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七发大师。

七发大师,又惊又怒。

顾佛影长叹道:“三师弟,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七发忽然笑起来。

仰天狂笑。

“原来你们都是合在一起来坑我的!”七发豪笑道,“这样贫僧还有什么话说!”

石断眉第一个就跳了起来:“贼秃驴!原来是你干的好事,你害得我们几乎要替你顶罪!”

七发禅师的短发根根竖立如戟,一字一句地道:“贫僧落入你们的局里,无话可说!”

“我有话说。”盂随园忽道。

顾佛影道:“只待大人一声令下。”

“凶手的身影不错是像七发大师,”孟随园道,“可是那凶手说话的声调,却很像这位姓蔡的朋友。”

这一来,众人的目光,又望向蔡旋钟。

蔡旋钟摸摸鼻子:“你的头发很长。”

孟随园道:“我一向不喜欢剪发。”

蔡旋钟冷冷地道:“看来,你的舌头一定更长。”

孟随园居然也脸不改容:“何以见得?”

蔡旋钟道:“我跟你先前有冤?”

孟随园道:“在杀我全家之前,咱们无冤。”

蔡旋钟道:“有仇?”

孟随园摇首。

蔡旋钟道:“那我想不透你为何要诬陷我。像你这种人。舌头要不是太长,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也不想诬陷你,”孟随园道,“可是我明明听见是你的声音。”

石断眉忽道:“凶手到底有几个人?”

“等一等。”孟随园不回答他的问话,反说,“有一点很重要:凶手的武器,却是一柄钢叉。”

他这句话一出,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石断眉背后斜插的钢叉上。

石断眉的脸色变了。

“绝对不可能。”石断眉大声地道,“他说谎!”

孟随园反问:“我为什么要说谎?”

石断眉怒道:“因为我不是凶手!”

孟随园疾问:“你的确用这柄叉杀我。”

“孟家的人根本就不是死在钢叉下,”石断眉吼道,“如果是我动的手,他的胸膛岂止一个血洞而已!”

追命忽道:“可是在场一名押解差官,的确是背后着了一叉,破胸而殁的。”

“你别含血喷人!”石断眉怒不可遏,“押解的七名差役,无一是被叉死的。”

“我有证据!”孟随园突然大声道,“你别冲动!”

七发、断眉、蔡旋钟一齐问:“什么证据?!”

孟随园忽然笑了:“杀人的证据。”

他笑意诡异,突然出手,抓住顾佛影的有手,“嘶”地一声,扯下了他一片袖子。

只见顾佛影右腕上,赫然有一道伤痕,新痴刚结,尚未痊愈。

孟随园厉声道:“那天他暗算我,我负伤之余,也刺了凶手一剑,就在他的右腕上。”

石断眉猛然喝道:“好家伙!原来是你!”

顾佛影用力一挣,孟随园双手擒拿,紧紧不放,顾佛影气呼呼的道:“不是我!出事那天,我根本不在枯柳屯!”

石断眉叱道:“口说无凭!你还是趁早认了!”

顾佛影挣扎道:“我有人证。”

追命即问:“谁?”

顾佛影急得额上冒汗:“游公子。”

石断眉冷笑道:“你们是一伙人,他自然会帮你说好话!”

顾佛影道:“还有一人一定不会帮我说话!”

这次轮到孟随园间:“谁?”

“你儿子。”顾佛影忙不迭地道:“你的儿子孟恕明。”

“他?”孟随园一怔。

“血案那天晚上,”顾佛影如即将沉溺的人抓住一截浮木,“我就跟他在一起。”

孟随园怔怔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顾佛影大声道。

“不对,”石断眉吼着说,“他说的全是骗人的!”

“为什么?”追命立即问。

“因为孟恕明已经死了””石断眉精明老练他说,“孟恕明就死在血案的现场,他—

—”

忽然之间,他发现不大对劲。

谁都没有说话。

人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色望着他。

眼神里有鄙夷、有愤怒、有幸灾乐祸。有恍然大悟。

他也立即住口。

他已明白原由。

他说得大多了。

“就算他在说谎,”追命字句清晰地道,“可是,你既没到过血案的现场,又怎么知道孟恕明就死在其间呢?”

 

第二十六章 横刀立马,醉卧山岗

 

石断眉笑了。

他笑得十分刻意,以致谁都知道他在笑。他那小小的一张脸,五官都挤在一起,小胡子,仿佛也飞到眼角成了眉毛。

“我这番只是用来试探他是不是在说假话;”石断眉诡笑着说,“诸位怎么反过来问我?”

“就算你这句话是帮我试探他的,”追命也笑着,可是语锋比刀剑还锋利:“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透,你是如何可以这般肯定,孟随园全家都不是死于叉下的?”

“如果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不妨连下一个问题一齐作答:”追命抹抹嘴边的酒渍道,“你又是怎样知道押解孟家的人,一共是七名差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