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对向小甜龙用这样的招颇感不忍:“对不住,我破不开你的防御,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他甩了甩手,兴奋:“没事,你身法果然好,我们再来!”
程金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包括金友安都以为时绒会选择整活,搞点脏套路,和龙濉周旋一二,再搞崩他的心态。
谁知她居然提着剑,正面和人刚上了。
且气息节节攀升,明显已经到达了金丹期。
时绒本就是筑基后期,半步金丹。参赛者在比赛期间承受压力巨大,有人顿悟突破,这很常见。
诡异的是,她的剑法如此精湛不说,还怎么那么像……
清慈道君?!!
以弱战强,容错率很低。
时绒须得投注百分之百的心神,关注龙濉的一举一动。
然后发现气运之子是真的难整。
在身法走位被她完全克死的基础上,龙濉已是伤痕累累,明显处于弱势。但他越打越兴奋,身体数项指标有了进化趋势。
被她集火攻击的右手反应开始变快,回身时身体不平衡,会出现零点零一秒僵直效果的bug也在缓慢修复之中。
必须速战速决了!
“你打架的时候很不一样。”
对战之中,龙濉突然道,“眼神和气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有点可怕。”
时绒认真起来的专注力很高,
因为习惯了机甲对战那样细微且具体化的数据,龙濉的动作自然而然在她眼前化为一堆指数。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
龙濉下意识地去寻找她的视线,动作因此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和迟缓,让出一个漏洞来。
时绒瞬间捕捉到了,在这一击上堵上全部。
速度提升到极致,朝他横剑扫去。
就在她即将砍中龙濉的前一秒,
她脑中突然嗡了一下,响起尖锐的鸣笛之声——
温泉池中闭目休憩的白亦心头猛然一紧,豁然睁开了双眼。
时绒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失神之中,那横扫的一剑被龙濉躲开。
他下意识地回身回击,一拳正中毫无防备的时绒的腹部。
时绒被这一拳击飞了十多米,滚落在地,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脑中的嗡鸣声不散,她的意识却因为剧痛而变得无比的清晰。
更确切的说,是因为极度求生欲的驱使之下,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抵抗着什么东西。
当降智光环降临的时候,她往往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有人对你施了遗忘咒,你忘了“遗忘”本身,便永远被困在局里头,忘了要自救。
但这一刻,
她在降智光环的笼罩之下,却意外模模糊糊地触摸到了那“遗忘”本身。
龙濉被那结结实实的打击感吓到了,赶紧跑到时绒身边:“你没事吧?”
她的身法灵活,他向来是挨不到她衣角的,怎么会突然……
时绒坐起来,随手擦掉了唇边的血,垂着的眸中漠然一片。
狗天道,玩不起,还搞偷袭!
她脑海里精神力的抵抗愈渐微弱,逐渐归于平静。
时绒看了鼻青脸肿的龙濉一眼:“你站远些。”
龙濉:“?”
时绒直接解封了自己的精神力。
来啊,
咱们一把梭哈,玩就玩票大的!
第34章
刹那之间, 精神力千百倍暴涨,
时绒终于成功地触碰到了那玄而又玄的“天道之力”。
模糊地感觉到,那像是一道全方位合拢的圆形屏障,
犹如天地一般, 将她细若尘埃的神识掌控其中。
若非她本该“弱小”的精神力骤然以一个反常的速度膨胀开来,
局内人或许穷其一生,也察觉不到“天道之力”的存在。
且那天道屏障似乎是感应到什么,肉眼可见地紧跟着膨胀增厚。
迟一分, 便少一分生机。
时绒毫不犹豫出手。
凭借对精神力超高精度的掌控, 将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凝结聚实成针尖一般的粗细,悍然刺入屏障——
如一颗炮弹于人群之中炸开。
迅猛而暴烈的神识冲击波,瞬间横扫开围观的所有人, 就连执法长老也未能幸免。
龙濉的十指成爪,嵌入地面。
在青石的地上划出极深的痕迹, 以强悍的半龙之身, 抗住风波, 勉强停在决斗场的边沿, 却也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惊骇地抬起头,龙濉迟疑:“这是……大乘期的神识?”
