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没有发现琼花的原本呆滞木纳的双眼,猛然精光闪闪。
我用眼角余光望了一眼琼花,知道目地已经达到,便问她:“我爹爹的武功,是极高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小小的子夜会杀得了他?”
娴妃娘娘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她茫然道:“我散发出消息,报告给宣王,江南一战中所有的战略战术都是你父亲一手策划,宣王就派了子夜来暗杀你父亲,一下子就得了手,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我倒真没想过。”
我想,她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没理由在这一点上骗我,看来,宣王真是我的杀父仇人了,但是,我又怎么向宣王报仇呢?他是一国的王子,手下无数死士,刺客,而我,加上司徒,小福子,只不过三个人而已,也许,我只有放弃报仇了,毕竟,我已经查清了父亲死亡的原因,他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安息了,要我报仇,我一个弱质女流,可能吗?再说了,他只不过是我穿越而来的父亲而已,在我的心底,可不能算真正的父亲。这个世界的恩怨情仇,也不关我什么事,也许,查明真相就算了?
正文第二十八章 小琼花
我彬彬有礼的向娴妃娘娘拱了拱手,向她行了一礼,她正不明白着呢,一个刚刚谈笑间差点给她吃下试心蛊的人,为何一下子变得如此的谦恭,我笑了笑道:“如今解决了一件事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麻烦娴妃娘娘…”
寺内暗影摇动,斑驳的光影印在娴妃娘娘的脸上,忽明忽暗,仿佛代表着她此时忽明忽暗的心情。
娴妃娘娘本是一个性格冷静之人,经过这一场争斗,她已经平静下来,口气冷淡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道:“我得知娴妃娘娘宫中,正好缺少一名女官,而我,以前是司徒娘娘宫中的女官,轻车就驾,不如娴妃娘娘把我升为你身边的女官,也好为娴妃娘娘出力?”
娴妃娘娘用看毒蛇一般的眼光望着我,她冷笑一声道:“你休想…”
我满脸愁容,神态愁苦,直比老黄瓜,道:“我对父亲的死,尚有很多疑问,不得已,要借助这个身份,毕竟,你的宫中,才是接近皇上最好的地方。还望娘娘成全…”
小福子在旁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金虫子。而我知道,既使小福子不扬手中的金虫子,她也会答应的,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中了我设下的圈套,试想一下,一个如此骄傲的女人,又怎么会不查清楚来龙去脉?
我当然会给她一个留下我的台阶,我叹道:“我这名手下,脾气不好,难道要我把娘娘变成像琼花姑娘一般,听话的木偶,您才答应?”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是,如果一位娘娘变成了痴痴呆呆的一名木偶,哪有不被人查觉的?
娴妃看起来仿佛已经心慌意乱,被琼花的惨状搅得六神无主,对自己吐出真相以后带来的后果思前想后,她道:“你真的只是为了调查贾海宁的死因?”
我严肃的点了点头。心里知道,她在演戏,而我,同样也在演戏。
娴妃眼光闪闪,满面狐疑,仿佛颇为无耐的道:“好吧,我就升你做尚仪…”
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在想:出了这么个事儿,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还怕你跑了呢,我没地方找你去,你倒好,还敢要我升你做尚仪,还敢呆在我身边,看我怎么治你,你厉害,你有试心蛊,可我也不差啊,我装成不同意升你为尚仪,留你在身边的样子,最后无可奈何的同意了,你以为,我是真心实意的?
