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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明微身躯在此,灵魂却换了人。

  那缕执念自然是要发疯的。

  以人家女儿的魂魄为筹码谈判的行为,虽然有效,但像极了反派。

  刺得‘牧清然’情绪更加激动,火点停下了,却没有退开,分散地围绕着她,疯狂地转。看上去既暴怒愤慨,又无可奈何。

  若是人家能开口,这会儿一定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了吧。

  时绒讪讪地:“害,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听我解释一下行么?我对你,对明微都没有恶意……”

  话音未落。

  聚集在她身边的火团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去。

  时绒顺着火团的轨迹望去,但见坑顶的空洞之中,落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来。

  在接连撞断几根藤蔓后,好运地被挂在了交织的藤蔓网中。

  看衣着扮相,正是明殊。

第72章

  骨魂火绕着明殊焦急地飞动着, 未去触碰到旁边的藤蔓,不敢靠得太近。

  那小心翼翼保护的姿态看得时绒直皱眉。

  ——看来牧清然还认得明殊,且明殊在她心里, 恐怕还是当年那个同她举案齐眉, 温柔耐心的好丈夫吧。

  时绒搓了搓手指,扑腾着翅膀上前,扶起了明殊。

  “记录仪”开着,她正对镜头, 往他嘴里塞了一枚护心丹。

  单人救援任务+1, 喜提三十积分。

  骨魂火中“牧清然”的神智比时绒想象中的还要更清醒,见到时绒靠近明殊,并没阻止。

  她对时绒颇有忌惮, 但知道时绒既然披上了青云学府学生的皮囊,就不可能在其他学生和“记录仪”面前害人, 自毁前程。

  故动也没动弹, 静静蜷缩在一旁, 看她施救。

  明殊浑身僵直, 显然也是中了元婴尸鬼的尸毒。

  时绒的丹药只能帮他吊命,让他不至于气血枯竭而死, 解不了毒, 不过他自己身上肯定是有的。

  遂问道:“你炼制的解药在哪, 我拿给你?”

  这种尸毒能让人不能动弹,但意识全程清醒。

  明殊的视角相对固定, 并没有看到飘忽的骨魂火。只看见从容扇动着翅膀, 全身无一丝伤痕的时绒, 后牙磋磨着咬紧了。

  这逆子混得倒是好!

  明殊心中咒骂, 面上不动声色, 用眼神示意时绒去取背包中的丹药。

  他早料想到尸毒会存在僵直的效果,担心有意外中毒,出现自己无法从乾坤囊中取物的情况。特地取了一部分解药放在了外面的背包中,好让队友能及时帮忙救助。

  可这一次队友中的乌筠是个拖油瓶,频频出岔子,消耗了他大量丹药不说。入地宫后不久就被惊醒的元婴尸鬼给生撕了,从头到尾一点用处没能派上,还白给出去一条性命。

  乌筠是依附自己这一脉的子弟,这么多年了,明氏费尽心血才养出一个能入青云学府的好苗子。只要再过十年就能派上大用场的,却因为他的一念之差,生生葬送。

  钱晨见死了人,死活不肯再往下走。这时候扭头回地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非丹修,根本不需要骨魂火,为了那点学分,真不至于把命搭上。

  都到地宫门口了,明殊如何肯放弃?

  更何况,乌筠已经折了,若拿不回骨魂火,他该怎么同族里交代?

  明殊不能强逼着人听从他的指派,更不敢与钱晨撕破脸皮。

  最终只能假意大度地给了钱晨部分丹药,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明殊越想,越是气得浑身打颤。

  若不是时绒不识抬举,在云晖殿拒了他的邀请,他何至于一时恼怒铤而走险,最后落得如此境地!

  就着她伸来的手吞下解毒的丹药,心中谋划的却是怎么让这个逆子把骨魂火给他吐出来。

  明殊炼制的解毒丹为四品,高出牧丹青一等,见效自然快。

  不一会儿就能开口说话,冷冷的:“骨魂火呢?你已经炼化它了吗?”

