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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褚”这个姓,巧姐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后面便有按捺不住的家丁道:“掌柜的眼睛放亮些,这位是镇国公的小女儿,如今临远侯的夫人,你的客人是什么东西,给我家夫人提鞋都不配,还不乖乖把那间屋子让出来!”
巧姐胸口一疼,果然…这位夫人无论是娘家还是夫家,都可谓是朝中响当当的人物,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可是…
“巧姐,东西做好了吗?”
一个温和的嗓音响起,巧姐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转过身去迎接道:“做好了做好了,叩见王妃!”
所有人闻言都向前望去,一个女子站在堂中,身批一件紫色的暗纹斗篷,穿戴得很素雅,旁边只跟了一个妇人打扮的小丫鬟,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王妃的仪仗。
临远侯夫人眯起了眼,看来…这就是如今这起八卦的核心,九凰王妃了。她径自瞧了一眼身畔的美貌女子,轻笑一声:“珑儿,这便是你的好师妹吗?”
宁若珑从她身后走出几步,对着眼前之人微微福身:“见过王妃。”
容焕乍一见到三师姐,微微有些讶然,不过这神色一转即逝,她亦弯起一个得体的笑:“师姐不必多礼,想不到两年过去,竟会在这里碰见,倒是有缘。”
宁若珑还未回答,便见临远侯夫人扬起一只手:“既是旧相识,那么王妃不会介意我等用一用这个屋子吧?”
她没有问候,亦没有说出自己身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都是满满的轻蔑。二人虽都是一品的诰命,但一个锦衣玉食天之骄女,一个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孰优孰劣高下立见。方才家丁狂妄的言语容焕亦听了个大概,当下便微微一笑:“自然让过师姐,我在大厅里看看便好。”
巧姐一听两边是认识的,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将那难搞的夫人让进屋中,同时命人给容焕上了一壶好茶。堂中清净下来,旁边装了半天哑巴的子桑不干了:“姑娘你也太好脾气了,那夫人是哪根葱,明显欺负你嘛,还有三师姐也真是能耐,大腿一个接一个…”
容焕轻咳一声,瞟了她一眼:“都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毛躁躁的,小点声,当心让人听见。”
“怕什么,镇国公和临远侯虽大,难道九凰王便小了不成?”子桑哼了一声,“就许她们做得,我还说不得吗?”
“三师姐搭上这个靠山,岂是争一个房间这般简单,先瞧瞧路数。”容焕微微敛了笑容,“眼下我不是被夫君冷落的可怜弃妇吗,低调些好。”
眼见子桑气愤得又要张嘴,她赶紧摆摆手,巧姐从后面迎上来,手中端了一个精致的托盘,满面俱是笑意。
厢房中,宁若珑拿起一根样式别致的金线水玉簪,为坐在铜镜前的临远侯夫人小心地插上。临远侯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忽然问道:“怎么样?”
“好看极了,”她即刻答道,“这颜色极衬姐姐的肤色…”
“我没说这根簪子,我说的是那九凰王妃。”她哼笑了一声,“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没什么出挑的地方,九凰王这么久才厌烦她,也算不错了。”
宁若珑顿了顿,低下头没有言语。临远侯夫人见她沉默,复又道:“珑儿,我是知道你的心思的,如今他二人生有嫌隙,正是你作为的好时机。放心,我定会助你。”
“王爷与师妹两情相悦,自两年前事过,我已无心再蹚这浑水了。”宁若珑红着眼睛道,“多谢姐姐好意,珑儿感念于心。”
她越是这般,临远侯夫人便越发想替她出头。当然,这其中亦有她自己的私心,若九凰王的枕边人真成了自己人,那么无论于娘家还是夫家都大有助益。
二人又说了些私话,这才唤过门口的小厮将首饰包起。临远侯夫人掀开帘子走出来,容焕已不在堂中。她吩咐一个家丁付账,目光扫过桌上,却被一个托盘吸引过去。
盘中摆着十余个精致的苏绣袋子,最前边的袋子敞开了,露出里面小巧钗饰。边缘用金丝打造,燕子展翅欲飞的模样栩栩如生,且不知为何,还散发着一股舒服的香气。饶是她见多识广,仍然忍不住赞叹,唤来巧姐:“掌柜的,你这燕子钗真不错,方才我怎么没瞧见?”
