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趣怒,“你不会洗洗再蹭吗?”
“我不洗。我刚从黑炭你菊花里出来,为留纪念,十天不洗澡。”
知趣给他气晕。
当然,依罗妖对知趣的了解,他能把知趣气的晕头转向,自然有法子能把知趣哄的眉开眼笑。
知趣回屋里擦干身子,气的也没修炼的心了,钻被窝里睡了。罗妖换了温柔的能滴出水的声音,“黑炭,你这么优秀,我现在又是这样子。其实我嘴上不说,心里可自卑了,我一时半会儿的不能破壳,真担心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花心客啊。”知趣啥人哪,一听就知这混蛋在用哀兵之策,哼,他才不吃这一套呢。非但不知这一套,知趣还挑刺儿来着。
“你不花心,但是,架不住心软哪。”罗妖往知趣的怀里挤进去,声音中满是忧心,“你喜欢我,但是,你对谁都好。我喜欢你,我只对你好,我也只想你对我好。”
知趣忍不住曲指敲罗妖蛋一下,“你这是不正常的占有欲作祟,心理问题,是病。”想一想,知趣道,“我对谁都好,可是,我只肯跟你一起死。”
罗妖蛋安静的伏在知趣怀里,“我知道,但,我总想黑炭你更喜欢我一些,不要忘了我。你刚到临水村里什么都不记得了,听到识海里有人说话,以为是妖怪。那时,我就担心你会不会永远都不记得了。我真担心,你会忘了我,然后喜欢上别人。”那小音小调的,别提多凄凉了。
知趣素来心软,听了非常不落忍,忙道,“这怎么可能?我不是马上想起你来了吗?”
“你要是想不起来呢?”罗妖道,“你这么好,你忘了我,很快就有别人来喜欢你。可是,我们朱雀,与谁结下同心印,生生世世都不会忘了自己的爱人,也不会爱上别人。一想到你忘了我跟别人好,我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的疼。”
知趣本就是个感情丰沛,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听罗妖这样表白心意,直听的眼泪汪汪,紧紧的抱住罗妖蛋,知趣小声说,“我怎么会爱上别人呢?就算我失忆了,我也不会爱上别人。我就喜欢你。”
俩人互诉衷肠表白一番情谊后,知趣满肚子的火气烟消云散,不过,最后还是把妖妖蛋按在水盆里,给他搓了三遍花瓣澡才罢,而且知趣郑重的警告罗妖: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
罗妖大方坦诚的,“我的菊花里,你又不是没去过?”
唉哟唉哟,这小朱鸟儿啊,这种事,怎么就就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半点不害羞呢!知趣强调,“以后,你化形了才可以。”
“还说你不嫌弃我呢。分明就是嫌弃。”
知趣看罗妖很有几分屡教不改、强词夺理的意思,又有点生气了,问他,“那以后等你破壳,我也找个蛋塞你后面去。”
“你又不能变成蛋。”罗妖哼唧着,“行啦,你不喜欢,我就不进去了。我什么时候会做你不喜欢的事儿呢。”
知趣咧嘴一笑,从花瓣水中捞起妖妖蛋,用细软的布干包起来擦干,再响亮的亲上一口,揣怀里搂着,“妖妖,当时真把我吓坏了,我险些以为一屁股把你压出蛋黄来了呢。”说着,知趣自己也笑了。
罗妖笑道,“你也不想想,先时我在流华树下二十年才可破壳而出,可见朱雀蛋蛋壳之坚硬了。别说你坐一下,就是你躺我上面,我也不会有事的。”
“那也得小心些。”知趣道,“你可是我的大宝贝,我舍不得。”
蛋壳上面泛起一层淡淡莹光,罗妖深情道,“黑炭,我只喜欢你。”
“我也是。”
情到浓时,夜已深沉,两人深情缱绻,相依睡去。
第二零六章
晚上那一夜的小甜蜜,罗妖一觉睡醒都是浑身舒畅,浑身如泡在蜜汁里,喜滋滋,甜蜜蜜。
结果…
吱啦——吱啦——
大清早的,谁这么不长眼的来挠门哪!
打扰情人之间的甜蜜蜜,会遭雷霹的知不知道!
