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趣爹养你十几年,还没吃过你半个松仁儿呢!
知趣爹绝不承认,他吃醋啦!
知趣把饭收拾好,喊两个小子跟小小狐过来吃饭。黑豆儿与以前在水仙谷的时候比,除了还是大嗓门的性子外,其实也改变了许多。以往在水仙谷,黑豆儿哪里容得下别人哪,就是小白刚来的时候,黑豆儿还跟人家打了一场呢。
还是后来,黑豆儿对人家小白起了色心,爱慕人家,这才跟小白好了。至于小金、参胖胖,黑豆儿还往人家小金的菜里吐过口水,被知趣吊在外头一个晚上反省自己的“霸王行为”。参胖胖有一手极精湛的马屁功夫,把黑豆儿拍的身心舒泰,黑豆儿才没寻参胖胖的麻烦。
以前的黑豆儿,像是独享父爱的独生子,看所有给知趣爹叫爸爸的小家伙们都不顺眼,更讨厌有他不喜欢的人来吃知趣爹做的饭。
如今十几年的分离后,知趣发现,变化最大的就是黑豆儿,见小小狐过来一起吃饭,黑豆儿非但没有吵闹并强调我才是这家里老大的样子,反是递了条烤鱼给小小狐吃。
知趣的心无端的一抽,继而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
是的,他的教育方法是有问题的。
他希望他的孩子平安快乐不受到半点伤害,他把他带在自己身边,不让他受到半分委屈,他以为他可以护到他长大。
他以为,他的孩子有足够的时间长大,获得智慧与生存的能力。
可实际上,第一,他没有把自己的孩子保护好;第二,他没有把自己的孩子教好。
以前,他总是想着,有他在,黑豆儿漫可无忧无虑,慢慢长大。
他不舍得让黑豆儿去面对外面世界的残酷,他总觉着,黑豆儿还小。
人的一生只有一个童年,他希望黑豆儿能快活的度过自己的少年时期。
但,世界不是他希望。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神。
他没能在黑豆儿少时把他教的聪明一些、机伶一些,他把他宠坏了。然后,他将黑豆儿直接从他创造的纯真国度放归到这个冷酷的世界。
他不忍心教给黑豆儿的东西,全部由这个冷酷的世界教给了黑豆儿。
“黑炭黑炭。”罗妖在识海里唤的知趣回神。
黑豆儿正对着知趣嘎嘎叫呢,一幅担心的模样,还问他怎么突然哭了。知趣一摸脸,原来,他真的哭了。
知趣抽一鼻子,抹去眼泪,问,“黑豆儿,你怎么只给小小狐夹鱼,不给我夹啊?”
见知趣爹没事,黑豆儿嘎嘎嘎一阵笑,抓了两条烤鱼给知趣爹放到盘子里,还笑话知趣爹像他家小白一样,好喜欢对他撒娇哦。
小白悄悄拧了黑豆儿个屁股,黑豆儿才不往外喷俩人的事了。
知趣立刻收了眼泪,高高兴兴的同孩子们吃起饭来。
用过早饭,知趣收了锅碗瓢盆,又去池塘边把黑豆儿剥的一地松子皮扫干净了。黑豆儿又飞来跟知趣说,以后在紫金鼎里种两株松树,这样就可以产了松子给他家小白吃啦。
黑豆儿往池塘里拽了两个大大的莲蓬,扯一朵开的正好的荷花,扣自己脑袋上,跟知趣爹说了他跟小白中午要吃的菜,就顶扣荷花晕头转向的飞走了。
罗妖似是明白知趣的心思,安慰他道,“孩子长大,总是好事。”
“我对不住黑豆儿。”知趣默默道,“我把他宠坏了,却没把他教的学会聪明。早知这样,我应该少疼他一些的…”
“一个人,如果从没有得到过爱,他不会觉得如何。但是,如果你给他很多很多爱,你就应该为这份爱负责到底…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罗妖忽然问,“黑炭,你知道朱雀的传说吗?”
知趣不是很有兴致,“什么传说啊?”
“这世上的第一只朱雀是如何出世的,你知道吗?”
