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心道,流氓趣可真流氓,罗妖还小呢,怎么下得去手呢。唉,兴许是流氓趣等的太久,太饥渴了吧。

林央心下冷哼,心道,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驰。可,可关键是,他娘的,朱雀是不会色衰的啊!倒是林央觉着他总是慢罗妖一句,处处叫人抢先,简直太衰了有没有!

朱鹤:大师兄是真人不露相啊。

孔蓝苍鹰凤鸳消息慢些,并不知晓其间内情,只是觉着几个小家伙脸色各异,纷纷暗自琢磨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吧。还有,知趣这手艺,当真不是吹的。

罗水仙脸色淡淡,用过一餐饭,再享用了知趣煮的灵茶后,递给知趣一瓶伤药一张化形符,私下点知趣一句,“莫太心急。”

知趣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他心里记挂着罗妖,也未多问,便拿着灵符与伤药,回屋去看罗妖了。

自从早上知趣一出门,小黑鸡就随手用法力化出一面宝镜,自镜中看知趣,这会儿见知趣要回来,小黑鸡赶紧撤去宝镜。待知趣一进屋,罗妖立刻义正言辞,“你是我的人,以后不准再去伺候罗水仙!”简直太给他丢面儿了!

“好了好了,也不算伺候,就是煮茶大家喝而已。”知趣摸摸小黑鸡的毛,道,“妖妖,其实你不化人,就这么原形也挺好看的。”

“那是,我可是朱雀一族。”晃晃光秃秃的还未生出翎羽的屁股,罗妖自信非常。

知趣把化形符拿出来,“我知道你觉着原形出去没面子,这是水仙爹给的化形符。”

罗妖一见那符,立刻衔至嘴边,自己挂脖子上,接着,他身上灵光一闪,再看床头,就是个约摸四五岁的娃娃,一身小黑袍,眉目精致难以形容,正瞪着眼睛瞧知趣呢。

知趣最喜欢孩子,一见罗妖这小模样,立刻两眼放光,抱在怀里就啃了两口,问,“妖妖,这就是你小时候的模样么?”

黑炭主动亲他,罗妖心花怒放,面儿上还淡定地,“约摸就是这样吧。”

“真好看。”知趣摸摸罗妖小小的手小小的脸,掐一下捏一下的,喜欢的不得了。知趣何等细致之人,想到小黑鸡见着化形符急不可耐的模样,轻声道,“妖妖,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欢你。”

罗妖唇角忍不住翘了翘,又敢紧扯回来,抿了抿,正想着听黑炭跟他说更多的情话呢。结果,知趣只说了这两句,就不再说了,反是满脸关心的问,“你早饭没吃,我单再给你做些吧。”

“不必了。”在罗妖看来,吃饭哪里有听黑炭说情话好啊。这黑炭,一点儿不懂人心。

一恢复人身,罗妖之前那装B相,全都回来了。

知趣丝毫不以为意,就罗妖这漂亮的小模样,知趣早心软如春水,笑着给罗妖铺台阶,“我早上也没吃多少,就是想留着肚子回来与你一起吃呢。”

罗妖一听,这才点头,“好。”

罗妖喜食虾蟹,知趣取出储物袋,笑道,“水仙爹又把储物袋还我了。里头还有好些吃的,因是生的,他们也不会做,放在玉匣子里,灵气流沛的很。咱们煮白粥,我再做一锅蟹煲,怎么样?”

