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他们儿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声不吭就去了新疆,去之前倒是回家过一次。但是那次状态不对的连他这样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做父母的也不好追问的太凶。
其实一直到程凉这次从新疆回来,他们都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去。
去了三年。
每年就回来一周,五天时间都在医院述职,剩下两天陪他们基本也就窝在家里睡觉,跟在新疆没有床一样,一回来就昏过去一样的睡,要不然就是开着车去各种高校门口晃,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话。
他们因为担心还特意在阿克苏买了房,结果去住了几次程凉都没时间陪他们。
他们家教育挺传统的,不是那种会把担心说出口的家庭,这三年明知道儿子状态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帮他。
一直到这几个月,他们才感觉到儿子心情又好了。
偶尔会打电话过来问奇奇怪怪的问题,话明显多了。
再后来,程凉就说可以给他们看一看他媳妇了。
还是三年前那个姑娘。
三年前程凉把这姑娘照片给程母看的时候,还没那么颓废。
三年后似乎又是这个姑娘重新出现,带回了他们家那个糟心儿子。
程母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你是怕姑娘不合你心意?”程父问她。
“那姑娘照片看起来挺不错的。”程母嘟囔了一句。
但就是……
心气不顺。
合不合心意又怎么样,儿子都认定了。
“那你何必找不自在呢?”程父拿走了程母的菜篮子。
“要我说,就是儿子把姑娘带回来吃顿饭,我们见个面认识认识,以后弄不好就是一家人了。”
“家人都没得选的,你看你生儿子的时候也没觉得他从小不顺眼就想给他塞回去。”程父翻翻菜篮子问,“辣椒没买啊?”
“那姑娘吃不了辣,吃的清淡点!”程母抢过菜篮子,“儿子说了那么多了你怎么一个字都记不住啊!”
“对喽,还有红包。”出了农贸市场,程母又往回走,“家里那些个都是恭喜发财的,我得找个百年好合的。”
程父看着程母的背影笑。
到底还是开心的。
儿子从新疆回来以后老太太每天晚上睡觉都睡得熟了。
***
盛夏也紧张。
她头发有些长了,眼睛遮住了一点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找了个发卡把额头露出来,又觉得有些傻,于是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在楼下等她的程凉。
盛夏:【你爸妈喜欢哪种?】
程凉:【?为什么我爸妈还能有这种待遇?】
盛夏:【……】
程凉:【都好。】
盛夏看了眼镜子,她就多余问程凉。
于是一模一样的照片再发到了四人群里。
盛夏:【哪个适合见程凉父母?】
唐采西:【1!你那个发卡太傻了,谁会在头上顶个擎天柱?】
周弦:【2!】
唐采西:【你再说一遍?】
周弦:【1】
程凉:【问他们真不如问我,都好,真的。】
盛夏:【擎天柱暴怒.jpg】
她不死心又找了另外一个不是擎天柱的发卡,想着单独拍照问问唐采西。
结果答应了在楼下等她不打扰她紧张的程凉又上楼了,微信说还不够,非得面对面的跟她说,都好。
好个鬼。
“你上来我更乱。”她还没有换衣服呢。
“我就坐着不说话。”程凉说,“省的你还得拍照问。”
“……我不问你了。”盛夏最后决定不用发卡了,开始挑衣服,“我直接拍照问西西。”
她侧头看了程凉一眼,他今天穿了个套头的黑色毛衣,外面穿着烟灰色的羽绒服。
于是她准备找一件浅色毛衣,好歹视觉上效果好一点。
“我以为你不会紧张的。”程凉看着盛夏拿出了三四件浅色衣服,开始拍照发给唐采西。
他很少看她这么紧张的。
之前她的纪录片送选要和丁教授他们出席个活动,他也没见她紧张,甚至懒得去做头发只画了个淡妆就去了。
所以他以为,见他父母这件事,盛夏肯定是不会紧张的。
毕竟他婚都求过了,见父母就是个流程。
他爸妈肯定不可能不喜欢盛夏。
她现在这样隆重,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心底软软的。
“这个口红会不会太红了?”盛夏挑完衣服,又开始烦恼其他的问题。
程凉忍不住了,走上前,搂住她把头埋进她颈窝。
“哎呀你个撒娇鬼!”盛夏口红差点戳他脸上,“说好了不添乱的。”
“你不化妆去都没事。”程凉索性撒娇到底,搂着她一起坐在化妆镜前,“你怎么样我父母都会喜欢的。”
“但是,要上心的呀。”盛夏说,“那可是你的爸妈。”
“而且。”盛夏笑了,“上次你见我爸妈你都带上花瓣特效了……”
她总不能输。
程凉:“……”
盛夏:“这话我爸说他最近逢人就说。”
第一次看到活体的走路带特效的。
程凉:“……”
剩下的调侃他都用嘴堵住了,反正,她还没开始化妆。
反正,时间还够。
他上来还真的就是来添乱的。
***
盛夏觉得,程凉长得其实和他父母不是特别像,但是气质莫名的像。
