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安咬牙:“哼。都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

远安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穆乐赶紧跟上!

郁王府内,星慧对镜梳妆,娇艳美丽。

王妃为她头上戴花:“今日大婚,妹妹你满意吗?”

星慧点头:“嗯。满意。只是时间仓促,赵澜之府里的宅子还没有完全修好,又要借王兄和嫂嫂的地方摆宴了。”

王妃道:“说的这是什么客气话。王府永远是你的家呀!不过呀,以后这叫法称呼可得该,怎么还可以连名带姓地喊澜之呢?要叫他郎君了!”

星慧低头嫣然一笑:“我觉得连名带姓的叫人名字最亲密了……嫂嫂,他人在哪里呢?”

“应该是在外面迎接宾客呢,这不马上就要开宴了嘛……”

大喜之日,郁王亲自与家人在门口迎客,热热闹闹。

忽然一人乘车到了,拾步而下,郁王颇为惊喜:“是您?!快请进,快请进!”

宾客满门,可赵澜之一人坐在荷塘边,凝神忧郁。

郁王引着那位贵客过来:“澜之,你看,是哪位上宾到了?”

赵澜之一看,却是天枢。

赵澜之连忙起身:“国师。

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望国师海涵。”

郁王留下两人说话,去迎接别的客人,天枢上来就怪罪赵澜之:“你大婚,怎么没有给我送喜帖呀?”

赵澜之道:“想到天后有命,国师一定在为破译三藏佛珠的事情繁忙操劳,实在是不想叨扰。”

天枢笑笑:“其实没有,破译三藏佛珠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复杂呢。我干脆休息一会儿,最近呀什么都没干。闲的太无聊了,听说你成亲了,我就来凑凑热闹。”

赵澜之道:“国师驾临,是我三生有幸。”

天枢凑上来,一副八卦脸,哪壶不开提哪壶:“实不相瞒,赵大人,我以为你的新娘该是远安丫头呢。”

赵澜之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实不相瞒,国师,我,连我自己都以为若有一天我成亲,新娘一定是远安呢。”

天枢道:“哎……我不喜欢替人问卜,今日就替赵大人你问上一卦吧。看看这一切究竟是误会还是天意。”

天枢说罢用石子在地上画图,又捡了数了石子扔出去,念念有词,掐指一算,微微笑了:“赵大人呀,错姻缘就是好姻缘,这是上天的安排。你今日迎娶的星慧郡主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佳偶。虽起初心不甘情不愿,但终于一日一定会尽释前嫌,坦诚相待。”

赵澜之苦笑:“大事已定,不可逆转。国师可是在安慰下官?”

天枢是诚恳的:“不不不,我这人最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今日你与

星慧郡主成亲确实选了个好日子,不过这卦象上告诉我,新人也许不只是你们这一对儿呢!”

赵澜之沉吟:“……吉时到了,宴席开始,我陪您前去。”

“走吧。”

宴席,舞乐,众人饮酒,热闹非凡。

圣旨已降,怎么都要完成职责,赵澜之强打精神应酬宾客,目光一转,忽然愣住了,远安身后跟着穆乐一步步走进来,他立时定在那里:“远安……”

远安不怒反笑:“赵大人。新郎官儿!”

宴会上众人霎时都安静下来,拿酒的拿酒,抓瓜子儿的抓瓜子儿,屏息静气等着看戏……

远安还在笑:“今日原来赵大人办喜事,这么热闹,这么多宾客,您怎么不叫我一声呀?”

赵澜之顿了片刻:“……我想远安你大病初愈,身体抱恙,这样的场合难免会厌倦疲惫。就,就没有差人送喜帖给你。”

远安闻言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习武之人,身体最是强壮。一点小病算什么,这样的场合有酒有肉我最喜欢!赵大人,咱们两个一同探案,冒险数次,不是好友也是的搭档,你这样可是不够意思呀!或者,或者你是不是根本就是不愿意见到我?!”

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穆乐知道赵澜之为难,又心疼远安,只想快把她带走,拽着远安手腕:“走吧,回家去吧。”

一直在笑的远安忽然回头大吼:“住口!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穆乐再不

敢动了。

赵澜之上前:“远安,我与星慧两情相悦,又有天后下旨赐婚,天意不可逆,皇命不能违,喜事即成。你今天留下,饮我一杯喜酒,我欢迎你。若是不肯,请先回去,我改日再去找你,妥善交代,为我的失礼怠慢道歉。先把这杯酒饮了吧,我们回头再说!”

