,外面的人想求也求不到呢…”说完,示意般的看了看兰若。我想,她这是想玩仙人跳呢。我得配合配合不是?我望向兰若。丫环兰若大惊,她知道兰黛已经有主了,她心里肯定想:杜嬷嬷不是想向小姐要求,把我…我嘿嘿的笑了两声,里面的内容不言而喻,望着兰若,向杜嬷嬷道:“不知道您的府上在哪里?”杜嬷嬷见我口气松动,不用她再另安排人来动粗劫人,连声道:“流云师傅,您刚刚没听清楚,我们家可是母府,母府,人人都知道在朝阳大街啊…”我恍然大悟,喜上眉梢,连声问:“您真是母府的人?刚刚我在选衣服,没听见你们说的话,真是母府的人?”我的表情太崇拜了,虽然她们三人见惯了一些人崇拜的脸色,但一见我的表情,还是止不住的乐上眉梢,我想,我也太崇拜我自己了,亏我从穿越过来之后,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女扮男装,四处惹祸的,经常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那表情练习得跟真男人没什么两样,而且
往猥琐贪色里走,瞧瞧,我不用什么假喉结,假胸肌什么的,也没人相信我是一个女人,试问,有如此好色,猥琐的女人吗?有人愿意女扮男装成这么好色猥琐的男人吗?要扮,也要扮成面如冠玉的潘安之流才行吧?我未免有些得意洋洋,在她们几人看来,表情更像神魂颠倒,更加肯定收伏了我的心,母府的女子,从小姐到丫环,那可是千金难求的。杜嬷嬷连声道:“流动先生,这你就是答应了?要不,这就跟我一块儿走?”我为难的道:“夫人,您看您急得,我总要跟外面的人交待一下才行吧,我那仆从还在门口等着呢。”杜嬷嬷眼神之中忽然带了敬色,道:“外面站着的那位小伙儿就是你的仆从?”我点了点头,正想着,这女人的态度为何有点改变了呢?仿佛见到了什么让她产生心跳的人物一般。又想,这外面蹲着的,除了小福子还有谁?她道:“流云师傅果然不凡,想不到有武功这么高的人当你的仆从…”
正文第八十五章 母府
原来她看出小福子的武功极高,难道她也会武?刚才为了糊弄她,倒没来得及打量她会不会武,我仔细一看,见她举手投足之间如弱柳扶风,流水盘绕,倒真看不出她会不会武,但仅凭她这一双看穿小福子的利眼,就知道,这母府里头的人随便出来一个,都不是简单人物。兰若丫头好长时间没出声,这时听了杜嬷嬷的话,瞥了一下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护卫吗?母府大把…”看来这小妮子由于担心自己被杜嬷嬷随手塞给我,倒把我恨上了,我向兰若笑了笑,一幅想要套套近乎以成就好事的样子,向她道:“兰若姐姐说得对,我的护卫自然比不上母府的,兰若姐姐如果有什么东西要提,倒可以交给我这个护卫,他可有力气了呢,若姐姐,您说呢?”兰若小脸涨得粉中带红,眼中盈然欲滴,特别是听到我为了套近乎把兰若姐姐到最后叫成了若姐姐之后,她简直要崩溃了,看到她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在现代的时候,我看报纸,会看到这么一则新闻,有一名女子由于受不了某位男子求爱纠缠而自尽而死,当时,我是呲之以鼻的,心想,至于吗?不就是求爱,给他几个冷眼,骂他几句,他还不赶快走?可是,我没有把像我这样脸皮超级厚的男人与像兰若一样要保持斯文闺秀模样而不愿意动粗的娇娇弱女子算在里面。看到闺若一幅羞恼之极的模样,闺黛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她一把拉住闺若,拦在身后,道:“我们的东西,自会我们自己提,哪轮到你…
我笑了笑,粘乎乎的眼光望向她们那双娇嫩之极的小手,道:“两位姐姐,我这不是心疼两位吗?”她们忙把手藏在身后,异口同声的道:“不用…”我走出门,吩咐了小福子几句,小福子点了点头,向马车走去,他走过去吩咐了琼花几句,琼花吃惊的望向这边,却不得不点了点头,我看见她的唇齿开合,读懂了她的唇语,她连声的说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去母府,我怎么向主子交待?”小福子没管她,交待完毕之后,又走了回来,马车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带着两位盲眼妹妹。我与小福子跟着杜嬷嬷来到了母府,本以为母府一定是一个金玉满堂,地铺白玉砖的府地,却想不到,这母府虽然占地极广,却古意深深,林木满种,假山流水,潺潺围绕,仿若一间学府一般,透出隐隐的书香之气,与百年世家的大气。