但我也知道,她心底更加怀疑:这女子,这么大胆,莫非依靠了哪方势力,不行,我得查出来才行…
我笑了笑,道:“那我们宫内见…”
娴妃走去庙门,两边是扶住她的明月海与薛长贵,她迟疑了一下,望了望痴痴呆呆的琼花…
看来,对于琼花这个忠直木讷的手下,她尚带有一份维护之情的。
我笑了,道:“我忘了,这种试心蛊的解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又骗了你,让你认为无药可解,不好意思,来,把解药给琼花服下,一个时辰之后,她自会清醒…”
看来娴妃仿若已经没精神去对付我这个极为善变的小人,哦,不,小女人,她示意明月海搀着琼花,薛长贵跟在她身后,向寺外的轿子走去,寺外的轿夫们被我用迷魂之药迷倒,时辰一到,如今已全部清楚,茫茫然不知发生何事,见主子满面憔悴地出来,还多了两个熟人扶着,个个莫名其妙,却不多问,等琼花与娴妃上了轿,抬了就走。
当晚,我回到宫中,如今我还是住在那间双人小屋里,琼花还是在床上睡着了,当然,是又被小福子点了睡穴,在摇曳的灯光下,我问小福子:“那个偷听的机关,你已经撤了,是吗?”
小福子点了点头,道:“如果分配到新的住处,是不是还要安装这些管子?”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以后,娴妃娘娘必定会极为严密的派人监视我,虽然我掌握了她的秘密,但为了查明我背后的势力,她现在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这种东西,如果还装在屋子里的话,迟早会被人发现的,我们只不过出奇不异,才取得这么好的效果,如果再用的话,被她发现其中的奥秘不值一提,反而失去了应有的效果了。”
我知道,雷云寺的事情,一举能够成功,最大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娴妃娘娘怎么也想不出,有哪一方的人物可以如此的了解青凤宫的一举一动,她一想不出来,就会心中害怕,把自己的敌人无限制的扩大,说不定还以为皇上布局呢,她这次虽然失利,事后肯定会暗中调查,如果她查来查去,还是毫无头绪的话,倒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对我的好奇加畏惧之心,不会那么快对我下手,有了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现在只要抹去所有偷听的痕迹,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听了我的话,小福子点了点头,他犹豫良久,好像有些话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可不问,心里又痒痒的,我没理他,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哪管得了人家那么多的小男儿心事?
烛影摇红,光影投在睡在床上的琼花姐姐的脸上,我敲了敲桌子,那声音有多柔就多柔,道:“小琼花,你还躺在床上装睡呢?”
小福子吃惊的瞪圆了双眼。
具说被小福子点中了睡穴的琼花小宫女从床上坐起身来,向我优雅的笑了笑,对她,我可不敢随便,我忙上前搀住她的手,把她扶起身,扶到桌旁坐下,像极了侍候老太后时的李莲英,她倒好,摆足了老佛爷的谱。
琼花道:“茶呢…”
我忙躬身给她倒了一杯茶,亲自放在她手上。还问:“姐姐,您吃点儿点心吗?可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说着,把桌上的点心盘子双手恭敬的递给了她。
她点了点头,从我的手里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嘴里头细嚼慢咽,微眯着双眼,仿佛极为享受。
小福子的眼珠子瞪得差点儿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清清冷冷的面色终于变了,稍微有点儿结巴道:“你,你,你,你不是中了我的点穴吗?怎么会?”
正文第二十九章 小福子的点穴功夫
小福子的点穴,都是从书上看的,没人教过,那手法,可想而知,不过,他的内功练得倒不错,就是点穴差了点,我想,很可能是那本九阴真经里没有详细介绍点穴的手法(估计写书人认为那点穴手法是江湖未技,不屑写之,全写高级点的功夫去了),全凭他自己摸索,这样一来,哪有不失手的,这才让我们栽了个大跟头,嗯,不对,是我们得了个大帮助。
琼花斜着眼望了一眼他,慢条思理的享受着我递给她的糕点:“就你那三脚猫功夫的点穴功夫,还想点倒我?”
我点了点头,狗腿子之极的同意:“是啊,小福子,你的功夫,可太差了呢。”
说完,忙往她空了一半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顺手还帮她捏了捏肩膀。
她对我的服务还挺满意的,心满意足的饮了一口水,叹息了一声,望着桌上摇动的烛泪道:“哎,有人服侍的日子,还真挺好,可惜,享受不了几天了,你又要高升了…”
我忙客气的道:“只要琼花姐姐愿意,您什么时候想我了,我随时随地的候着,再说了,娴妃娘娘可能不会把我们俩调开的…”
我想,娴妃怎么会把我们俩调开呢,调开了,她放得下心来吗?不让琼花看着我?她唯一不知道的是,琼花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然了如只掌。
小福子面容是比较惊骇的,他好不容易把快瞪得掉出眼眶的眼珠子整回了眼眶,闭了闭眼睛,问我:“这,这,这,她,她,她,你,你,你,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很少看见过一脸冰霜的小福子会如此失态过,看到他的失态,我心里边,真的很爽。
谁叫他老是一幅苦大愁深,少年老成的冰人模样呢?