远安阴阳怪气:“失礼怠慢?你对我仅仅是失礼怠慢吗?赵澜之,那天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过几日再来看我,可是你一去不回了!原来你,你竟跑去与别人成亲了!那个人!她下毒药害我!她是我的仇人!”

远安说完将酒杯砸碎在地上。

与此同时,突然出现的星慧将匕首推在了远安的颈上。

观众们各个精神紧张,眼珠子乱转,有的简直要拍手叫好了!

星慧看着远安:“对,是我给你下的毒。不过,那是你自己喝下去的,对不对?

远安,你还是输给我了。愿赌服输,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远安恨得要命:“星慧,你真卑鄙。”

星慧笑道:“我为了赵澜之,能做到的不仅仅这些。这是我的婚礼,我处心积虑费尽心血才有今天,我决不允许别人捣乱!你要是撒野,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天后指婚,我杀你白杀!”

远安大吼:“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得逞!”

星慧大吼:“试一试!”

咔嚓一声,一个酒壶碎了,有人持碎片推在了星慧的颈上。

正是穆乐,咬牙切齿:“你

来试一试?你碰她一下试一试?”

星慧扭头看着穆乐,冷冷大笑:“你还真是忠心为主啊!”

赵澜之大吼:“你们都给我放下!”

星慧思考,拿着匕首的手松了下来。

穆乐松手。

远安抓住空当拿了个碎片又要卡星慧脖子,星慧立时又把匕首推回去,穆乐也恢复原位。

赵澜之上来:“远安,你与我缘分已尽,做不成夫妻又何必执拗?我劝你还是走吧!今日是我大好的日子,你跟我怎么说也有不错的交情,你真的要搅局?走吧,远安,走吧!”

远安摇头:“你说的是假话……你做的是违心的事儿,你一定是被她胁迫。”

“不。绝非如此。请你不要一厢情愿,乱揣测。”

远安大吼,满脸是泪:“你说谎。”

赵澜之侧过脸去,不忍看远安落泪,艰难无比却一字一句:“没有。走吧,远安,走吧!你还要我怎样求你呢?”

远安仿佛终于知道事已至此,再不可能又转圜了,软了下巴,终于愤然离开。

穆乐跟在她后面。

众人从震惊之中醒来,絮絮低语。

郁王摆手道:“诸位,诸位,都是误会。大家继续吃酒,欢乐!”

赵澜之心事重重,忽然换了一副轻松的脸:“都是误会,是我扫了大家的雅兴!我自罚酒三杯!请诸位亲朋好友千万不要介意!”

赵澜之拿了酒杯看看:“去,去给我换大盏来。这样的小玩意好不尽兴!”

下人把小酒杯换

成了大盏,赵澜之海饮。

郁王担忧:“哎……澜之!”

星慧把住郁王:“王兄你莫要劝他,让他喝吧,喝个够!”

某宾客磕了一大把瓜子儿,此时纳闷起来,四处看看:“哎,国师刚刚还坐在这里呢。国师呢?”

十(6)又成亲?

话说远安离开赵澜之与星慧的婚礼,策马在旷野中奔驰,发了疯一样,穆乐怕她出事,不敢怠慢,快马加鞭紧随其后。

两人一直到了旷野,山崖边,远安仍不松劲儿,直挺挺就要一人一骑跳崖的气势,穆乐大骇,飞身而上,一把把她给拽了下来,两匹马在悬崖旁边急急刹住,仰天长嘶,踩起飞灰,穆乐长臂一舒把远安抛在了地上。

远安片刻都没耽误,一咕噜起身还要往山崖下面跳,穆乐蹦起来拦在前面往回推她。

远安红了眼睛,不说话执拗地仍往山崖下奔,穆乐忍无可忍,手扬起来就要打远安的耳光。

远安忽然停住,立着眼睛冷冷看着穆乐,他的手。

穆乐的手悬在半空发抖,半天,还是放下来。

远安咬牙切齿:“啊看来你还没疯。你还不敢打我。”

穆乐也是一般凶狠:“你再往前跑,我就打你了。”

远安岂是他能吓得住的,这话等于没说,他话音未落,远安又要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