知趣随口道,“被朱雀妈妈给生出来的呗。”这话刚说完,知趣就明白自己说了傻话。
好在罗妖并未笑话他,罗妖道,“朱雀是集天地灵气所成,以前这个世界并没有朱雀。传说是一位修道的少年,孵化出了第一只朱雀。”
“那朱雀蛋是哪儿来的?没有朱雀妈妈,怎么生出朱雀蛋啊?没有朱雀蛋,少年往哪儿孵朱雀啊?”知趣反问。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么。哲学家都搞不清,他就不信罗妖能分说明白。
“你听我说,第一只朱雀,当然是不一样的。”罗妖开始讲古,“那少年来自一个很小的修真门派,少年资质平平,门派也又小又穷。少年攒了很久的灵石,想买一只灵禽当坐骑,可惜的是,灵禽的价钱太贵了,少年根本买不起。少年想着,买不起,看一看,过过眼瘾也是好的。于是,他常去卖灵禽的灵兽园。”
“你知道,人族多势利。灵兽园的伙计也知道少年没灵石,买不起他们的灵禽。后来,有个伙计心机一动,就糊弄少年说,灵禽这样贵,你也买不起,不如买只灵禽蛋,回去自己孵,将来把灵禽细心养大,是一样的。”
知趣已经猜出下面的情节,问,“这少年不会买了只凤凰蛋吧?”
罗妖没理知趣,继续道,“伙计是早算计好的,少年自己修为平平,门派也没什么势力,而灵兽园是那一界最大门派的生意,即便他糊弄了少年,相信少年也不敢来找他麻烦。然后,伙计卖给了少年一颗灵禽蛋。”
“少年高高兴兴的把灵禽蛋拿回去,每天以微薄的灵力灌入灵禽蛋里,还按着伙计骗他的话,夜间就把灵禽蛋揣在怀里放在肚皮上,希望能早日孵化出灵禽来。”
“其实少年不知道,伙计不过是为了戏弄他,那颗所谓的‘灵禽蛋’根本不是‘灵禽蛋’,而是伙计随手取了灵兽园的一块石头,随手用术法所化。少年修为平平,并没有看出伙计的把戏。”
“石头?”知趣心想,难道从石头里孵出凤凰来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少年直到第三年石头上的术法失效,才知晓伙计骗他的事,他愤怒之下去找伙计评理。伙计自然不认,灵兽园把少年赶了出去。不仅如此,少年所在门派因为惧怕少年得罪了灵兽园,怕会引起灵兽园背后门派的不悦,于是驱逐少年离开了门派。”
知趣叹道,“唉,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门派也忒没担当了些。”
“少年无处可去,浑身伤痕累累的坐在路边,如同一个乞丐。他满心伤痛委屈,身无分文又无甚本领,满心仓皇如丧家之犬,摸遍全身,只有那块石头在。少年抱着石头流了一夜的眼泪,后来,他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
“不过,他首先面对的问题是,要如何活下去。因为要生活吃饭,他只得去外面做工。修为平平的少年偏没有一技之长,于是,只得去卖苦力,替人扛东西。后来,他发现,哪怕替人扛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优势。因为一般扛东西都是低等的禅修,禅修力气意念要远胜于道修。”
知趣已经听的累了,问罗妖,“要什么时候才到朱雀的情节呢,说重点,不要拖沓啊。”
罗妖道,“你听我说。天地间第一只朱雀,你以为这么容易来的?”
知趣只好继续听罗妖念叨,罗妖道,“为了维持生活,少年用一颗下品灵石买了一卷禅修的入门玉简,从此改学禅修。禅修以意念为本,于是,少年对着石头许下自己的意念:这块石头会孵化出世间最为强大的灵禽。他有着最绚烂的毛羽、最强大的神力、最忠贞的信念,他是所有羽族的王者。在他化身之时,所有的羽族都会为他的出世而欢唱。他是天地间的神明,拥有不死之身,轮回于涅槃之火。他将以涅槃之火的颜色而命名,他的名子叫做——朱雀!”
或许是罗妖低沉性感蛊惑的声音作祟,知趣听的心下微微激动,就听罗妖道,“这位少年,就是朱雀的父亲。在他成佛得道之时,石头里孵化出了天地间第一只朱雀。后来,他成为了创\世之神。”
知趣听的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比孙悟空的出身还要传奇啊!
罗妖道,“在我们羽族的血统里,有天生对爱的向往。其实,一块石头能生灵,都是因为少年对灵禽的爱与信念。不然,孵化出的朱雀就不是灵禽而是妖禽了。”
“如今的梧桐城传说就是父神为羽族所建。”罗妖对知趣道,“黑炭,我跟你讲这些,就是想对你说,你对黑豆儿,你心疼他,觉着以往该少疼他一些,其实,恰好是你对黑豆儿的疼爱,才唤醒了他的灵性。”
“创\世神用他的爱,诞生出世间第一只朱雀。你对黑豆儿的爱,让他成为了今天会哭会笑会伤心会欢乐的黑豆儿,而不是一只懵懂无知为人驱使的坐骑。”
“黑炭,你对黑豆儿的爱,从来都没有错。”
半晌,知趣微微一笑,“谢谢你啊,罗妖精。”原来,说这么多,妖精是为了安慰他呢。
罗妖“切”了一声,高傲的没理会知趣的蠢话,只是在识海里晃了晃他蛋壳上的小小拇指棍儿:他们之间,哪里还用谢来谢去的啊!
