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好,不轻不重的,顺着大腿的筋脉轻轻按着,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腿部轻松了许多。

可是他竟然依然是没说话,脸上的神色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阿宴叹了口气,心道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这容王如今还不是一国之君呢,已经让她备感难以摸透,这以后要真成为一国之君,她岂不是每天觉都睡不好啊!

而就在阿宴无奈至极的时候,容王永湛在黑暗中,用眼角余光扫着自己王妃那愁眉苦脸的小模样,越发的没好气了。

他抿紧唇,浑身绷紧,忽然觉得喉间如同塞了棉絮一般,非常的不舒服,可是这种不舒服却又没办法说出来。

有些话,是非常微妙,微妙到普通人都没法说出来,更不要说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容王。

恰在此时,辇车已经到了宫门之外,于是容王径自下了辇车。

阿宴见此,也忙起身,在一旁侍女的服侍下也要下辇车。

谁知道容王目光扫来,侍女一见,忙避让开来,于是容王伸手扶着阿宴下来。

阿宴见他虽然依然面上冷淡,可是到底牵了自己的手,当下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又换上了宫门外的马车,回去容王府。

此时天已大黑,马车里只有容王和阿宴,偏偏又是垂着帘子的,连灯都没点一个。

阿宴在黑暗中,抱着一个铜暖手炉,她侧脸看过去,却也看不到容王,细听过去,竟然是连个喘气的声音也没有。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你和一个大活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可是那个人在哪儿,那个人在做什么,你完全不知道。

她回想了一番今日的事儿,想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得罪他啊,凭什么白天出去还对她亲啊啃的说好听的话儿,这一回来就这样了?

她低哼一声,忽然心里也来气了。

一咬牙,她侧身,摸索到了一旁的厚重的毛毡窗帘儿,掀开来。

这帘子一拉开,只觉得外面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轮明月高悬,宁静致远,祥和明亮。

阿宴干脆趴过去,望着外面,自娱自乐。

黑暗中,容王清冷的声音响起:“小心冻到。”

听到他总算开口说话了,阿宴不由自主地挽唇,故意道:“马车里太闷热了,我正觉得难受。现在这样一点不冷。”

容王声音低沉:“是吗?”

尾音高高挑起,带着危险的气息。

阿宴迎着那冷风,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天上的月亮,一边看着一边道:“我一点都不冷,月亮真好看。”

话刚说完,她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于是就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刻,她仿佛被一阵风卷起一般,人瞬间到了容王怀中。

温暖的环抱,宽厚的胸膛,滚烫的气息,灼热的熨帖。

容王揽着她,低哑地道:“顾宴,你实在是太可笑了,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黑暗中,阿宴挽唇得意地笑,不过她笑完了后,努力地忍下笑意,以恭谨的声音小声地唤道:“殿下。”

容王淡道:“嗯?”

阿宴听他那语气,忽然意识到什么,然后恍然,鼓鼓勇气,终于喊道:“永湛。”

容王的手摩挲着,来到了她下方两股间,轻轻地在那最柔软的地方按摩揉捏。

阿宴低哼一声,情不自禁地去捉住那个有力的大手,想要阻止,可是却阻止不了。

感觉到容王的手按在那羞耻的地方,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下,那里便一缩一缩的,她咬着唇,靠着他,低声道:“你……”

容王滚烫的鼻息在她耳边萦绕,低哑的声音传来:“我要了一些药膏,回去后给你抹上。”

听到这话,阿宴顿时被震得七魂三魄不知去向。

要了一些药膏,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那尊贵的容王殿下,你向谁要了一些药膏?

你好意思吗?!

阿宴羞耻地将脸埋到他胸膛里,闷声道:“我不要抹。”

容王蹙眉:“你不是说疼吗?”

阿宴摇头,努力摇头:“我现在不疼了不行吗?”

容王越发皱眉:“可是你白天还在说疼。”

阿宴如同鸵鸟一般埋到他怀里:“我现在就是不疼了!”

容王沉默了好一会儿,半响后,他暗哑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好,那晚上我们……”

阿宴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然后想到昨晚他的生猛,顿时打了一个冷战:“我,我还是疼吧……”

67|66.抹药

晚间,两个人回到房中,容王殿下摈退了身边伺候的众人,房里只剩下他和阿宴。

于是阿宴终究是被按住抹药了。

要说起来,容王殿下做事实在是一个非常谨慎细致的人。这种谨慎细致不但体现到日常其他小事,也体现在抹药这件小事上。

阿宴躺在那里,羞红着脸,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

她决定抹完药后,她就这么睡去,假装这件事自己完全不知情。

可是那种热烫和沁凉的触感,在她私密之处蔓延,实在是让她试图不去多想都不可能。

到了最后,她几乎是咬着唇,带着哭腔道:“好了吗?”

烛火下,容王殿下脸上也泛着红,他抬起头,望着面容娇艳的阿宴,眸中沉沉的:“还没好。”

阿宴咬唇,蹙眉,眼眸湿润润地眨着,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桃子:“那你快一点,可以吗?”