我们自然能从正门而入的,听杜嬷嬷讲,正门一般是不开的,只有接圣旨与当朝五品以上的官员进入的时候,才会打开正门,我望了一眼正门,那门前两只白玉狮子虎视耽耽的望着我,透出凛凛的威风,我想,正如那红楼梦里的柳什么人对贾宝玉讲,这府里头的白玉狮子它都是不好欺负的…小福子一声不出的跟在我的身后,那两名丫头对小福子这冰人倒挺有好感,也忘了坚决不要小福子给她们提东西的事了,挤挤挨挨的走在小福子身边,离我有多远避多远。还故意放娇了声音在小福子旁边叽叽歪歪,我想,还好小福子不出声,还能装一会儿,要是他一出声,露出他那特有的阴柔嗓门,这两个小妞只怕会挤到我的身边来,我可消受不起。杜嬷嬷安排我们住进了厢房,我这才发现,这母府当真名不虚传,要说客栈那间天字第一号房极尽豪华奢靡,而这母府可称得上深藏不露,我们所住的厢房内,每一件东西,都是名家所出,但却是那种绝不张扬的简朴式样,古朴中露出隐隐大气,唯一露富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幅名家古画,我走过去一看,确为真品,光是这一幅画,恐怕都价值千金,可他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挂在一间普通的客房,这一比较起来,那天字第一号房简直就像一个镶满金牙的暴发户,所露出的富,也就是那几颗金牙而已。杜嬷嬷喜滋滋的告诉我,说是过几天小姐从宫里头回来了,再安排我与她见面,让她来告诉我要设计一些什么样的首饰样子,我暗暗想,看来这位母家二小姐当真炙手可热,宫里头像她家大门口一般,说进去就能进去。杜嬷嬷告辞之后,小福子问我:“你难道不想救你那好朋友了?”我望了他一眼,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她不需要我救,既然这样,何不周围玩玩?”小福子道:“你就是想玩,也不必玩到母府来吧?”我淡淡的道:“一路走来,不管是哪里,都在传闻母府的权势通天,母家二小姐是宣王与那三皇子都争相要娶的对象,想要不受制于人,倒不如从这里下手,你以为,我们老老实实的跟着琼花走入林瑞布置好的地方,就能如愿以偿?他会不想些什么方法将我们困住?”小福子淡然的看了一眼,道:“这林瑞,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的一个人?”我斜了他一眼道:“你倒对他挺有好感的?”小福子道:“比很多人好了很多,行事处世有如春风和煦,举手投足之间有常人所不见的大气,只有你,眼睛长歪了…”
我怀疑的道:“他真有这么好?连你都赞个不停?很少赞人的啊你。”说实在的,其实我心里对那林瑞并不恶感,可能…或许…把不定,有一点点好感,当然,好感一定不会太多的,但是,我一想到他脸上总是微微露出来的欠揍的微笑,仿佛所有的事都被他操纵在手中,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头青少年的逆反心理又发作了,更何况,到处都在传言,他与那宣王要争着娶母凤沁过门呢,更让我生气。我的内心深处,何尝不有些怕,怕被人莫名的收藏,就像当年,我的母亲一般,在现代之时,一个如此精明利害的女人,纵横商场,不知道击败过无数的对手,与我的亲生老爹当初为商场对手,却不知不觉的为他吸引,却最终被他用温情网罗,走入他用虚情纺织的陷阱,最终输得一败涂地,被金屋藏娇,再也走不出那一片精彩…小福子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明白你了,我都看得出他做事并非不择手段之人,对你也有了求好之意,可你为何防他防得这么严?”我淡淡的道:“或许因为我比你看得明白…”我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或许,你应该改一个名字,你的名声如今可传播得极远,不如,就叫小禄子,如何?”小福子本想还劝我一劝,但我摆出明显不想与他讨论下去的态度,他不罢手也不行,只得道:“小禄子?不行,我感觉叫鬼刺还好一些。”我斜了他一眼,心想,这小福子,明摆着一幅清高的样子,可心里头,对自己名声在外还是颇为自得的,这不,时不时提醒我,他可是名扬江湖的鬼刺,别搞错了。我点了点头,道:“也好,就叫鬼刺…”小福子脸色一红,有点儿心思被我戳穿的狼狈,他忙道:“还是叫小禄子吧,小禄子好听…”我点点头,再问他一句:“不准再改了,知道吗?”小福子忙点头,转头急急的向门外走去…
正文第八十六章 小朵