琼花不是我,在某些方面,她还是比较厚道的,她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你们都以为,这宫里边,娘娘的身边,保护她的宫女里边,武功最高的是紫兰,除了暗中保护的那些暗卫,明处,其它的人的武功都不值一提,其实,紫兰的武功,有一大部分,还是我教的呢。只不过,我的性子,不耐烦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而,跟在娘娘身边,也就做了个小宫女而已。”
我心想,正因为如此,她一心一意,反而在武学上成就颇高,小福子半桶水的点穴,竟丝毫点不中她,当然,其它的功夫,就我看来,小福子还是高过她的。我与小福子的来往,动作,早被她看在眼中,她却一直不予戳穿,仔细审查我们俩,直至确定我们与哪方势力都不靠边的时候,她才露出真面目,在这阶段,她甚至故布迷阵,与我争吵,让我丝毫不觉,直到我与小福子商量,怎么设个套儿在宫外审娘娘之时,等小福子走后,她才从床上坐起身来,朝我款款微笑,同样,把我吓得七佛升天,五佛归位…
回想起那天,我吓得差点屁滚尿流,我以为她会对我采取行动,向娘娘告发我,向皇上禀告我,我将来的归宿就是天牢的时候,对我的刑罚可能是凌迟的时候,她却向我笑了笑道:“你们的行功,也让我参加一份吧。”
我当即吓得从凳子上坐到了地上,以为她在开玩笑,心惊胆颤的望着这名心机深沉的女子,第二次感觉到,古人是不好欺辱的(第一次是面对小福子时),我勉强的笑了笑,抑制着声音的颤抖,问她:“您,您,姐姐您,想怎么参加?”
琼花风姿优美的走下床来,扶起在地上颤抖得如一摊乱泥的我,道:“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师姐,她到底是帮谁做事…”
原来,我才知道,她们师姐妹三人,本同是青凤门中人,为同一个主子做事,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事情却办得总是不如人意,主子没叫办的事,却莫名其妙的就办了,她就怀疑,她们姐妹之中,是不是有谁背叛了他们的主子。
我没有问,她们的主子是谁,对琼花告诉我这么多青凤门的事表示奇怪,我又没问她?到了后来才知道,我又入了她的套儿。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她不告诉我,我就不问,问了反而麻烦多多,杀人灭口的事,我还怕轮到我的头上呢,何况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我确实是很害怕的,不过我也非常奇怪,一个有像琼花紫兰如此不简单的属下的主子,是个什么样不简单的人?这个人,必定比锋芒毕露的宣王谨慎很多,让人摸不出他一点蛛丝马迹,行事有如天马行空,有了琼花做榜样,有这个人作对比,我对刀刃一般的宣王反而不害怕了,那个,我得承认,我心里边有点怕这个人,如同怕琼花一般。顺便说一句,阴险的人,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琼花,最恨的,就是背叛主子的人。
所以,才有了后面那极为完美的喂蛊一幕,让娴妃娘娘心防崩溃,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琼花知道了娘娘已经背叛了她那位主子,投靠了宣王,而我,也知道,我的父亲,是死于子夜之手。
小福子吞了吞口水,望着琼花,又露出那种想问而不好意思问的神态:“那么,或许,你吃的那只试心蛊,不是真正的蛊虫?”
