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却丝毫不在意,也不理地上磕头的亲妹子,对着阿宴笑得依然温和:“这宫里的啊,总有些不识抬举的,阿宴你万万不必往心里去。”
一时招呼着宫女们上了茶点,她笑着道:“阿宴,你尝一尝吧,这是最近御厨最新做出来的花样儿呢,说是若是有孕妇人吃了,能够开胃消食。我昨日个还说呢,倒是要派人给你送过去,让你尝尝,若是你喜欢呢,便命那御厨去你府中帮着做。”
阿宴品着那做工精致的点心,垂眸扫过地上依旧跪着的凝昭容。
她还大着肚子呢,虽然不如自己的大,可是跪在那里,也实在是艰难。她眸子里都是惊恐,低着头在那里,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可是皇后根本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在心中无声的一个叹息,阿宴笑了下,淡淡地道:“这点心味道实在是好吃,往日倒是没吃过这个味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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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离开皇后寝殿后,坐着辇车,就这么微合着眸子,想着刚才的事儿。
良久后,她终于轻叹一声,对那凝昭容,她心中是既有同情,也有无奈。
这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抛开前世不说,这一世,若不是她非要用什么方子来害自己,何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好不容易得了那皇上的子嗣,她还不是被人供在那里?
一切全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生生是把自己弄成了皇后娘娘手中的一个棋子,任人捏圆搓扁。
这也就罢了,怕只怕将来生下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此时辇车来到了宫门前,却见那里有几个洒扫的宫女。她下了辇车,原本这个时节,应该有宫外的马车来到这里候着的,可是此时看去,却是没有。
素雪见此,忙让镜湖去外面询问,阿宴倒是也不急,左右那辇车和马车都坐着闷热得紧,这个宫门前偌大一处,倒是通风凉快,此时凉风习习的,站一会儿倒也舒服。
可是谁知道,那几个洒扫宫女中便有一个,提着水桶往这边走过来,待走到不远处时,便跪在那里,怯生生地道;“敢问贵人,可是容王妃?”
阿宴微怔,却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再看过去时,也觉得这宫女面容是见过的。
她不由挑眉,轻轻地道:“你是何人?”
那宫女跪在那里,哭泣道:“王妃娘娘,你自然是不记得我了,可是我却记得你的,我们小时候可是见过的啊!你可记得幼时你我在宁王府中相遇?”
阿宴仔细辨认,骤然明白过来:“你,你是永福郡主吧?”
对方连连点头:“是了,我曾为永福郡主,可是如今已经贬为奴婢,在这宫中做粗实活计。”
阿宴低头间,已经想起来了,这永福郡主的父亲左贤王当时是帮着三皇子的,是以后来败落后,左贤王兵败于容王,就此自杀,于是这永福郡主就被容王带到了容王府中,做粗使丫头。
不曾想,这一世,这永福郡主竟然去的不是容王府,而是这皇宫之中。
她低头看着她那几乎要磨破的鞋子,又看她那张已经丝毫看不出昔日嚣张的脸庞,不由一个叹息。
此时此刻,若不是她说起,任何人都无法想到她竟然是昔日娇生惯养的左贤王爱女永福郡主吧?
那个永福郡主,昔日可是跋扈到了连公主都不看在眼里的。
阿宴心中叹息之下,难免有几分怜悯,不过若说起来,此女之父算是死在容王手中,也算是杀父仇人了,况且小时候这个永福郡主还把她和永湛推下水去呢。永湛今世把她放在宫中做粗使宫女,自有他的道理在,她断没有去贸然帮一个永福郡主的道理。
是以她也只是怜悯地扫过一眼,吩咐左右道:“传令下去,以后不可难为这位宫女。”
说着这个,恰好此时马车到了,她就在素月的扶持下往马车方向走去。
谁知道恰在此时,那永福郡主眸中忽然迸射出难以言喻的仇恨,她咬着牙道:“都是永湛害死了我父亲,我恨你们!”
话音刚落,她就直直地往阿宴撞过去了!
阿宴回首间,却是惊了一跳,只见那永福郡主红着眼睛,跟条恶狼一般冲过来。
一旁素雪和润叶都在呢,哪里能让她得逞呢,当下上前一脚把她踢开。
可怜这永福郡主被正好踢中了胸口,人也就如同麻袋一般飞向一旁,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了。
这润叶果然是个有功夫的,这一脚下去,可是不轻。
这永福郡主狼狈地倒在那里,嘴里都流下血来,她满怀忿恨地看向阿宴,脸上都是狰狞和仇恨:“永湛害死了我爹爹!你们还把我放到宫里干粗活,让我受尽屈辱!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你不是勾搭了永湛吗,我要杀了你,让你生不成那孩儿,我要让永湛后悔!”