刚刚从宝镜里看到黑炭与那些家伙们一道用早饭,罗妖是又饿又气。这会儿知趣专门回来哄他,单独做东西给他吃,罗妖满意的不得了。他心里早有主意,盘算着菜式,立刻道,“再添个灵茶炒虾仁。”

知趣从储物袋里取出厨具做饭,罗妖施法结界,知趣开始淘米,一面问,“你做什么呢?”他是做饭,又不是做法,还弄什么结界啊。

“没什么。”罗妖心道,万不能叫那些讨厌鬼闻到味儿,不然全都找来,打扰他与黑炭的二人世界,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罗妖从床上跳下去,到知趣身边,“黑炭,我帮你做点儿。”

知趣取出一匣子寒气四溢的大虾,道,“妖妖,你剥虾壳吧。吃多少剥多少。”

罗妖根本不必动手,对着一匣子大虾呼地吹口气,匣子里就只剩虾仁了。知趣满眼羡慕,忙又将螃蟹拿出来,教罗妖如何洗螃蟹,其实就是告诉罗妖,去掉哪部分,留下哪部分。罗妖一只嫩嫩的小白手,对着螃蟹比划两下,螃蟹就收拾好了。

知趣已经把灵谷粥煮上,先用盐、高汤、淀粉一并将虾仁腌上,静置待用,再将洗净的螃蟹斩开,裹上面粉,入青果油中热炸,再切一块嫩嫩的豆腐,放入煲中小火细煲。

蟹煲与灵谷粥慢慢逸出极香的香气,罗妖悄悄的吞一吞口水,不过,他可是不会叫黑炭看出来的。罗妖只是掩耳盗铃的问一句,“黑炭,你要炒虾仁了吧?”

知趣应一声,泡一壶香茶,待蟹煲与灵谷粥做好,三五下将灵茶虾仁炒好出锅。

罗妖已经把蟹煲与灵谷粥都盛好放在桌子上了,知趣笑眯眯的端上灵茶虾仁,问罗妖,“饿了吧?”

罗妖嘴硬的很,“我早辟谷了,啥都不吃也不会饿,我是怕你饿。”还翘着嘴巴,眨着大大的桃花眼,掖揄知趣一句,“你不是没我就吃不下饭么。”

“是啊是啊。”知趣给罗妖递了把玉勺子,“我可是饿死了。”

罗妖板着小脸,不高兴地,“我用筷子。”

知趣随口道,“你现在这么小手,拿筷子不方便吧。”

罗妖自尊心强,最不喜被人小瞧,坚持道,“我用筷子。”

知趣只好给他筷子。

知趣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吃灵茶炒虾仁肯定是用勺子方便啊,他一心为罗妖着想,明明就两个人吃饭,还这么装。

递给罗妖一个热腾腾的灵谷馒头,知趣与罗妖开始用早饭。

两样菜,不论是蟹煲还是灵茶虾仁,都适合用勺子吃。罗妖坚持用筷子,知趣不要那没用的面子,他用勺子,还吃的呼噜呼噜的,舀一大勺虾仁,搁嘴里,嚼的巴唧巴唧…

罗妖饿是不饿,但,他好喜欢吃知趣做的菜好不好?尤其知趣,嘴巴唧的山响,听着这响动也觉着这菜好香好香。罗妖用的是玉筷子,玉质细腻滑润,再去夹虾仁,那真是…饶是罗妖术法非凡,要用玉筷子夹起虾仁,也非常有一些难度。而且,黑炭时不时的就瞅他的筷子一眼,罗妖还真不好用术法夹虾仁。

但,黑炭这巴唧的山响,肯定是故意馋他的。而且,虾仁儿,真的好香哦…于是,吃不到虾仁的罗妖更饿了。

一般小孩儿,馋他一馋,他自知筷子不方便,肯定主动换勺子使了。但,罗妖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儿。他才不会主动掉面子的去换勺子用呢,他,智慧的朱雀,另有绝招。

罗妖抬起小胳膊,夹了一块大大的蟹肉放到知趣面前的空碗里,体贴的说,“黑炭,做饭辛苦啦。”他给黑炭夹菜,黑炭也会给他夹吧。黑炭这么聪明,肯定会给他舀虾仁吧。罗妖小屁股在椅子上悄悄的扭了一下,别扭的看一眼灵茶虾仁,给知趣以暗示。

知趣装作不知道,舀了一勺子蟹煲给罗妖,道,“你不是喜欢吃螃蟹么。”

