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真不短,山洞曲折,怪石遍布,有的地方很开阔,简直可以跑汽车,有的地方很窄,弯着腰才能过去。我一路走一路还得小心背上背的曲灵,别把她给碰着了。曲灵在我背上还不住的问:“石野,你真了不起!这样你居然也看得见,小心点,这洞里不好走,注意脚下。…这是你的特殊能力吗?…你还有什么别的能力?…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女人一罗嗦起来真没办法,总不能堵上她们的嘴。听得出来曲灵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很紧张,借着不断的说话想使自己尽量平静,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哼哈两声,一直注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走着走着,发现地势向下了。远远的洞穴似乎到了尽头,出现了一个很宽敞的裂隙。在这个山洞裂隙的中央,有一根合抱的石柱从上到下两端都没入山中。走到近前一看,脚下是一片不高的断崖,崖下居然是缓缓流淌的地下河,石柱立在河中,让人联想起孙悟空的定海神针。
白衣女子在地下河的另一侧向我招手,定睛一看,那边贴着岩壁还有一条可以落脚的小路。离这边大概有四、五米远。我一纵身跳了过去,曲灵赶忙在我背上说道:“不要走这么急,小心摔倒,我怎么听见水声了?是不是回到有人写字的大厅了?”
“快了快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一边答着话,一边快步沿着这条小道向前走,走了几步,山壁上又出现一个洞口,白衣女子拐进这个洞口,我也跟了进去。这个龙泉洞,真是洞中有洞,复杂的很。这一段溶洞初始很狭窄,越走越宽敞,渐渐地走到一片很大的空间里,又听见了水声。
“到了。有个小孩就在河边。他从这里摔下去,受伤了。我的真身被锁在潜龙渊,没有办法救他出去,只好尽量施法让他一直睡着,等人来救他。如果再过几天还不来人,这孩子就危险了。”白衣女子终于站住脚步说话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面前有一条小溪流淌。这地下河来无影去无踪,在溶洞中时断时续,现在在此横着流过。水并不深,大概只有齐膝的深浅,能看清河底的鹅卵石。由于长年的水流切割,河岸两边的岩石很高,比河床高出一人多左右,走到这里一不小心确实容易摔下去。
小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侧躺着一个小男孩,大约六、七岁年纪,在他不远处的水流中,还落着一个手电筒。这小孩够淘的,拿着一个手电筒空手能跑这么远,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过来的?看来是在这里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伤了,手电筒也掉到小河里灭掉了。
“曲灵,我先放你下来,你就坐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我看见一个小孩在那边晕倒了,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丁丁。告诉我,丁丁是不是穿着一件胸口有兔子图案的背心?”
“对,对对,那就是丁丁!你怎么找到丁丁了?难道你走错路了?先救人。”
我没有理会曲灵说什么,放下她,走到小溪边。丁丁的样子似乎是昏迷不醒,我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呼吸很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小孩明显是哭过,脸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泪痕,我看他的一条腿好像是摔伤了,我又伸手检查了一下,小腿骨折。
我将他抱了起来,回到曲灵的身边,对曲灵说:“丁丁我找到了,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小腿骨折了,需要赶紧送医院。…就在我怀里你摸一摸,他现在昏迷不醒,…我抱着他,你还在我背上待着,我们回去了。不要担心,我记得来路,很快就可以出去。”