母府确实拖挺大的,人人都挺忙,忙得两三天没人理我们,除了送饭的丫环之外,杜嬷嬷连面都没露一下,我们这里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与我想像之中一进府马上可以见到闻名全国的母家二小姐的愿望相差得太远了,可我们想出府,总有人拦着我们,总是说:“两位客人稍安勿燥,二小姐马上就会接见二位了,如果错过了时间,二位的损失可就大了…”我们只好回转身,再不,想要出动,就只有趁人少的时候让小福子带着我飞越墙头了,可一来实在没什么事儿要出去,二来倒真怕误了那二小姐叫我们的宝贵时间,我倒真没想着出去。说实在的,这二小姐架子这么大,倒生生吊起了我的胃口,实在很笑宁云手打想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让小福子晚上出去在全庄探了好几次,也没发现她的踪影,据说是到宫里头去了,还没回来。这一天,送饭的丫环小朵走了进来,给我们带来了今天的午饭,相处了几天,我们也熟了,小朵送完饭之后,迟疑良久,未走,站在那儿…我笑问她:“小朵姐姐,你怎么啦?不舍得走啊,要不,一快儿吃?”
小朵道:“您是客人,我怎么敢?只不过,我有一事,想求先生…”我笑道:“是不是想拆一字?”小朵点了点头。其实,这小朵我们刚来的那会儿,对我与小福子俩是眼高于顶的,基本上送完了饭,就一声不出的退出房门口,显得有礼而冷淡,既表现出一个大家丫环应有的礼节,又让人退避三舍,最主要的原因,我想城书火!灯^,还是因为我是一位不入流的无品的手艺人而已。但这母府里边,端菜送饭的丫环高傲,可还有在外面扫地的丫环的吧,于是,我退而求其次,与外面扫地的丫环珍儿打上了交道,随口帮她拆字算上一命,倒说得她信了十足十,更加庆幸的是,我说的事十有八九倒中了。这么一来,我的名声,在母府下层的仆役之中倒传了个遍,整天都有没事儿做的丫环仆人偷偷摸摸的跑到我的房中,求我给他们拆字算命,我当然不能人人都拆字,每天限拆字两名…我道:“今儿刚刚好还能算上一个人,那么,就请小朵写上一字…”
心想,母府真有水平,连扫地端菜的丫环们基本上都会写上十来字。小朵脸上一红,在白纸上写了一个“雲”字。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个雲字,面露凝重之色,道:“姐姐所写雲字,上面有雨,二字在中,下面有一半开之口,小朵姐姐所求之事必多有波折。显示有两人所说地言语必为会阻碍姑娘所求之事的进展,属乌云压顶之像啊。其实,我看她性格内向,加上年纪不大,一写此字,脸上带红,所求之事除了婚姻还会是什么?如果婚姻顺利,她的神色不会犹豫不决,必遭到了某些棒打鸳鸯笑宁云手打之人的阻挠,至于是不是两人,我可不知道,可在她的心底,肯定不是两人也把两人给凑齐了的恨。果然,小朵红润润的脸变得煞白,喃喃的道:“我就知道…”我忙劝慰她:“拆字只不过游戏而已,所反应地为心中担忧之事,只要小朵姐姐,您多加防范,也可以迎刃而解的。”正说着,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叫好:“先生说得真是不错,奴家真是小看先生了,先生真是好本事…”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杜嬷嬷,身后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兰若,我赶快迎上前,要多热情有多热情的对着杜嬷嬷打招呼,把大部分的目光瞟在兰若的身上,道:“杜嬷嬷,可把您给盼来了,是不是有了消息?这几天,可闷死我了…”杜嬷嬷掩嘴而笑,道:“流云师傅,我看忘情点儿都不闷啊,这后院儿,可都传遍了您的大名呢。”兰若被我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在一旁哼声连连。我用满含宠溺的眼光望着兰若,仿佛她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一边望着兰若,一边答应着杜嬷嬷:“啊,嗯,啊,是吗?”杜嬷嬷灯火看了,掩着嘴笑成了一个闷声葫芦,道:“看来先生对我这位丫头,倒挺有兴趣的?”我忙恍然大悟般回过头来,脸上肯定有些微微发红地道:“杜嬷嬷,瞧您说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这是正常反应,正常反应…”兰若听了,更加生气,两边的腮帮子气得涨鼓鼓的,可杜嬷嬷朝她望了一眼,她倒不敢发飙。