那种她也很难形容的,很质朴的暴发户的气质……
他们第一次见面,一开始画风非常正常。
程凉父母很和善,刚见面程母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直说她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很多很多。
说她父母有福气,这么好看的闺女。
说她太瘦了,得多吃点肉。
说她看起来比程凉懂事多了,他家儿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们也很清楚她的食性,菜做的很合她胃口,吃饭的时候聊的话题也和乐融融。
程凉父母没有给小辈夹菜的习惯,也不爱问隐私问题,盛夏吃得很放松,吃完饭程凉爸爸钓友群里有人发了一张瀑布的照片,程凉爸爸于是偷偷问程凉,这种水变成一条条的照片要怎么拍出来。
盛夏就在程凉旁边,所以给程凉爸爸简单讲了讲长曝光。
然后画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先是程凉爸爸眼前一亮,问盛夏,要不要去参观一下他们家的仓库。
盛夏看到程凉嘴角抽了抽,但是没阻止,于是盛夏就点点头。
程凉家的仓库,就在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后面,一个单独的小屋子,里面四季恒温恒湿,放着……
鱼竿。
鱼的标本。
还有鱼线。
……
盛夏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拍过钓鱼的纪录片,对这东西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这个屋子很像程凉的洗衣房。
一样的一言难尽。
但是程凉爸爸特别开心,甚至戴上了外科医生专用的手套,给盛夏展示了一下他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一根某某钓鱼王用过的绝版鱼竿。
程凉爸爸说这上面有某某鱼王的指纹。
每次出去钓鱼前碰一下,就能有好运气。
全部显摆完,再叹了口气,告诉盛夏,这个他非常崇拜的钓鱼王,就住在隔壁市。
他真想搬过去跟他做邻居。
盛夏:“……”
她因为程父这和程凉几乎一模一样的一言难尽,心里仅剩的那点生疏感也没了。
忍了半天才稳住了没有一脸无语。
再接着,是程母。
她给盛夏包了个红包。
这本来是鹿城这边的习俗,男孩子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男方家长会包一个见面礼。
通常都是意思意思。
但是程母给盛夏包了一个盒子……
是类似古代女子那种出嫁的那种嫁妆盒子,很有年代感,红色木头上面有雕刻精美的银锁扣。
挺大一个,双手捧着都觉得沉的重量。
“我本来想就给你包个红包的。”这东西是程母把盛夏拉到房间里单独给的,“但是家里的红包都是恭喜发财的,想挑个百年好合的找遍了小店都没找到。”
“这个东西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妈妈给我的,找人特意做的,里面还有小机关,我妈妈当时说,万一嫁过去婆家穷,这小机关里还能放点体己钱。”
程母打开那个盒子,三层的盒子,中间那层的红色内衬拿掉就有一个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小隔层。
程母把小隔层打开,里面是两块不大不小的千足金金砖。
“这里,就是咱们女孩子的体己钱。”程母合上盒子,交给盛夏。
盛夏都有些接不动。
太贵重了,不管从价值还是从心意。
“你来之前我还特别担心。”程母把盒子硬塞到盛夏手里,“这小子胆子小,遇到过不去的事情的时候喜欢窝在家里看动物世界。”
“他第一次给我看你的照片的时候,就是这样在家里看了一天的动物世界。”
“然后就这样过去了三年。”
“我们做父母的是真的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在新疆累了还是病了他也不会告诉我,每年就回来两天,回来不是睡觉就是开车去鹿城各个高校转悠,话也不爱跟我们说。”
“现在回来了,突然跟我说要带你回来,我这心里啊……”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毕竟当初只看了一眼照片,真人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程母拍拍盛夏的手,笑眯眯的,“现在看到真人,才是真的放心了。”
“盛夏呐。”程母看着盛夏微红的眼眶,“我们家这傻儿子,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所以这东西啊,你得收下。”
“这样,才能让那傻儿子知道,我们对你也是满意的,我们以后也是会好好疼你的。”
“这样他才会放心,知道吗?”
盛夏点头。
“而且你也不用太有负担。”程母笑,“这两块东西真不多,隔壁家好像给了三块,我是这隔层真的太小了,只能塞下两块。”
“不过这红木,可比这金疙瘩值钱。”
“下次隔壁要是问起来,咱们也不输!”