  时绒瞥一眼旁边飘忽的骨魂火,没有吱声,关闭了记录仪。

  明殊稍愣,见着魂牵梦绕的骨魂火就在眼前,眸底瞬间迸发出光亮来:“你、你没炼化?”

  骨魂火已找到,她却放着没去吸收,反而过来救他。

  明殊不禁想,或者她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嘴上说得决绝,内心终究是顾念着血脉之情的?!

  “快,把它给我!”

  明殊颤抖地伸出手,“微儿乖,爹爹现在真的很需要骨魂火。乌筠死了,如果没有它,这次回族我一定会被狠狠责罚,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你真的忍心爹爹流落如此境地吗?”

  骨魂火的火光微微颤动了一下。

  似是心疼。

  时绒不难推断,若明殊想要炼化牧清然这一团分出来的未知骨魂火,有她从内帮忙,明殊基本十拿九稳。

  时绒哪见得了这个。

  低低开口:“那我呢?”

  “我在剑修课上已经体会到了三灵根带来的瓶颈。状态下滑,之前排名在我身后的学员一个个都冲到了我的前面。我就不需要它了么?”

  时绒直视着明殊的眼睛,“更何况,娘亲陨落之后,你便丢弃了我。”

  “让我被奸人所害,被遗弃在人生地不熟的云隐仙府,被孤立,被冷嘲。”

  时绒一秒入戏,眼眶渐渐泛红,“我走到青云学府全凭我自己的努力,从头到尾未曾得过你一丝好处,凭什么要让着你,顾念你的恩情?我救你两次,便已然算还了你生身之恩了!”

  丢弃?!

  骨魂火激烈地一抖,朝前挪了几寸。燎起的火星,几乎要烧着明殊身边的藤蔓。

  明殊被时绒分神,瞧不出骨魂火的异常来,贪恋地盯着它,巴不得离它近一点,再近一点……

  对时绒的情绪未有愧疚,只觉厌烦,过去的事情,反反复复提有什么意义?

  他不也没再计较她那日不恭顺的言行了吗?

  “哪来的奸人?”

  明殊隐约有些失去耐心,冷声冷气道:“我亲让贴身的青云侍去护送的你,到了云隐仙府也有认识的长老接应。你被冷落不假,你资质平平,到哪都是一样会被冷落,倒也不必如此污蔑我!”

  一顿,后知后觉地想到如今的主动权还在时绒手里。

  又勉强让自己放柔了嗓音,冷静道:“我是你的父亲,哪能真的害你?你从前不在我膝下,日后只要你归顺,我岂会怠慢你?”

  坚持而强硬地命令道:“把骨魂火给我!”

  “贴身的青云侍护送,就那个汪右淳?”

  时绒笑了,不答反问,“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想过,为何他送我到三阳山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吗?”

  明殊心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汪右淳当年便与他貌合神离,只因明微那个累赘在他手里,明殊才没有换人。

  后来汪右淳失踪,他也没有多想。

  明微反正已经被接到了云隐仙府,一个青云侍的死活,与他有什么相干?或是死了,或是自知在他这得不了前程,跑了吧。

  骨魂火在角落静静地跃动着。

  时绒看了她一眼,俯下身子。

  “你不知道吧……”

  在明殊耳边低声道:“他早计划夺舍你的女儿,就在你说的那个叫‘家’的小屋里,将你女儿的魂魄一丝一缕地抽了出来,制成了魂牌。”

  “明殊,你的女儿在十年前,就死了。”

  时绒咧嘴,漠然道,“你现在在这端着父亲的身份,跟我打感情牌,不觉得很可笑吗?”

