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耳垂,“是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能带金的,可能是耳洞还没有养好,这几天我忙的都忘记了,也不知道顺手丢在哪里了。”
他不做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便是两个耀眼夺目的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透亮的光芒,我眨眨眼,试探的问,“这个是钻的?”
“恩,钻的。”他取出来给我,然后看了一下,“水水,你几天不带好像耳洞要合起来了。”
我满不在乎的回答,“没事,耳钉扎进去就又通了,要不你试试?”
冰凉的金针穿过耳洞,似乎一点痛感都没有,而那种耳朵上有归属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望着他,忽然发觉他淡淡的笑容中,清晰而澄澈的笑意从那双漆如点墨的眼底渗出来,煽情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抢先,“现在,你的耳洞都是为我穿的了。”
我一怔,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甜蜜和酸涩同时涌上心头,我低声的说,“恩,都过去了,所以有时候会觉得耳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是这是你穿的,自然不一样。”
他搂住我,轻轻的对我说,“那就不要拿下来了,等毕业结婚时候再换一个。”
倒是我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什么毕业结婚?”
他的唇角微微的翘起来,语气里带着戏谑,“你还装,董安妍都告诉我了,不过毕业的限定,博士好了。”
我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闪亮的光芒,眼波流转之间藏不住一丝喜悦,他的眸子里还有我,脸上挂着抑制不住幸福的笑意。

千帆过尽,皆不是我心所爱,三千弱水,哪一瓢知我冷暖?
不过是他,只有他。

六月,我研究生毕业,直升本校读博。
毕业那天,天空蓝的通透明澈,空气像新鲜的冰镇柠檬水沁入肺里,难得的没有烈日高照,穿起密不透风的硕士服倒也不觉得大汗淋漓,连老板都说是个好兆头。

毕业典礼的时候李楠师兄站在我左边,上面开大会,底下开小会,听了半天冗长的讲话,终于把金光灿灿的毕业证书拿到了手里,我连忙把毕业证收到包里,“千万不能弄丢了,上面都是□裸的血汗呀!”
李楠师兄笑,“你以后还有博士的毕业证书,这个简直就是白搭。”
我白他一眼,晃了晃毕业证书,“这你就不懂了吧,找工作时候用博士证,见男朋友家人的时候用硕士证,去交友征婚的时候用本科证。”
他瞥了我一眼,“就你鬼主意多,对了,韩师兄怎么没过来?”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应该快了吧,他昨天还在米国,我本来没打算让他回来的,结果早上他就不声不响的飞到了上海,现在应该在路上。”
李楠师兄长叹一声,“小师妹,韩师兄待你真的不错,你可别欺负人家。”

我皱眉,为什么每个人看到我和韩晨阳在一起都觉得他会是被虐的那位,难道他看上去真的是贤惠淑良那种类型的,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类型。
可是私底下我完全被他镇压的死死的,连延口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老板喊我们跟他照相,还有其他的教授,恰巧韩晨阳以前的导师站在我身边,眼睛一边看镜头一边瞥向我,“小江呀,韩晨阳那小子怎么没有过来的,不像话。”
我连忙解释,“他出差呢,刚才打电话说是马上就到,还说要请您吃饭,让师兄师姐们都别走,大家凑一起多热闹,连地方都订好了。”
老板耳朵尖,沉重的点点头,结果被“喀嚓”一下照了下来,做摄影师的师弟大喊,“再来一张,大家不要动,站好了,师兄师姐们笑起来。”
李楠师兄站在我后面,说话声音很大,几乎是说给全部人听的,“同学们回去数数带了多少钱,马上要出韩师兄和江师妹的礼了,要是不够的,可以跟我借啊,不放高利贷的!”
全部人都笑起来了,这样,留下了最好的一张照片,每个人都笑得很自然,连老板都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而院长笑起来居然还有两个酒窝,让我们大大的惊讶了一回。

江风和董安妍也去了,一个帮我照相一个帮我拎包,我本来不喜欢照相,但是李楠师兄毕业就要出国,几个师弟师妹争着要跟他照,连把我也扯上,从教学楼辗转到图书馆,我恼的想把缠人的硕士服脱掉,手机响起来,董安妍一看是韩晨阳,忙讨好的递到我耳边,韩晨阳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那身衣服就不能老实点穿着,别乱扯。”
我环顾四周,看见他从大礼堂那里走来,连忙一把扯掉了所有的累赘,长长舒了一口气,“韩晨阳,我倒是好奇你穿了三次这种大布口袋,会不会有阴影了?”
他笑起来,“原本我有机会再穿一次导师服,可惜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合上手机,径自向他走去,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老板他们刚才还念叨你的呢,他们兴许还在院办,秦淮人家我已经让江风定好了,晚上李楠师兄还要请,对了,你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让你不要赶回来的,以后补上就好了。”
他不说话,漂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半晌才慢慢开口,“水水,你说了半天了,能不能让我说一句话呢?”
我擦汗,“你说,你说!”
他笑起来,流露浅浅的温柔,墨色的眼眸清澈如水,“恭喜毕业!”

李楠师兄的饭局折腾到凌晨才散,大家都喝了不少,韩晨阳也没少喝,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微微的醉态,他洗过澡躺在床上给家里打电话,我一边喜滋滋的看自己的毕业证书,一边跟他放肆的手做搏斗,等他打完电话,我便问,“韩晨阳,你的毕业证书给我看看?”
他瞥了一眼我毕业证上的照片,凉凉的评论,“照的实在是太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博士后毕业了呢!”
我缠着他,他没法子,只好从书房里找了他的毕业证,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相片,我枕在他腿上,一页页的翻,忽然我看到一张他和江风的合影,背景是剑桥的康河,我抬头问他,“韩晨阳,其实我很好奇,是不是以前你认识我?”
他挑眉,俯下身来挑起我的碎发把玩,有些漫不经心,“为什么会这么问?”
“直觉,感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你跟我握手的时候,分明刻意的划过我的掌心,那时候我并没有在意。”
他笑起来,“那是江风说你学了十年的美术,结果却跑去学了机械,我不信。”他把我的手指拉开,慢慢的在上面摩挲,“这些都是握笔留下的老茧吧,后来我就信了。”
“果然是好奇。”我悻悻的转了身,继续看照片,可是他把我往他怀里挪了挪,亲吻我的额角,反问我,“好奇不好吗?你还是第一个让我这么好奇的人。”

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难道我那时候彻底漠视你的态度让你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就从此对我念念不忘起来了?”
他白我一眼,“漠视我的女生又不止你一个,你别以为那是什么光荣的事,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没用,我又不是那种总要征服别人显示自己魅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