我背了个大的,单手抱了个小的,正准备回头往来路走,白衣女子却叫住了我:“石真人,不必回头,前面有捷径,你跟我来。”只见她越过小溪,向另一侧走去。
往前走,山洞渐窄,又变成一条曲折的甬道,这次走了还不到二百米,面前突然开朗,居然回到了来时的地方——那处有徐霞客题字的大厅。回头看我们出来的洞口,就是我们进来时看见的大厅右侧的那个洞口,转了一圈又回到这个地方,这么走确实近多了。看来这小孩在洞中并没有跑多远,他先进到这个大厅,又从右侧洞口进去不远就摔伤了。我和曲灵找错了路,但山中的洞穴是彼此相连的。
白衣女子就送我到此,停在半空说道:“石真人,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往前走没有岔路,你快带着两个人出去。我会在此等你的,希望你尽快回来找我。只要敲响那座石钟,我就知道有人找。”
我冲她点了点头算是答谢,转身向外走去,当远远地看见洞口的亮光时,曲灵发出了一声欢呼。出了洞口,觉得外面的阳光格外的明亮。曲灵从我背上下来,检查了一下丁丁的情况,见他生命无忧,还是担忧地问道:“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没事的,只不过是在洞中待了三天连惊带吓虚脱了,明天就会醒的,我敢跟你保证。我们还是快回青泉镇吧。”
曲灵本想自己走,可是她一只脚扭伤了在山中不方便,我还是背着她算了。把外衣脱下来将这孩子的身体包住系在胸前,背上背着曲灵这么个大姑娘,穿过白莽山。在黄昏时,远远看见了山下的青泉镇。
“石野,你太辛苦了,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叫熟人看见了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她说不好意思,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大热天背着个大姑娘走了这么长的路,虽然我没出什么汗,可是她却出了一身汗。我觉得她身上热乎乎的,香汗淋漓,胸前那两团有弹性的软肉还不断的在我后背上按摩。我可以控制自己尽量不去乱想,但我发现曲灵的呼吸声已经很乱了,还是早点放下的好。我将曲灵放了下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她,没有回她姐姐家,直接去了镇上的卫生所。她姐姐、姐夫闻讯赶来后,见孩子得救,对我是千恩万谢。曲灵一定要留我在她姐姐家休息,而我推说有事想立刻就走。后来实在没办法,我使出了杀手锏——我告诉她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她这才没有留我。
…
当我再回龙泉洞中的时候,已经是这天夜里。我用手拍响石钟,白衣女子的身形又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白衣女子:“石真人应该已猜到我是谁了。”
“是的,你就是去年我在鲤桥圩见过的那条白龙。你怎么会变成一个女子的形像?”
白衣女子:“其实我们见过两次。去年公子在昭亭山背诵天书‘化形篇’,当时石真人守门,我曾在天上偷听。说起来是我有错在先,希望公子和石真人能够原谅。听闻化形篇,我领悟了变化形体之道。化龙升天未成之后,我就化成了人形,本来我还可以化成人身,可惜我的真身被锁,没有办法脱困而出。”
“你找我,是想让我求风君子放了你吗?”
白衣女子:“风君子是谁?”
“就是将你锁在潜龙渊的那个人啊?”
白衣女子:“他的名字不是叫公子吗?”
我笑了,我这才想起来我不是在和一个真正的人在说话,她是白龙,就算化身成女子也是龙女。龙女好像不太懂人间的事情,她大概听过绿雪称呼风君子公子,就以为他姓公名子。我笑着说道:“风君子就是你所说的公子,你是想求他放了你吗?其实是他要我来的,他要我问你有什么要求,如果能做到就满足你。”
白衣女子:“我确实有个要求,希望石真人替我转告。”
“你说出来,我自会转告。”
白衣女子:“我没有名字,希望你替我请求公子赐予名号。”
“你的意思是说——让他给你起个名字?而不是让他放了你?”
白衣女子点点头:“是的,我就这么一个要求。希望石真人一定成全!”