罗妖“哦”了一声,以为知趣没看懂他的暗示呢,话中带话地,“我看着,你炒的虾仁也不赖啊。”知趣还没动静,罗妖又纡尊降贵的说了句,“我也喜欢吃虾呢。”这回,黑炭该听懂了吧,他都说的这样明白了。

知趣舀了一勺子虾仁,看罗妖一眼,没立刻给他。罗妖机伶至极,立刻双手捧起小盘子,奶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故作大人样的郑重,说,“碗里有蟹了,虾放盘子里吧。”

知趣真服了他,把虾仁给罗妖放盘子里,又劝道,“用勺子吧。”

罗妖嘴还硬呢,“不必,我使筷子。”

知趣直接拿走罗妖手里的筷子,给他放个勺子在碗里,道,“我叫你用勺子。”

罗妖愉悦的拿起勺子,脸上却板着,小嘴里叹一口气,无奈的看向知趣,“我就是太好说话,把黑炭你惯坏了啊。不过,家里的事,你做主就是啦。”说完,罗妖开开心心的舀起虾仁吃的小嘴巴鼓来鼓去。吃完知趣舀给他的,罗妖又自己舀来吃。不过,他每舀一勺,就要用一幅无可奈何迁就的眼神看知趣一眼,嘴里还说,“我听你的,可不是怕你哦,黑炭。”

“黑炭,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哦。”

知趣真想直接一盘子虾仁摔到罗妖脸上去。

只是,面对那样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儿,知趣不禁心软。

谁天生就喜欢装呢?

有多少时候,是不得不装,不能不装呢?

装的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改不了,忘不掉。

知趣正与罗妖吃饭,就听门外“吱啦——吱啦——”的响,一听这声,知趣起身道,“小小狐来了。”连忙过去开门。

果然小小狐正坐在地上,仰着小小的狐狸眼瞧知趣,一见知趣,两只狐狸眼弯成一条线,知趣笑,“小小狐,你来啦?”

小小狐嗖的跳到知趣肩上,拿软软的脸蹭知趣,知趣道,“正好,来,一起吃饭吧?你早上吃过没?”

小小狐摇头,他就是过来找知趣吃饭的。

但是,当知趣一转身…

餐桌上,一大盘子虾仁、一大锅蟹煲、两碗灵谷粥…全,全都空啦!

罗妖也没坐在餐桌旁,而是在床头,手里还装模作样的持一卷玉简,漂亮的脸上全是惊讶,“黑炭,咱们不都吃完早饭了么?你还要请小小狐吃什么啊?”

第二二八章

对于罗妖这种小孩子吃醋的行为,知趣是又好气又好笑,当着小小狐的面儿,还要维护罗妖的面子,知趣也没说他。小小狐伸出毛葺葺的小脑袋,站在知趣的肩头,一个劲儿往餐桌上看,见桌上的空盘子空碗,没吃的了,顿时一脸失望,喉咙里发出几声奶奶的撒娇的声音。

人家小小狐是很有理想很有心胸的贵族狐,虽然没饭吃,觉着挺遗憾,不过小小狐也没撒泼打滚的闹腾,只是蹭蹭知趣的脸,蜷一团,不说话了。

知趣摸摸小小狐的头,往锅里瞅瞅,还剩下些灵谷粥,知趣摸着小小狐蓬松的尾巴道,“小小狐,我煮肉粥给你吃吧。”

小小狐立刻高兴的点点小脑袋。

罗妖装模做样的对小小狐招招手,说,“小小狐,过来,我念玉简给你听,教你修炼法术。”

小小狐便跳到床上去了,罗妖很满意小小狐识趣,没死缠着他家黑炭,还真就念玉简给小小狐听了。小小狐才刚出生,还没一岁呢,也不知听得懂是听不懂,反正他很乖的蜷在床间听罗妖念玉简。罗妖喜他懂事,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一块肉干喂小小狐。