  明殊:“……”

  明殊抿了下唇,不声不响,陡然暴起。

  就着时绒俯身搀扶他时的近距离,犀利的掌风猛然朝她袭去,直拍向她心口命脉。

  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

  明殊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捏爆了一颗五品毒丹。

  翻脸之干脆果决,时绒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也依旧叹为观止。

  毒雾弥漫,周遭郁郁葱葱的藤蔓转眼间枯萎凋零。

  五品毒丹连元婴期都抵抗不得,明殊自以为十拿九稳,转身扑向骨魂火。

  下一秒眼前一花,瞳孔猛缩。

  亲眼所见时绒怡然地拦在了他的面前,身处毒雾之中的身量笔直,半点不受影响。

  ——轻襌衣隔绝掉了毒雾。

  时绒嘻嘻一笑:“就这?”

  明殊:“?!”

  怎么可能?!

  一个丹修的毒丹派不上用场,和刺客型战士近身格斗,结果可想而知。

  时绒单手就将他按住了。

  遏住他的喉咙,将人拎了起来,指尖愈发用力。

  “不、不要……”

  明殊被掐得青筋暴起,呼吸困难。脸一抹便当做无事发生地求起饶来:“是我错了。你、你想要什么?骨魂火给你,都给你!我们合作吧……”

  “我可以起誓,可以结咒,绝不会将你夺舍之事说出去!”他言辞卑微,语调谄媚,“说到底你是不是我女儿根本不重要,只要你体内留着明氏的血,我们就可以合作啊!”

  骨魂火跃动的火光倏然凝滞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明殊毫无觉察,继续道:“我方才只是一时贪欲起,鬼迷了心窍。回春门乃是丹修世家,家底丰厚,你剑修的天赋如此之高,之后必然需要家族提供海量资源。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挂上我女儿的名头便可以享尽荣华,而我也可以借着你的名头坐稳回春门的掌门之位,这完全是互惠共赢的事!”

  “你身上还有悬壶谷嫡系牧清然的血脉,待我仔细筹划一番,借机吞并人族丹修第一门派的悬壶谷也并非没有可能啊!”

  他飞快地找准了双方利益共通的点,放低姿态。

  主动道歉起誓,画大饼,只为平息她的怒火。

  时绒看向不住颤抖的骨魂火:“……”

  所以说,他当年能十年布一局地骗了牧清然,让她至死还被蒙在鼓里,证明他还是有手段心机的。

  能屈能伸,利益得失计较得很明白。

  就是没有心,是个不做人的畜生而已。

  “话说在前头,夺舍你女儿的可不是我,我不过一孤魂野鬼而已。”

  时绒似笑非笑,“鉴于你的弃养,你女儿才被人以残忍地手段杀害。你身为她的亲生父亲,听说她的遭遇,不说报仇了。竟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来同我这个疑似的‘杀人犯’聊起生意来了?你的心可真大啊……”

  明殊嘴角抽了一下:“逝者已矣,重要的是生者还得活下去。”

  时绒:“当初牧清然死,你也是这么想的?”

  “你为何总往旧人身上扯?牧清然与你有什么关系?”

  明殊隐约察觉到不对了,时绒的言行与其说是在替明微泄愤,不如说是在一步一步地套他的话,像将故意展示给谁看似的。

  “问问而已,急什么眼啊?”

  时绒笑起来,笑音清脆,却无端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是想要骨魂火么?”时绒松开他,比了个请,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自去拿吧,我没兴趣。”

  明殊皱起眉:“?”

  不曾因为这一句高兴起来,反觉莫名地发寒。

  他从未遇见过像时绒这样的人。

  目的未知,作摸不定,既不答应合作,也不杀他,不要送到手上的骨魂火。

  他不知她的拳头会不会落下,什么时候落下,又怎么落下。

  心被高高吊起,一点一点地碾磨。

  明殊思量再三,到底没抵抗过贪念,试探着朝骨魂火的方向御空而去。

  与时绒擦身而过的那一刹,她突然微微偏过头来,笑着问:“如果牧清然没死,还听到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说,她会怎么对你呢?”

  明殊脚步一顿,望着倏然朝他扑过来的,通体冰蓝而杀机凛然暴起的骨魂火。

  刹那之间,明白了什么:“!!!”

