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号是一家饰品店,在靠近一百三十二号的橱窗中,树立着一根细长的绿色手指,上面挂满零零碎碎bling bling的小玩意,吸引小姑娘们品位不佳的眼光。

藤雪端详许久,直到店员走出来,打量过她两眼之后,直言不讳:“小姐,本店产品走年轻化路线,不适合你的。”

她恼羞成怒,但突然见到两个拎住购物袋的小女孩子从店内出来,涂得分外幽黑深邃,无限立体的眼睛,向她好奇的一望,顿时有点泄气。

她一言不发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望了望,那店员已经进去了,藤雪深吸一口气,急速转身,对准那绿色手指,一声大喝,挥拳击出。

巨大的玻璃爆裂与坍塌声传来,惊得路人纷纷回顾,在店铺内的人反应过来之前,藤雪已经跳进破裂的橱窗,一边祈祷着老天爷不要跟我开玩笑,一边表现得非常开玩笑地对着那食指猛撞过去,全身心的,闭上眼睛。

做好了准备,如果纳尼亚王国从来都只藏在衣柜里,而橱窗层次太低,因此她等一下不得不从橱窗里一瘸一拐爬出去的话,绝对不要看到围观者嘲笑的表情。

否则她可能会拿出配枪来扫射吧 。

要么不当疯子,要么就彻底一点。

十鹿的个性虽然不算可爱,好在是比较正派的,比如快死的时候说的都是正事----其实说他死了也不准确,就是连头带脚变成了一棵树嘛,藤雪在旁目睹整个经过,动魄惊心之余,觉得那下手的人多少有点缺德,你说反正都要把人家植物化,搞点牡丹啊,郁金香啊,红木啊什么的被人好好伺候着也算个补偿,他不,变完了一看,沙漠胡杨!!!

这棵胡杨现在就躺在医院里,病床下边,藤雪用警局保护证人的名义控制了那个房间,寻思等有空了就把十鹿拖出来种了,香港到处都湿漉漉的,也不知道胡杨习不习惯。

她还没琢磨完这个,一屁股落在了地上,闭了两三分钟眼,感觉周围清静,毫不似有大批人围观嘲笑之势,然后就有根手指,轻轻戳她的肩膀。

她缓缓睁开眼睛,和面前的东西一打照面,随即弹跳起来,退出好几步远。

耶,高个子帅哥。光头小眼睛,鼻梁挺直,穿一件儿紧身镶金属扣黑上衣,古铜肤色清爽,加上八块腹肌!!

在雄性动物群中厮混久了,藤雪长期都忽略自己的性别,不过面前的男孩子实在英姿勃发,值得任何女人赶紧扮娇羞状。她眼都不转将人家看着,直到听到几声愤怒的抗议。

这抗议不是来自帅哥,是旁人。

藤雪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隔间里,十几平方米大小,四周光秃秃四面墙,两米开外的角落里有一个收银台,还煞有介事摆了块牌子,上面用好多种语言密密麻麻写了cashier这个字。

其他空空荡荡,东西没有,人倒不少,除了帅哥之外,还有好几十个手掌大小的绿色小人儿,趴在墙壁上的,站在地当中的,挤在角落里的,还有一个就站在藤雪脚边,估计刚才那温柔的两指头就是他戳的,大伙儿一水儿戴着建筑工地那种安全帽,嘴脸都全被盖住了,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一副热火朝天干建设被惊扰了的样子,正异口同声在对帅哥嚷嚷:“不是说封闭作业吗。”

“我们被人偷窥,合同里没有包括这一条。”

“罢工罢工。”

“太没有信用了,伤自尊了。”

“走了。”

这些绿小人儿极具团体作战精神,骂街同声,进退同步,而且一点谈判余地都没有,齐刷刷吼出走了两个字后,争先恐后便向收银台冲过去,很快消失在收银机后,仿佛那里有一条隐性通道似的。

帅哥给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活生生愣住了,愣了半天转过来看着藤雪,顿时暴跳如雷:“你是谁?”

