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乐侧过身去,不想被她那样看着那样问,闷闷道:“……可是我没见过你。”
女孩笑笑:”今日见了那就是有缘分,你姓甚名谁告诉我,咱们交个朋友吧。“
穆乐老实的:“我名叫……是……”
他忽然住嘴,想起来刚才远安教训他的话:你遇见生人少搭茬,你这张脸长的就是被人骗的样子。
他躲开那个莽莽撞撞的奇怪的女孩,牵着马转身就走:“你管我是谁。谁跟你交朋友呀。我还有事。请,请让路!”
这俊俏又老实的小孩走了,女孩看着他的背影却半晌没动,丫鬟们来到她身边等吩咐:“小姐。”
女孩摇头笑笑,尽在掌握:“给我跟上那个小男孩,别
让他从眼睛里面跑出去。
我呀,非得知道他怎么回事儿!”
她是南景王府的水月小姐,全洛阳第一好色女。
七(4)洛阳城第一色女
话说还在上课的远安手里各种花花草草乱跳,也没出来个什么形状,最后都被她撕碎在地上,还上去踩了几脚。
远安心里真是又恼恨又颓丧:什么玩意呀,还说优雅好玩,修身养性,我看就是磨人的……都不知道要插些什么!
忽然转身看见窗外一个光腚小童嘴里叼着草纸蹲下大便。
她转转眼睛:哎我有主意了。
铃铛老师说到底还是挺认真负责的,上一节课也不含糊,走到每个学生跟前检查,不时指导一番:……嗯,不错……嗯,这里要修剪一下。……嗯,你进步多了!……嗯,今天的你还不如刚来那天了……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远安身边,铃铛老师愣住了,同学们也都愣住了,只见远安插出来烂如大便的一盆花。
铃铛摇头走开:……哎……
远安傻眼了:……老师!……老师!……怎么?莫不是放弃我了?
铃铛回头看看远安,眼里心里满是怜惜——她实在是怜惜那些被远安糟蹋了的花草:“这位新同学,别怪老师说话太直,你连基本的审美都没有。别人插的是花,你用花插的是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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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穆乐好不容易把那个没头没脑,眼睛直勾勾看他的女孩甩掉了,独自一人把马牵到湖边喂草喝水,一边跟马儿说话:“多吃点多喝点哈,这草新鲜,甜,是不是?吃好了长劲儿。你说什么?背上发紧呀?行
,大爷,我再给你松松背……我说,你老家是哪里的,你自己知道吗?不过我可不记得我家是哪里的了,我不记得我从哪儿来的了……想起来呀,头都疼呢。”
洛阳城第一色女水月小姐的丫鬟们跟上了穆乐,彼此眼色,上前发难。
领头的上前一把揪住他:“呔,小贼,哪里走?!”
几个人围上来,手指着穆乐。
远安不再,穆乐心里没底,害怕,缩着脖子,四处看:“谁?说谁是贼?”
另一个上来,也是凶的要命:“就说你呢!偷了我家小姐的马,跑这来了?!当我们拿不住你?!走,跟我们去见官!”
穆乐连忙躲闪:“别动手!别动手呀!”他想给自己解围,一着急便推了其中一人。
丫鬟们霎时更加猖狂了:“这个小子敢跟女孩动手!他是想死吧?!姐妹们挠死他!挠死他!上!”
穆乐大惊失色,一张小圆脸涨的透红,像个大樱桃,躲闪着:“你们请让开!哎呀躲开!躲开!哎呀烦死了!”
众丫鬟们上来,穆乐不愿出手,抱着头脸,还是吃了不少亏。
那水月小姐一直在后面观看,直到穆乐被她手下的丫鬟们欺负地跌在地上——她该出场了:“住手!”
丫鬟们从命:“小姐!”
水月桃腮微笑,摇着扇子,尽在掌握:“怎么回事儿呀?”
丫鬟们指着穆乐:“咱们家的马找着了,就是被这小贼偷的,您看,还在这儿跟没事儿
人似的,饮马呢。”
穆乐被人诬陷,当下怒道:“胡说八道,这是远安的马,我喂的,不是你们的!”