知趣心绪稍宁,还未来得及做午饭,林央就咣咣的来敲他的紫金鼎,同时给知趣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东睿宁王死了!
第二一三章
夏春秋预料到了东睿宁王之死,但是,他错估了东睿宁王的人格魅力。
东睿宁王能有今日,尽管他不是个成功的皇帝,但,东睿宁王久有贤名,人格魅力还是有的。端看夏春秋都要调开东睿宁王的大军南下,才能完全掌控东睿宁王,就可见,东睿宁王不是没有号召力。
东睿宁王的死讯传来,天阙关的守将穆寻险些没悲痛的厥过去。
穆寻虽出身宗室,只是皇朝到他这一代,远房宗室的日子并不好过,是东睿宁王收养了他。东睿宁王对他,恩重如山。
很快,薛家人撤走,朝廷的旨意也到了。
穆流年与林央率大军进驻天厥关,穆寻一身重孝,脸色憔悴,全无当日战场上的当世名将之风。知趣叹道,“东睿宁王有东睿宁王的情义。”
他特意找穆寻说了几句话,“南王与东睿宁王有杀父之仇,阿央是要做皇帝的人,所以,都不能为东睿宁王服孝,穆将军不要介怀。”
穆寻漆黑深沉的眼睛望知趣一眼,纠正道,“你应该尊称皇帝陛下。”
“并非登基就是皇帝的。”知趣回望穆寻,正色道,“东睿宁王想必也喜欢别人唤他东睿宁王吧,毕竟在那时候,他还是自己,而非别人的傀儡。”
穆寻默默。
“我记得许多年前,有一次我与阿央去碧波泉汲水,遇到在那里煮茶东睿宁王。我记得,穆将军那会儿还是东睿宁王身边的侍卫。碧波泉是皇室人专用的水,我们去那儿,本就不妥,王爷却没有斥责我们,反是让我们装满水离开。”知趣温声道,“后来,再过两日,王爷出门微服,路遇大雨,恰好到我的庄子上避雨,我煮了一壶茶给王爷喝,用的就是当日碧波泉的泉水。”
穆寻脸上渐露惊色,知趣道,“当年偶然两面之缘,区区算来,距如今已有二十年的时光,穆将军也由少年人长成了一方名将。”
“原来,原来…”穆寻亏得记忆力非同寻常,才模模糊糊的忆起些个影子。
知趣微微点头,道,“我每每想起当年的两面之缘,便知东睿宁王贤王之名其实名不虚传。或许将军觉着我这样说是伪善了。”果然,知趣一抬头就看到穆寻微微冷笑的脸,穆寻被抓个正着,亦无所畏,所正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在我看来,贤王不一定能做个好皇帝。”知趣叹,“事实也证明,王爷被人架空了,他成了皇位上的傀儡。”
“争天下,其实没有谁对谁错。林央也遭人设计、要身死以救天下。”知趣道,“若不是给林央让位,东睿宁王不至于现在就死。”
“其实你也不必为此不平,一则,东睿宁王要为现在的冰天雪地负责任;二则,东睿宁王要的是天下,而薛家与夏春秋自始至终就没把这天下放在眼里。他们辅佐东睿宁王,为的是林央。林央是朱雀转世,有帝王命,东睿宁王想坐稳帝位,自然是想除去有帝王命的林央;而夏春秋与薛家想得到朱雀之力,就要将林央控制在手上。东睿宁王与虎谋皮,技不如人,今日身死,怨不得谁。”知趣抬头看着穆寻,“冰雪已经南下了,很快这天地都会冻成一个大冰坨,现在粮食的价格已经一天一个价,再过一个月,就得开始死人。两个月后,人吃人。”
“穆将军,薛家人在天阙关行此丧尽天良之事,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知趣冷声问。
穆寻面色微沉。
知趣沉声质问,“争霸天下是争霸天下!他们修士怕什么?大不了离开人间界,还有修真界容身!你呢?这天下百姓呢?还有你的军队,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将来,他们都因你的不作为而冻死!饿死!”
“我一直以为穆将军天下名将,尽管道不相同,你总有名将可敬之处,但,我实未料到,穆将军是非不明至此。”知趣道,“穆将军,你为了争霸天下坐视薛家用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非但东睿宁王的性命与名声毁于一旦,就是将来,史笔如刀,也饶不了你!”