藤雪听他语气不善,顿时大怒,老娘千里迢迢,自费买机票过来通风报信,还冒着要赔人家橱窗玻璃的危险才冲进来,这是什么态度!

把手里一直拎着的十鹿那个包向帅哥一扔,冷哼一声,就要拂袖而去,袖是拂了,转头有点犯昏,靠,门呢,不是要我又撞出去吧,那墙上头可能准备贴壁纸,底子的灰泥都没抹匀。

身后传来帅哥特别有磁性的声音,不过不是呼唤藤雪,而是在收银机那里和什么地方在通话:“有人类闯入,带来十鹿失踪前所带的物品,请指示下一步动作。”

藤雪惊讶地望过去,那位仁兄正从收银机的屏幕前抬起头来,耸耸肩:“欢迎来到猎人联盟第一千七百八十三处分部。”

他脸上终于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尽管一看就知道是为迎客而设置,但也比横眉怒对好啊,这么帅的孩子垮张脸,母猴子看了都要为之心碎。

藤雪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照帅哥的指示来到收银机前,俯下身去,条形码扫描器正对眼球,帅哥在一边耐心解释:“这是个人信息登记系统,我们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眼球对一对,能认出什么来,帅哥耸耸肩:“前生后世,婚否三围。”

换了平时男性敢对藤雪轻薄如此,牙齿能否保住还有存疑,关键部位定是危乎殆矣。然而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藤雪竟然感觉自己脸上一红,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说美色当前情不自禁这句话,当真是男女通杀?

她的个人身份认证很快完成,帅哥看看表:“三十秒之后你会通过空间门进入分部办公室,不要紧张,很安全。”

嗯,三十秒,三十秒能找到什么精彩话题和他聊上几句,让人家对自己印象深刻呢?问问那些绿小人的来历,嗯,不好,三十秒来不及起承转合,务必单刀直入,干脆也打听一下他婚否三围,不好,失于折堕,人家还是有尊严的,千头万绪中,藤雪脑子飞快转动,眼看时间快如穿梭,真是心急如焚,猛然间冒出一句:“怎么看上去你特别眼熟。”

要说向美女套磁的办法,只有美女自己最知道,从小到大,都有高难度表演次第而来,和嘉年华狂欢一样,不闹腾到年华消逝不会退场。

结果藤雪从自己的记忆库里,调出了最老掉牙的一手。

幸好对方的反应尚可安慰,随着一个迷人微笑,帅哥淡淡说:“你回来的时候告诉你。”

然后她就屁股底下一空,四肢百骸各自大吃一惊,掉进了空间洞里。

以科学为基础构造的空间转换,通常会带来身体极为不适的后果,转换完成后,轻者按摩,重者住院,身体再强悍的,也要就地做两个瑜伽动作,把气换过来自我恢复一下,最倒霉的例子,则是由于神经纤维路途丧失而致残。

但在非人界,这早已是被彻底攻克的服务难题,而一向来和非人的技术发展保持密切互动的猎人联盟,亦在一切空间转换上应用了最新的成果,理论上完全做得到来如春梦,去似浮云,无论你怎么挥舞衣袖,都不会感觉到自己正呼啦啦在一千年中间荡来荡去的过程。

滕雪对这一切当然一无所知,最初堕落的惊悸感过去之后,一种难以想象的舒适感包围了她,像漫长的工作日最后,泡在水温微高的浴缸里,四周许多泡泡,正温柔安慰积尘的皮肤。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管身在何地,都有沉下心去享受一番的冲动,也就在此时,身下传来柔和的触感,伸手一触,滕雪发觉自己落在一张极厚软的地毡上。

睁眼,在一间斗室之中,家具寥寥,备极精洁,滕雪都会女性出身,历史知识薄弱,实在分不清那高几矮座,是明清还是高古,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即使外行人看来,这些古董都价值不菲。