小小狐伸嘴吃了,跳到罗妖膝上,罗妖摸摸他的毛,小小狐舒服的打个哈欠,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从朱雀地宫回来后,妈妈就把他接回去住了。但是,吃惯了知趣做的饭的小小狐,实实的不喜欢吃妈妈烧的饭。早上闻了闻胡夫人准备的早餐,小小狐就要来找知趣。胡夫人虽然是狐狸出身,但,狐狸的智慧丝毫不比人差。譬如,胡夫人就用她的智慧把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禅修给驯服的还了俗并娶她为妻。

可见,胡夫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

有智慧的胡夫人明白,知趣一家子好不容易师徒父子的团聚,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呢,便把小小狐接回去,不叫小小狐去打扰知趣。小小狐一大早就要来找知趣吃饭,胡夫人出于礼貌,没让儿子去。结果,小小狐勉强吃了两口,趁妈妈不备就跑了出来。

过一时,知趣发现,小小狐当真了不得。罗妖是个醋桶,心里很嫌弃小白、黑豆儿、小金、参胖胖他们。但是,罗妖竟然不讨厌小小狐!

知趣把肉粥给小小狐端上去的时候,罗妖捅捅小小狐的屁股,小小狐睁开眼睛歪着脑袋瞧罗妖,罗妖朝餐桌呶呶嘴,小小狐舔下罗妖的白嫩嫩的手指,跳到餐桌上去喝粥。

罗妖只是拿帕子擦擦手指,竟然没嫌弃小小狐。知趣递给罗妖一只巴掌大雕工精美的玉盒子,罗妖接过,“什么啊?”

知趣就着罗妖的手打开盒盖,一颗颗玫瑰红色的龙眼大的丸子,拈一个塞罗妖嘴里,知趣道,“山楂丸,消食的。”一口气吃那么一大桌子东西,知趣都担心罗妖消化不良。

罗妖道,“我根本不撑。”宣称不撑的罗妖,这一天,就吃了一顿早饭,到晚上洗澡时,知趣摸他小肚子还是鼓鼓的。

知趣心说,这要万一罗妖成为史上第一只因撑死而不得不再次涅槃的朱雀,脸可往哪儿搁啊。

因为要跟知趣洗鸳鸯浴,罗妖晚上心情一直不错。

知趣心情也很好,罗妖现在化形小小的模样,除了不太肥令知趣有些遗憾外,其他知趣满意的不得了。浴涌有些大,知趣抱着罗妖在水里,给他搓搓小手泡泡小脚捏捏小屁股弹弹小JJ,占尽了人家罗妖的便宜。

罗妖翘着嘴巴,让知趣流着口水给他擦干身上,道,“黑炭,你还真色啊。”摸个没完,只是有一样,怎么只知摸他,不亲亲他呢?罗妖偷瞧一眼知趣噙着笑的嘴角,真好看,他家黑炭真好看。他第一次与黑炭见面,就喜欢黑炭的嘴巴,不薄不厚的,亲起来感觉非常好。

知趣笑眯眯地,“我又不色别人。”

罗妖凑上去亲亲知趣的嘴,知趣拍他小屁股一记,“被窝里去吧。”

罗妖催知趣,“快点快点。”

知趣正要跟罗妖钻被窝了,咣咣有人敲门,把罗妖气地,对知趣道,“开门甭客气,一刀捅死这不长眼的。”

“这时候来,肯定有事。”知趣披件衣裳开门,是林央。

林央身为罗妖的器灵,俩人还真有些心里相通的意思,好像闻到了罗妖的杀气,林央聪明的没进屋儿,在门外道,“知趣,穆流年请你过去。”

“啊?这时候,什么事啊。”林央都不做皇帝了,穆流年的性情,肯定不喜别人对她的事指手画脚,故此,知趣虽然在南玄洲短暂停留,却没打算干涉人间界的事。

林央道,“是那些去朱雀地宫的修士,那些来自东青洲、西玄洲、北安洲的修士,不是死幻春图里了吗?他们的家族门派来人问询,穆流年请你过去商议,怎么给人家个答复。”

