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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金钱、权力和女人分开来的三种方法都不奏效,”杨奸道:“我们何不把三种方法合起来,根本不劝、不说、不道明,只让这年轻人先品尝、后享用、之后上瘾、最后腐化——到时候,我们谁也不必收拾他,他自己也会把自己收拾掉。”

大将军呵呵笑道:“好家伙!那么奸的计策亏你想得出来!”

杨奸忙不迭的道:“当然了。大将军光明正大,这种阴损毒计,当然是我这种宵小之辈才会这般算计人!”

大将军一面大口喝汤,一面大口嚼着一只老姜,半晌后才对杨奸说: “难怪你叫杨奸。”

杨奸皮肉骨皆不笑的笑着说:“幸好我不是姓阴的。”

不管阴的阳的,他们都用了十分巧妙的方法,使冷血吃好的、穿好的、得到最好的、女人自动前来讨他欢心、人人自动上来供他使唤。

久而久之,冷血就成了可以为所欲为、任意任行的人。

——一旦成为这种人,肯定是绝对无法放弃他已经得到的;本来没有,就不会不习惯,但已经获得的,忽然失去了,就会很不自在。

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痛苦,而且痛苦得多了。

只要有所欲求,就无法绝对秉公行事——对这种人,大将军便可轻易解决。 是人就有弱点。

有弱点就有办法。

——怕只是找不到对方的弱点。

冷血也有弱点。

大多数的人的弱点,都潜伏在优点中,一如刀之两面。

冷血也不例外。

冷血的优点和长处,其中之一是: 年轻。

——他的弱点也是年轻。

年轻,再聪明的年轻人,也难免缺少经验、不知世途险恶、喜欢新奇刺激。 他们让冷血逐渐爱喝点酒、爱使点权、爱拍桌子骂人、爱听阿谀奉迎的话、爱追逐声色、爱花点钱、爱吃喝玩乐……如是者过了差不多一个月—— 总括而言,他们是要使冷血“堕落”。

他们要“腐化”冷血。

“腐化”需要逐步。

要不着痕迹。

——一如“岁月”腐蚀一个人的容颜一样,世上越是不易觉察的掠夺越是不可抗拒。 当大将军问起“进展情形”的时候,崔各田表示:“冷血?他已是大将军您在院子里阳光下一块晾晒的腌肉——你怕他还有腿能跑?还飞得上天不成?”

同一时候,大将军也收到了他派出去的人和崔各田所探得的讯息: 冷血是诸葛先生收的最未一名徒弟。

他的身世是一个谜。

他真的姓“冷”。

——诸葛先生首次发现还是婴儿的冷血之时,是在“罢了崖”下一个狼穴里。

够了。惊怖大将军忽然觉得像有什么事物突然涌进自己的小腹里,还一直穿过胸膜。几乎要在喉管里穿破出来。“他真的姓冷。”他看着自己的脚,仿佛他脚底下正踩着个婴孩。 当他们以为差不多已将近“成功”的时候,有一天,都监张判带着醉意在冷血酒意甚浓时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冷捕头,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温柔乡本是白骨冢,使一把宝剑锈蚀,当然要比拗断它容易。你看你,小腹上的钮不能扣了吧?!”

只是这么一说。

看来醉得七七八八、玩得荤七素八、荒唐得不知天昏地暗、迷糊得不懂天翻地覆的冷血,忽然长身而起,而眼睛清晰得像结冰镇过似的,一反手,把正在劝酒的崔各田衣襟揪起,几乎要把他“挂”在墙上,后来,还是把他“放”在桌上,以致桌上原有的酱油菜肴饭,全沾了他一屁服都是,然后,他才听见冷血像一个字值一两金子的跟他说: “好,这游戏,也玩完了。这些事,大概都是大将军叫你做的吧?!你替我告诉他,案发了。他逃不了,也脱不了罪的。”

当崔各田惶然的把这些话转知大将军的时候,大将军却七鬯不惊草木不惊的说:“其实,这个把月来,他也根本没放弃过调查行动,只是在暗底里进行,并请得‘五人帮’那几个家伙偷偷协助。”

“他不是个易对付的人,不过他还是有一个大缺点,仍捏在我手里。” “大缺点?”崔各田战战兢兢的问:“他,还有吗?”

“他爱女人。”

“女——人?”崔各田似乎从未听说过这种“动物”似的。

“我女儿:小刀。”湘军肯定得像知道自己左手有五只手指一般的说:“他喜欢她。” 崔各田眼睛一亮:“那么,何不把仇家结成亲家?”

“办不到,”大将军决绝得像知道脚趾永远不会是手指一样,“因为——” “他是冷悔善的儿子。”

“他是老盟主的儿子。”

“他是要来报仇的。”

“这个人一定要杀掉或者毁掉。”

“——而且,不能也不便由我们的人动手。”

“所以,要请一个人来——”

“——一个高手。”

“只要这人来了,一定能杀掉他。”

“这人是淮?”

崔各田重逾千斤的问。

“冠盖满京华,杀手独憔悴。”

大将军力以万钧的答。

●他用的武器亘常是一个问号

“铁手的手,追命的腿,冷血的剑,无情的暗器。”

“他们是四大捕快。”

“唐仇的毒、屠晚的椎、赵好的心、燕赵的歌舞。”

“你说的是四大凶徒。来的莫非是……”

“——屠晚!?”

“和他的椎。”

“只有他才可以对付他?”

“不,更重要的是,只有他才是最方便对付他的。”

“——您要屠晚怎样对付冷血?”

大将军没有回答。

他只是说:“请杨奸、大笑姑婆和司徒拔道来。”

当杨奸、司徒拔道和大笑姑婆走入“八逆厅”的时候都不大能够呼吸。 因为实在太臭了。

实在是太臭太臭了。

连这三个向来杀人剐人不眨眼的武林高/老/好手,都有点想呕吐。 但他们不敢吐。

甚至连眉头都不敢皱。

(他们向来都知道大将军很“臭”,但却不知道为何臭得那么厉害!) 厅里有两口大瓮。

两口瓮上横置着一块木板。

大将军就支颐斜躺在板上。

他们不知道大将军最近又在修练什么武功。

他们不敢问。

他们至多只是用眼尾斜睨了桌底下的痰盂一眼。

“我要你们来是要告诉大家”大将军开章明义的就说:“冷血必须要铲除。” 司徒拔道立刻说:“愿为大将军效死。”

“我们盟里的、帐里的、庄里的人,都不适合这项任务——冷血毕竟是御封的捕头。” 杨奸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上次,我们不是从京城里请回了一个杀手——?”

“是。”

“听说他在京城里有替相爷狙杀政敌逾五十二人的纪录?”

“是的。”

“他一向都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

“他一向是个寂寞的杀手。”

“那很好,我要的便是这种杀手,他是屠晚?”

“便是。”

“听说他的椎法很好?”

“天下第一。”

“而且他的推法是一个问号,淮也不知道他的使椎之法,所以也无法逃过他的狙杀?” “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