  但为时已晚。

  噗嗤——

  骨魂火撞入了他的眉心。

  以一种最惨烈残忍的方式,焚烧起他的魂魄。

  时绒立马打开了“记录仪”,对准明殊。

  她不是什么变态,对记录人的死状没有兴致,但记录仪记录明殊生前最后一段影像是同她单独在一起的。

  若没有记录,状况暧昧,搞不好她会被传去审讯。

  人又不是她杀的,她干嘛要背这个锅呢?

  画面中的明殊很快浑身浴火,剧烈地挣扎起来,神情从难以置信,转作心虚惊慌而绝望恐惧。

  哪怕毫无痕迹,莫须有的直觉清晰地告知他:是她,是她回来了!

  神识被灼烧的非人折磨之下,明殊整个人身体扭曲抽搐不已,张大了嘴想要尖叫求饶:“清然,你听我解释……”

  火焰先一步遏住了他的喉咙,仿佛多听一句都嫌恶心。火星朝下没入他的胸膛,明殊目眦尽裂,一点一点被烧成了灰烬。

  由始至终,一声哀嚎都没能再发出来。

  不知是否是时绒的错觉,她看到那漫天的冰蓝火焰似乎化成了一位清冷女子的模样。

  手持利剑。

  一刀又一刀,沉默而狠决地手刃了那个怀揣着狼子野心而来,骗了她,负了她,更害死了她亲生女儿的畜生。

  “救不了啊……真的是救不了……”

  时绒对着“记录仪”自言自语,念念叨叨。要趁着原身彪悍娘正忙着办事儿,赶紧开溜。

  刚扑腾了两下翅膀,忽觉脑后一热。

  时绒意识到不对,咻地麻溜转回身来。

  但见吞噬完明殊的魂魄,明显壮大凝练了几分的骨魂火,正幽幽地在她额前三寸远的地方停着。

  再近一步,她就是和明殊同样的下场。

  时绒的眼睛一下对成了斗鸡眼:“!!!”

  还未来得及喊一句:“原身娘,咱们自己人!”

  轰隆——

  平静的识海骤然沸腾起来。

  是骨魂火不请自来,投身没了进去。

  时绒感觉自己要被烧融了。

  那一汪小潭的神识被骨魂火恐怖的高温蒸腾着,烤得她头昏脑涨。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言简意赅:“聚识海,吞魂火。”

  时绒:“……”

  咸鱼时绒瘫成一滩,哀哀道:“虽然但是,原身娘,我也没说我要吞魂火啊……”

  牧清然:“……”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半晌才找回了言语,“……晚了。”

  是晚了。

  时绒要再不反抗,人就要被烧没了。

  只得无奈爬起来干活。

  时绒知道牧清然此举的目的。

  一边分神压制住骨魂火的温度,一边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做。我们小队之中,去吞噬本源骨魂火的丹修是你的亲侄儿,届时我可以让她帮忙淬炼一下你女儿的魂牌,她一样能再入轮回。”

  牧清然的一丝神识寄托在骨魂火之内。

  等骨魂火被炼化,她的意识自然而然也会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成为了魂火的养料。

  就像刚才的明殊那样。

  牧清然:“你会帮她?”

  时绒:“当然。”

  “那我就无憾了。”

  牧清然无波无澜道,“我识人不清,自以为寻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爱情,可到头来……我对不住微儿,这是我对她最后能做到的补偿了,还请你能信守承诺。”

  她说着,便要驱动最后一丝残念,帮时绒镇压骨魂火。

  时绒:“你就不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吗?”

  牧清然神识一震。

  “可你……”

  她方才听到了,明殊说她是剑修。

  剑修没有习练过神识掌控之法,如果没有她的相助,时绒根本无法顺利吞噬骨魂火。

  “没事,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时绒说着,懒散成一滩的神识瞬间凝聚,悍然朝燥动的骨魂火拍去。

  可焚尽万物魂魄的骨魂火刹那间便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徒有其表地蔫巴下去。

  时绒甚至还有余力同她说话,淡淡的:“等出去,我便带你见你女儿。”

  “你们一起入了轮回。这世有对不住她的地方,下辈子若能走运地做对姐妹的话,再好好补偿她吧!”