知趣一听就明白,这哪里是请他过去商议事情,分明是让他过去凑个数出个面啥的。南玄洲之前有五大门派三大家族,经此天下争霸,修真门派元气大伤,怕再难与其他三洲抗衡。穆流年心知肚明,其他三洲来问罪,穆流年自然要借一借知趣之力的。

知趣尽管心知肚明,他并没有半点推脱,回头对罗妖道,“妖妖,那你先睡…啊?都穿好衣裳了。”知趣一笑,“我们一道去瞧瞧。”

罗妖踱着步子过去,握住知趣的手。

知趣一笑,三人一并去了。只是,走在两人身边的林央,怎么都觉着自己像个第三者,心里那个郁闷,就不必提了。

穆流年此人,冷是冷了些,话也很少,但,其心性之聪明,亦是世所罕见。在诸人自朱雀地宫出来后,穆流年直接留客宿于皇宫。

且,因前世渊源,水伯也帮穆流年说话,对知趣道,“好歹住几日,让流年一尽地主之谊。再者,她也有许多事想请你帮忙呢。知趣,我们相识于人间界,我们的情分,来自人间界。之前冰雪覆城,有多少地方颗粒无收,我做过皇帝,我知道,人饿了,饿疯了,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死人还是小事,我们在战场上,没少见死人。但,饥荒不一样。已经入夏了,天也晴了,先时的冰雪融化成水,山洪涝灾,伴随饥荒,已经饿死许多人了。处理不掉的尸体,大批因饥饿而产生的流民,怕就怕瘟疫呀…我不是贪慕子孙富贵,现在我又不姓穆,我是可怜这些百姓,我以前什么出身,你都知道。百姓没什么大志大愿,他们平凡如同地上蝼蚁,他们就一个目的,好好活着。”

“连悲苦和尚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水伯诚挚万分,“如今,天下好容易安定了。我想,咱们这些人,在南玄洲生活过的这些人,既有南玄洲这一份机缘,咱们并不是要做救世主,咱们只是尽一份心,待大局稳定,咱们再走。那时候,不论谁执政,起码,都是太平江山。”

水伯话都说到这份儿了,穆流年的话就比较简洁了,道,“还望诸位暂时留在宫里,助我一臂之力。”

其实,具体拍板留下的人并不是知趣,也不是罗水仙,而是罗妖,或许是因朱雀地宫的一分渊源,罗妖道,“那我们就暂时留下吧。”

罗妖很少参予世俗之事,但,他能做得了知趣的主。而罗水仙,对这些事,向来是可有可无的,随他们去了。知趣一行外来的和尚都留下来了,如文斐然他们这些本土和尚,自然要送佛送上西,听从穆流年的差谴。

其实刚从地宫回来没几天,尽管知趣未刻意打听,也知道帝都形势复杂无比。他们一去朱雀地宫三个月,许多人等的都绝望了,甚至在他们回来时,龙椅上已坐了新人。

最可笑的是,坐江山的人还跟林央一个姓,竟是林央的生父,林大人。

这倒不是无理可循,毕竟林央与林大人是血缘上的父子,且林央是正经登基为帝的。之前夏春秋逼林央苏醒朱雀之力,便把林央说的天花乱坠,救世主一般。

救世主是用来做什么的,救世主就是用来死的!

知趣与夏春秋一番博弈,将最终的决战地点定于朱雀地宫,林央也一并去了地宫,且一去三个月没动静,外面的冰雪渐渐停了。当太阳重新照耀大地时,大家都以为,他们的救世主皇帝林央,已经死在朱雀地宫。

原本林央离开时令穆流年主政,谁晓得穆流年突然对修士动手,被夏春秋一方人抓到了朱雀地宫。穆流年与林央接连去了朱雀地宫,且一去再无音信。

国不可一日无君。

于是,新君——林央之爹就此诞生。

穆流年何等野心勃勃,她争的就是天下!

