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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王,如今就给他封一个北境王,将军意下如何?”明将军大笑:“明某一介武夫,这般咬文嚼字的事自是由丞相定夺了。”
送走刘远,明将军重回堂中坐下,轻轻吁了一口气,第二枚诱饵已经布下,哪一条才是真正会上钩的鱼呢?不知为何,尽管在订下计划之前他并无偏见,但此刻他却真心的希望那条上钩的鱼是刘远,而不是管平,更不希望是第三个人。
鬼失惊的声音打断了明将军的沉思:“听到将军暗示有退隐之心,刘丞相似乎正中下怀,忙不迭地考虑替代你的人选呢。”
“他的长子在南阳为官,次子是长安的城守,三子在江南为政,怕是有意将其中一人召至京师…”明将军不屑一笑,“身为丞相,刘远的文官算是做到头了,目前唯一的野心就是掌控军权,我就是要利用他这个心思,给他一点可望而不可即的甜头,不然他又怎会那么配合我?”
更声隐隐传来,已至亥时。
厅外传来叮叮两声轻响,鬼失惊如轻烟般掠起,又复如鬼魅般飘回。他手中握着两支竹管。这是将军府派出的暗探,由竹管附在短箭之上射出,相隔数十步亦可传递信息。
明将军拿起一块点心放人嘴里,又喝了一口茶,悠然道:“看来我们下一个客人有消息了。”鬼失惊展开第一支竹管,愣了愣,面有难色:“宫中传来线报,客人跟丢了…”
明将军丝毫不以为忤:“那里是他的老巢,若不跟丢才是怪事。若我所料不差,这个客人会在到达这里之前有意让我们重新发现他的行踪。”他低叹了一声,“这个客人我一直不以为意,也一直最忽略他,但如今想来,看似忠心为国、对任何人都无威胁的他,才是最能搅动京师这潭死水的一股潜流…” 『
能被明将军如此推许的第三位来自皇宫的客人,又会是谁呢?
鬼失惊赧颜道:“是属下无能,我这就亲自去察看。”
“不必,你留在这里更有用。”
鬼失惊不解:“凭将军的武功,今日的来宾就算一起联手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何须我在此?”
明将军哈哈大笑:“你以为我留你是当护卫么?我只是想借你的眼力从我不曾留意的角度重新观察他们,而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接触到将军府最核心的机密。我知你不擅权谋,所以这些年来,我也不想用那些事来分你的心,但是到了如今,我身边真正称得上忠心耿耿的人,着实不多了。”
鬼失惊冷漠的脸上泛起一丝感动,那颗大痣亦在隐嗜跳动:“将军…”
明将军并未抬头,却似乎已把鬼失惊的神情看在眼里,一摆手:“你我之间,从最初见面伊始,就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信任,所以一切客套话都无须多说。讲下一个情报吧。”
鬼失惊吸口气,展开第二支竹會:“水总管又去了那个地方。”
明将军扬眉:“是眼看着他进去的?还是只估计着方位猜测?”
“情报上详细注明,是亲眼目睹他进去的。”
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乃是流星堂的地道。
当年“良辰、美景、清风、明月、林青、水秀、白石、黑山”八方名动齐聚京师,除了闲云野鹤不受虚名所累的暗器王林青、琴瑟王水秀、泼墨王薛风楚三人外,另五人皆有朝中所授予的职位,追捕王梁辰是刑部四大名捕之首,妙手王关明月、登萍王顾清风皆是太子府中的教头,牢狱王黑山则是地牢之主,唯有机关王白石得了一个掌管流星堂的闲职。
然而,外人所不知的是,身兼四大家族英雄冢传人与御泠堂紫陌使双重身份的机关王白石才正是最受朝廷重用的人。流星堂由皇上亲自降旨在京师北郊荒野外修建而成,名义上是替王公贵族打造一些精巧机关与烟花爆竹之类的小玩意,事实上却是暗中研究与制造禁卫军的火器,并借机关失灵或会殃及左近的原因将附近数百户居民强行迁出,乃是京师几处禁地之一。虽然占地不大,但内里却暗藏乾坤,在地下修建了无数四通八达?
的地道。
绝顶之战,白石因中简歌的诡计,间接害死了琴瑟王水秀,欲化解四大家族与御泠堂恩怨的抱负亦随风而去,心灰意冷之下不告而别,流星堂亦就此埋没。因久疏打理,半年后发生火药燃爆,将流星堂化成了一片废墟。因恐还会发生爆炸,方园五里之内都禁止任何人来往。
但是,流星堂虽毁,其下的地道依然存在,只是出入口皆被碎石所阻。而水知寒就在那里秘密建立了一支心腹部队。人数约在二十人左右,皆是隐姓埋名的高手,具体情形不详。
而水知寒之所以能得到开放流星堂的赦令,与明将军今日要见的第三位客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明将军沉思,良久才道:“说说你看到这个情报后最直接的想法。”
鬼失惊道:“凭水总管的武功,决不可能被人跟踪那么久而不知道,要么会想办法摆脱,要么就出手解决掉跟踪者。既然不动声色,想必心知肚明将军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索性不闻不问0”
“你分析的极是。依你看,他到底是胸中无私,还是有恃无恐呢?”
鬼失惊垂首道:“失惊与水总管皆是将军的手下,此事不宜由我评判。”
明将军哈哈大笑:“你总是这般直肠直肚,一如你的武功,狠辣有余,灵动不足。此事知寒对我只字未提,恐怕他早就想好如何应对我的怀疑,一直在等我问他,而我也大致猜出了他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主动告诉我。”
鬼失惊道:“只要将军下令,我今晚就去探个虚实。”
“不用。这只是我与他之间耐心的比拼,还远不到一分高下的关头。”
鬼失惊沉默无言,明将军若有所思。寂静像一张无形的幔布笼罩着沉碧阁的大厅,唯有蜡烛爆起烛花时发出“哔剥哔剥”的声响,一如暗夜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屋顶一声轻响打破了厅中的沉寂,暗探再度传来信息。
鬼失惊正要去取回竹管,明将军却一摆手不必了,客人已在百步之内。”
鬼失惊侧耳细听,果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奇特的脚步声,却不能如明将军般准确地判断出距离,心中暗暗佩5艮。当下再度闪入匾牌后。
那脚步声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左右两记足音全然不同,一如柳絮飞花,沾地无声,另一如石落泥尘,发出砰砰巨响。乍然听去,只闻重音,定会以为来人行动迟慢,但若仔细分辨,便知对方行舰快。
明将军自言自语般轻笑道:“这个老狐狸绝非招摇之人,平日甚至刻意隐瞒武功,唯恐惹人嫉恨,今晚怕是有意如此好叫我识破,到底是出于谨慎还是细心,或是另有巧妙,只怕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透。”
说话间来人已踏人沉碧阁,轻车熟路地直奔大厅而来。
事实上阁内看似空无一人,却隐伏着几名将军府的手下,但明将军与鬼失惊未发出暗号,故也并不阻拦,任由来人直闯进来。
厅门一开,却是一位衣衫破烂的乞丐,蓬头垢面,满脸胡渣,手持一个破碗,佝倭着背,望着明将军眨眨眼睛,神态狡黯:“大人发发慈悲,赏几个小钱吧。”声音嘶哑无力,正似饿了几天肚子后的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