“这,就这么简单?我想这没有问题,我现在就替风君子答应你。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你能告诉我你的身世来历吗?这世上真有龙,龙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见我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面露喜色,随即不再对我隐瞒什么,告诉了我她的故事。她本是潜龙渊中八百年前被人放生的一条银丝鱼。此地山川灵秀,潜龙渊与龙泉洞都是修行福地,她有幸感悟机缘以水族之身修行,你可以把她理解为一只银丝鱼精。做为人来说,修行恐怕最终是成仙成佛吧?那么对于鳞甲水族来说,修行的境界就是化龙升天。以她的修为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至少还要再过二百年。
然而巧合的是,她在去年偷听风君子背诵天书“化形篇”,居然学会了变化之道,提前成了气候,所以才有了后来青漪江大水一事。这场大水是风君子自己惹出来的,白龙又让他给锁回去了,真是先因后果毫厘不爽。听到这里我也隐约觉得风君子恐怕真地对不起她,而她这么简单的要求,我一定要求风君子答应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
“这小鱼儿倒是挺精明的,什么别的要求都不提,单单请我赐名。”风君子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他听说我去白莽山去找白龙了,第二天就主动找到绿雪茗间问我这件事情,我将过程详细告诉他,也包括曲灵的事情。风君子听完之后回答的并不是很干脆,而是在那里沉思起来。
“不就是起个名字吗?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你就给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答应了吧。”
风君子转头盯着我:“石野,你知道赐名的意义吗?不知道是不是?没关系,随便说。”
“父母给孩子起名字,主人给宠物起名字,业主给物产起名字,那是父母或主人的才会做的事。”
风君子:“说的对呀!赐生者,赐养者,赐成者,才可以赐名,这不像随便起个外号那么简单。对于修行人来说,名号不是随便起的,往往都是师父赐的。白龙求我赐名,不是要认我为主就是要拜我为师,所以我才说她精明。”
“那她为什么不干脆求你放了她。”
风君子:“如果她想做一条龙,我就要收她为护法侍者,如果她想做一个人,我就要收她为弟子。不论怎么样,我还好意思把她锁在潜龙渊吗?必然会放了她,这根本就不用求。在她看来,拜一个会背诵天书的仙人为师,当然要比她独自修行化龙要强多了!不要忘了,她不过是一条通灵的银丝鱼。”
第114回 洞天出苦海,化龙云中仙
原来那白龙女的要求还另有深意,我问风君子:“那你准备怎么办?”
风君子看着我笑了:“你都已经替我答应她了,在一条小鱼儿面前,我总不能让你石大真人言而无信吧?收一位龙女做小师妹你是不是挺高兴的?…你别高兴的太早,她不会是你的同门。我暂时收她为护法侍者…看见韩紫英和阿秀天天围着伺候你,有时间我也挺羡慕的…这下好,我也有个护法侍者在。”
“你收了护法侍者,能不能先想办法救阿秀?”我见缝插针的说了这句话。
风君子:“阿秀对你有大恩,仇可以后报,恩却一刻不能忘,你这么想没错。但这事着急也没有用,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能揪下来守正的胡子,我就有办法还你一个阿秀。不要催我,宗门大会过几天就结束了,你先去找守正。现在还是说说这小鱼儿的事情吧。”
“你不是要收她做护法侍者吗?就像阿秀与紫英在我身边一样。这要是被张枝知道了,会不会揪你的耳朵?或者让绿雪知道了,会不会又和你动手?”
风君子的表情有点古怪:“像你?侍者侍者,侍到你床上去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我没打算把她留在身边,我想送她去一个地方,去事奉一个人。在那里,她可以学到人间真正适合她的无上道法。至于成就如何,就要看缘份了。”
“你要送她去什么地方?你还没有给她起名字呢!”
风君子:“龙从云,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是一条白龙,那就赐姓云吧!赐名中仙,她以后的名字就叫云中仙。我要送她去的地方,以道法为名号。有一门道法就叫云门,那她自然就是云门弟子,修炼云门的法术。从一条白龙化身云中仙,也不委屈了她。”
听到这里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地方。紫英曾经跟我提到过,世上高人辈份尤在守正真人之上的,还有一位忘情宫的天月大师。忘情宫的弟子分属日、月、星、风、云、火、水、土、灵等九门。忘情宫弟子以门派为名号,名号中肯定要带上哪一门的称呼,比如说天月大师是月门弟子出身。而风君子提到了云门二字,难道他和忘情宫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听说忘情宫从不收男弟子。
“风君子,你说要送云中仙去一个地方,而且学习云门法术。难道你要送她去传说中的忘情宫?”
风君子神色一变,突然变的十分严肃,眼神也有三分闪烁、一分震惊:“石野,你怎么知道忘情宫的?又是怎么知道忘情宫中有云门的?”