知趣冷冷起身,“穆将军对东睿宁王之死愤愤不平,哀伤刻骨,那就不如好生想想,逼死东睿宁王的人到底是谁?”
“这天下,从来不少纷争!没有穆流年与林央,也有别人!将军是宁愿将这天下交到凡人之手,还是修士之手?想来将军心中自有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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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央得知知趣去找穆寻之后,道,“穆寻迁怒于东睿宁王之死,恐怕不会与我们合作。”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知趣道,“他最好识趣些。”
知趣又问,“文兄他们还没回来?”
文斐然、凌雁书、沈留白为首的修士军团去查看气候变异的原因,哪怕薛家会施妖法,也得有迹可寻。以登基为由,得以拖延了些个时日。知趣希望能利用这段时间寻出解决方法,这样两全其美。林央得以登基,又不必被人逼迫觉醒朱雀神力。然后,他们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掉夏春秋。
直到晚间,文斐然几个才回来,虽然他们个顶个的有修为在身,如今却都身着皮裘,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节约灵力。
薛家破坏了各洞府门派的灵基,南炎洲地脉已坏,灵气愈发稀薄,若不节约着用,修士到了无灵力可用之时,与凡人无异。
而妖族就不必有此烦恼,妖族生就沟通天地,不论灵气是否浓郁,都不会影响他们修炼。
文斐然扫去发间雪花,搓一搓冰冷冻僵的手,道,“薛家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将幻雪峰的镇峰之宝七品玉尊幻冰树移到了天阙关凌霄峰。再以这株宝树为阵眼,设了一个大阵。这阵,我们进都进不去。但,这冰雪天气,估计与他们设的大阵有很大关系。”
见文斐然他们并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头,知趣问,“我听文兄的话,这树像是个宝贝。不过,但凡灵树灵花,总要生活在灵气充沛之地。现在南炎洲的灵气欲发稀薄,文兄觉着凌霄峰的灵气如何?”
文斐然摇一摇头,“虽然这阵我不大明白,但,肯定有锁灵的效用,玉尊幻冰树长势极好,阵里面的灵气肯定是丰沛的,就是半丝不往外露。”最后,文斐然气的骂了一句极粗鄙的话。
沈留白道,“破阵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还得另想办法。”
凌雁书道,“我们时间不够。”其实不只是时间,还有灵力,人间界日益枯竭的灵气,已经不适合修士居住了。何况,他们对这个阵法根本不了解。
几人正在商量这不知名的鬼阵要如何破,就见邵千凌欢天喜手舞足蹈的进来,手里还拉着一个,笑道,“你们看看,这是谁来啦?”
知趣放眼一瞧,邵千凌手里,嗯,拽着的,好像,大概,是个叫花子吧。
这破衣烂衫的哟。
文斐然打量了片刻,恍然道,“天机前辈?”
天机道人这模样,当真是给修士抹黑。天机道人此时却顾不上别的,苦着脸,一摸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先问,“有吃的没?”
知趣心里对这五大派掌门之一的天机道人彻底幻灭了,原本以为卜算天机的,兴许是个老忽悠,像以前水伯的样子。如今看来,还不如老忽悠呢。看这惨样哟。知趣面儿上依旧是笑脸迎人,热情非常,直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包冷切牛肉,又有几张烙饼。烙饼微加热后,天机道人大饼裹牛肉一顿狂吃,那模样,还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呢。
东西都是知趣在紫金鼎里做的,烙饼的面粉是紫金鼎里的稻谷,就是这牛肉也是从小在紫金鼎里养大的小牛,天机道人本就是修士出身,一吃就吃出了滋味儿,大饼牛肉里的灵气虽然并不及灵食丰沛,比起寻常食物,也强许多。
天机道人吝啬的将食物里的灵气经过肚子储存在空空的丹田里,灵气一入丹田犹如久旱遇甘霖,天机道人随之气度一变,忙与知趣道谢,“多谢道友赠食啦。”现在这时节,甭说这等有灵气的食物,就是寻常的米面也是天价了。
“道长何须客气,我久闻道长大名。”
天机道人摆摆手,填饱肚子后,端起温茶喝一口,道,“总算找到你们了。我接到邵兄的传书,就知事情不妙了。冒死又卜了一卦,果然是大凶之卦,我们天机门,以趋吉避凶闻名于世,战力平平。于是,我令弟子各自散去逃生,就要来找你们。我上次占卜,灵力用去一大半,天机谷地方也偏。走到半路时,天地灵气愈发稀薄,我就觉着不对劲了,就又卜了一卦。结果灵力没了,赶路也用不得术法,好在这贼老天总算长了回眼,让我在城外遇到了邵和尚。”
天机道人先从怀里掏出个金色小锅,对文斐然道,“斐然,给我点灵力吧?”