容王殿下的眼眸中仿佛有一团火,一团压抑着不会点燃的暗沉沉的火:“好。”

说完这个,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埋首在那里,去做刚才的事情。

等到他好不容易抹完了,阿宴已经将脸埋首在喜被中,她实在是没脸见他了。

虽说昨晚两个人在这喜榻上时,她早已被他按压住好一番折腾,弄得个形销骨熔的,可是到底那时候到底紧张,两个人都紧张,彼此谁也没看到谁。如今呢,却是明晃晃地点着蜡烛,摊着双腿,让他看个详细。

他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儿,就蹲在那里,用着写奏折的认真劲儿在给她羞耻之处抹药。

暖阁内烧得地龙,一旁又是放了熏笼的,整个屋子里都暖烘烘的。此时的容王殿下,总算抹好了药,他抬起头来,俊美的额头上竟然已经渗透出汗来了。

他绷着脸,用白色松江帕子擦了擦他那修长优雅的大手,然后将那白玉长颈瓶的瓶塞塞好了,放置在一旁。

抬手掀起一旁的锦被,最后看了一眼那里的无限风情。

阿宴虽然是埋头在那里当鸵鸟,不过此时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般,某处就那么骤然收缩了一下。

容王殿下的眸光顿时沉了下去。

良久,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绷着脸,到底是为她盖好了锦被。

阿宴总算是松了口气,闷头在锦被里的她,低声道:“你,你能帮我把惜晴叫进来吗?”

容王殿下挑眉道:“怎么了?”

阿宴颇是为难:“我口渴了。”

容王殿下蹙了下眉,吩咐外面道:“茶水。”

听到这话,阿宴忙道:“我不喝茶水。”

容王殿下:“那你喝什么?”

阿宴咬唇,软声道:“惜晴知道。”

容王殿下深暗的目光凝视着将脸埋在锦被里,只露出一捧青丝就那么散在红色喜被上的女人,他忽然想起那一次。

那一次,也不知道她憋了多久,一大早上的,就那么仪态全失地大喊着叫惜晴。

从那个时候起,还是九皇子的容王殿下就发现,惜晴真是一个碍眼的存在。

他定定地这么凝视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让步了,拉了下铃,沉声命道:“惜晴。”

门外,惜晴同众值夜的丫鬟们一直侯在那里,小心地听着里面动静的,此时听到里面叫惜晴,忙推门,恭敬地进去了。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打开来时,食盒里面是一个带盖的碗盏。

打开那碗盏她捧到阿宴面前,恭谨地道:“见过荣王殿下,见过王妃。这是惜晴早已准备下的,一直热着呢。”

阿宴总算是从锦被里出来,此时她的脸上已经闷得仿佛要熟透了,当下接过那碗来,在惜晴的侍奉下,小口小口地喝着。

容王殿下蹙眉从旁望着:“这是什么?”

阿宴低着头,根本不好意思看他一下:“牛乳杏仁羹。”

容王殿下见此,干脆起身,淡道;“你慢慢喝。”

说着,他自进了一旁的湢室去了。

虽说是这冬日,可是屋子里暖龙这么暖和,且刚才他可是为了抹药弄得个满头是汗,到底是要洗一洗的。

惜晴眼瞅着容王进了湢室,忙小声问阿宴道:“姑娘,可好些了?”

她在门外,实在是竖着耳朵也听不到里面说什么了,只听到仿佛姑娘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也隐约知道,昨晚一夜,姑娘过得不好,怕是颇受了些磋磨的,是以刚才在外面真个是提心吊胆。

阿宴点头:“我没事。”

此时那碗牛乳杏仁羹也喝完了,漱口过后,惜晴将那碗盏放在一旁,小心地望了眼湢室里,越发放低了声音道:“姑娘,若晚上实在疼得厉害,你可用上那书上的法子吧!”

说着这话,惜晴自己也脸红得不行了。

说到底,她也是个姑娘家。

阿宴这边也是羞得跟什么似的,摇头道:“没事儿,你不必操心这个的。”

惜晴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叹了口气,道:“姑娘,今日还是我值夜,你若有事,便拉铃就是。”

听了这话,阿宴不由皱眉:“你昨夜就没睡好,怎么如今又值夜?虽说你能干,可也不能这样。我这里你不必担心的,还是快快歇着去吧。”

她这次来,陪嫁的丫鬟仆妇数不胜数,来到这王府里,更是有定制的,哪里缺了那么一个人,只不过这惜晴总怕她被欺负了去,真是个操心的命!

谁知这边正说着话,那里容王已经从湢室中出来。

恰好听到这番话,沐浴过后的他用凉淡清冷的目光扫向惜晴:“怎么了?”

惜晴忙低头,恭谨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阿宴别过脸,也不看他,只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惜晴这几日在我身边,倒是辛苦得很。”

这话一出,容王再次扫了眼惜晴,忽然道:“本王素日听说,惜晴姑娘持家有方,事无巨细调度有则,本王忽而想起府中库房诸事杂乱,正需要一个人好生归置登记,不如惜晴姑娘代本王和王妃前去规制监管,登记造册,如何?”