杜嬷嬷道:“先生不但会设计首饰,对拆字算命也有一手,奴家今儿个有空,不如请先生也帮忙拆一字?”我忙道:“哪里,哪里,怎么敢在夫人面前献丑?那么,就请夫人写上一字…”对她,我可没敢说我一天只拆两字这样的废话。杜嬷嬷写得一手极好的瘦金体,比那小朵好了不知多少倍,可她在桌上白纸上写的,也是一个“雲”字…我明白了,她这是存心找岔儿,考我呢。我拿起这张雲字,仔细端详了半天,脸上忽露喜色,向她拱了一拱手,道:“恭喜林夫人,您写的这雲字,上面是人脸露笑,下面土坛站得极为平稳,这表示,您最近会大喜啊,而且所求之事十拿九稳,平平安安…”杜嬷嬷本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我,看我怎么解决这同拆一字的问题,听我这么一说,她一下子收住了满脸的8362笑意,眼睛之中露出镇重之色,我知道,我又猜对了。这杜嬷嬷三十来岁,可谓风韵犹存,看也脸上神色,早就婚配,可看她的身形,却是未孕有子的模样,这种年纪的妇人,所求的,不就是一男半女?我似是而非的加了最后两句十拿九稳,平平安安,还不说到她的心坎儿里去了?”
杜嬷嬷忙问:“先生,您所说,当真…”我笑了,道:“杜夫人,我说了,所写之了只不过反映您心中所求之愿望,你信了,当然就有这么一回事…”我收起桌上的纸砚,问她:“您不是有消息要告诉我吗?二小姐愿意见我了?”杜嬷嬷道:“二小姐还没从宫中回来呢,倒叫先生多等了,不过等她一回来,我会马上安排您见面的,您不用急…”我点了点头,笑道:“那么,在下就多谢夫人操心了。”
正文第八十七章 见面
过了两天,我与小朵聊得正欢,小朵现在有事没事的跟我汇报她与她家附近那小财主儿子婚期进展,要我给她参谋参谋,小福子如平常一般站在墙角练功养神,就见杜嬷嬷带着兰若喜悠悠的走进了我的房门,连声道:“恭喜先生了,小姐回府了,这不,一回府,听说您来了,马上就安排见您呢。”我想,这位二小姐可真称得上日理万机,一刻都没得空的,连带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见她的尊颜一面。听到了好消息,我没顾得上看一眼我可爱的兰若,脚不沾地的跟着杜嬷嬷往二小姐住的那院儿走云,虽听小福子暗自查探时形容过这个院儿,但乍一看了,还是止不住欣赏,小桥流水,自不必说了,她这院内的布局精巧玲珑,暗合八卦风水之术,一看就知道出自高人之手,院内一条小径上铺的,全是洁白鹅卵石,一般大小,形状也一致,乍一看,我还以为这条鹅卵石也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产品,要不然,怎么像用机器模子做出来的一般?光是这条鹅卵石小路,就不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
两边清风徐徐,空气中散发了金盏萝奇花的芳香,我与小福子来到了这个院子的侧厅外,小福子在门外守候,我走入侧厅,侧厅正对门,隔着一道珠帘,珠帘上的珠子,晶莹如水滴一般,是用上好的水晶制作,却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帘外之人窥探的目光,也遮挡住了我的目光…帘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一位佳人坐在矮榻之上,手棒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读着。杜嬷嬷吩咐了我一声,从帘边走过去,向那榻上之所坐之人禀告:“小姐,流云先生来了…”“哦,他来了…”帘内人放下手中的书。光是这几个字,传入我的耳中,轻脆悦耳之极。就让我感觉如饮天降醇露一般,浑身的毛孔都透着舒坦。我想,我是一个妇人,尚且如此,那些个男人听了这娇若黄莺的声音,不知要怎么色魂授与?我在西楚的皇宫,美女也见多了,但光凭一个声音,就能让一个生为女子的我如此心思凡动的女子。倒是第一个。杜嬷嬷从帘内走出来,看见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显然,她经常看见旁人在她小姐的面前露出如此的模样,也不点破,道:“我们小姐说了,听说先生会拆字算命,想让先生为她拆上一字…”说完,笑吟吟的递了一张纸给我,道:“这是我们小姐写下了,先生看看,可说得出什么没有…”我接过纸一看,明白她为什么笑得如狐狸一般了,原来,这纸上写的,还是一个“雲”字。母家二小姐的字比起杜嬷嬷来,又不知高出了多少,一手儿正楷,辉煌大气,力透纸间。隐隐之中带着凛烈之风。我端详了这个字半晌,叹了口气。道:“小姐,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您可不能怪我…”帘内女子听了,身形微动,轻声道:“流云先生,奴家就是为了听真话,才招了你过来的,放心吧,这里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的…”