飞沙走石的尘烟未散。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唯有青石台的决斗场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渐渐临近。
尘烟之中走出的人, 浑身浴血,眸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手持一点寒芒如月, 轻轻一挥, 便是一道轻盈的月光, 深深嵌入青云石底座, 留下月牙一般的剑芒。
她似是满意一般地眯起眼, 垂眸望着半龙之身的龙濉:“这下终于无人打扰了。来,我们继续打?”
半刻钟之后,程金金才脑瓜子嗡嗡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摸脸,好家伙,七窍流血!
转头再去看身边之人,满地的天骄,个个如被秋风扫飞的落叶,东倒西歪,满头满脸地血,有些依旧仍在昏迷之中。
龙濉仰躺在地上,脸上还覆着坚如盔甲的龙鳞。
用手背盖着眼睛,
在哭鼻子。
龙雅在旁边不走心地安慰他:“emmmm……输了一场没什么打紧的。反正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输着输着就习惯了。”
“嗯,我以后要更加努力地修行了!”
龙濉的嗓音带着哭腔,“你知道时绒的剑法在哪里学的吗?好厉害,好帅!我也想学……”
龙雅翻了个白眼,剑法乃是云隐仙府的传承,概不外传。更别说时绒的路子像极了清慈道君的无心剑,哪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但弟弟哭得伤心,她也不想给他泼冷水,随口道:“等入了青云学府,会有云隐仙府的前辈来教咱们剑术。你若是喜欢,到时候就去上他的课。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清慈道君亲自出山授课呢。”
龙濉抽噎了一下,擦干眼角的泪水:“嗯嗯,好……”
程金金在旁边听得瞳孔地震,
这、这是什么情况?
时绒,赢了?
时绒无意伤人,
造成的神识冲击波已经是她尽全力控制之后的结果。
她如今刚凝金丹,尚未成型的灵府只有一片混沌而无序的识海,容积就像是一个小池塘,被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洪水”一冲,不过片刻就七零八落,根本无法容纳掌控。
若非那精神力本就是她前世所有,在冲破天道之力所设的屏障之前,她人已经被冲成傻子,甚至爆体而亡了。
解封的状态不能持久,
时绒压缩精神力,尽量多的塞满识海之后,再次封印了其他无法掌控的神识。
她不知天道之力是否还会卷土重来,
结束完和龙濉的比试,第一时间朝后山走去,赶紧找师尊救命。
刚行了没两步,
一抬头便瞧见了愣在山口的白亦。
他如墨一般的长发未束,披肩垂散开来,尚且还有些湿濡。身上只着了件素白且宽松的中衣,脸色苍白如纸。
时绒:“……”
印象之中,精致体面的师尊从不曾以这般“仪态不整”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愧疚,时绒别扭地低下脑袋:“是他先跑来招惹我的,我又降智了,就没忍住……”
顿了顿,又冲他一笑:“但你看,我这不还是活得好好地回来了么?”
白亦:“……”
他空茫得灰败的眸,许久许久,才因为这一笑渗进去一点微末的光。
仍不确定地抬手,将指尖点在她的眉心。
仔仔细细确认过,她这一身鲜血淋漓,虽然模样吓人,但并不致死。
白亦轻轻地吸一口气,
整个人轻轻发颤,像是陡然从一场噩梦之中醒过来。
除了劫后余生庆幸,就只剩了一身冷汗的后怕。
“哪里好了?全是伤!”