她落在房间的正中,对着的是一张长案,锦色沉灰,两头边角上翘,有流云纹饰,案上放了一个黄杨笔筒,笔筒后有一个相貌清瘦,眉眼清奇的老人,着舒缓长袍,眼神澄静柔和,正把滕雪看着。面无表情。

看她在地上摔出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还不忙着爬起来,正在四处打量,十分迷惘。

意识到自家处境,滕雪便闹了一个大红脸,急忙一撑,拿出训练有素的身手,挺直腰板站起来,正要和老人招呼,对方忽然伸了伸手。

滕雪手上的包,立刻被一股柔和的吸力所控制,脱离她的掌握而去,滕雪一惊,本能地去抓,却回天无力。

那个十鹿交给滕雪的包,有灵性一般,轻轻落在老人面前,里面的东西随即列队而出,以供检阅,既不反抗,也不躲藏,一样一样,陈列在老人面前。

有一些装备类的东西,有他的钱包和通讯器,但唯一引起了老人兴趣的,却是一张破旧肮脏的硬纸片。

应该是从某个烟盒上拆下来,展平的,在背面的空白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老人细细可能了两眼,忽然之间,脸色大变。

他霍然站起来,伸手在长案上一拍,声音并不算响亮,滕雪却也吃了一惊,怒气亦随之上涌---死老头子,这是什么态度?

正要发飙,在她和老人之间,忽然生出一大片全息屏幕,上面影影绰绰的影像很快清晰稳定,显示出一张极干练美貌的女子脸孔,好像是秘书模样,神情有些紧张,开口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吗。”

滕雪立刻醒悟过来这不是在问自己,因为之前都态度雍容,一言不发的老头,突然暴跳起来:“少浪费我的时间,叫梦里沙出来。”

秘书美女分明露出为难神色,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里有一扇门,从滕雪的角度来看若隐若现,不知里面的人是什么来头。

古装老头显然绝不容许人家让他多等待一秒,把袍子一掀,似乎就要从长案后直接扑进全息影像去拳打脚踢,理论上这是行不通的,但秘书美女还是表现十分惊慌,举手投降:“马上,马上。”

全息屏暗淡了大约一两秒,再度出现的影响,秘书美女已经被一个死胖子取而代之,尽管其貌不扬,这位死胖子却散发出相当强大的气场,一望而知是身份重要的大人物。

大人物对古装老头没有秘书美女那么忌讳,但也算是礼貌到位:“狐狸兄,找我这么急有事么?”

老头的名字似乎叫狐狸,实在不大符合我们传统中对狐狸形象的定位,他看到梦里沙,神情中毫不保留地呈现出淑女对死老鼠一般的厌恶,嘴角翕动的频率如果翻译成书面语言,那就是我好像一把掐住你的喉咙把五脏六腑都挤出来晚上做杂碎汤啊。。。

但他最后还是克制了一下,很不容易,伸手把刚才从十鹿包里看到的烟盒纸拿起来,放在全息影像对面,那烟盒纸生平第一次和地心引力说了再见,享受着难得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滕雪在对面,立刻也看到了那硬纸空白处的内容。

不是朝鲜接班人的最终遗嘱,也不是NASA关于外星人的终极记录。

只不过用铅笔画出的一个男人头像而已。

画图的人在素描上造诣极深,寥寥几笔,线条极简而精确,将一个中年男子的神情容色,表现得栩栩如生,从特征勾勒和总结上来说,可能比任何写实的肖像照都更传神。

除此并无特别之处,是滕雪每天在铜锣湾街上都可能会见到的许多中年人之一。

两鬓星星,微带疲惫,平静难免透露出一丝对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的概叹。

年轻时想必很英俊,轮廓虽然松弛,却没有太大改变,能看出彼时年华的光彩。

滕雪下了这个判断之后,再看到全息影像中梦里沙的表情,就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尽管对方激动之下说的话,好多是她听不懂的。

“异灵川介入?”