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听得我五脏六腑都熨贴起来,我忙垂首,恭恭敬敬的道:“小姐写的这个雲字,上面如庙堂之上的屋宇一般,中间站着两对人,其下脚踏双层石阶,石阶下面,有山陵托起,本是极好的字,只不过,这两对人却有些分离之相,预示小姐所求之事只怕不太顺利,虽有庙宇罩住,只怕有些波折…”帘内之人听了,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在地上走了几步,我仿佛看到她口唇动了几动,面露惊讶之色。杜嬷嬷面色复杂的看着我,仿佛我成了长满着白色胡子地世外高人,我摸了摸胡子,可惜不是白色长须,是两撇日本鬼子的小黑胡子,看得杜嬷嬷一激灵,忙转过头去,显然从世外高人的幻觉中清醒。帘内美人轻叹一声道:“先生说得真准,倒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先生真乃世外高人…”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母家二小姐人人都知道她是待嫁之身,这要嫁的人除了皇子还是皇子,可如今有两名皇子给她挑选,她不是拿不定主意,又怎么会整天往皇宫内跑呢?皇宫之内有她的姐姐给她做参谋,参谋不参谋的,就先别说她了,至于她的姐姐,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帝王无情,不一定她姐姐,当今太子妃就如此的得势,即使得势了,她也会心存疑心,是不是太子有可能另结新欢?只要有疑心,我这两对人有分离之意,就可以接得上了…我谦虚的道:“世外高人称不上,这拆字一说,只不过相由心生,心里边想什么,自然就从所写之字中透了出来,信则准,不信则不准,小姐不必太过在意。”帘内美人又一声轻叹:“依先生所见,奴家的这个困局,可有化解之法?”我道:“那要看是什么事,如果牵涉不广,或许能化解。”就在这时,杜嬷嬷走入帘内,向母凤沁耳语几句,母凤沁微一沉吟道:“倒是我多口了,这件事情,倒不是先生所能化解得了的…”这个杜嬷嬷大大的狡猾,也大大的坏,那母凤沁正要讲出来,就被她一下子搅黄了。我淡然一笑道:“小姐真是一位水晶人儿,知道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保持平常心就好。”我心想,这杜嬷嬷可真是一个精明人,还是不大相信我,不愿意她们小姐把最隐密的事讲给我听。隔着密密地水晶帘,我更加好奇,这里面的人是不是真像她的声音一样,那么美丽?可惜的是,我看不见,她也不会出来,男女有别嘛,何况是一个身处社会底层的手艺人,她更加不会见我了。帘内的人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听说流云先生设计得一手极好的首饰,我心中仰慕已久,不知先生可不可以在府内多呆几天,为我设计几件呢?”我恭敬的道:“小姐的吩咐,小人怎么敢不听从,小姐是不是想让我为您设计出嫁饰口?”那母凤沁在帘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先生猜错了,我叫你来
正文第八十八章 蚊子闯下的祸
长叹一声,低声道:“可惜了…”
摇了摇头,准备退下,兰若丫头站在门边,看见我出来,忙让到一边,生怕与我沾上,仿佛我是传染病人似的。
我走进兰若朝她身上闻了闻,道:“还好你没沾上,要不然…”又摇了摇头,准备出去了。
兰若小丫头好奇之极,可又不想问我,倒是杜嬷嬷问了:“先生,您怎么了?”
我道:“没什么,既使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再说了,没事儿 的,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我一边走,一边向厅外走去,帘子后的母凤沁显然听到了我的说 话,忽然道:“杜嬷嬷,你叫他先别走…”
杜嬷嬷忙拦下我,重回到小厅之内,问道:“小姐,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