罗妖一肚子的不满,洁白晶莹的蛋往知趣肚子上蹭啊蹭的,“别管,挠一会儿就不挠了。”
“肯定是有事。”知趣忙起身穿衣裳,刷牙洗脸后,把罗妖连带紫金鼎都塞识海里,忙去开门,左右扫一眼,“没人哪。”倒有股淡淡的香味儿,不知从何而来。
知趣吸吸鼻子,又瞧了一回,的确没人。罗妖在识海中满是不高兴的提醒知趣,“讨厌鬼在地上呢。”
知趣一低头,惊喜漫上眼角眉梢,“唉呀,小小狐,你怎么来啦?!”昨天一直蹲在邵千凌脑袋上的那只巴掌大的小狐狸正屁股蹲门外,扬着尖尖的小脸儿,朝知趣看呢。
小狐狸小脑袋晃一晃,依旧看着知趣。
知趣昨日就肖想人家小狐狸很久啦,今天小狐狸一大早来找他,知趣心里美的直冒泡,他俯身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一面抚摸着人家蓬松柔软的狐狸毛,一面问,“你怎么来了?你爹娘知道不?”
小狐狸乖乖的任知趣摸了会儿,摇一摇脑袋,伸出小小软软的舌头舔一舔知趣的掌心。
知趣给他舔的怪痒的,玩笑的问,“你是不是饿啦?”
小狐狸狭长的眼睛眯起来,露出笑的模样,朝知趣点了点头。好有灵性的小小狐啊!知趣摸着小绒团儿,一颗心柔软的如同刚出炉的热豆腐。他一想就能明白,肯定是小小狐喜欢吃他的肉松,这才找了来。灵兽的灵性非同寻常。知趣想了想,道,“我煮肉粥给你吃吧。”
小狐狸仰着小脑袋瞧知趣一时,后腿一踩知趣的掌心,嗖的跳到知趣的头顶上去,蜷成一团,又伸出小爪子搔搔知趣的头发。
知趣连忙屁颠颠的去做早饭了。
罗妖在识海里大为不满,“昨天才答应我不抱别人的。”
“小小狐多可爱呐。”知趣从储物袋里取出含着淡淡灵气的大米,用紫金鼎里的水淘过后,放到灶上慢慢煮。
罗妖道,“我可告诉你,狐狸都很臭的。你把他招来,在你身上染上臭味儿,一年都洗不掉。”
“胡说。”知趣根本不信。
“你没听人说过么,狐臭狐臭,能不臭么。”
“乱讲,我家小小狐香喷喷的,一点儿不臭。”这是实话,开门是他就闻到淡淡的香味儿,刚刚小小狐在他掌心,这香味儿更浓了。
罗妖冷哼一声。哪个是你家的!他罗妖妖才是你家的呢!没事儿就乱认亲,还说自己不花心呢!昨晚竟然被这黑炭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早知这样,他以后就长驻黑炭的菊花里,看黑炭还敢不敢花心!
知趣早餐从来不简单,他先是煮了一锅白米粥,在粥快煮好时,又取出以前炖好的排骨,将排骨上的肉剔上来,剁的碎碎的,放到白粥里,直待白粥完全煮好,透出浓浓的米香与肉香,蜷在知趣头顶的小小狐眼睛亮起来,忍不住探出小脑袋往锅灶的方向看一眼。
然后,知趣又烙了几张薄饼,拌一碟新藕,切一盘牛肉,洗一把香葱,调两块豆腐,最后,再烧一样酥骨鱼一样香菇菜心。只是还未等知趣把菜摆上,他发觉头顶已经开始下雨啦,小小狐伸长脖子,口水流了知趣一脸。
知趣天生喜欢孩子,并不生气,哈哈一笑,随手用布巾擦去。盛好粥后,小小狐口水满地的跳到桌子上喝粥。知趣连忙道,“慢着,这粥烫的很,等等再吃。”
罗妖哼哼地,“红毛的是天生火狐,哪里会怕热。”
小小狐恨不能一张脸埋进粥碗里,知趣不停的说,“慢慢喝,别呛着。”
他跟小小狐早饭刚吃了一半,就听一个幼儿的尖叫声响彻四野,“娘!娘!找到我弟啦!他给人偷走啦!我找着偷我弟的贼啦!”