“我听紫英说的,那次你做法借柳老师十年阳寿救我,紫英就说那很像忘情宫灵门的法术。你和忘情宫倒底是什么关系?紫英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风君子:“石野,我今天正式地告诉你,就算是师命吧,你要听好了!——不要问我和忘情宫的关系,也不许在他人面前随便议论忘情宫。你告诉韩紫英,叫她也不要随便说。”
“你这么认真?好的,我答应你,以后不提忘情宫三个字就是了。…你什么时候去见那个云中仙,我告诉你,她现在是一个白衣女子的样子,长的还非常非常漂亮。”
风君子:“是吗?那我还真想快点见见,过两天,你陪我一起去。”
…
接下来一段时间,发生了几件事。第一件事是宗门大会结束了。果然不出所料,在各门同辈弟子的斗法切磋大会中,七叶技压群雄夺得第一。至少在这一辈弟子当中,七叶取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宗门大会是一场修行界的交流,虽不以弟子斗法为主,但斗法夺魁仍然是历来最受重视的一件大事。我所认识的人当中,代表终南派出手的七心童子进入了十六强,随后遇到的对手太强,七心明知不敌干脆选择了放弃认输。(怎么感觉有点像世界杯?)代表孤云门出手的张枝排在百名之内,不算好也不算坏。
本来最有希望夺魁的是正一门和锋真人门下弟子泽东,泽东据说在正一门泽字辈弟了中修为最高。可惜泽东连最后争夺第一的对决机会都没有得到,在四强战中提前遭遇七叶,据说是经历一番苦战之后败下阵来。与七叶争夺第一的那位高人名字叫于苍梧,来自于修行界默默无闻的小门派海天谷。就是这个海天谷弟子于苍梧,在本届宗门大会上大放光彩,一路进入最后的巅峰对决,七心就是与他斗法时主动认输的。只可惜于苍梧遇到了七叶,两人斗了个昏天黑地,最终七叶放出赤蛟之魂,还是轻松获胜。
七叶斗法夺魁之后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当着天下人的面以弟子礼向终南派登峰与登闻相谢,总算给了终南派一个台阶下,保全了登峰掌门的面子。七叶已经离开终南派,但并不否认与终南的师承关系,如果今后他开宗立派,也可以算得上是终南的一个分支。他的门下弟子可以不听终南的号令,但却按终南的辈份排行,两家关系说起来应该比别的门派要亲密的多。七叶这么做,明显是在给自己添人望,希望能够在天下修行人面前正名立身。
我估计在场的守正真人是很看不惯七叶的,但这种场合下也不能不给七叶和终南派面子,只好看着七叶这么表演了。你问守正真人当日出手逼走了七叶为什么事后没有杀他?这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去问守正本人,但守正确实没有必杀七叶的理由。七叶与守正无仇。而且以守正的身份,为了维护自己的晚辈石野击杀七叶,传出去也不好听。九转紫金丹的事情,直到现在为止,天下修行人几乎都还不知道,我也搞不明白消息是谁泄露给绯焱和七叶的。
第二件大事与九转紫金丹有关——风君子和张枝闹翻了。张枝从宗门大会回来后只与风君子见了一面,风君子从此就不再理她。张枝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总是躲着我和紫英。后来我才知道,风君子怀疑是张枝泄露了九转紫金丹的消息让绯焱得知。而那一枚九转紫金丹,风君子本来是打算给张枝,这下却没给成。
那应该是柳菲儿服药之后的第三十六天,药性最凶险的时间已经过去,炉鼎新成,只需要慢慢调养就可以了,用不了两个星期柳菲儿就可以走出菁芜洞天了。我和紫英也很高兴,但就是这一天紫英告诉我——风君子去菁芜洞天中取走了九转紫金丹,面色阴沉,直接就去了知味楼的君子居,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紫英提醒我去看看。
我走进君子居的时候,风君子端着酒坐在那里,一枚紫光流转的丹药在一个空的白瓷盘中滴溜溜的乱转。风君子正在用一只手指拨弄着九转紫金丹,就像拨弄着小孩的玩具。见我走进来,也不答话,拉开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顺手推过来一只空酒杯,那意思让我自倒自己喝。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玩弄九转紫金丹,过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风君子,这枚丹药,你是打算自己吃呢?还是送给什么人?”