我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当然不是,哪有什么试心蛊?有这玩艺儿,那我还搞这么多事干嘛?要知道什么事,喂他一只虫子就行了,只不过娘娘先入为主,对我们俩避过了那威力无比的凤尾暗器,心生忌惮,自己认为这个金光闪闪的虫子更不简单,杀手锏不是一般都放在最后的吗,我想,人人都会这么认为的,又看到了琼花面容扭曲的痛苦模样,她心中一示弱,最后吐出了真言,如果她真的悍不畏死,吃下了那只虫子的话,我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琼花笑了笑,问小福子:“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小福子恐惧的望着眼前的两个女子,声音弱弱的问:“那么,那两只虫子,是不是,有可能是,还是…菜心上的青虫…?”
原来,今天他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事情,是这个?他是怕我笑他没见识吧,把试心蛊看成了青虫?可原来它就是只青虫!
正文第三十章 重为尚仪
想当初,我看了一本介绍蛊虫的古籍绝版,看到这试心蛊,心中的想法也与小福子一样:这试心蛊怎么有点儿像涂了金粉的青菜虫呢?
于是乎,我的手里边就有了两只涂了金粉的青虫,这个创意,还是娴妃娘娘的手被虫子蛰了之后,找我来敷药,我脑中灵光一闪,这试心蛊就出世了…
我道:“哦,你看出来了,我可花了不少力气帮它们涂上金粉,还要让它们不死,喂了不少名贵中药汤汁给它们喝呢…”
桌旁饮着茶水的琼花忽然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我转头望向琼花,看见她面色比较不善,她可能想起了吃青虫时喉咙里不舒服的感觉,阴沉着脸,为了她不把吃虫子的怒火发在我的身上,我忙安慰她:“这只青虫,可吃了不少中药的精华,如今入了你肚,对你的身体大有助益!如果那个小福子想吃,我还不给他吃呢!”
小福子对琼花这个女子显然也有些忌惮的,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挺维护我的,他见我说到他,忙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琼花知道我们在睁眼说瞎话,可吃都吃了,难道还开肠破肚的取出来,想取出来,那也变成一堆屎啊什么的了,看来,她确实是一位心胸开扩的好女子,只好配合的勉强笑了笑,不再提虫子之事。
我想,琼花可能有一段时间不敢吃青菜了…
小福子喃喃的道:“难怪呢,我还奇怪了呢,那两条俱你说威力无比的试心蛊,那身上,怎么直掉金粉儿呢?”
过了两天,娴妃娘娘果然向皇上请奏,升我为尚仪,掌管青凤宫大小事宜,但是却没有给我调换房间,我知道,她想让琼花看着我呢,我也没提这个事儿,那只不过是件小事儿,比起我升迁,微不足道,我心中那个喜啊,整天笑呵呵的,终于官复原职了,终于扬眉吐气了,这青凤宫的大宫女,小宫女,见到我,终于要弯腰行礼了,当然,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有进行事后报复,还个个儿有红包,小礼物,向她们施以贿赂,小宫女,大宫女们本来与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不耻我卖主求荣而已,见我升迁得比火箭还快,换主子比换衣服还快,心中早就嘀咕了,后见我如此宽宏大量,个个儿松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光由原来的鄙夷变成了崇拜…
我长叹一声,人啊…
这些天,我没叫小福子再过来,给了他不少薛长贵要三天一吃的解药,叫他这些天呆在公主府,不要有所动作。
小福子知道如今的形势更加的险恶,他再次劝我:“何不把司徒救出皇宫,离开这里?”