文斐然指尖儿一点天机道人的小锅,那小锅随之变的脸盆大小,天机道人提醒道,“你们都离我远些,别一会儿打雷连累你们。”
真个奇葩。
知趣与诸人避开数步,天机道人方道,“我从卦象中卜的,南炎洲气数犹在,林将军万不能觉醒朱雀之力,南炎洲是凡世之地,是雀神之血所化,断难禁朱雀神力的。卦象说,将军只需找到南炎洲雀神地宫,便可解冰雪之危。”
“雀神地宫?那是什么?”知趣话刚问出口,就听雪天一声霹雳巨响,天机道人一个哆嗦,正准备用金锅抗天雷,结果,天上却没动静了。
过一时,天机道人哈哈一笑,把金锅从脑袋上摘下来,笑道,“我明白了,林将军为朱雀上神转世。再怎么霹,天雷都不会伤到将军的。所以,老道与将军同处一室,也算沾光啦。”
泄天机还没挨霹,天机道人高兴至极,打算以后大嘴巴泄天机时总拉了林央在身边才好,这比他的抗雷小金锅好用多了。
诸人都在等着听天机道人细说天机呢,就听亲卫来禀:穆将军想见一见
第二一四章
穆寻只与知趣说了一句话,“具体的话王爷并没有与我说过,不过,王爷多次提到过四方宫。”
四方宫?
这是什么地方?
好在知趣身边还有前开国皇帝水伯,知趣与水伯一请教,水伯道,“四方宫啊,那是祭祀祖先的宫殿。每年年头年尾都会在四方宫祭祀…嗯,祖先。”
其实,如今四方宫灵位上最大的祖先就是水伯了。
别人做皇帝,哪怕是始皇帝也能把自己爹、爷爷、老爷爷的追封成皇帝。水伯却是没这个命,他自小就入了丐帮,唱莲花落的主儿,爹娘祖宗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穆这个姓氏,也是随便取的。当年水伯在丐帮小有地位时,琢磨着自己得有个威风的名子才好管理手下的丐帮弟子。恰好他升职那天喝多了,又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的在给自己想个威风名子,因水伯自小也没念过书,这事儿可愁的他脑门疼。大概是想名子想的太入神了,刚刚升职的丐帮小管事一脑袋撞在了大树上,脑门儿撞个大青包,水伯一警醒,就姓了穆。
穆,通木。
木,在水伯心里就是那棵撞他一大青包的大树。
所以,因为出身的缘故,水伯登基后也没个祖先好追封来做皇帝。
其实在水伯看来,有没有祖宗有甚要紧,他的天下又不是祖宗给的。偏偏做了皇帝后,凡事不能自专,还有一帮子礼部官员在他耳朵边跟苍蝇似的嗡嗡嗡的叫他早定祖宗。堂堂皇帝,怎能没个来历,这关系到将来史书的编纂呢。
水伯灵机一动,便叫人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弄了块大大的灵牌,那块灵牌之大,据水伯对知趣说,反正能从供桌直通四方宫的房梁屋脊。
在那块巨型灵牌上,水伯用自己的蹩脚字大书两字:天地。
然后,水伯自己跟史官说的,他是天生地养,故此就供奉天地为祖。至于他的来历,水伯又跟史官讲了一个神话故事,解了史家编纂史书的为难。
故事是这样的:
据说是在一个茫茫雨夜,电闪雷鸣,天地震动,一条公龙与一条母龙生下了他。他的龙爹龙娘,因为还有自己的差使,就先回水晶宫了。而他,东穆国的开国天子,因秉持天命而生,故此要留在世间走一遭。
这样一来,爹娘出身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更荒谬的是,史书上,就是这样记载的。
知趣不过是问一问水伯有关四方宫的事,水伯恨不能把他的开国史都给知趣普及一遍。知趣顺便叫水伯一道去听听天机道人说天机。
水伯就跟着知趣一道去了。
天机道人此时已经泡了个热水澡,换了新衣,重梳长发,笑眯眯的坐在椅子里捏着几枚瓜子磕瓜子。知趣乍一看,真没敢认。
俄的乖乖。
这眉目清颖,这灵动天成,这慧黠可人的娃娃脸哟,哪怕天机道人正在没形象的边磕瓜子边与邵千凌、文斐然满嘴鬼扯,也让人觉着少年机伶可爱,而不是八婆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