“夫人见谅,这是王妃请了南方的匠人特地赶制的,故此没有摆放出来。”
临远侯夫人心中哼了一声,身后的宁若珑却淡淡地道:“三日之后便是五公主的寿辰了,王妃真是有心。”
她蓦然反应过来,不由得眼中微沉。五公主庆生,大把的官家千金才艺相贺,她们这些做了“长辈”的,打赏自是避免不了,但如何赏出新意赏出水平,让那些小姐记了好,顺便又能买上她们父辈一个情面,便是每一个夫人搓破头皮的难题了。
方才看来,这燕子钗虽精巧好看,然过于廉价,想来也上不了什么台面。她正欲讥讽几句,便听宁若珑又道:“这味道真好闻,可是钗上用了什么特别的香料吗?”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些燕子钗工艺还在其次,真正难得的是那水沉香,倾遍九凰数百年,也只得这么一小块。”巧姐拿起一根钗,颇有些骄傲地道,“小姐请看这燕子眼睛,便是那水沉香所制,每一对都用金线所穿,只需这么一点点便香气四溢,不但好闻,且更有强身祛病的功效,因此十分珍贵。”宁若珑听了还未言语,临远侯夫人却先沉不住气了:“这燕子钗多少银两,我出双倍价钱,你卖我如何?”
巧姐顿了顿道:“夫人见谅,水沉香是王妃之物,并非小店所有,因此不能转卖。”
“那么请问姐姐,可知这水沉香何处而来?”宁若珑礼貌地问道,“我家褚姐姐喜欢这物件,新做一批便是,届时用你宝翠阁代工,也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言下之意,她们完全不差钱。巧姐面上掠过一种奇异的神色,似是很想冷哼,却生生按捺住了,筹备了一番措辞才道:“回夫人小姐,据小店所知,这水沉香是一个药农无意中挖到献与王妃的。”
“哦?卑下的药农竟送王妃如此大礼,真是闻所未闻。”临远侯夫人饶有兴致地道,“这药农是王妃以前的旧识?或是有求于她?”
她言语中的意味,无不在指容焕当年贫困的出身。巧姐微微一笑:“此人与王妃从不相识,也并未有求于她。自两年前九凰王大婚后,王妃每逢双月便在城门施粥,并亲自为老弱病残诊治,刮风下雨无一例外,九凰百姓感念她的恩德,因此自发为之。便是这些燕子钗,小店也不收取任何银两的,只为报答王妃妙手之恩。”
言语恭敬,掷地有声,大堂之中一片静默。
临远侯夫人唇边的笑容微微有些难看起来,她本来处处强于容焕,却被巧姐这一番言辞对比得庸俗不堪。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又无法发作,只好违心地赞了一句“王妃好心肠”,便再不说话了。
“原来如此,”宁若珑却面色如常,她弯起嘴角,“看来我们想要这钗,只能亲自向王妃讨要了,不知她往何处去了?”
“便在前面,隔了两个铺面的成衣店。”巧姐将包好的首饰恭敬地递上前去,“恭送夫人小姐。”
临远侯夫人与宁若珑携着浩浩荡荡的家仆一出门,旁边的小厮便嘟囔道:“明显是找王妃麻烦的,掌柜的你干吗告诉她?”
巧姐横了他一眼:“你也不瞧瞧那是谁,镇国公和临远侯,啧啧啧,若是得罪了,只怕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们在京城,我们在九凰,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见巧姐忍不住要来敲他脑袋,小厮忙道,“我自然不是地头蛇,可是王妃嘛…”
巧姐顿了顿,忽然笑得一脸意味深长:“那夫人也就罢了,她旁边的小姐倒是美貌又斯文,可别伤到了才好。”
“哼,又是一个肖想王爷的,亏她和王妃还是旧识。”小厮愤愤道,忽然又一脸担忧,“掌柜的你说,王爷不会真的与王妃生了嫌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