我笑了笑道:“我说过了,逃离这里,就要忍受永无休止的追杀,何不查明真相,还将军一个清白,现在我们已经处于事件的中心,离真相,仅仅只相差一步,虽然是处于最危险的地方,但是,现在却是较安全的,你忘了,还有一个琼花与我们同一阵线呢,何况,如果想要逃出皇宫的话,再怎么样,我都会有办法的…”
小福子可能见识了我所谓的办法,点了点头,没有再来劝说…
话虽如此,但是,如今的形势,看起来是我大获全胜,但我知道,这个胜利,只不过是个虚幻的胜利,进了宫门,娴妃早就已脱离了我的掌握,这个宫中,除了太后,皇上,就是她的天下,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是她的哥哥,她哥哥会不会讲出来,那还不一定呢,她一旦查明我只不是个画着虎皮冒充老虎的人,与任何一方都没有关系,她立马就可能一杯毒酒送我上西天,她怕的不是我,是我背后的势力,可那势力根本就不存在…
我只有把诸葛亮大唱空城计的手段拿出来,每天老神在在的什么也不顾忌,该吃的就吃,该睡时就睡,丝毫不怕被人下毒,使暗招。
这样一来,倒真没有人对我下手…
其实我心里怕着呢,每天晚上回去,都要仔仔细细的为自己把脉,详详细细的检查身体,连身上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无异样,看看是不是命不久已。
我也知道,我的救星,是琼花,听她说已经把娴妃娘娘背叛的事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传给了青凤门,不久就会得到消息,而她,是没有权力处置娴妃的,娴妃的职位可比她高了不少,听她说了,我更加了解,她们的组织,是一个极为严密的组织,管理丝丝入扣,滴水不漏,这个领头人,真的很了不起。
我问她:“你师叔不是十天后会过来了,难道他不管这事儿?”
娴妃娘娘之所以会提前了几天到雷云寺见她的师叔,是因为琼花要我模仿她师叔的笔迹改了她的约会时间地点。
琼花道:“师叔反而不好找,鸽子不认人,只认地方,如果要师叔知道真相,只有等他来了,当面告诉他。”
我还以为这个时代的鸽子由于少了点空气污染聪明点,像射雕英雄传里面的神雕一样,看见黄蓉就扑下来呢,原来那鸽子还是像千年以后的一样,只认得地方。那么,我担惊害怕的日子还有多少天啊,天啦,真怀念那有互联网的日子,连水门事件,艳照门事件隔着海峡与大海呢,可不就是一个钟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琼花低了低头,忽然问我:“你说,紫兰师姐,她现在还好吗?”
我道:“你放心吧,有人保护着她,她又怎么会不好?”虽然她不要人保护,我心里道。
“你说,明月海会对她好吗?”
“会好的,只要娴妃娘娘不知道这件事,不插手这件事。”
我想,娴妃娘娘,这个宫中虽是你的天下,可你的两位助手却因为你的背叛而倒戈,你的师门不知道会不会放过你呢?你的兄长也因为你残害亲生姐姐而对你不满,他虽不会把你怎样,但却与你离心,你可知道,你的风光日子就要到头了呢?
当然,你没惹我什么事,但是,从偷听的只言片语中,我隐隐知道,将军之死,父亲之死,竟全部与你有关,你让我怎么能放得下?
我隐隐觉得,我父亲之死与大将军战场失利,最后身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两件事,基本上是一件事,是由同一伙人做的。
但我却没有丝毫头绪,也许,从皇上那儿,可以知道一点线索,可皇上,他会告诉我吗?
正文第三十一章,将军府外
自从我重新升为尚仪之后,我又可以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了,但我知道,我的身后,肯定跟了不少暗探,娴妃娘娘并不阻止我往宫外跑,她还巴不得我天天往宫外边跑呢,那样,她岂不是可以顺滕摸瓜,找出我背后隐藏的势力?
这一天,我向看守宫门的侍卫告假之后,换了男装,来到将军府,只见将军府已经是人声寂寂,两个极大的官府封条贴在门上,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看到了,还是不由得阵阵心酸,我想起那豪爽的大将军,百战沙场碎铁衣,却在莫须有的罪名之下,如今已化为黄土,他唯一的女儿,原来金缕绣罗襦,为人上之人,如今却一树藤花独自看,身处冷宫,一个热热闹闹的将军府,人去楼空…
我看了看左右,发现似乎无人,当然,躲在暗处监视我的娴妃的人我当他们不存在,我走上将军府大门的台阶,摸了摸那上面的封条,手指还未触到呢,余光一闪,就见到街角转过来两人,面色阴沉,身衣官府衙衣,我忙喃喃的道:“封了啊,我可怎么收回小兰欠我的那二十两白银啊?”边说边往台阶下走,还道:“那二十两白银,可是我存了一年才存下来的啊,借了给你,你倒好,将军府一封,我到哪儿找你去?”