心疼地拿手指蹭掉崽子脸颊上的血迹,白亦再也绷不住了。
眼眶一热:“怪我,我就该寸步不离守着你的……”
时绒一听就傻了:“……”
她毫不怀疑这种情况下,白亦会说到做到,以后走哪都把她别裤腰带上,洗个澡也要把她捎带着一起。
时绒想说她已经找到可以自己短暂对抗天道的法子了:“就、倒也不至于……”
白亦根本听不进去,
一把将人拉着坐到身边,抹着眼泪先给她上药:“实在不行,你下次去跟人决斗,带上我成吗?”
时绒被他哭麻了,权且先答应下来:“行吧……”
青云石前,掉了一地的下巴。
虽说龙濉和时绒的这场决斗,双方不为排名,押下的积分不多,只有五百。两人的排名一上一下,龙濉第一,时绒第二。但只看积分数额变动,那些被震晕过去的,也都知道了比赛的结果。
更恐怖的是,青云石底座留下了一道剑痕,据龙濉说,正是时绒的手笔。
青云石之坚固,元婴期可以勉强留痕,化境期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它成为青云会的标杆的意义也就在此——
青云会有史以来最强天骄,不过元婴期。
登顶青云榜后,被允许在底座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但也不过浅薄的一个龙族的图腾符号。
而时绒这一剑,剑芒深入三寸,光滑平整,似乎还游刃有余,不过随手为之。
足以睥睨所有天骄。
言子虞近乎虔诚地摸着那道痕迹,
这就是他们当肥羊,漫山遍野排队挑战的时绒?
这就是他社死的一怒之下,直接卖了的“平平无奇”、区区炼器师?
言子虞捂着胸口,心血一涌,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青鸾沧飞羽咬着后牙,脸颊上的肌肉猛颤,不死心地转向执法长老:“长老,这不可能!她至多金丹期,哪来的实力可以击败龙濉?那爆发的神识不对劲,我怀疑她背后有人帮她作弊!!”
第35章
不同境界之间神识的差距, 不仅在量,还在质。
时绒的神识之凝练,在场之人都有切身的体会, 那绝不是金丹期能有的。
如今有了青鸾沧飞羽做出头鸟, 在前头顶刀,
那些被时绒神识震得昏死过去,既没看见最后决斗,又颇觉伤了自尊的参赛者们, 自然一哄而上, 纷纷提出异议。
“是啊长老,那神识爆发开时,时绒分明有所收敛, 不欲刻意扩散。不欲扩散,却扩散了……若那是她自己的神识, 又怎么会出现这样无法掌控的情况?”
“万一是她在灵府之内藏了什么东西, 能够助她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呢?”
执法长老当场黑了脸问:“怎么, 你们还想让我去验她的灵府?!”
有人嘀嘀咕咕:“让一位女长老去, 也不是不行……”
清醒着亲眼看到最后决斗过程的天骄,则是抱臂旁观, 满脸漠然。
龙雅:“打不过就说人家作弊, 身为各族族内青年翘楚, 就是这等心性,啧啧啧, 真叫人开了眼……”
金友安:“破鸟就是输不起呗。”
凤玉:“?别开地图炮, 别带上我。时绒这波我是服的。”
外头争论不休, 炸开了锅, 礁洞里头却是一片宁静。
时绒吃了药, 躺在软塌上慢慢缓过劲来,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识海之内宛如针扎一般,被龙濉打中的腹部更是不太得劲,隐隐作痛。
她蜷起身子,改为侧躺。
那点小动作瞬间被白亦捕捉到了:“疼?”
修真界的止疼药再好,也达不到麻药的效果。
时绒含含糊糊唔了一声,“还好……侧躺着舒服些。”
白亦给绒崽上了药,安置妥帖。
刚抹掉眼泪,有心情重新梳整一番,被她一哼唧,又忙不迭地转过来。
伸出手,与她的腹部隔开三寸的距离,运转灵气,给她揉揉。
时绒受的是击打的外伤,不必看也知她的腹部必然淤青了一大块,用灵气揉一揉,会让淤血化散得快些。
白亦心疼道:“伤药吃下去效果没那么快,少说还得要熬一两个时辰,伤才能好呢。先闭目修整一会吧。”
时绒腹部暖洋洋的,疼痛也去了三分。
不肯闭眼,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他,笑道:“师尊泡温泉到半路,匆匆忙忙跑来找我,可是预见了什么?”