听这一嗓子,知趣险些从椅子里摔地上去。
小小狐一听到这声音,小脑袋立刻从粥碗里抬起来,舔舔唇边的肉粥,对着知趣呜呜两声,继续低头喝粥。
邵千凌与胡夫人、文斐然,后面还跟着两只小狐狸,其中一只小狐狸抬起前爪指着知趣道,“肯定是他把我弟偷走的。”
邵千凌踢大呼小叫的小狐狸的屁股一记,小狐狸道,“是我找着我弟的。”旁边儿另一只小狐狸啪的给了邀功的小狐狸一爪子,骂他,“要不是你昨天把小小的肉松都抢光了,他也不会气的离家出走。”
“难道你没抢!”两只小狐狸谁也不服谁,话间已经在地上撕打起来了。
胡夫人看一眼小儿子在人家饭桌上埋头大吃不肯抬头的模样,就能明白事情经过,对知趣抱歉一笑,“罗先生,对不住。小小一早就来打搅您了。”
幸好他先时见识过罗妖的美貌,知趣在胡夫人面前还是颇有定力,一笑道,“无妨,小小狐很可爱。你们吃饭没?一道吃吧。”
胡夫人客气地,“不打扰罗先生了。知道小小在您这里,我就放心了。”瞅一眼正撅屁股吃的带劲儿的小儿子,胡夫人叹,“我身上不好,也没奶喂他。小小比他两个哥哥出生时要孱弱的多。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的吃过饭了,罗先生,实在麻烦你了。等过一时,我再来接他。”
知趣自然求之不得,相送胡夫人一家子,问,“我做了些肉粥给小小吃。他年纪还小,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胡夫人温声道,“我们天狐一族,出世便比寻常灵兽强悍,小小不挑食,平常你吃什么,给他吃什么就行了。”
小小狐从饭桌上回头,呜呜两声。
胡夫人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乖乖听罗先生的话。”
小小狐又回头继续撅着小屁股喝粥了。他的两只打架打的灰头土脸的狐狸哥哥,被文斐然大师兄一手一个拎着后颈软皮拎在手里,嘴里还不停的嚷嚷,“我也要在罗先生这里吃饭!我也在罗先生这里喝粥!”伸长脖子瞧一眼,“啊啊啊!还有鱼!”
邵千凌淡定地,“小子们太没规矩了。”
知趣十分大方,“我早饭做了许多,不嫌弃的话,一起留下用早饭吧。”
胡夫人还是告辞了,两只小狐狸每个屁股上挨了几下巴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父母走了。小小狐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叽叽叽的声音,眼睛弯起来,非常高兴。他可是一点儿不想让讨厌的哥哥们吃这些好吃的呢。昨天的肉松,他就闻了个味儿,便被两个馋嘴的家伙给抢光了,气的小小狐一个晚上失眠,天一亮他就离家出走来挠知趣的门啦。
小小狐一碗肉粥迅速下肚,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知趣,又去舔知趣的掌心儿,一幅没吃饱的模样。知趣摸摸小小狐的肚子,说,“你这么小,别吃撑了才好。等中午再吃吧。”
小小狐咕噜咕噜的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奈何知趣不通兽语,他想着小孩子肠胃有限,还是不肯再给小小狐吃。小小狐委委屈屈地,一面流着口水,一面把个粥碗舔的光可鉴人。那模样,知趣心疼的直抽抽,自言自语道,“要不,再喝半碗。”
罗妖实在看不下去,道,“没事,这是灵兽,他又不傻,吃饱了自然就不吃了。这都馋的要吃碗了,一看就知道上辈子是饿死来的。”
知趣才又给小小狐盛了一碗肉粥,小小狐眼睛弯起来还叨了一条骨酥鱼放到粥里一道吃。知趣发现,小小狐真是不挑食,他连凉菜都要吃两口,当然,小小狐更喜欢鱼肉荤菜。像香菇菜心里面的青菜,小小狐就碰都不碰。
直吃到肚皮溜圆,小小狐自己舔舔嘴,再用前爪摸了摸,擦干净后,小小狐跳到知趣膝上,蜷成一个绒团儿。昨天失眠一宿,今早跳人家院墙,挠人家大门,小小狐吃饱喝足,倦意上来,很快睡熟,不一时,还打起小呼噜呢。
知趣一颗豆腐心,哗地软成了豆腐渣。
罗妖暗道:强敌来袭啊!
其实,罗妖不知道的是,强敌,不过刚刚开始!
