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阿初见十五对小鱼儿亲密,还会吃醋闹腾,爬过来要往十五怀里钻,可一听到小鱼儿咳嗽,它又自觉的爬回去坐在莲绛身侧,生怕挤着小鱼儿。

莲绛换了衣服,因为不用出行,屋子里又有炭火,他褪去了黑色的袍子,穿了一件雪纺交领暗纹流云长衫,衬得精致的容颜清美异常,因为眉眼含笑,碧眸似水,竟没有昔日的妖邪,反而透着一股剔透。

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瓜子,他一手揽着小莲初,一手抓来些瓜子。

只见他手指灵动,转眼间,那些瓜子就剥得干干净净。

待存了一把,再放在小碟子里。

莲初肉呼呼的爪子一把捞起,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小心,别噎着。”

莲绛垂眸,小心的叮嘱小莲初,俨然一个宠爱孩子的慈父。

“爹爹剥得没有阿初吃的快。”小家伙嘴鼓鼓的。

“阿初,你怎么能让陛下给你剥瓜子。”十五沉声。

“没事。”他看着十五,漂亮的眉眼里闪着潋滟的光,语气里满是宠溺。

十五怕他剥不过来,干脆也抓来一把,小心的剥着。

“我来就好了。”他抓着十五的手,“这会伤指甲。”

两手相握,都宛如美玉,可他的却更为修长。

五指如夷,白皙如葱,完美到看不到一丝瑕疵,就连那指甲都似出水珍珠,透着粉嫩的莹光。

这样完美的手都不怕伤着,她哪里还怕,但是又知他的坚持,十五只得放下,起身对门外的宫仪吩咐了几句。

宫仪端了一副茶具进来,可碟子里的却不是茶,而是碾成粉末的药草。

“夫人这是做什么?”

十五将药草放在壶里,小心的煮起来,“陛下可喝过药茶?在我们老家,因为天气寒冷,时常喝这种保持温暖。这种药茶,也有止血愈伤的好处。”

“娘,为什么我没有听过?”躲在莲绛怀里阿初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十五。

十五脸色微微尴尬,“小孩儿不能喝,你当然不知道了。”说完,将煮沸的茶,稍微冷了一下,递给了莲绛。

莲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仔细的观察十五的神色,见她并无异样,才低头就喝。

见他大口的喝下,十五忍不住开口,“陛下就不怕我下毒?”

他微怔,遽尔展颜一笑,眉眼生辉,“夫人亲手给我煮的茶,就算有砒霜,为夫也得喝下。”

听到他说为夫两个字,十五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脸色绯红。

“夫人,老家在哪儿?”莲绛开口。

“昆仑。”又倒了一杯递给莲绛,十五沉了片刻,还是开口,“陛下,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夫人说。”

“下月是家父生辰,早几个月前,他就写信来要叮嘱我一定要带阿初去见他。”她语气温和,不似往日那般尖锐和冷漠,“如果陛下不介意,能否陪霜发一起前往昆仑拜寿。”

“我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去。”莲绛喜出望外,有些激动的看着十五。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一直抵触自己的女子,竟然会主动提出去拜见岳父。

一瞬间,莲绛有一种完全被认同的感觉。此时别说心脏疯狂跳动,他恨不得直接将十五抱在怀里,只可惜面前又两个孩子,他不得不忍着。

她原本只是试探的一问,因为她知道如果提出自己单独离开,莲绛绝对不会同意,便以这种方式哄哄莲绛,却没有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那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带我们离开?”