白亦想起方才之事,心地仍有余悸,皱着眉说是,“天边绿光骤然大盛,里头隐约还有血气,乃是大凶之兆,我差点以为你要……”
时绒试探着又问:“那你再见着我时,那绿环儿还亮着么?”
“亮着。”
“亮着?”时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奇道,“可我却自己活着回来了,还打败了龙濉……”
白亦:“……”
她这回来没一刻钟,已经说了十遍决斗的结果了。
得意洋洋,说把人家龙傲天打哭了,把他这样锤,那样锤。要不是受着伤,还要亲自给他演示一番才好。
白亦本来还觉着她既然很欣赏龙濉的外貌,怎么也该“怜香惜玉”一点。
但她不,她心里全是胜者的喜悦,并没有对败者的怜悯。
可见孩子没开窍,还是石头一块。
白亦说不上是宽心还是闹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打算回去就起卦给你再算一卦。眼下你的伤势最要紧,旁的都可以往后靠靠。”
时绒不乐意了:“怎么又要算卦?”
窥探天机,查看另一个人的命格,多多少少是要折寿的。
之前是炮灰命格,无足轻重,或许损不了他多少。如今她逆了天道,万一真改了命,或者天道有什么惩罚,反噬在他的身上可怎么好!
她拧起眉,连连手,“算了算了,还是别算了。反正我没死就是好事,这么绿的环都没把我怎么样,可见我头铁,能扛得住!”
白亦没应,只问:“那你方才决斗场上,有没有什么变故?”
时绒嘴巴动了动,
不知怎么给他说封印精神力的事情。
夺舍在修真界是妖魔的行径,人人得而诛之。
时绒是另一个世界的魂灵重生来的,这话说出去没几个人信。再加上她这一身精纯的精神力,怎么看,怎么像是老妖怪夺舍幼童重生。
“若是寻不到理由,我便只能自己起卦,再来细看缘由了。”
白亦垂下眸,轻轻,“我不打紧的。等你以后好起来了,再给师尊找一找延年益寿的灵丹,也是一样的……”
时绒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许!”
白亦也不挣扎,就那么由她拽着。微微垂着头,一副看闹腾熊孩子的慈爱表情,静静地看着她。
看得她心烦意乱,头皮发麻。
时绒明知他是在拿捏自己,也没法子,
长叹一口气:“哎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要说这世上还有谁真心盼着她能活下来,就只有白亦一个了。
既然是自家的队友,哪怕再难以启齿,理智上来说,最好还是要将筹码都摊开来说,相互之间才好配合。
至于作为中州第一人的清慈道君,他会不会对她重生之事心怀芥蒂……
时绒觉着,十多年的相处下来,她可以尝试着相信一下师尊?
但这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
时绒心里有些发虚,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那我若是说了,你可别说你不信啊!”
白亦坐直了些:“嗯,你说。”
时绒瞥他一眼,便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我当年拜入浮华山时,便同你道过,我没有六岁之前的记忆……其实那不是因为我受了什么刺激,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具身体的本尊。”
白亦意外地挑眉,但没有打断她的话。
时绒紧张地抿抿唇,接着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我是一名SSS级机甲师。说等级师尊你可能没啥概念,简单地说,整个帝国联邦数我造机甲最强!神识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放在中州大陆来看,我的神识大概已经到了大乘期的水准。”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飘得厉害。作为机甲师,不愿意老实待在后方,自个儿偷偷来到最危险的战场前线上,想要亲自测试SSS机甲在极限状况下的巅峰数据。在战场上一心只顾着机甲的结果,就是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个人的精神力再强,在浩瀚如海的军队和无数顶尖机甲的围攻之下,也只有饮恨西北。
白亦听到这眯了下眼睛:“机甲,那是何物?”竟可以让她舍生忘死?