如今林央肉胎已去,别说她在朱雀地宫自有机缘,哪怕无甚机缘,林央无缘帝位,她也要争一争这天下的。

穆流年一回来,便将心腹大将秦初自天阙关召回,把帝都城严严实实的控制起来,鸩杀了林大人。此时,朝臣中颇多不服者,责穆流年手段狠辣,穆流年方拿出林央的传位诏书堵诸臣之嘴。

接着,穆流年把林家人连同林家的裙带关系一并撵出朝廷,接手了帝都的烂摊子。

如同水伯所说,那一场冰雪,虽然时日并不长,并没有扩散到全国,但,受灾地方自天阙关起,一直绵延至帝都周围,便有十一个州府。

十一个州府春粮无收,朝廷先时一团乱麻,三足争霸,财力透支。此时,早出现了流民饥荒。朝廷会扶林大人上位,虽然各有考量,但,最大的原因是,他们需要一个领头人来主持帝都事务。

不过,说句老实话,林大人并无帝王之才。

从他先时听信术士之言将林央扔到农庄十几年不闻不问就看得出来,这人,气量格局有限。

穆流年是什么人。

这是一刀一枪打下大半个江山的人,不要说那些江湖术士,就是正经的修士,穆流年也从不惧于他们。当初,就是穆流年恨极了夏春秋才会下令强弩进攻,杀了几个修士后被逮去幻春图,这才有了穆流年的地宫之行。

穆流年,生就有种天不怕地不怕,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气概!

帝王,天下之主,就是这种气概!

尽管许多人觉着,穆流年有传位诏书,但,把老林大人鸩杀,这事儿,做的太绝了。毕竟,老林大人也是上一任皇帝林央之生父呢。

不过,林家尴尬的地方是,他们老林家的确出了个皇帝。

凡做皇帝之人,譬如水伯,无父无母还要编个龙父龙母弄个天地牌位与史官交差呢。林央倒有父母,只是,他做皇帝的时日太短,也没来得及把祖宗往上追封三代,更未惠及家族兄弟,给兄弟弄个王当当啥的。

所以,纵使林央登基为帝,林家,仍如以往书宦之家,而无任何改变。

何其尴尬!

好容易林大人因缘际会的做了几个月的皇帝,林大人为官久矣,一朝为帝,非但追封了祖上三代,连带儿女老婆也是太子公主皇后的一通加封,其余的族兄族弟,更不必提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鸡犬好容易上天,还没享受两天的天上生活过把瘾呢,万万没料到的是,穆流年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了诸多修士。

林大人原本是打算重赏穆流年,叫她回南安州继续做他的逍遥南安平王。虽不是执掌江山,但,凭穆流年之兵力,亦是一方霸主啊!

但,穆流年如何肯甘心,如何能甘心!穆流年如何肯罢休,如何能罢休!

哪怕江山已是疮痍百孔,哪怕江山已是疲惫不堪,这,仍是她穆流年的江山!

那些被林大人加封的公主太子王子皇后,通通被撵出皇城,这些人刚刚抗议,穆流年直接一盏毒酒赐给林大人。再有人不服,可没有林大人喝毒酒的好运了,直接人头落地。

没有政变不流血。

非但会流血,血流成河都是常态。

穆流年铁血手腕,迅速斩开乱麻,强有力的控制了帝都的局势。

其实,说句老实话,穆流年也沾了夏春秋的光。当初夏春秋支持东睿宁王登基,为了掌控帝都,在夏春秋的操纵下,东睿宁王抄没了一大批朽败的世家豪门。如今穆流年当权,哪怕有林家闹剧小丑的事情在先,总的来说,帝都比先时东睿宁王登基,起码朝廷干净了许多。

夏春秋与东睿宁王虽然败了,但,二人均非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