  牧丹青险而又险地吞噬完本源骨魂火,整个人表面都结了厚厚地一层污垢+血痂。

  醒来之后,差点被血痂卡着,无法起身。

  还是龙濉捏着鼻子给她递了个超大的毛巾,让她赶紧先沾点水擦一擦,直言这比尸鬼的味儿还重。

  牧丹青臊喜滋滋,又眉耷眼地背过身去照办了。

  时绒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龙濉绘声绘色地朝她转述:“太可怕,太可怕了,她整个人毛孔都在往外渗血,我感觉她随时都会暴毙的样子,看上去太疼了,幸好咱们剑修不用搞这个……”

  时绒瞥他一眼:“其实也没那么疼。”

  龙濉:“啊?”

  时绒:“我刚也去吞了个骨魂火,感觉还好啊,问题不大。”

  龙濉:“……”

  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

  一脸血泥的牧丹青:“???”

  别人炼化火种要去半条命。

  怎么到你这,就跟出去吃了个饭一样,扒两口就完事儿了?

  骨魂火到手,秘境任务完成,时绒归心似箭,催促着三人赶紧出发。

  牧丹青一边扒拉头上的血痂,随口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距离天黑还有多久啊?”

  她入定炼化魂火,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

  时绒也是同样的状况,巴巴看向龙濉。

  龙濉掐指一算。

  不等他算完,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祭台上那俱玉白的尸骨像是仰卧起坐一般,倏然坐了起来。

  气息从无到有,疯狂攀升。

  龙濉:“化境期……?”

  时绒一手拉一个:“愣着干嘛,跑啊!!”

  整个地宫像是瞬间“活”了。

  沙哑的嘶吼声,杂乱的爬行声,咀嚼声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尸鬼纷纷从顶端的土壤里,底下的万人坑,旁边的岩壁之中钻出。天罗地网,绝无遗漏,更以身躯封死了他们回程的路。

  数量之多,时绒怀疑他们三给人塞牙都不够。

  此情此景,龙濉没法同她们见外了。

  外袍一扯,便现了原形,趴在她面前叫嚷道:“快骑上来!”

  时绒眯起眼:“……”

  如果没有那个脱外袍的动作,她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微妙了。

  牧丹青没多想,赶紧坐了上去。

  时绒想了想,还是挡在了她的前面坐下,还对她嘱咐了一句:“抱紧我的腰哈。”

  牧丹青不解:“路都被封死了,咱们怎么——”

  轰然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发问。

  莽夫龙濉一拳轰向坑洞的正上方,在纷纷落石之间,以龙身一跃而起。

  以超铁的拳头和龙角为矛,直接强行打穿地面,生生冲了出去。

  牧丹青:“……”

  她对龙族这个彪悍的物种终于有了切实的,直观的认知了。

  时绒穿着轻襌衣,不惧那些纷飞的土石。

  回眸望向追逐而来的化境尸鬼。

  心念一动,一缕冰蓝的火焰自眉心飘出,无声无息地刺入它的头骨之中。

  时绒的骨魂火经过两次炼化,又一度与人的神识融合共生长达十年之久,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异于本源骨魂火之感。

  想到牧清然曾以魂火攻击她和明殊,不由照葫芦画瓢,冲着化境尸鬼做了一次实验。

  化境尸鬼的魂魄的自我意识低下,魂力却很强。

  按理说会遭遇一些抵抗。

  时绒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有不对,立刻放弃这一丝神识和骨魂火。

  但交融的魂火入它的识海,却像是刀切入豆腐一样简单。

  时绒:“咦?”

  这么菜吗?

  当即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便将化境尸鬼的魂魄吞噬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