那两人看来耳力很好,隐约听到了我的话,脸上表情放松,互望一眼,又退回了角落处。
我转过大门,沿着将军府的外墙走了一圈,心中暗想,想不到将军府的门前还有人守着,难道真是为了追查将军叛国之事?想把他的余党一网扑灭?
我来到外墙边人迹罕至的地方,看了看高高的墙头,忽然大叫:“喂,跟在后面的武林高手们,可不可以帮个忙,把我带入将军府?”
鸦雀无声,原来叫着的雀鸟都被吓走了…
我又叫了一遍,还是鸦雀无声,我心想,这帮娴妃娘娘的狗腿子,还挺有职业道德的,知道工作以外的事不能理。
是呀,我可能有点发烧了呢,娴妃娘娘的狗腿子们怎么会把我带入钦犯的屋中,有时候,我得承认,我是有点儿无事生非加意想天开的.,以为那些人是来保护我的,以为那些人个个儿都像小福子一样任我为所欲为。
我无可奈何,往墙边看了看,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有狗洞存在,墙体光洁坚固,我记起,有一次,八岁之时,我与司徒从狗洞里爬出来,被将军大人抓了个正着,从此以后,只要这墙上稍微有一个老鼠洞,甚至是蜥蜴洞,就被将军大人指使下人封了个严严实实,当然,这院墙也加高了不少,尤其是院墙周围没人走的地方,从此以后,司徒就发奋图强,努力学武,终于能携我飞过这高高的院墙…
我眼望墙体,无计可施,心想,可能学门轻功也不错。可能我呆呆望着墙体的表情比较白痴,旁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喂,这墙上长了一杂花吗?值得你这么看?”
我想,这声音还挺熟的。
我转头一看,第一个念头是:他不是来要回那五千两白银的吧?我可花光了,他想要,也没有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位,就是许久消失不见,要我为他设计那个什么寿礼,后又没来取的人,也是那个在皇宫内扮小太监的人。公子林瑞。
我忙笑了笑,道:“林瑞公子,可见着您了,您是来拿那寿礼的吧?”说得仿佛我四周围的找他,好不容易找着了一样。
林瑞公子还是那样的满面笑容,温和可亲,整个人沐浴在斜阳之中,如同一个发光体一般,隐隐露出尊贵的气势,可那气势却丝毫不咄咄逼人,我想,他与那宣王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我又觉得,他与宣王又有相同之处,如此矛盾的想法,居然会出现在我的脑中,我不禁心中好笑。
林瑞没有回答我关于寿礼的事,反而问我:“你想要人带你入将军府?”
天啊,又丢脸了,他以为我是疯子呢,无缘无故在空无一人的长巷大叫,难道是企求上天派个武林高手来帮我?不过我想,反正我也脸也丢得成了一块老脸了,既成老脸,有了厚皮,也不怕丢了。
我点了点头,充满希望的道:“林公子,您能带我过去?”
望着我希望的脸,林瑞展开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道:“唔,当然…不能,你以为我有这么高的轻功啊?”
我心道:切,你带不了我,来干什么?但想一想我还欠他一份寿礼呢,欠帐的人总是比较心虚的。再说,看他的样子,应该有办法让我进去的。
我依旧笑着:“那么,林公子,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入将军府吗?”
他拍了拍手,从屋角转出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面目比较严肃,衣着简单,怎么看,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唔,可能还会点武功,唔,除了他眼中经常一闪而过的精光之外,算得上普普通通,中年人手上拿了一个长梯子…
我绝倒…
我身边的人,不是武林高手,还是武林高手,从来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方法爬入墙内的,我疑惑的望了望他,这位林瑞脚步沉稳,在我看来,应该学过武的,至于用这种方法吗?