想到山下那棘手之人,莲绛扬唇,笑得妩媚,“明日,明日我便随夫人去拜见岳父大人。”“好。”十五笑了笑,旁边的小鱼儿却黯下眼眸,静静的望着窗外的纷飞的雪。

因为本就是冬日,天黑的很快,宫仪原本送来的辛辣食物,都让十五撤了下去,换上了清淡系列。

这让喜欢上了重口味辛辣的小莲初颇为不满。

可十五一个警告的眼神,阿初只得咽下。

幸而莲绛在旁边哄着,一边给它将鱼肉里的刺挑出来,一边说等它长大了要给它找第四百个小媳妇儿,它才开开心心的吃完这顿饭。

饭后,两个小东西,嚷着莲绛讲鬼故事。

为了显示气氛,莲绛将宫仪撤了屋子里的琉璃灯,整个屋子里除了窗外惨淡的昏暗的光,屋子里一片漆黑,加之风雪,还真有一股阴森恐怖的氛围。

莲绛说的绘声绘色,吓得阿初吓得不轻,钻在十五怀里不肯出来。

十五顺手抱着小鱼儿,见两个孩子吓得不敢说话,十五只得哀求,“陛下换一个吧。”

“那我说笑话吧。”

“别。”十五慌忙打住,“你说笑话,今晚两个孩子都没法睡了。”

“夫人如何这般说?难道听过我说笑话?”莲绛疑惑的盯着十五。

十五忙扭开头,“没……”

莲绛隔着夜色看了她许久,又换了一个故事。或许是下午玩得开心,两个孩子不多久就睡了。

十五将他们两放在床上,干脆也躺在旁边,陪着他们睡。

可刚躺下一会儿,一双手悄然伸过来,环住她纤细的腰。

柔软的唇贴着她面颊,低沉魅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夫人,今晚陪我吧。”

没等十五开口,莲绛在黑暗中将十五拦腰抱起,十五原本想挣扎,却又怕惊动了孩子,干脆装睡,任由莲绛将自己抱走。

女巫の猫

虽然能听到夜晚大冥宫的风冷厉的刮过,却因为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感觉不到寒冷。

他步子轻缓,时不时低下头,亲吻着她缕缕白发。

十五靠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因为靠着他心脏,能听到那强有力的律动声。

大殿的门被合上,十五依然紧张的闭上眼睛,任由他将她安置在床上,褪去她的鞋袜,外衣。

她不敢动,生怕醒来,莲绛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屋子里的琉璃灯黯了下来,莲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环着十五的腰肢,将她抱着怀里,沉沉睡去。

背后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十五如何都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她轻开口,“陛下……”

唤了几声,莲绛都没有动静。

十五试探的掀开他的手,回身触摸,发现他紧闭着双眸,已然深睡了过去。

只是那漂亮的吹角,依然带着满足的笑意。

手指轻轻的滑过他唇,落在那漂亮的美人裂上时,她仿似受到蛊惑般,凑过去。

却只是隔着手指轻吻了一下。

身前的人没有动,十五翻身,悄然下床。

为了怕吵醒他,她光着脚踩在波斯地摊上,然后点燃琉璃灯,放在了床头。

动作十分的轻缓的将莲绛的衣服掀起来,那光洁如玉的后背,竟然有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

伤口不深,然而,落在如此完美的肌肤上,却更是触目惊心。

十五手指不由一颤,有些难过的低下头,白睫湿润。

莲绛,你真是傻啊。

我只是说让你来用晚膳,你为何不包扎了伤口再来呢?

包扎一个伤口需要多少时间?

你怎么能这样笨,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陪着我们一下午,任由阿初闹腾,还替它剥瓜子,替它晚饭挑鱼刺。

为了怕吵醒他,再次点了他的睡穴。

十五跪在床边,将额头抵着他后背上,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水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滚落。

身体因为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不停颤抖,她一手覆着他的伤,一手紧握成拳,“莲啊,……”

如果两个人无法相爱,为什么命运又要他们一次次相遇。

既然相遇,为何又不给他们两个一个机会。

宿命吗?

那年,在林子里,滴血为誓时,他曾警告过她:你若逆天,此生必然求不得所爱,得不到所许。

所以,她求他一世平安,命运却又要他们相遇,让他再次深陷吗?

“莲啊……”

她的莲绛,她的莲啊,是世间最完美,却是最傻的男子。

嘴里一片苦涩,血在唇齿间溢开,她呼吸难耐,要起身寻药替他包扎,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捧住了他的脸。