一边说着,她一边狼狈地咳嗽着,这一咳嗽,都是血。
此时周围的太监还有侍从宫女都匆匆过来了许多,一时众人将那永福郡主隔开,拖起她来将她拿下。
阿宴怔怔地望着那可怜的人,众人隔着呢,她看不清楚,只见隐隐绰绰的人影,还有她那惨绝人寰的痛呼,狠厉尖锐:“永湛,我好恨你啊!好恨你!”
素雪此时见阿宴呆呆地站在那里,也是吓坏了,忙扶着她道:“王妃,你可好?”
阿宴醒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儿的,回去吧。”
此时也有侍卫和太监,一大片跪在那里,说是惊扰了贵人。
阿宴摇头,茫然地笑了下,就这么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靠在马车的软枕上,阿宴想着这事儿。
其实她并不恨这个永福郡主,她甚至是怜悯这个人的。
一朝为郡主,千娇百宠地长大,结果遭遇巨变,就这么沦落为奴,如果是她阿宴,她心中必然也是充满了恨吧。
只是叹只叹,这世间之人,总是有人走高,有人走低,你走了好运,自然是青云直上,众人吹捧,无限的风光和荣耀。
你若是走了霉运,落了下乘,那便是众人践踏,那便是跪在那里给人磕着头,别人都不屑多看你一眼。
她抚着额头,脑中恍惚中出现上一世的自己,这一世的阿凝和永福郡主,画面一幕一幕地在脑中浮现。
良久后,她笑了下。
其实自己能走到如今,一切都是因为有个容王殿下。
这个少年,他就如同她生命中的神祗一般,亲手扶着她,将她送到了世间最温暖舒适的高位。
*
这一晚回去,阿宴躺在床上,神思恍惚,到了半夜时分,忽觉得浑身滚烫难耐。
她睁开眼来,却是舌干口燥,当下她情知不妙,如今是怀着身子的,不敢轻视,忙叫了惜晴过来。
惜晴一摸阿宴的额头,顿时被烫到了:“这可不好了,如今怀着身子,却发起了高热!”
事情非同小可,惜晴也不敢擅自做主,一面命人请了苏老夫人,一面已经赶紧用温巾帕帮她擦拭着身子。
苏老夫人过来后,一摸阿宴的额头,顿时吓得连都惨白了。
“这如今肚子都快六个月了,可如何是好?”苏老夫人虽然不懂医,可是却也知道有那坏了孩子的妇人因为高热,就此生下个脑袋坏掉的孩子,当然也有就这么流掉的。
一时这苏老夫人都要流下泪来了:“你们快派人去宫里请御医,这个万万马虎不得!只可怜如今容王不在,阿松也不在,竟是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此时素雪等人也都过来了,众人一见,脸色也变了,都知道此事极其凶险,便要派人快去请御医。
惜晴脸上煞白,忙道:“怕是这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今日值夜的是哪位,若是个擅妇科的也就罢了,若不是的话,怕是未必敢擅自用药。昔日容王临行前曾嘱咐,说是若王妃有什么无法应付之事,可进宫求皇上。今日之事凶险异常,你我进宫,先去找那大夫,若是值夜大夫不济,便前去求见皇上,召来妇科圣手首席御医吧!”
素雪一听,点头:“惜晴你说得有理!不如这样吧,你现在就跟随府里侍卫,同去宫中,那太御医的大夫你也是知道的,若实在看着不济,你就去设法求见皇上!昔日进宫,你也曾跟随王妃见过皇上,兴许他能记得你!”
此时润叶也已经赶来了,素雪一见,又吩咐道:“润叶,你呢,则带着人马,直接前往太医院妇科圣手孙大夫家中,若他在家中,便将他擒拿了来!”
润叶听此,当即道:“好,马上就去!”
说着,她人就不见了。
惜晴也是看呆了,不过紧握着颤抖的手,连连点头:“好,我这也马上就去!”
说着这个时,她忙跑着,也不及做那软轿,就这么向二门外奔去。
二门外早已得了消息的,此时已经备好了车马,随行前去的护卫赫然正是那让惜晴看不上眼的萧羽飞萧侍卫。
惜晴过去,冷冷地道:“萧大人,如今王妃身怀六甲泛着高热,此事极为凶险,偏此时怕是宫门早已关闭。今日不管如何,你我都要设法进入宫中,哪怕明日降下罪来,也在所不惜!”
她盯着那萧大人,心道你今晚可别给我犯糊涂!
其实这萧羽飞萧大人,自从那次之后,再见了惜晴可都是恭恭敬敬的。特别是后来这惜晴竟然成了容王妃身边第一得力的大丫头,他更是不敢得罪,见了之后都是恭恭敬敬地叫声惜晴姐姐呢。
如今听着这小姑娘这般说,也忙点头:“放心!宫中守门侍卫我多相熟,便是请他们通禀一声,绝不是什么难事!”