再说那个搬梯子的中年人,看他呼吸悠长,目内隐隐有神光的样子,也似乎有武功,难道带我穿个墙都不成?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中年人把梯子架在墙体之上,林瑞用邀请的手势请我:“请,甄先生,你先请…”
我终于感觉到了想问又不敢问是什么滋味儿了,原来小福子对着那条似青虫又非青虫的金黄色的虫子时,是这样的感觉。
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的心肠还是挺好的,还是挺顾及人家的脸面的,所以,我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不带我飞墙而过,莫非他们的轻功不太好,就像小福子的点穴一般,半桶水,我想,万一伤了人家自尊心,可不太好,我想,有时候,我是挺善解人意的,尤其是,欠人家债的时候。
我笑了一笑,心想:爬回墙也不错,都好多年没爬了,唔,应该说是从来没爬过,除了从墙下面爬以外,还怪想念那钻狗洞的感觉的。
我施施然从梯子上往上爬,爬到墙头,骑在墙上,向他们招招手道:“你们不上来?”
正文第三十二章 墙头
俩人对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我心想,是不是你们准备用轻功飞过来吧,知道我是个女人,不好意思与我身体接触,所以才准备梯子的,看来,你们想得可真周到,嗯,是两个君子,又或许,不愿意陪我入大将军府?哦,是了,我只是说我要入将军府,你们可没跟来的义务,原来我误会了。
坐在墙头,阳光耀眼,我忽然猛一激灵,心中不妙的感觉像有毛毛虫爬过一样,我往下望去,看到林瑞站在墙下,用不知道哪里拿来的扇子轻轻的扇着,朝我微微一笑,笑得六宫粉黛无颜色,呸呸呸,我怎么想起这个词儿来了?
他身边的中年人静静的把那梯子移开,默不出声的背着梯子走了。
我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肌肉僵硬,我没搞明白,我怎么会,怎么可能,被这种骗小孩儿的把戏给骗到了墙上?我总以为,如果有人要对付我,随手一点穴,麻布袋一装,不就完事儿了吗?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我可以肯定,那林瑞是比较变态的,是为了捉弄弱小的我的,而且,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捉弄我的,天啊,小福子啊,你在哪儿?
林瑞又向我一笑,我反映过来,手往墙头摸,想摸块石头甩在他的脸上,把他那块芙蓉脸砸成一块乱西瓜。
可墙上为何这么干净,连一块破树叶都没有?
转头一想,我暗道,我连娴妃娘娘都耍得团团转,还对付不了你这堵高墙?我还不信了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林瑞一摇三摆的走出了巷子,十足十诸葛亮羽扇纶巾的指点江山的模样儿,那中年人背着梯子跟在他身后,十足十一个狗腿子。我叫唤都没叫唤,我气得没反映过来。
我心想,我还没有失望,不是还有娴妃娘娘的暗探们吗?
我忙叫:“各位跟在在下身后的武林高手们,帮帮忙,把我弄下来,这不,你们主子还等着我服侍呢!”
连叫三遍,人声也没有,我停下口来,不是我不想叫了,而是因为,我知道,叫也没用,平时这小巷里面,多多少少会有人经过,而今天,我们在这里停留这么久,却一个人都没有,连猫狗都没一只经过,这个地方,看来,已被那林瑞封为禁地,我今天,休想找到人来帮我。
而且我最窝囊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林瑞公子,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就为了那五千两白银?就为了那寿礼?我心想,如果是这两样,林大爷,你回来,我砸锅卖铁也陪给你。当然,如果他真回来,我来指不定怎么想呢,这是后话儿。
我又想,是不是他看上了我那群芳阁的姑娘们,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我是老板,想给我点儿教训,立个下马威让我老老实实的把姑娘便宜点卖给他?但你也不用使这种手段啊!把一个十五六岁的老鸨丢在墙上,这算什么事儿?
我一边咒骂,一边想着对策,我心想,如果今天我顺利从墙上下来,我一定会好好儿的学点儿轻功,当然,这个念头一旦我下了墙,基本上就忘了的。
我左右看看,既然找人帮忙是不可能的了,一切还得自力更生,这墙院,铺了一层圆滚滚的琉璃瓦,我试了试,想站起来,刚一动,滑不溜丢的,差点儿我就跌下去了,我只把两手用力,屁股向前挪,慢慢在墙头移动,我记得离这里不远,将军府的墙边有一棵大树,也许能从那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