“有点像是鲁七门的傀儡,但是更精细也更强大,人在内操控,可以战力倍增,轻松完成越级挑战。”
白亦若有所思:“所以你造不成机甲了,便去打打铁,聊作慰藉?”
时绒一哽:“……对。”
您分析出来的关键信息点怎么那么偏呢?
是她曾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件事不够有排面吗?
白亦终于解开了心头大惑。
他就说自家金尊玉贵养的徒儿,怎么偏有打铁这么接地气的爱好。
平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在试炼场上玩得一手脏套路,侦查,偷袭,格斗,卡规则漏洞样样都行。
比比手:“你继续。”
“再然后,一睁眼,我就成了如今的时绒。”
时绒道,“我重生的时候,身体才六岁,毫无修为,容纳不了那么多的神识,便自封了一部分。直到方才决斗……我隐约感受到天道之力在压制着我,便孤注一掷想要冲破那束缚,短暂解封了自己的神识。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好像也没再感觉到天道之力了……”
白亦沉默了。
时绒一口气说完,久久没能等到白亦的回应,忍不住从眼角偷看他一眼,“师尊?”
白亦沉吟之后,果然问了:“你醒来的时候,她还活着么?”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时绒本尊。
“我说不上来具体。”时绒不愿为了摘干净自己直接的否认,如实道,“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自己又活了过来。等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感知不到她的神识了。”
“不过……”
时绒补充道,“但我尚处混混沌沌之际时,确实感觉到有人在攻击我的神识……”
如此种种迹象,
似乎都指明了一种可能。
时绒小心翼翼地看着白亦,“若我真是无意之间夺舍……”
她的神识太强,无论重生降临到谁的头上,要夺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件事做或者没做,她自己心里都无法确定,只是单纯坚信自己绝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所以这么多年,她根本无法对白亦开口。
“没事的。”
白亦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淡淡一笑:“既是无意,哪怕当真有失,也非妖非魔。你的心性如何,师尊岂会不知?”
时绒心底轻轻一动。
在浮华山上朝夕相处,远香近臭的,白亦身为师尊,说是中州第一人,在她心里光环早就碎光了。
他也鲜少有这样威严的时候,
一字一句,恍若有着千钧之力,能轻易抚平她内心的忐忑。
“我问清细节,为的是对比你的命格轨迹。”
白亦低低道,“更何况,按你所描述的,应该并非是夺舍。”
时绒一惊,撑起身来:“当真?”
“你重生之时,时绒原身才将将六岁。六岁稚子的神识,对于大乘期而言,不过是一粒尘埃,捻在手心之中都不会有感觉。而你所说的,感觉到有人在攻击你的神识,多半不是她所为,而是另有原因。”
“此事含混不清,暂且不论…最重要的,若你为重生之人,那我所算出的命格极有可能是时绒原身的。只是你如今困在这躯壳之中,便代为履行了她的炮灰命。若是如此,此番死局或有法子可破!”
原身天命早夭,多灾多难,多半才是真正炮灰命格的主人。
为今之计,只要解绑二人命格,兴许还能挣出一条生路来。
时绒听白亦一通讲解,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积极问:“那……要怎么操作呢?”
师尊曾说过,人之命格,就像是星盘之上一颗星子,生者明,死则暗。但无论生死,一颗星子只会有一条运行的轨迹。
按命理之说,身躯不过一具载体,唯有魂魄经轮回而改向。她魂穿重生,不过是占据了原身已经用不上的躯体,本不应该与她的命格捆绑重叠。
白亦:“……暂时不知。”
时绒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默默看他:“……”
“我刚得知的消息,信息不全。总得等青云会结束,咱们去你重生之地看过情况。再查一查你原身身份究竟如何,为何能与你的命格捆绑一体,方才能着手处理。”白亦从容道,“越是绝处逢生,越要淡定,等万事周全了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