风君子看着丹药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我的问题:“自己吃?我吃它干什么,吃了也不能成仙!很珍贵是不是?可是在我眼里,区别只是有用无用而已。人不喝水是会渴死的,那么一杯水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比九转紫金丹还要珍贵。…我早就答应过张先生和张枝,我会想办法解了张枝的无形之刺,现在办法就在这个盘子里。可是,我和张枝闹翻了。”
“什么?张枝怎么会和你闹翻了?她的脾气虽然看起来不太好,但无论什么事我觉得她都会顺着你的,不会主动跟你起冲突。”我说的是实话。张枝和风君子在一起,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凶,不时地掐一把拧一下,但从来不会真正的得罪风君子。
风君子却说了一句让我想不到的话:“九转紫金丹成丹三枚,这件事天下有几人得知?”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知道丹霞生炼制九转紫金丹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知道丹霞生炼药洞府所在的人,除了我、紫英、风君子,恐怕只有轩辕派了。而确切知道九转紫金丹在何时何地成丹三枚的消息,这样的人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一共有四个:我、韩紫英、丹霞生、凡夫子。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山下,在场的只可能有这四个人,连轩辕弟子都是听掌门号令布阵,其它什么都不许问的。
那么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呢?绯焱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知道我和紫英什么时候回芜城,而且还知道我们身上有两枚九转紫金丹?我们四个人都不可能泄露消息,但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人事先就知道,这个人就是风君子。风君子给了韩紫英自己的血冒充千年灵血,他事先就知道能够成丹几枚,何时成丹,以及我们何时会回芜城。
风君子当然不会出卖我和紫英,但这小子的嘴还是不够严。出发前几天,有一天他在君子居自己喝多了,紫英当时已经去了黄山不在知味楼,阿秀多事,打了个电话给张枝。张枝跑来陪他喝酒,就多聊了几句。风君子告诉张枝,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张枝的无形之刺,而且很快就可以成功了。有一种能够移换炉鼎的药,有人正在炼制,有一枚在别处救人,有一枚在芜城救人,剩下一枚就是他的。而他打算送给张枝,解了她的无形之刺,而且还能助她修为精进。
九转紫金丹的事情,张先生知道一点,但他从来也没有告诉过张枝。风君子并没有说出九转紫金丹的名号,只是说了这么件事,照说也没什么问题。张枝问他是怎么回事?风君子也没有细说,就说到时候就明白了,还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
需要解释一下张枝无形之刺的来历,这是一门道法,而且是孤云门掌门弟子才能修炼的秘术,名字叫护身仙霞。质资好的弟子,大成之日可以收放自如,大约需要三十年。张枝的资质不错,但还不算最最好,她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行。就连张枝的师父,孤云门的掌门绯寒,如今也没有到大成境界。到达这个境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绯焱,绯焱的修行已经号称天下女子第一。而绯焱恰恰就在芜城,那段时间就住在张家的一处别墅里。
不论张枝与绯焱的关系如何,绯焱毕竟是张枝的师叔,是她门中的长辈,也是天下修行女子中屈指可数的高手。绯焱到芜城,张枝当然要接待,于情于理,还要经常去问候请教。绯焱是唯一将护身仙霞法术修炼到大成境界的人,张枝有一次就请教了关于无形之刺的问题。她问绯焱师叔有没有一种药物能够解无形之刺?绯焱回答说那不可能,除非是传说中的能够移换炉鼎的灵丹,否则修炼护身仙霞就必然有无形之刺。然后绯焱又问张枝从哪听说这些的?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张枝回答她有个朋友偶尔提起,说世上可能有这种丹药,如果有三枚的话,有人答应送她一枚,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只是说说而已。绯焱很感兴趣一再追问,张枝只是简单的说了说,也不能算完全说漏了嘴,因为她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绯焱是什么人?几乎是一点就透,很可能立刻就去调查此事。我和韩紫英离开了芜城,凡夫子招轩辕门弟子回黄山,一切还是有迹可寻的。
风君子对泄密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张枝,绯焱就是张枝的师叔,他也不得不怀疑。张枝从宗门大会回来,风君子马上就去找她了。风君子问张枝有没有将炼药之事泄露给绯焱?张枝对风君子不撒谎,将她和绯焱之间曾经说过的话告诉了风君子。风君子一听就认为是张枝泄密导致了后来的事端。而张枝认为风君子的话说的都不清楚,自己怎么可能泄密?大概风君子当时的态度很不好,搞的张枝很委屈,两人不欢而散。(后来张枝去找紫英哭诉,紫英告诉了她九转紫金丹的事以及阿秀的遭遇,张枝这才怕了,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躲着不敢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