惜晴这才点头:“好,事不宜迟,我们速去!我也不上这车马了,直接骑马吧!”
萧羽飞一愣:“惜晴姑娘,你可会骑马?”
惜晴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傻,白他一眼道:“不就是骑马嘛!”
不就是骑马嘛……说得简单。
可是惜晴上了马后,这才发现,这事儿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苍白着脸,紧抓着缰绳,两腿僵硬,那马就一直跑啊跑的,她眼前发黑,只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甩了下来。
萧羽飞一旁见着,忙喊道:“别怕别怕,这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很通人性的,你两腿放松,不要夹着马腹!抓紧缰绳!”
惜晴听着他的话,这才勉强按照他说的照做了,果然那马比原来跑得慢了。
萧羽飞又从旁喊道:“你拉缰绳它则慢,你夹马腹它则快,两腿用力支起,身体前弓,对对对!”
在萧羽飞的指导下,惜晴很快掌握了要领,虽然不能说运用自如,可是至少在那骏马奔驰下,她也能勉强跟上了。
快马加鞭之下,两个人连同众侍卫已经到了宫门前,萧羽飞勒住缰绳,吩咐惜晴道:“惜晴姑娘,你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人!”
说着,他已经矫健地翻身下马,前去找那守门侍卫。
片刻之后,他回来了,却是道:“宫门早已关闭,此时我用了我的腰牌,请那侍卫前去进宫求见皇上。”
惜晴听得云里雾里,也没去想他的腰牌有啥用,看着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她忙点头:“好,快些吧!”
109|68.城
却说皇宫内院之中,此时仁德帝刚刚要就寝,便见大太监禀报道:“皇上,凝昭容那边半夜忽然病了,看起来是得了风寒,如今正病着呢。皇后也是担忧,所以命人过来问下你歇了嘛,给你通禀一声。”
仁德帝听了,淡淡地抬眼:“嗯,吩咐下去,请御医过去看看吧。”
那大太监低头恭敬地道:“是了,已经请了首席御医孙大夫过去。”
孙大夫是妇科圣手,有了他,那便没什么不放心的。
仁德帝点头:“好,那就是了。”
说着,他就准备就寝了。
他在宫娥的服侍下洗漱了,一时又有外面太监送来的今日陪寝的女子,他也不记得名字了,只记得是西边河西侯的女儿,也是封了妃的。
那女子眼眸瑟瑟的,低着个头,就要上前服侍。
仁德帝坐在那里,也没吭声,也没怎么看这女子,便任凭这女子过来服侍。
可是就在这时,外面那大太监又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可歇下了。”
仁德帝眼睛也没睁开,在那里半眯着眸子,感受着女子温柔的宽衣解带,他淡淡地道:“又怎么了?”
这个时候,那大太监便是明知故问了,想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儿,要不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雅兴。
大太监颇有些为难,低声道:“刚才奴才得到消息,说是宫门外头有容王府的侍卫和大丫环,都等在那里,说是要请御医。”
仁德帝一听这话,双眸睁开,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顿时有不怒而威之势,那正在帮他解下中衣的妃子顿时吓得手一抖。
外面大太监只好道:“只隐约听说,是容王妃病了,发着高热呢,府里也没个主事儿的,便派了人过来请御医,如今都火急火燎地在宫门外候着呢!”
仁德帝脸色微沉,淡道:“速宣!”
因为这句速宣,于是惜晴姑娘楞是被在宫里用快马送到了皇上的寝殿外面。
仁德帝连夜召见了这位惜晴姑娘。
惜晴也是见过仁德帝的,不过上次见的时候,那时候仁德帝可真个是和颜悦色,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一国之君,反而像是个慈爱兄长一般。
如今呢,惜晴只抬头瞅了这天子一眼,便觉得魂飞魄散。
他冷沉着脸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天子之威,不怒而让人心生敬畏。
惜晴颤抖着声音,还是努力地将事情说出,最后乞求道:“求皇上,速派御医前往,因今日王妃病情来势凶险,怕是一般的御医不敢用药,务请太医院妇科圣手孙大夫前去!”
仁德帝听了,点头,便吩咐左右道:“速派孙自春前去容王府。”
惜晴一听,自然是磕头在那里,千恩万谢的。
可是这边,大太监却面有难色,上前道:“如今那孙自春大夫刚刚被请去了凝昭容那边,凝昭容也是骤然发了重病。”
这一个是皇上的昭容,且怀着皇上的龙嗣,另一个则是容王的妃子,怀着容王的骨头,这怎么看怎么难办啊!