盛夏点了一半的头卡住,红着眼眶笑出了声。
门外程凉第三次敲门,并且威胁他老妈再不放人他下次就不带人回来了。
程凉家里的气氛,跟她家完全不一样。
程凉父母更传统,思想更保守。
但是,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压力,甚至听她说她接下来这十年也会为了拍纪录片满中国跑,只叹了口气说哎呀这样两地分隔挺累人的啊,程凉你什么时候做主任啊,这样起码假期比现在多。
都是一心为了孩子的父母。
所以,相处起来总是笑容更多。
***
那天晚上回去,盛夏坐在副驾驶座上捧着那个红木盒子。
程凉看起来挺嫌弃这东西,说这东西好多年了,他小时候往里面藏过虫子。
当然,被揍了。
他那天晚上话特别多,跟她抱怨他爸妈小时候经常揍他,他估计自己的短跑能力就是那时候训练出来的。
他还提到了他以前高中的时候遇到一个神奇的同桌,不是那个同桌,他现在可能就是穿着大裤衩天天在家里收租的包租公。
回去的路上,他还特意绕路带盛夏去看了眼他以前读的高中,他说这高中以前没那么大,本来围墙不高,助跑一下就能翻过去,他以前经常翻。但是现在墙高了,估计助跑是不行了。
所以他下了结论,现在孩子真可怜。
盛夏就一直捧着那个红木盒子,面带微笑地听程凉讲自己的小时候。
他回鹿城以后真的就慢慢白回来了,而且也胖回来一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三年前咸鱼的样子。
但是,真的开朗了很多。
他也会放声大笑了,前两天她在他家找书,结果书架太高她爬上去下不来了,颤颤巍巍站在高处喊程凉,程凉来了以后一边接她一边笑,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鹿城医院肝胆外科自从合成一个科室之后,麻烦纷扰一直很多,三年了,再加上历史遗留问题,程凉这个班上的不比以前轻松。
但是他学会诉说了。
盛夏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用微信,盛夏忙着读书,他就发长邮件,最离谱的一次,是他们科室一个项目被毙掉了,他晚上三点多开车开到她家楼下,就在门口蹲着给她发消息说他想进来睡觉。
他们真的越来越像情侣了。
更或者,越来越相依为命了。
心底的笃定感慢慢的变成了实质的重量,就像是程凉妈妈给她的这个沉甸甸的红木盒子。
有不为人知的夹层。
可以拿来放虫子,也可以拿来塞金条。
都是尘世的东西。
他和她,终于被这些尘世的东西温柔包裹,一起沉浮,她了解了他的过去,他也知道她身上每个细小疤痕的来源。
终将像他们彼此的父母那样,人生合三为一,互为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看番外的人估计会少一点,今天评论前五百红包包吧!
明天八点见~
第九十二章 番外二 琐碎日常
盛夏和程凉从新疆回来之后,盛夏接下来一整年都待在鹿城没有出差。
一方面是他们拍的援边项目在半年后获奖了,一个含金量很大的国际纪录片新人大奖,盛夏一下子出道即巅峰,丁教授建议盛夏这一年好好沉淀一下,顺便把之前为了拍纪录片拉下的学分补上。
另一方面,盛夏找到了自己下一个女性十年纪录片的第一个目标——她学校一个刚入学的小姑娘,今年正好二十岁,她是看到盛夏发的校内论坛招募报名的,盛夏在十几个报名的人里选中了这个小姑娘。
因为她第一次和这个小姑娘聊天的时候,想到了程凉。
也是鹿城本地人,独生女,拆迁户,家里倒是没有程凉家那么有钱,但也衣食无忧,考上的专业是国际金融,成绩中等。
聊天的时候,透着一股迷茫,她觉得自己考上大学就完成任务了,对于这个专业是做什么的,接下来要干什么,完全没有想法。
也没有特别的爱好。
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颓废愤怒。
不过她的愤怒和程凉当初做医生后累积的愤怒不一样,她的愤怒更贴近现实,她的愤怒,是很多同年龄的女孩子都有的关于性别的困惑,是关于传统教育下如何做一个好女人和自己内心真正挣扎的想要先做一个人的矛盾导致的愤怒。
女孩子读书的文凭是不是真的就只是一个嫁妆?
结婚生子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因为这是大多数人走的路就必须要走吗?
贤妻良母,真的就是一个好女人的标准吗?