“你的猪头脑袋还没有彻底坏掉嘛,看到他的头像就知道是异灵川。”

“我要是能不知道就好了,安这几年在异灵川排名一路上升,已经是黄金代号。”

“你有点兴趣问问我手下人的死活没?像一个真正的大老板一样”

“十鹿?呃,从你有他的随身装备包,我想凶多吉少。”

梦里沙这句话还没说完,滕雪终于抢到一个自己可以表现存在感的机会,急忙插话:“他没有死。”

虚幻和真实的两个人从不同角度把眼光投向她,滕雪感觉怪怪的,急忙往后退了几步,靠住一把椅子,才继续说:“他,变成了一棵树。”

梦里沙和狐狸老头的表情都有了一点奇妙的放松,似乎这是一个好消息。

前者转向后者:“这位是?”

狐狸老头一点没顾忌滕雪的心情,径直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十鹿在香港警方的联系人。”

他把东西啪的一摔,又对梦里沙咆哮起来:“你现在知道了。灵魂劫掠者来头不小吧,不要阿猫阿狗都派过去,我要五星,五星。”

两个半拉老头手指互相戳着,对吼:“你以为五星是超市里卖的土豆啊,你要几个就有几个。

“你培养出来的五星比土豆都不如,全是番薯,番薯,还不是红心的。”

“你个死鬼一天到晚只会翻古书,一点常识都没有,番薯有什么不好,番薯防癌。”

“防癌有个屁用啊,你以为都是你啊,凭自己是个番薯当理事长,你个猪头三。”

“哎呀,骂我猪头三,你好到那里去?全身二两肉都没有,活该被流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站长”

古装狐狸的小宇宙彻底燃烧起来了,他压根没顾上这还有滕雪在呢,不说功劳苦劳,远来总是个客不是,身手极为敏捷地跨过长案,往手里吐了两口口水,一下扎进那个全息影像去了,滕雪大叫一声冲上去看,只见梦里沙已经被他扑倒,两个人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岁,却跟街头小痞子一样,翻翻滚滚在地上死掐,胖子还骂呢:“你又滥用特权空间通道,你,哎呀,你咬我。”

滕雪在一边观战,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伸手去试探那个全息影像,分明是虚幻的,只是光影效果而已,绝不可能纵身一跃就进去扁人,说起来要是这个技术能够普及,电影院的硬件成本就大了,别的不说,还得在屏幕面前建围栏,否则观众不高兴了进去群殴反派,那演反派的演员不得都冤死?

她来回试了两次,不但没有找到进入之法,全息影像可能累了,干脆慢慢淡化,最后消失在空气中,房子里静悄悄的,留下滕雪傻站着。

过了一会儿,丝毫不见主人要回来的意思,滕雪叹口气,慢吞吞转了一圈,捉摸着来时容易,去时仿佛无路可走呢,要么对着空气大喊一声帅哥,有人来救么。

帅哥和她没有心灵感应,迟迟不见,真使人惆怅,藤雪团团溜了一圈,心想这怎么办呢,也站得累了,顺势在旁边一张方头方脑的椅子上坐下,一看旁边有张半叠着的报纸,顺手拿起来看。

头版红字标题通栏:

暗黑三界冲击!灵魂十字架行动背后推手是谁?