仁德帝只沉吟一下,便吩咐道:“王敬德,你速带着朕的口谕前去翊坤宫,将孙自春宣往容王府。”
这话一出,别说那大太监,就是惜晴都微惊。
仁德帝皱眉道:“去吧,再请一位御医给凝昭容瞧瞧。”
这大太监王敬德这才回过神来,忙连声答应,退下去了。
仁德帝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惜晴,淡道:“你这丫鬟,倒是胆大忠勇,深夜之际,竟然敢前来宫中见朕。朕今日念你忠诚护主,赏黄金百两。”
惜晴听着这话都呆了,很快她回过神来,连连磕头。
待到出了那宫门的时候,御医孙自春也被从翊坤宫揪过来了,可怜他正在那边应付着病重的凝昭容,忽然又被提搂着要去看容王府的容王妃。
他知道这事儿连皇上都惊动了,自然是不敢小觑,况且这连皇嗣都顾不上,要去看那容王妃,他自然是知道这里面孰轻孰重。
其实这凝昭容昔日闹腾的时候,他也是受够了,如今想着,怕是这皇上都已经烦了吧!
于是惜晴和萧羽飞等到了这孙自春,忙带着孙自春前往容王府了。
到了容王府里,却见润叶没找到这首席御医,也不知道去哪里也提搂了一个御医过来,虽然不是什么妇科圣手,可也是妇科方面有些造诣的。
当下两个御医碰面,都是破有些意外,于是一起商量着赶紧给容王妃把脉。
这一过脉,孙大夫便道:“王妃这是受了惊扰,惊则气乱,脾之清阳不升,从而使得髓海空虚,心神不宁。”
苏老夫人都急坏了,一直用温水擦拭,可是阿宴依然高热不止,再这么下去,可真怕腹中胎儿也受了连累啊!
孙大夫见此,忙道:“下官速开一个方子,先灌王妃喝了,或许有用。”
而容王府这边,御医给阿宴看着病的时候,皇后正在梨香园里,焦急万分地看着凝昭容。
“不过是冷落了一番,你便忧心忡忡,却生出这风寒病来!若是连累了腹中胎儿,可怎么了得!”
凝昭容面容憔悴,狼狈不堪,她直直地望着皇后:“皇后娘娘,我只问一句,为什么这孙御医忽然被叫走了,这是皇上不管我了吗?”
皇后一听她问起这个,心里也是郁结。
她皱眉道:“你先别去管这些,先治病!”
凝昭容却大哭不止:“皇上真得不要我腹中胎儿了吗?”
皇后见此,也是没办法了,只好道:“并不是皇上不要你,这不是已经派了其他御医过来吗?”
凝昭容却是依然要死要活,根本不让那位新来的御医把脉:“那为什么孙御医忽然走了?若不是皇上宣召,他怎敢连看都不给我看,就这么走了!”
皇后拧着眉头,干脆直言以告:“因为今日恰好容王妃在宫门前遭遇了叛党余孽,受了惊吓,回去后就高热不止,容王府的人进宫禀报了皇上,皇上就把孙御医宣到容王府去了。”
她说完这个,终于低下身来,抚摸着凝昭容的额头道,放柔了声音道:“在皇上的心里,他的弟弟比我重要,他弟弟的女人和孩子,就比你重要。所以阿凝,你要争气,熬过这一关,把腹中的皇嗣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只有那样,我们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她冷沉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今日羞辱了你,可是你今日的话语,却是折损了容王妃。你知道吗,这是犯了大忌。在皇上看来,他的弟弟在外为他卖命,他就绝对不会让他弟弟的女人在这里受半分委屈。”
说到这里,她眸中渐渐变冷,带着几分鄙薄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我往日其实是疼你的,怎奈你是个没脑子的。竟然妄图和我争风吃醋,可是阿凝,你永远要明白,就是你生下皇嗣,那又如何?凭你这不知进退的样子,便是有了孩儿,怕也是早晚得罪了皇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反而连累了家人。”
凝昭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姐姐,一时竟无法发出半分言语。
皇后站起来,傲然地俯视着自己的妹妹:“你但凡有点脑子,这个时候就应当知道,你唯有靠着我,才能在这皇宫中立足,才能把这皇嗣平安生下。生下皇嗣,你才有可能翻身,才有可能有一天,看着你忌恨的那阿宴跪在你面前。”
最后,皇后又淡淡地补充道:“你以为你犯了这么多禁忌,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皇上也不曾责罚,这是他宽容你?顾凝,你错了,你只是无知而已。皇上他根本不曾把你看在眼里,在他看来,你根本不值得去被惩罚。如果不是你肚子里有个孩子,现在你已经连躺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凝昭容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这一句句,仿佛都一个锤子般,就那么一下下地敲打着自己的心,最后把自己的心凿得麻木。
她怔怔地躺在那里,一时用仿佛不认识这姐姐一般的目光望着她。
其实打小儿这姐姐疼她,平日里也最是温柔和顺,她素以为这姐姐是个软性子,不曾想,如今她竟然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