第二零七章
胡家小狐狸迅速代替水仙谷的那一群吃货,成为罗妖最讨厌的家伙。
一般情况下,罗妖对小小狐的称呼是:那臭狐狸。
知趣对此深为不满,跟罗妖沟通了几回,希望能说服罗妖做一只心胸宽广的小朱雀。罗妖狠噎了知趣几句,还威胁要再往知趣菊花一日游,知趣就不敢再念叨了。
但是,罗妖逐渐发现,相对于小小狐,他那两个聒燥的哥哥更是烦人。狐大狐二是双胞胎,大名邵胡一、邵胡二,到了小小狐这里,因为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叫邵胡小。
不过,知趣习惯性的叫他们大狐、二狐、小小狐。
小小狐其实很要面子,为狐也比较讲究,他还不会说话,平日里是以喉咙里不同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总而言之,这孩子话比较少,又很乖,非常让人喜欢、令人心疼。
大狐二狐不一样,灵禽灵兽的生长周期非常长,大狐二狐也活了一百来岁,却还似小孩子。两人除了天天打架撕扯外,就喜欢来知趣这里要吃的。
小小狐不喜欢两个哥哥,幸好知趣都会把吃的亏门给小小狐留出一份来,小小狐就更加不爱理睬两个土巴狐狸哥哥了。
而且,与大狐二狐对妈妈胡夫人的依赖不同,小小狐很喜欢呆在知趣这里,一大早就过来,大半夜的文斐然来接他,他才肯走。有时候,他跟妈妈说一声,还会来知趣这里小住几日,把个罗妖烦的啊…
白天,通常知趣一出门,就是头顶上蹲着一只小小狐,屁股后面跟着大狐、二狐。因为小狐狸们总往知趣那里跑,知趣同文斐然交情不错,邵千凌与胡夫人也跟知趣熟悉起来。
第三日,佛音寺的和尚们就到了,知趣随着林央、穆流年去迎了一迎,邵千凌出身佛音寺,跟寺里的和尚们也认识,一通师兄师弟的招呼,把个悲苦和尚郁个半死。
要知道,和尚都是非常有毅力的生物。譬如,悲苦和尚站出来,一千零一次的警告邵千凌,“你背弃佛门,留你一命,已是我佛慈悲。莫要再攀亲带故,不然,老衲也是要生气的。”
邵千凌没脸没皮的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逐我出师门,咱们不是师徒了,您就做我爹吧。”说完,还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爹。”
大狐二狐没心没肺的起哄,“爷爷!爷爷!”
悲苦和尚的模样,更加悲苦了。
还是胡夫人斥责了父子三人,打圆场道,“您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脾气。”
悲苦大师带着和尚徒弟们回屋商量破招魂幡的事,佛门的原理,知趣是不懂的。倒是罗妖道,“我们以天地灵气滋养己身,提升修为,以登仙途。佛门以天下念力加持己身,以念力破万法,念力不死则佛门不破。这些和尚,难缠的很。”
想了想,知趣道,“和尚们的念力,也就是自己的信念吧。其实,修仙之人也有信念。苦无成仙信念,这漫漫仙途,如何走下来的呢。”
“念,是生灵万物最基本的东西。佛家常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要我说,这念,就是指人心。”知趣道,“佛门修炼,炼的是心志、心念。他们的法门,是以心念为基础,故此门槛极底,并不似道门需要弟子先体生灵根,方可修仙。所以说,佛道两门,其修炼根本完全不同。”
罗妖笑,“是这个道理。”
得到罗妖的肯定,知趣心中小小的自得了一回:看来他的忽悠大法,又有提升啊。男人啊,还得靠内涵。若非他富于内涵,怎么能得到小凤凰罗妖妖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呢。
这几天,穆流年收到几封战报,脸色愈发难看,虽然没催促这些大和尚,不过看穆流年的脸色,也知他大后方可能出了一些事故。
对于穆流年,知趣总有些个怜惜,觉着这女人忒不容易。知趣悄悄炖了盅燕窝差苍鹰给穆流年送去,苍鹰对知趣言听计从,这虽然是亲卫的差使,苍鹰也没嫌弃拒绝。待苍鹰回来,知趣递给他肉脯匣子,道,“来,阿鹰,吃肉干。”又倒茶给苍鹰喝。
苍鹰捏着肉干吃了两块儿,眼圈儿忽然就红了,忙低了头道,“南王说多谢你关心他。”
知趣多机伶的人,怎么能没看出苍鹰神色不大对头,问,“怎么了?阿鹰,你怎么哭啦?”
苍鹰道,“没事。先生没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知趣留客,“中午留下一道吃饭吧。”更想弄明白苍鹰这样反常的原因。
“不了。”苍鹰起身告辞。
苍鹰快步离开,知趣问,“妖妖,你说阿鹰是不是有点儿怪哪?”