自破魂达旦回归暗黑三界,这块向来都被神秘统治的领域就对人界和其他非人界长久关上了大门。

狐族负责掌管暗黑三界与人界通关事务的知情人士说,已经有将近十年,不曾有任何族类通过正常途径往来过暗黑三界,往昔熙熙攘攘的进出通道如今一片死寂。无论是依靠正式族群签证的官方途径,还是高法力等级非人的强力突入方式,都被暗黑三界彻底予以封锁,新一代的统治者似乎抱定了闭关锁国的态度,将外界可能带来的影响一律加以排除。

这十年中,暗黑三界发生了什么的变化,是否会对整个生态圈的未来产生巨大影响,达旦何时才会决定重新开放沟通的渠道,迄今为止,人们一无所知。

最新传来的消息则是,有人重新启动了进入暗黑三界的终极解决办法,在古老的法术经典中,这种方法被人敬畏的称为灵魂十字架通路。由于它会给人类命运平衡带来相当大的伤害,更由于开辟该通路所必须具备的强大法力限制,在已知的历史上,尚没有成功应用过的先例。

此次始作俑者,身份尚未明朗,事件将有如何的发展,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新闻并不算长,藤雪却看的似懂非懂,主要是因为里面有太多处于她知识领域之外,甚至是认知底线以外的东西。

暗黑三界,达旦,屡次听到但至今其实都不明所以的灵魂十字架。

自己现在所处身的猎人联盟,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路积累常识,接受教育,培养出对于科学的坚定信心,却都和过去短短几天所经历的现实面临两个极端,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

藤雪陷入怔忡,那份报纸还兀自躺在膝盖上,忽然之间天花板上传来雷劈般一声巨响,她一惊,本能起身,做出防卫的动作。

结果有两个人从那里掉了下来,就砸在她刚才躺过的地方。

一个是刚才跳进全息影像和人死掐的狐狸老头,另一个却是个大概三四岁的小孩子。

两个人比藤雪反应快得多,身子锄地即起,狐狸老头还在骂骂咧咧:“死胖子,跟老子斗,这一手声东击西,你没想到吧,叫你不读历史书!!!”

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坐回他的黑色长案后面去,闭目吸气,再度张开的时候,便和恶灵退散了一样,转眼换出那仙风道骨的高士态度,对藤雪颔首,道:“姑娘,劳烦你千里报信,现在麻烦你和我们的人一起返回香港,带他去见十鹿。抱歉不能对你多加解释了。”

藤雪一愣,不爽他那种装神弄鬼的口气,随即就爆点了:“凭什么?我好心来和你们联络,谢字都没有一个,现在还对我呼来喝去,你付我薪水么?”

狐狸老头微微一怔,唇边露出一丝洞悉人情的笑,轻描淡写说:“薪水,那应该是要的。”

一伸手,在案下不知道什么地方翻了几下,摸出两样东西,一本藤雪一望而知,因为大都会中随时可见,那是个支票本,另一样是张名片般的东西,狐狸老头示意藤雪过去,开了支票,连同那张卡片,交到她手上。

支票上数字不菲,足可支付藤雪往返机票不说,余额相当于她整年的税后工资,藤雪并非贪财之辈,而且这一趟其实也是奉命的公事,说不上什么高尚义气,不由得窘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狐狸老头看看她,说 :“没关系,如果嫌多,可以作为年岁岁在香港活动的费用,有劳你。”

藤雪跟随老头的视线,才察觉过来年岁岁这个怪名字,指的就是一直站在当地,不言不动的那个孩子,忍不住叫出来:“这是你们的工作人员?”

狐狸老头慎重的点点头:“是的,年岁岁是猎人联盟总部去年年终排名第一奈逍橇匀耍爻な歉俸妥璧病!?lt;br> 说的这么煞有介事,藤雪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孩子,粉雕玉琢的笑模样儿,眼睛乌黑滚圆,要是戴上官帽裹上锦袍,简直是画像上那个无锡来的福娃娃。

她忍不住笑:“真的?”

年岁岁对藤雪微微一笑,笑容天真无暇,回过头去对狐狸老头行了个礼,奶声奶气说道:“大人,请处理好理事长那边的手续工作,以免我为难。”

狐狸老头点头:“放心,梦里沙不敢怎么样,你们去吧。”

对藤雪挥挥手,身子往后一倒,意思就是回见好走不送,藤雪还没回过神来,年岁岁向她走了两步,说:“走吧。”

屁股下一空,和进来时候感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