这是盛夏想要拍的愤怒。
所以她和这个叫做杜以蓝的女孩子签订了纪录片十年的协议,开始了盛夏第一次独立纪录片的合作。
盛夏留在鹿城的这一年,变成了她女性十年独立纪录片的开端,带着杜以蓝的问号,打开了她实现梦想的序幕。
***
而程凉,在鹿城附属医院这个熟悉的地方,完成了他最后的涅盘。
他在这一年时间摘掉了副主任的副字,接下了肝胆外科的担子。
他组建了新的手术团队,大刀阔斧的架空了好几个科室里的老人,李副主任当年威胁他的时候说的,外科医生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做完一整场手术的劝告,他最终把它发扬光大,变成了整个鹿城附属医院肝胆外科都刻在脑子里的箴言。
要发展,就得合作,就得守规矩。
管你是谁。
管你背后有什么人。
这样六亲不认的做事方式,让程凉遇到了不少阻力,但是也让他在最快时间内完成了科室里的一系列改革,换来了林主任一句青出于蓝。
他终于不是一头闷头拉磨的驴了。
只是这个人,表里不一的非常明显。
在外面看起来越雷厉风行,对着盛夏就越黏人,白大褂一脱一回家就是牛皮糖。
巨型犬。
盛夏窝在程凉客厅里写毕业论文,程凉躺在她腿上,号称帮她找资料,五分钟之后拿著书就闭上了眼。
盛夏瞥了他一眼,日常羡慕这人的睡眠质量。
也是练出来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闭眼一秒入睡。
由着他这样睡了十几分钟,盛夏腿酸了,换了个姿势。
程凉就醒了,搂着盛夏的腰伸了个懒腰,撑坐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头搁在她肩膀上,继续睡。
盛夏:“……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他昨天也没值班,怎么困成这样。
“我们组里的老吕最近在闹离婚。”程凉捏捏眉心,“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两个多小时电话。”
然后吓得他失眠了一晚上。
“那个个子高高的挺黑的那个?”盛夏对这人有印象,他们组里就那么几号人,会给程凉打电话诉苦的也不多,基本都是老人。
“没我高。”程凉纠正,“就那个,结婚四五年了,婚礼的时候我还去喝过喜酒。”
“为什么要离婚呀?”盛夏问。
“都是很琐碎的小事。”程凉闷闷的,“鸡毛蒜皮的,为了谁洗碗谁带孩子,还有就是各自原生家庭的琐事,反正这两年经常吵架,前两天他老婆终于忍不了了,直接提了离婚。现在好像要为了小孩归属权打算打官司。”
盛夏停下翻资料的手,转头看他。
他心情不好,所以今天吃完晚饭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她走哪他贴哪。
“你为了这事心情不好?”她问他。
“被吓到了。”胆小鬼哼哼。
盛夏:“……”
她很正经的提醒他:“我不会因为你同事要离婚,为了安慰你所以提前和你去领证的。”
他催婚这件事,都可以写成论文了……
什么藉口都能用,早上起来她额头上长了一颗痘他都能跟她说你跟我结婚了痘痘就能消下去,不信你试试。
……
被戳穿的程凉搓搓鼻子。
“但真挺吓人的。”他说,“他们也是恋爱结婚的,大学就在一起了,真的半辈子都是枕边人,结果还是为了那些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日常琐事消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恶语相向,对簿公堂。
而且这种事还不是个例。
就他现在这幢楼的楼上住着的几对夫妻,都不见得有多恩爱。
四楼的那对,老婆是全职主妇带着两个小孩,老公下了班都不爱直接回家,宁可躲在楼下的车上抽一个小时烟。
更别提他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人生百态了。
这些现实,会让他在和盛夏相处的时候有割裂感。
他们也会这样吗?
最初的美好也会因为那些柴米油盐琐碎小事消磨掉么?
“我们不会这样的。”盛夏很冷静的用了陈述句。
程凉一怔。
“我们应该会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说,顿了顿,“但是万一真的发生了,我们应该会分开。”
程凉:“……啊?”
“如果我们以后在一起真的变成一种消磨了,为什么不分开?”盛夏反问他。
程凉傻了一秒,问:“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会变成一种消磨?”
盛夏:“……假设。”
程凉继续问:“为什么我们会有这种假设?”
盛夏忍着锤死他的冲动:“因为你先提的,你说挺吓人的。”
……那现在就不是吓不吓人的问题了。
程凉搂着盛夏的腰把她转成正面,盯着她。
“像老吕这样的事情,不会在我们之间发生的。”他说,“那些不幸福的婚姻,都不会在我们身上出现。”
“我们两都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他们遇到的问题在我看来都是能沟通能解决的。所以我们不会分开。”他斩钉截铁。
盛夏:“……”
这跟她说的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你要不继续睡觉吧。”她提议,“让我把这段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