“何止有点儿怪。”罗妖提醒知趣,“你忘了,上回他还驼了你一程呢。我们灵禽,可不是什么人都肯驼的。”
“难道他喜欢我?”知趣自言自语,又觉着不像,“就算阿鹰喜欢我,也不至于叫他吃块肉脯,就感动的红了眼睛吧。”
罗妖没好气地,“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欠的风流债?”
“诶!”知趣拍着胸脯表清白,“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我什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
“在灵庄时,没闲着养只鹰啥的吧?”罗妖问。
“哪有,就是黑豆儿了。”说到黑豆儿,知趣伤感一叹,忽然,他思维一发散,问罗妖,“你说,阿鹰有没有可能是小白啊?会不会小白觉着出了黑豆儿的事没脸见我,变幻个模样来帮我呢?”
罗妖说的肯定,“不可能,苍鹰身上就是鹰族的气息,没有使用术法幻形。”
知趣却是思维一发散就收不回来,心想,现在罗妖是蛋形,看走眼也是有的。若不是真对他好,怎么肯驼他、还听他差谴呢?苍鹰可是化形灵禽,就是知趣没受伤时,跟苍鹰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当初,他给鹤师弟做了十来年的小酥鱼,也没见鹤师弟这样听话呢。对他这样好,灵禽里除了小白,还有谁呢?
就这么着,知趣认定了苍鹰就是小白。
确定此事后,知趣幽幽一叹,他为黑豆儿伤心,但是,小白这个样子,他更是不好受呢。
自此,知趣对苍鹰更是关心了。
苍鹰也时常来知趣这里吃饭,陪知趣说说话,谈谈心,两人相处非常融洽。
很快,以悲苦大师为首的和尚们已经准备好破招魂幡的办法。
知趣第一次见识到禅修的厉害。
这次是林央率大军攻天阙关,以悲苦大师为首的和尚们在天阙关上空,悲苦大坐随意盘膝而坐,余下弟子与他对坐。然后,悲苦大师就开始带着小和尚们念经。
悲苦大师一张嘴,顿时,声如洪钟,发人心脾。
知趣只觉心下一震,忙往战场上看去,那些亡魂一个个的往上空飘过,他们甚至能穿过这些和尚的身体,然后,然后魂魄球上渡一层淡淡佛光,最后化为一个个光点,四方散去。
知趣心道:这些和尚念经,还真厉害。
和尚们念经念的正起劲,天空陡然阴沉起来,今日并没有半丝风,但是,却无端让人觉着从骨子里透出丝丝凉意来。
再过片刻,黑云将天空遮的透不出半分光,白昼已成永夜。
整个天地,唯以悲苦大师为首的禅修,身上透出静宁佛光,这佛光,远望如指路之灯。
而且,天地愈发昏暗,和尚身上的佛光则越为炽亮。
直至伸手不见五指之时,有一人缓缓自浓稠的夜色中走出。确切的说,其实就是两团鬼火,因为此人黑衣黑帽黑靴黑发,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色,唯眼中两团跳动的鬼火发出莹莹秾碧之色。
“这就是佛音寺的佛音么?真动听啊。”明明只是低语自言,偏能扩散到天地间每个角落,且竟一下子压住了悲苦大师的佛音。此话音一落,鬼火周围反散发出淡淡佛光,秾碧色跳跃的鬼火渐渐缩小,直致消失不见。随着佛光愈发明亮,此人的身体似被夜色中的灯光映亮,露出完整的轮廓。
这男人周身度上淡淡佛光,黑色连帽抖篷,帽幨压的很低,遮住了大半个鼻梁,只能看到男人半个高挺的鼻梁与薄削血色的唇。男人只是远远的立于夜色之中,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从他的站姿上知道,他在凝望佛音寺的一众僧人。
男人身上佛光愈亮,则悲苦大师等人身上的佛光仿佛被这男人夺去,微弱暗淡不说,且佛光中似乎被染上了一丝玄黑之色。
悲苦大师面色没有半丝变化,他原是虚空盘座,只见他座下忽然绽出一瓣瓣碧色莲花,伴随着碧色莲花盛开,悲苦大师之宝相庄严,难以形容。忽然,悲苦大师一开口,空中一声洪大的佛号响起,这一声佛号犹如一柄无往不利的宝剑,直接剖开浓浓夜色,自黑云后,射出耀眼的阳光。
这一束天际之光,正落在了该鬼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