水月小姐冷冷一笑:“还矢口否认呢。马是有灵性的东西,认得自己主人,咱们也不用废话,看它跟谁走就行了。”
穆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哪里知道她暗中有诈,便道:“……好!它跟谁走就是谁的!”
水月胸有成竹,一回头,暗中在手上抹了蜂蜜,凑到马嘴旁边,马果然跟着她走了。
穆乐傻眼了,水月得意洋洋,暗中坏笑,丫鬟们又在旁边帮衬:“怎么样小贼看你还想抵赖。”
穆乐起先确是惊讶的,自己喂的好好的马儿怎么就跟别人走了?仔细想想,冷静下来,对着马儿说话,那声音是奇异的,神秘的:“忽而灰呦逗灰……”
本来跟着走的马儿忽然甩开了水月,转头走到穆乐身边来。
水月惊讶,倒打一耙:“你使了妖术!”
穆乐立着眉毛:“哼,什么妖术,这就是我的马!听得懂我说话!你们走开!”
“慢着,哎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水月说着上来阻挡,穆乐可是烦躁了,扬手要推开她的胳膊,却一不小心扫到水月脸上,水月的耳环掉在石头上,马蹄子上来踩碎了。
穆乐登时傻眼了。
水月指着耳环发挥:“噢!”
丫鬟们一起起哄:“噢!”
水月咬着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算马跟着你走了
,这耳环可是你给弄掉地下,踩碎的!你还敢抵赖!”
这回证据确凿,可不是什么把戏了,穆乐当时麻了爪:“啊……是我……不,不敢抵赖!”
水月露胳膊挽袖子:“赔!”
丫鬟们一起:“赔!”
穆乐赶快从怀里把所有远安给的银子都掏出来:“给你,都给你,赔你耳环!”
水月气得要命:“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我这是翡翠耳环,你这点钱连个毛料都买不起。”
穆乐着急,满头是汗:“……我一定赔你,给点时间,明日,哦不,后日此时此地,我拿钱回来赔给你!”
丫鬟们冷笑:“小子还想金蝉脱壳呢!
眼下你走了,我们去哪里找你呀?!”众人上前揪住穆乐领子,“走,跟我们见官去!
穆乐正是难以招架,心想这回自己弄坏了赔不起的东西,可是得吃官司了,老老实实地被人欺负,水月却道:“慢。放开他。
小孩,我且就信了你的话,后日此时此地,我在这里等你!”
穆乐一听不用去见官了,那自己可是逃过一劫,当下感激得要命,只干脆说道:“好!”随即转身就走。
丫鬟们凑到水月跟前:“小姐,你不怕他爽约?”
水月小姐手里拿着穆乐的名牌,正是远安给他的那个,刚才推搡之中,穆乐一不小心把名牌弄掉在地上,自己都没发觉,水月坏坏一笑:“哼,小子,名牌都落在我手上了。就算他不来,我也知道
去哪里找他!看他敢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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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乐牵马慌慌张张而来,远安已经下了课,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了他面,忍不住又念叨几句:“去哪里玩了?等你半天了!”
穆乐声如蚊蚋,都不敢看她:“不是你让我逛逛的嘛……”
远安凑过去:“哎,脸上怎么了?”
他躲闪着:“快上马吧。”
远安不肯:“让我看看……”看仔细了,霎时就急眼了,“哎,谁给你抓的呀?好几道子,都见血了!谁欺负你了?!”
穆乐心想自己在外面闯祸可不能让她知道,当下支吾着:“没有……没有,是被猫给挠了。快走吧。”
远安狐疑地看看他,心里面并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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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的时候,城西边上南景王府里,老迈的南景王爷正昏睡在床上。
一帘之隔,星慧郡主在外面探视,陪同她的是管家老王。
见老王爷这幅光景,星慧郡主轻轻喟叹:“还记得上次见到南景王的时候,他身体康健,神采奕奕,哎呀,可惜如今竟然病成这样……”
老王道:“谢郡主惦念,王爷的身体近几年确实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承蒙天恩眷顾,状况还算平稳。”
星慧道:“我带来的药你们要小心煎熬,及时奉上。相信南景王不日就会恢复健康。”
“是。”
星慧起身,四处打量房间——她当然不是来看那行将就木的老王爷的,她
是来找珠子的。
这房间里面没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