惜晴听了这个,顿时愣在那里了。

这什么府中库房,那是重中之重的地方,至于什么监管登记造册,那更是非得积年的备受信任的嬷嬷才能做得了的,怎么自己才来了这一两日,容王殿下竟然派她这样的活来干?

谁知道容王见她不说话,不由挑眉,冷道:“怎么,不愿意?”

惜晴顿时一惊,只觉得他那眉目一冷下来,真个是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喘息都有些艰难。

她忙躬身道:“惜晴不敢不从,只是还是要看王妃的意思。”

阿宴听到这个,实在也摸不透这容王的意思,想着按理说,自己如今为容王正妃,这种事儿难道不该是自己操心吗?

可是若说他还不能够接纳自己这个王妃,根本不信任自己,却又这么急着让自己的大丫环去接手这么位高权重的一个差事。

一时之间阿宴实在是琢磨不透,不过随即她又一想,容王这个人,若是她真能琢磨明白,他可就不是容王了!

当下她见惜晴看向自己,笑了下,点头道:“既然容王吩咐了,那你还不赶紧领命。”

惜晴听此,只好跪在那里,领了这差事。

片刻之后,惜晴走出去,依然觉得莫名,看着一旁一个个的大嬷嬷,心里想着等明日这令一出来,还不知道惊呆了她们多少人呢。

不过她也没太高兴,这差事是个棘手的差事。若是干好了,从此后算是为自己,更是为姑娘树下了这威信。若是一个干不好,出点什么差池,自己落埋怨受责罚也就罢了,怕是到时候连姑娘都得受连累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开始沉甸甸的。

先不提这惜晴回去后是怎么的忐忑多虑,先说这边,阿宴看着惜晴领了这么大一个差事出去,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正想着这事呢,那边容王却过来,坐到她身旁,侧首问道:“刚才说了什么?”

容王刚才沐浴过,此时身上有清冽的香气,应该是梅香。

这个时节,人们就爱拿那含苞待放的梅枝放在湢室里,靠着湢室里蒸腾的热气来使得梅花绽放开来,也是在氤氲热气中,那梅花儿的香气就弥漫在湢室每个角落。

如今容王身上只穿着银白薄绢中衣,棱角分明的脸上犹自带着一点水滴,微湿的黑发垂在肩上,两肩清宽,背脊挺拔,窄腰强劲有力,强烈的男性气息挟带着那清雅的梅香就这么扑鼻而来。

阿宴只偷偷地瞄了眼他,便觉得移不开眼睛了。

于是越发偷偷地往下看,却见他修长有力的腿搭在那里,看着真个是洒脱写意,偏生又充满了遒劲彪悍的力道。

阿宴的眸光顿时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只一扫过,便迅速收回。

她可是记得昨晚上,那长腿是怎么有力地压制住自己,还有那窄臀,又是怎么将自己抵在那里好一番折腾。

容王半躺在那里,靠在引枕上,就这么定定地望着阿宴。

阿宴觉得别扭,便不看他。

容王却伸出长臂,捏过她一缕青丝,轻轻把玩。

阿宴小声地道:“今晚早点歇息吧。”

容王也不答话,半响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见到这话,阿宴干脆起来,就要下床。

谁知道容王却长腿一勾,将她拦下:“做什么?”

阿宴指指一旁的彩绘四龙莲花陶灯。

容王却是依然不放开她,淡道:“过来,陪我说话。”

陪他说话?

没奈何,阿宴只好也如他一般,躺在那里靠在引枕上。

其实按照规矩应该是容王在外面,阿宴在里面的,可是现在这么一躺,倒成了容王在里面半靠着引枕,阿宴就这么半靠在容王胸前了。

他的青丝垂下来,和她的缠在一起。

容王颇有兴味地把玩着那青丝,看起来丝毫睡觉的兴致也没有。

阿宴实在不知道头发有什么可玩的,不过也只好忍着,看他在那里玩头发。

他的头发是黑而硬的,而她的头发是细软的,两个人的青丝纠缠,可是又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哪一措是他的,哪一措是她的。

阿宴有些无言,不过此时她也不觉得困了——任谁面对这样一位随时需要打起精神来应对的容王殿下,也不会没事犯困的。

这边容王玩了半响头发,却又伸手,揽住阿宴在怀里。

那股带着梅香和澡豆香气的男性气息侵入阿宴的耳鼻,萦绕在四周,她脸烫烫的,只觉得自己喘出的气儿都热乎乎。

容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际,阿宴想起白日他说自己馋嘴的话来,越发觉得自己腰际的那点小肉肉没脸见人,便有些躲闪,可是他却是不让的,霸道地拢住她,低头用那黑眸定定地望着挣扎羞涩的她,就是不放开。

阿宴无言凝噎,沮丧地放弃了挣扎,趴在那里,想着你若要取笑,那便取笑吧。

可是容王自然没取笑她,容王伸手,摸索着,却恰好摸到了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